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重生之乞儿传奇(芹菜不是菜) 作者:封油君 她原是职场女强人,一场意外,重生为一名14岁的小乞丐。 一场火灾引发的悬案,消失的祝小白变成了小乞丐芹菜,并意外获得了异能。身无分文的她该怎么生存下去?又该如何改变芹菜小姑娘原本凄惨的命运?这一切背后的真相又到底是什么? “什么鬼地方?冷的丧心病狂啊!啧?这一身的馊味是怎么回事?” “我勒个去,这小鸡爪又是怎么回事?我的手?” “啊……我的胸!他母亲的怎么这么小了?” 少女顶着一头结块的乱发,站在无人的天桥底下,伴着语无伦次的脏话,挥舞着纤细的手臂,张牙舞爪地惊叫着什么。 剧情流,女主无CP,日更1章,大纲完备,不坑不断更,请放心食用…… 老天:重生大酬宾,有附送异能哦~ 芹菜:贼老天!棱家要做的是淑女,不是女汉子! 贼老天: 坏叔叔太多,能打架的女汉子才是好淑女哦~ 芹菜:…… 内容标签:重生 女强 商战 异能 搜索关键字:主角:祝小白,芹菜 ┃ 配角:姜礼军,张照凡,夏薇薇 ┃ 其它:乞丐,乞儿,扮猪吃虎,阴谋,重生,转生,被拐儿童 ==================   ☆、转生之初   初冬的东北,寒风在城市的夜色里急行,呼呼呼地嘶吼着,像是在宣告对这片黑土地的主权;天桥底下昏暗的路灯闪烁挣扎着,想要维持这冬夜里最后的一丝温暖。   夜已深,路上连零散的行人都没有,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天桥台阶与地面的夹角里,在一块硬纸板的遮挡下,蜷缩着一团瘦弱的身影。   这身影一动不动,没有痛苦的咳嗽,没有梦呓的呢喃,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   仿佛死去一般,亦或者,已经死去……   悲剧,在这略显哀伤的寒冷夜色中,似乎无可抵挡地将要发生。   忽然,冥冥中似乎有着什么存在想要改变这一切,凭空一道闪电猛地划过无云的夜色天际,直直打在天桥的栏杆上,溅起四射的火花。电流顺着栏杆跳跃着,透着迎向新生的喜悦,奔向那一团死寂的身躯。   那瘦弱的身躯在电流的驱动下剧烈地抖动了起来,片刻后,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隆隆的雷声这时才后知后觉地从天际传来,似乎在鼓动着什么,又似乎在迎接着什么。   于是乎,那团瘦弱而又死寂的身躯,再次恢复了抖动。没有方才那么剧烈,倒像是因为冷的厉害,瑟瑟地,颇为含蓄又羞涩地微微颤抖着,却透出和刚才截然不同的生趣。   “靠,怎么这么冷?”身躯挣扎着掀开盖在身上的硬纸板,爬了起来,抱着衣服单薄的身体,瑟瑟发抖,分明是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女模样。   “什么鬼地方?冷的丧心病狂啊!啧?这一身的馊味是怎么回事?”   “我勒个去,这小鸡爪又是怎么回事?我的手?”   “啊……我的胸!他母亲的怎么这么小了?”   “……”   少女顶着一头结块的乱发,站在无人的天桥底下,伴着语无伦次的脏话,挥舞着纤细的手臂,张牙舞爪地惊叫着什么。   不远处,刚才掀开的硬纸板无助地在寒风凛冽的夜色中晃动着,仿佛在嘲笑这世界又多了一丝无趣的变化。   数个小时后,夜色即将要泛出青色的光亮,街角24小时营业的快餐厅里,临窗坐着一位戴着复古黑框眼镜的青年,穿着古板而又干净的藏青色正装,大红色的围巾散开在胸前,在窗外暖黄色大m店招灯管的照耀下,目不转睛地盯着斜侧面洗手间的门口看,神情颇为精彩有趣。   一位衣着褴褛且单薄的少女,把头塞进烘手机的凹槽,撅着屁股,头顶抵住感应口,像只固执的钻头一般,不停在暖风下左右转动着脑袋。一头湿漉漉的枯黄头发,在温暖的风口里颤抖着慢慢变干。   “饿啊……”少女显得有些沮丧,嘟囔了一句,鼻子随着脑袋的转动,又一次闻到柜台处飘来的汉堡和薯条香味,肚子“咕噜”一声给了个回应。   但饥饿也不能阻挡把自己处理干净的欲望,少女继续撅着屁股固执地转动着脑袋,一边用手拨弄着正在烘干的头发。伴着肚子里不断发出的咕噜声,嘴巴高速闭合轻声地碎碎念着什么……   一个小时前,正装青年眼睁睁看着这名少女顶着一头乱发,衣着褴褛地走进快餐厅。乍一眼像是一名乞丐,却全然没有惯见的躲躲闪闪,大摇大摆地来到点餐柜台拿了张广告宣传单,然后直奔洗手间门口的洗漱台,脱下到处是破口的棉衣,耗尽了整整一大瓶洗手液,从脸、手到胳膊再到脚,一直洗到现在的头发。两台烘干机已经歇工了一个,从剩下的那台无力□□的轰鸣声来判断,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期间值夜班的店员曾来劝阻过,被少女一个白眼挡了回去,依旧我行我素的进行她的清洁事业,油盐不进。   正装青年从这少女身上看到某种自己缺乏、却又极为欣赏的处事态度,觉得颇为有趣。他怔怔地看着少女各种忙碌,一直到对方渐渐终于完成了洗头大业。   时间这时刚过五点半,快餐厅的两班员工刚完成了清晨的交接班,少女在镜子前用手指梳理着头发,盯着镜中自己那张清丽秀气的小脸仔细端详着,似乎想重新认识自己一般,透着一丝不该有的陌生和疑惑。   当然,嘴里依然碎碎念不止。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已经隐隐泛亮,快餐厅门口的小丑在清早的晨露中挺直腰板,对过去的这一夜的寒风,表达着不屑。   当!当!当……时钟准时敲响了六点报时,宣告了这一天的繁忙即将正式开始。   小女孩似乎一直就在等待这一刻,随着第一声报时敲响,就快速奔向点餐前台,对着有些诧异的店员,大声念道:“人人都爱巨无霸,七重美味巨有料。双层牛肉巨无霸,独特酱料加生菜。吉士洋葱酸黄瓜,三层秒包配芝麻。独特滋味霸天下,我就喜欢巨无霸!”   不过六七秒的时间,一串广告语已经念完,少女得意地对店员比了个剪刀手:“搞定,免费套餐!”   话音未落,“碰!”店门被一声巨响推开,携着一阵寒风,一位胖胖的女人踩着双山寨UGG急匆匆冲了进来,脸上的横肉随着跑动上下左右做着自由而艺术性的漫游组合,事实上,这一刻她身上所有的肉都在晃动。   一边跑,一边嘴里在喊:“人人都爱巨无霸,七重美味巨有料。双层牛肉……”可能是因为看到了少女的存在你,胖女人跑的有些急切,伴着大口的喘气,喊的断断续续。   “大婶,每天只有一份,别费劲了,是我的了!”少女摊开双手,对胖女人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胖女人其实不过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这时已经念完口号并在柜台前站定,听到这声“大婶”,脸上的肉抽搐了下,看了眼少女身上的破衣服,头一抬,白眼一翻,用鼻孔看着少女,喘着气说:“要…要…要讲先来后到!”   这下轮到少女傻眼了,说瞎话见过,睁着眼说瞎话还这么理直气壮倒打一耙的还真是没见过:“大婶,你确定你明白什么叫先来后到?”   “后面排队去!小孩子要懂规矩!”胖女人很不耐烦解释什么,甩起那硕大无比的臀部,向少女挤过去,巨大的屁股犹如史前怪兽一般横移过来,少女瞬间就被硬挤到了一旁。   “看,我早就排在这了的!”胖女人扭了扭屁股,似乎对刚才自己的臀功颇为满意,指着柜台边缘下面一张很不明显的贴纸,上面隐约还有模糊不清的笔迹,不知是什么时候贴上去的,不注意看,估计连餐厅的清洁员都很难发现这里会有张贴纸。   小女孩一看就傻眼了,这不摆明了耍赖么?等了一夜好不容易背下这么长的破广告,不就指望着这顿免费套餐来救急的么,就这么被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预先粘在那的贴纸,可笑地给黑掉了?   少女一撸袖子,就要上前说道说道,讲讲道理。胖女人一看少女撸袖子上来,哪管你是不是讲道理,只知道你不过是个瘦瘦弱弱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伸出双手就想将少女推翻,少女看着一双硕大的肉掌小山般推过来,下意识的用手反推了出去。   那双纤细的小鸡爪,在那对硕大肉掌的对比下,就仿佛青葱遇到青山一般充满了悲剧。   正装青年眼看少女就要被推倒,担心的一下站了起来。   “轰!”的一声,飞出去的是那位胖女人。   目测至少有三百来斤的身体,在那纤细手臂自卫性的随意一推之下,竟蹬蹬蹬瞬间倒退出去六七步还收不住,翻倒在地上滚了两圈碰到墙才停下。   包括小女孩在内,谁都没有意料到这个结果,胖女人坐在墙角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不干了,“哇……”的一声,在地上耍泼哭闹了起来。   事情发生的太快,从瘦弱小女孩念出广告词,接着胖女人进来争执,一直到现在胖女人倒地,其实不过半分钟左右的时间,店里除了正装青年和冲突的双方,也就几个清早准备迎客的店员在忙碌。   此时柜台接单的那位店员也已经惊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么瘦弱的少女,是如何把三百来斤的庞然巨物推出去那么远的。   “晓红,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店员走出柜台,使出吃奶的劲想把倒在地上撒泼的胖女人拉起来。   “表姐,她推我,她推我,你要帮我做主!”胖女人赖在地上就是不起来。她若是不配合,以眼下的体重,估计再来四五个壮汉也休想将他拉的起来。   “你,存心来捣乱的么?不好好排队,怎么还动手推人?”店员转过头来问少女。   少女因为自己忽然爆发出来的巨力正在发怔,看着自己的双手没搞清楚状况,对店员颠倒是非的说法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保安,保安,过来一下。”店员打开对讲机,冷冷看着少女,召唤起保安来。   这时少女才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略带疑惑地凑近店员,用眼神瞟了眼还在地上的撒泼的胖女人,问:“你们认识?”   店员没有说话,站在那冷冷的看着少女,吃定了这名衣着褴褛的小姑娘翻腾不出什么花样,保安一来,就会乖乖就范。   少女一看店员这表情就明白了,好女不吃眼前亏,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的意思:“好吧,你们赢了!这顿饭姐姐就赏你了。”一个干脆地转身,略带惋惜地瞟了眼柜台,咽了口口水,就要向门口走去。   “站住,不能就这么算了!”胖女人一看形势全面倒在自己这方,而这小姑娘却颇为识相地想轻轻放下脱身,哪会这么容易让对方得逞。方才的那一摔使得自己脸面丢尽,怎么都要尽可能的羞辱下这小女孩才行。报复这种事,从来都是因为及时,才会通体舒爽,来不得半点含蓄。   “这小贱货一看就不是正经来消费的客人,搜搜她身,指不定是个小偷!一定是了,来偷东西的小偷,报警关起来!”胖女人脸上还挂着刚才哭闹挤出来的几滴泪珠,一边信口开河诬陷少女,一边麻利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爬的时候因为一身肥肉的移动,衣服被撑的鼓鼓的。   “这小乞丐谁放进来的,一身的破烂会是消费的客人吗?你们是怎么看人的?”拉偏架的店员对着赶过来的保安抱怨道:“先把人扣下来,再给片区的派出所打个电话,让他们抓起来查查这小家伙有没有什么问题。”   赶过来的保安四十多岁了,远远目睹了事情的全过程,心里自然知道这位小姑娘占着理。但受制于自己的身份,听这位店员这么说,无奈把少女的胳膊抓住,犹豫着是否就该马上报警对付这个看起来还没有自己女儿大,有些可怜且无害的小姑娘。   “这个……我认识她,这事能不能就这么算了?”穿藏青色正装的青年这时走了过来,略带为难地和那位店员商量道:“不过是为了顿套餐,况且你的表妹也没有受伤,就这么算了吧……”说这话的时候把“表妹”两字特地咬的比较重。   店员一听有人出头,便有些犹豫。知道自己违反店内活动亲友须避嫌的条例,始终有些不妥,想免生事端顺着台阶下,一时又有些转不过脸来。   反倒是被保安拽住胳膊的少女侧着脑袋向正装青年看了过来,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了一遍,忽然嘴角翘了个好看的弧度,大大的眼睛眯了起来,笑的像只小狐狸,一点都没有自己正身处窘境的觉悟:“哥哥,你怎么才来!”   仿佛真是亲人久别重逢的戏码,少女挣脱了本就抓的不牢的保安,伴着一股洗手液的清香,扑向那正装青年。 作者有话要说:  新书新开张,我们的故事慢慢来讲~   ☆、飚英语的小乞丐   正装青年的对面,小姑娘穿着件褪色严重显得有些脏脏的长袖T恤,满是破口的棉衣叠放在膝盖上,两只手端着汉堡,表情狰狞且专注地大口咀嚼着。配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以及四溢的洗手液香气,可爱的表情可以融化所有人的心。   这已经是第三个汉堡了,小姑娘瘦小的身体似乎并不习惯忽然间摄入这么多食物,第三个汉堡吃的远不如前两个那么迅速,但小姑娘还是一副固执地誓要吃完再说话的架势。   刚才狗血上演认亲戏码后,店员不阴不阳损了小姑娘几句,就顺着青年给的台阶将事情轻轻放下了。那个胖女人则如愿领到了免费套餐,坐在不远处一面用眼神恶狠狠盯过来,一面奋力进食,似乎咬的不是汉堡,而是眼中可恶的小姑娘。   之前,一听正装青年说可以请吃饭,小姑娘便毫不客气地要了三个汉堡和一大杯可乐。   等餐的时候,正装青年一直想和小姑娘对话,但小姑娘一直就把手指放在嘴边,做出噤声的姿势,顺便还用眼神不时挑逗着不远处的胖女人。   等点的东西一到齐,小姑娘就完全沉浸在专注对付这三个巨无霸汉堡的伟大事业中去了,全然不再搭理坐在对面不久前还血泪相认的哥哥进行的各种对话尝试。   似乎很久,又似乎没多久,少女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汉堡,嘴角还有残留的芝士酱,她满意地摸了摸浑圆的肚子,“嗝……”的一声呼出口长长的饱嗝。   “总算活过来了……” 少女用餐巾纸擦了下嘴巴,嘀咕了一句,然后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向对面的正装青年。   “那么,我们来认识一下!”小姑娘似乎想从一开始就掌握对话的主动权,扫了眼青年手边放的一叠资料,眉头皱了皱,小眼珠转了转,自我介绍道:“我叫祝……哦,不对,你可以叫我芹菜!对,就是可以吃的那种芹菜。”   “猪?”青年明显留意到前面小姑娘的口误。   “你才是猪……”小姑娘恼怒地一挥手:“算了,总之,你可以叫我芹菜,那么,你是谁?”   “哦,小妹妹,我姓宋,宋任书,你可以叫我宋大哥,过来这边是……。”青年老实地介绍道。   “认输?这么难听的名字!” 叫芹菜的小姑娘又是一挥手打断了对面青年老实巴交的自我介绍。   “是委任的任,书籍的书……”青年的名字似乎经常被人误会,有些幽怨地解释道:“我来这边是……”   “宋,任,书……还真是个土的掉渣的名字啊……” 芹菜一脸的嫌弃,举起大杯可乐摇了摇阻止了青年再次自我介绍的努力,用吸管喝了一大口,然后又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略带满足地重新看向对面的青年:“有什么话等会再说,那个…宋大叔,先借我手机打个电话!”   宋任书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少女有着一种熟悉又难以说清的亲切感,从她进店开始就有着一种一切都在掌控下的从容气魄。哪怕刚才受了委屈,都没做任何无用的诸如哭闹之类情绪化的事情,做事有一种毫无违和感的理所当然。听到对方要借手机,下意识地从上衣口袋里乖乖拿出来递了过去,对自己从哥哥升级到叔叔毫无察觉。   “屏保密码是……”青年刚开口,少女手指已经飞快的在屏幕上划过,然后一脸炫耀地把屏幕转过来给青年看了眼:“开了!”然后收回手机手指快速在屏幕上飞戳,一边还嘟囔着:“果然是123456,真是个没有惊喜的男人……”   摆弄了一小会,少女开始拨打电话,电话接通,少女把电话放到耳边,语速很快地用英语交谈了起来,前后打了三个电话,用的都是那种很纯正的美式口语。   宋任书之所以听得出来是纯正的美音,也是闲暇美剧看多的缘故。但小姑娘对话语速太快,以他的英语水平,只能大致听出个大概。   第一个电话是以某人妹妹的身份向一位叫约翰的老者问好,并询问一个叫汉克的人的联系方法。   第二个电话就是和那个汉克通话,稍微寒暄了两句,居然询问起美国快餐巨头老总的电话起来,询问时,甚至还不知道餐饮巨头的名字。   第三个电话,除了开头的寒暄,就是在抱怨和投诉。   三个电话打完,前后不过耗去六七分钟,小姑娘似乎对结果很满意,把手机递还给对面一脸吃惊的宋任书:“不好意思,擅自帮你开了国际长途,通话时间不长,没到7分钟,大概用了你50块钱的话费。”   “你最后是在和谁说话?”宋任书有些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不确定地问。   小姑娘手指转了一圈示意下这家餐厅的环境,然后往上一指:“BOSS!”   这次真的轮到宋任书惊讶了。   一开始他只是简单地以为,面前的这位小姑娘是个坚强乐观自信的小乞丐,之前的关注纯粹只是好奇和一丝难以说清的欣赏。后来忍不住出手帮忙,也只是顺手对自己之前的那份欣赏做进一步的确认。   但从她之前满口飚英语的表现来看,小姑娘显然不会真是个小乞丐,哪怕关于美国饮食巨头的对话只是在虚张声势。   “你到底是谁?”宋任书问道,又指了指小姑娘一身破烂的穿着:“怎么会这副模样的?”   “这是个烦人的秘密!”芹菜小姑娘可没有满足好奇宝宝的耐心:“你看,宋大叔,我吃了你一顿饭,还用你手机打了几通不算便宜的电话。”芹菜手里捧着可乐杯,后背舒服地靠向椅背,仰着头说。   “虽然我的秘密不能和你说,但我知道你很多事,比如今天上午你有个面试!”芹菜小姑娘脸上满是大局在握的得意感:“你从一个小城市过来,城市离聊阳这不远,你半夜刚下的火车,今天应聘的这行业你以前没做过,我甚至还知道你现在单身没有女朋友!”   宋任书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些你怎么会知道?”   “切,看你一眼我就都明白了……”芹菜指了指青年摊在桌上的一份资料:“从我进来你就一直坐在这,除了看我,就是颠来倒去翻这几页资料,我刚吃汉堡的时候还看见底下有份版式糟糕的简历,你要是参加什么考试不会带这么简单的资料,要见客户更不会来快餐厅熬一夜,穿这么正式,没有行李箱,正装的品味又这么差……”   芹菜似乎嫌这么说还不足以充分打击对面一脸诧异的青年,抬起屁股把脸凑近宋任书的脸,盯着他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所以我确定你是刚从离这不远的小地方赶到聊阳来参加面试的单身狗一枚,还是只职场菜鸟!是不是?”   宋任书看着凑近眼前小姑娘乌溜溜的大眼睛,被小姑娘一顿分析给说愣了,呆了一会才无力地反驳道:“女朋友还是有的…虽然不在身边……”   “呃?”芹菜小姑娘有些意外,脸上运转半天的得意感差点破功,用手拍了拍宋任书的肩膀,仿佛一位大姐姐在安慰小弟,然后坐回座位:“不要不好意思承认,我知道这么大了还是单身狗不怎么体面。”   宋任书似乎被芹菜方才的话打击的不轻,泄气地倒靠在座位靠垫上,用手扶着额头,一脸苦笑地摇头。   芹菜小姑娘随手拿起桌上那份资料翻了两下,扔了回去:“你看,大叔,我就这么随便扫了你一眼,就几乎把所有事情都搞明白了!这说明什么?”   “小妹妹你很聪明!”宋任书由衷地感叹道。   “聪明?”芹菜小姑娘似乎觉得这个词汇有些侮辱了自己的能力:“我这简直是逆天怪兽级的天才表现啊!岂是一个聪明可以概括的?”   “好吧,你是个天才!”宋任书无奈彻底放弃了抵抗。   “大叔,本天才这么卖力地在你面前展示我的天才无敌,可不是为了打击你!”芹菜小姑娘翘着二郎腿,一手压在叠放膝上的破旧外套上,一手端着可乐杯,那架势仿佛是位办公室厮混多年上下通吃的白骨精,只是由这么个小姑娘做出来,有些不伦不类。   “我吃了你一顿饭,还用你手机打了几通不算便宜的电话。你虽然看起来一无是处,但我确定你是个好人,本姑娘也感受到了你对我发出的善意。”芹菜说。   “所以,作为回报,我建议你放弃这次应聘的尝试。”芹菜指了指桌上那份资料。“强调我是个聪明的天才,就是为了消除掉我们之间因为年龄造成的不信任,以及让你相信,我劝你放弃这次应聘工作完全是为了你好,而不是胡说八道。”   “嗯?”宋任书有些不解。   “我敢打包票,你这次面试必然会被成功录用!”芹菜说。   “那不是好事么?为什么要我放弃?”宋任书问。   “就是因为你必然会被录用,所以我才劝你放弃”芹菜说。   “为什么?”宋任书问。   “无论你是否是个职场菜鸟,都会毫无悬念地被这家公司录用!”芹菜小姑娘拿起那份资料,指了指第一页的一张图:“看,典型的金字塔分销结构。”又翻到最后指着落款处某个字眼:“直销公司!”   “这些有什么问题?”宋任书不解道。   “不少直销公司都是传销公司转变来的,但这问题不大,因为也有很多直销公司是正规合法的,但金字塔分销结构就有问题了,要是两个合在一起,那就一定有问题。”芹菜拿起桌上青年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机,打开游览器,给青年看:“刚才打电话之前,我顺便查了下这家公司,不干净!”芹菜说道。   “可是,我之前也在网上查过,看似没什么问题啊,很正规的一家公司。”宋任书看着手机上的网页不解道。   “那是你只问了度娘前三页的缘故,度娘人品差,真东西要往深里挖!”   沉默,宋任书盯着芹菜,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   “怎么,被我说的无话可说了?不用谢我!”芹菜举了下手里的可乐,又示意了下餐盘里剩下的汉堡纸,用一种肯定的语气做了总结陈述:“应该的!”   “啪,啪,啪……”宋任书在对面鼓起掌来,脸上挂着笑意。   “对本姑娘佩服的五体投地了么?”芹菜似乎感觉到一丝不妥,试探地问。   “小妹妹你确实很聪明,这份真的是传销公司的资料,不过我不是去应聘的。”宋任书笑着拿起那份简历:“我来市里参加个活动,这份版式糟糕的简历是活动报名用的。至于这份资料,我只是给我姐姐顺带送过来……”   仿佛是给青年的话做备书,话音刚落,店外停下一辆警车,从车里走下一位靓丽的短发女警官,干练地推开店门向两人走来,一边走一边说:“叫你找酒店开个房间休息下都不肯,让老姐说你什么好!亏你想出在快餐厅熬一晚上,出息了你啊……咦,这小姑娘是谁家的?”   芹菜小姑娘嘴里吸着可乐吸管,双手端着杯子,满脸绯红,石化在座位上。      ☆、原来我已经死了   芹菜嘴里嘬着吸管,就好像那杯子里的可乐,可以无穷无尽吸到永远一般,红着脸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地装鹌鹑。   宋任书的姐姐叫宋亚楠,今年28,比宋任书大五岁,在聊阳市里做刑警。   老家亲戚的一位读高三的孩子出走了两个多星期,手机打得通,就是不说在哪。打电话给见多识广的宋亚楠问主意,怀疑可能进了传销组织。昨天亲戚翻找这孩子的房间,找到了这份传销资料,让正好要来省城办事的宋任书顺手带过来,给宋亚楠看看有什么用。   宋任书刚大学毕业一年多,在家乡的小城做小学语文老师,女朋友刚出国留学,平时喜欢写作,这次过来也是为了参加一个笔会,那份版式糟糕的简历则是笔会要求的入档资料。   宋亚楠很热情,主动向芹菜介绍了自己和宋任书的情况,芹菜则坐在座位上一身不吭做无辜少女状。   宋亚楠转头敲了宋任书一个爆栗:“欺负人家小姑娘了吧?看,这么大怨气!”   “没啊?”宋任书委屈地揉着脑袋:“我一直想介绍自己来着,芹菜小妹妹一直没给机会啊……”   一听这话,就仿佛旧伤疤被揭开,芹菜坐不住了,羞愤地把攥在手里半天早已经吸空的可乐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骗子!”   “好了好了,我这弟弟有时的确木讷了些,颠三倒四的,不靠谱是正常现象。”宋亚楠撩了下刘海到耳后,拍了拍芹菜的肩膀笑着说“你就当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才认识他的。”   “没脸见人了……”芹菜趴在桌上,幽怨地说。   “还是很厉害啊!”宋任书抖了抖桌上那份资料:“一眼就看出这份资料有问题,还那么快在网上搜到网民对这家公司的评论。另外,你说我从离这不远的小城市过来也没错啊,而且我确实是昨夜刚下的火车,都被你猜中了。”   似乎这么说让芹菜小姑娘挽回了些颜面,芹菜的脸色好了些,没有那么红了。   “说起来确实很了不起啊,才这么点年纪,你说这小脑袋瓜是怎么长的?”宋亚楠锦上添花夸了上来。   “和姐姐你很像啊。”宋任书说:“不光是聪明,这小姑娘从一进来开始就特别有主见,我正觉得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很像姐姐小时候啊。”   “我这年纪的时候,可没人家这么聪明。”宋亚楠又轻轻拍了拍芹菜的肩膀作安抚状,一边拿起她放在膝盖上的破旧棉衣,温柔地问:“芹菜小妹妹,和亚楠姐好好说说,发生了什么事?生家里气离家出走了?”   听到宋亚楠询问起自己的情况,芹菜又沉默了。不是不想说,而是对眼下的情况自己都还在迷糊当中,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说了别人怕也不会相信。   姐弟两都在等芹菜的解释,芹菜沉默了片刻,气氛稍有点尴尬。   “碰!”的一声,店门再一次被推开,匆匆进来一位西装革履的寸头青年,把三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寸头青年到柜台处把几个店员召集在了一起,训问了片刻,然后带着刚才那位拉偏架的店员径直向芹菜这桌走来。   “你们好,我是本店的店长,请问哪位是安娜女士?”寸头职业且礼貌地问道。   “我是!”芹菜似乎一点都不意外这个变故,指了指自己。   “哦……”寸头似乎没想到安娜女士会是这么小的一位衣着褴褛的小女孩,愣了一下。   今天一大早突然接到片区主管咆哮的电话,说他上司的上司的上司……总之是远在大洋彼岸最上面的那位,在晚餐前接到了个投诉电话,一位叫安娜的女士在自己管理的门店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要自己马上去处理好这个事情。   虽然搞不清楚能和美国大老板搭上关系的人,怎么会来到自己的门店吃快餐。但考虑到片区主管早上咆哮的音量,这位店长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并迅速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良好的职业习惯使得他迅速从片刻的发愣中调整过来,礼貌地对芹菜说:“安娜小姐,我刚听说了您的遭遇,对于本店员工不妥当行为对您所造成的困扰,我深表抱歉。”   说着,毕恭毕敬向芹菜鞠了一躬:“作为本店的店长,请接受我最诚挚的歉意!”   芹菜看着他鞠躬,环抱着手臂没有说话。   店长似乎略有些紧张,脑门上冒出细细的汗珠。强作精神地说:“至于那位给你造成困扰的员工……”他拉出一旁此时显得有些畏畏缩缩的店员,一脸严肃地对着她说:“你的行为给本店的形象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和影响,从现在开始,你被开除了!”   邻座一直坐着的胖女人已经走了过来,踩着那双盗版UGG,嘴上还残留有芝麻粒和薯条屑。看着自己的表姐被上司训斥乃至开除,有些手足无措,紧张地用手指搅动着自己大衣的衣角,一边无助地看看表姐,一边畏惧地看看芹菜,弄不明白这些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事情结束的异常迅速,店员哀嚎着求情无果后,一边咒骂着胖女人是惹祸的猪,一边恨恨地去办理离职手续。   店长免除了几人刚才的餐费,退钱的时候又给芹菜和宋家姐弟一人送了一张无限期的VIP经理卡,可以享受每次用餐7折的优惠,并且言语中暗示希望芹菜能向美国的大老板代为问好的愿望。   芹菜可有可无地表示了接受,对于大企业程式化、且普遍小家气的讨好手段见怪不怪,用不置可否的态度敷衍过了店长的殷勤,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宋任书姐弟被这事一打岔,一时忘记了方才还在询问芹菜问题。   特别是宋任书,刚才亲眼看着小女孩打的电话,还以为只是在虚张声势,没想到一切就这么真的发生了,正在消化眼前衣着褴褛的小姑娘,怎么会是手眼通天的安娜小姐。   命运的陀螺有时会懒散地无所事事,有时,又会在你的生命中短时间里安放进过多的变化。   刚训斥完员工的店长还在柜台那向这边微笑着点头示意,宋任书还在惊讶小女孩的惊人能量,宋亚楠拿着芹菜的外套,这时刚好接到一个要求紧急归队的电话正在通话。而芹菜也正准备应对眼前这对好奇宝宝的十万个为什么。   时间刚刚超过7点,清晨的阳光透过淡淡的晨雾,暖暖地映在窗上。餐厅廊柱上悬挂的电视已经在播放新闻,声音并不是特别的大。   但芹菜就在那一刻正好转头过去,电视也在那一刻开始播报一则咖啡厅煤气爆炸的新闻。   新闻很详尽,昨晚8点,在省城聊阳的鸿达国际广场某咖啡馆,发生了一起煤气泄露引发的爆炸事故,并引发火灾,烧毁了咖啡馆上层的2层办公楼。事故造成了4人死亡,并有5人受伤。死亡4人中,有3位咖啡厅的顾客当场炸死,另1位据查是楼上鸿达公司的负责人,因为爆炸时被困办公室,被之后的火灾烧的面目全非。   接着,死亡4人的信息开始公布。3位顾客中,一位是年近四十的美国男士,另外2位是一对住在附近的夫妇,而鸿达负责人姜礼军则被重点介绍了生平。   事发的咖啡馆位处的鸿达国际广场,本身就是鸿达集团自己的物业,而姜礼军则是这家大型公司的负责人。鸿达集团业务涉及物流、矿业以及物业管理,是在聊阳数得上的龙头企业。这么一家大型公司的负责人,突然以这么惨烈的方式死亡,显得太过离奇,不单会造成无数的话题,也会引发关联公司的一系列后续反应。   芹菜就这么呆立着看着电视,哪怕新闻已经开始播报下一则有关城市卫生的民生报道。   宋亚楠接完电话要马上回到警局处理事情,顺路开车带宋任书去笔会现场,和芹菜打招呼,芹菜却完全没有反应。   宋亚楠是个很干脆的女人,以为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不愿对外人说的秘密,既然小姑娘用沉默装傻来逃避问题,也不再多做纠缠。   介于芹菜年纪也不算太小,以及参考之前她表现出的种种,宋亚楠可以肯定这小姑娘不会吃什么亏,即便真的是离家出走的情况,不会有安全上太多的问题。   电话中事情比较急,念着相识一场,宋亚楠把芹菜的外套放在桌上,并将宋任书的大红围巾解下,围在还在发愣的芹菜脖子上,再将一张名片和200块钱一起塞到芹菜手里,关照了句有事找我,也不管芹菜有没有听进去,就和宋任书一起匆匆驾车离开。   芹菜此时正在恍惚当中,对宋家姐弟的离去置若罔闻,这则新闻在别人看来只是起不大不小的意外,而对于芹菜,却是当事人曾亲历的现场变故。   “原来我已经死了……”芹菜怔怔地看着电视,脸色苍白,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卢克也死了,但为什么没有我?”   “我是谁?”   “为什么我在这?”   “为什么我会变成个小女孩?”   “祝小白呢?”   “如果我是芹菜,那么原来的祝小白呢?” 作者有话要说:  那么,祝小白又是谁呢?嗯嗯,下回分解……   ☆、我是谁   宋亚楠开着车,顺道送弟弟去笔会现场。宋任书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姐姐的侧脸,有些心疼地说:“这么早就要你去单位,没个靠谱的作休时间么?你们领导真是乱来!”   “别乱说话,干我们这行的,哪有什么正常的作休时间。”宋亚楠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说:“倒是你,都为人师表了,还尽做不靠谱的事。坐那么晚的火车也就算了,还硬在快餐厅熬了一夜,老是这么乱来,难怪人家悦晗的父母一直不待见你。”   “姐,不是为了省点钱嘛,我这人民教师还没转正拿到编制,就一个月那两千来块钱,不得省着点花啊。” 宋任书笑了笑,说:“要说悦晗爸妈不待见,我看也不见得,上个月送悦晗出国前,他们二老还请我一起吃了次饭。”   “得,还臭美起来了。人家父母倒也不算为难你,在悦晗回国前要你在省城买一套三室一厅的婚房,你倒是想都没想就没头没脑的应下来了。就靠你那点工资?爸妈也没啥积蓄,老姐我就算不吃不喝帮你凑,三年时间也不够买个卫生间的……”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这事我自己会考虑,不用你管……”宋任书懊恼的说。   “说起来,刚才认识的那个小姑娘挺有意思的。”宋亚楠点到为止,也不过多和弟弟说教,转而提起刚分手的芹菜:“挺有主见的一个小姑娘……”   “嗯,明明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小大人似得……”宋任书说:“第一眼见她还以为是个小乞丐,却着一股子精明劲。”   “怕是离家出走的……”宋亚楠说:“要不是有事急着走,还真得问问清楚。”   “得了,姐你这职业病又要犯了,就人家的精明劲,我俩被卖了估计都要帮她数钱的主,没啥事。”宋任书对芹菜倒是很有信心。   正说话间,他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你好,请问哪位?”宋任书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似乎感到有些意外,沉默了片刻,用英语问道:“请问,之前和我通话的安娜小姐在吗?”   “安娜?”宋任书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应该说的是芹菜,用略有些生疏的英语问道:“我和她刚分开不久,请问您是哪位?”   “我叫汉克,之前安娜小姐以我朋友妹妹的身份,用这个号码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但在之后不久,我就接到了我那朋友在中国意外身亡的噩耗。我刚和我朋友的家人通过电话,确认他并没有这么一位妹妹……”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宋任书英语并不是很流利,语速放的比较慢:“考虑到这个电话来自中国,而我的朋友正是在中国出的意外,所以我想有必要询问下安娜小姐是怎么知道我的联系方法的。”   “您的朋友是?”宋任书问。   “肖,卢克肖。我刚得到消息,今天早上……哦不,按中国的时间应该是昨天晚上,他刚不幸在一起咖啡馆爆炸的意外事故中身亡。”汉克说。   “美国人?”宋任书问。   “是的,肖是美国人!”汉克确认道:“如果您认识这位安娜小姐,请告知我她的联系方法,我需要亲自和她确认一些事情。”   “和您之前通话的安娜,是位中国姑娘!应该不会是您朋友血缘意义上的妹妹。”宋任书说道:“但我和这位姑娘的认识只是一次偶遇,她只是向我借电话用了下,我并没有她的联系方法。如果我现在马上返身回去,或许还能找得到她,但更有可能她已经离开了。”   “中国人?”汉克似乎没有意料到这点,颇为吃惊:“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姓宋。”宋任书答道。   “宋先生,我郑重地恳请您务必返回去找到她,并设法礼貌地留住她!”汉克说:“我会派人坐最快的航班到中国来,如果您能办到,我会为此支付给您一笔不小的费用。”   宋任书略有些犹豫,看了眼旁边专心开车的宋亚楠,答应了下来。和宋亚楠说明情况后,下车打个的士返回刚才的快餐厅。   初冬的清晨,室外温度只有一两度。   此时的芹菜小姑娘已经离开了快餐厅,裹着那件破旧的棉衣,用大红色的围巾严实地包裹住脖子和脑袋,两只手对插在袖拢里,像个小老太太一般,低着头,失魂落魄地走在城市透着金黄色晨光的薄雾中。   在快餐厅的新闻中回过神来,芹菜借用店里的电话打了几通电话,然后就出来一直在街上乱晃。   她脑子里极度混乱,需要借由室外刺骨的寒风让自己清醒过来。   她试图理清现在自己的状况,她要搞清楚自己到底是谁;她想要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   在几个小时前,她还叫祝小白。   或者说,现在占据这具身体的灵魂原先叫祝小白。   在变成芹菜小姑娘之前,她正优雅地坐在一家叫“流年”的咖啡馆沙发上,与远道而来的美国同学叙旧。城市绚烂的夜色透过玄窗,斑驳进室内,伴着曼特宁浓郁的幽香,在两人脸上流转。   一切都是那么从容,惬意。她甚至还能分出闲暇的余光,去关注一眼邻座坐着的一对中年夫妇。   忽然,眼前一道明亮的光泛起,暖暖地笼罩了这一切,将夜色中的玄窗,将曼特宁的香气,将对面侃侃而谈的同学,将邻座的夫妇,将祝小白自己……将眼前的一切都吞噬,仿佛神迹。   还没体会到什么,来不及有任何感触和想法。   下一秒,祝小白掀开了天桥底下那张硬纸板,变成了芹菜小姑娘。   在经过了初期的凌乱与不适应后,祝小白慢慢确认,且接受了自己变成一名十四岁少女的事实。而小女孩原先灵魂的记忆,也缓缓和她融合在一起。   但在方才那则新闻播出之前,她一直不明白好好的喝杯咖啡,怎么就会突然间变成了一名小乞丐。   她只是单纯地以为,自己的人生忽然开始了一段奇妙地新旅程,而原因不明。   直到那则新闻播出,她才明白那一团白光意味着什么?咖啡馆在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   祝小白应该是死了,她判断到。   但奇怪的是,新闻里并没有任何自己死亡的信息。   他的同学卢克肖死了,那对中年夫妇死了,还有楼上一名不知所谓的人也死了。   但,唯独没有祝小白。   她在离开快餐厅前,通过114找到事发地警局的电话,但得到的回复说没有这个人。她打电话到收容伤者的医院,也是没有祝小白这个人。   然后她拨通了自己父母的电话,准确的说,应该是祝小白父母家的电话。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她甚至还没想好怎么和自己的父母对话,以什么身份,说些什么。   然而,电话接通后,应声的是一位陌生人。   种种迹象似乎都在表明,祝小白,以及和祝小白直接有关联的一切,都消失了。   那个漂亮,独立,干练,睿智的祝小白消失了。   该怎么描述之前的祝小白呢?   精致的瓜子脸,闪着自信的大眼睛,总是面带春风地微笑着,一米七二的高挑身材。   有着剑桥的文学学士,斯坦福管理学硕士的显赫学历,且精通英、法、日语。   留学回国后,打拼短短数年就做到了一家大型上市企业的行政总监职务,不算期权收入,光工资就能年入六十多万。不和那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二代比,全靠自己打拼,三十三岁的年纪,要阅历有阅历,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有顺风顺水的事业,有大批谄媚的追求者……可以说,祝小白正处在一个女人最好的时候。   但这一切现在似乎都只是存在于芹菜的脑海里,现实中,有关祝小白的一切,都似乎消失了。   仔细想想,又或许并不是没存在过。比如说她之前借宋任书的电话给自己读研究生时的导师打通了电话,比如卢克肖确实死在了咖啡馆里,比如汉克依然神通广大。   但唯独没有祝小白。   似乎被上帝不负责任的手指,胡乱拨动了世界的某些轨迹……   平行世界?她不明白,这类事情或许也不可能想的明白。   而更为现实的是,眼下,她是一名衣着褴褛的小乞丐,一名叫芹菜的小女孩。   没有选择,她必须要以芹菜的身份活下去。   是的,她现在就是芹菜。   但,总不能以后继承芹菜小姑娘的老本行,做个乞丐一辈子乞讨下去?   “无父无母,没上过一天学……”   她每次想起这小女孩的身世,就忍不住一阵纠结:“这真是一个可怜的小女孩……”   大概四岁的时候,小姑娘被人贩子拐跑了。   人贩子没有把小姑娘再转卖出去,而是自己抚养了起来。因为抱回来第一天吃的芹菜饺子,就被叫作芹菜,跟着一伙人做了职业乞丐,一晃近十年过去了。   这伙职业乞丐,平时在街角巷尾乞讨,时不时拐个小孩进来。稍微养大点,就散出去,增加个乞讨点为团伙增加收入。   团伙人最多时有7个人,带头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瘸子。   瘸子现在已经很少亲自出去讨生活了,全靠底下的人供养他。   还有位胖妈妈,这位胖妈妈据说早年也是被瘸子拐过来的,但之后,这位胖妈妈拐来了团伙里余下的所有的成员。   芹菜,从小是被“大哥”养大的。刚被胖妈妈抱来时,瘸子说掰断她的腿更能在街头招揽生意,据说这事最终是被大哥要死要活拦下来的,为此还和瘸子打了一架。   所以,芹菜小姑娘自小就和大哥亲。   芹菜性格懦弱胆小,每次出去乞讨都不太主动,所以收成总是不好。为此受尽了瘸子和胖妈的责骂,要不是有大哥护着,生活或许会更艰难些。   大哥自然也是被胖妈妈拐过来的,但大哥识字,打架又厉害。只要有大哥在,芹菜就什么都不怕。   三个月前,最疼爱芹菜的大哥因为和瘸子口角,偷拿了瘸子三千块钱,逃去南方发大财了。走的太匆忙,和芹菜连最后一面的告别都没有。   不然,芹菜小姑娘一定会说:“带上我,一起走!”   之后,瘸子和胖妈妈就把对大哥怨恨,发泄到了与大哥亲近的芹菜身上。   直到三天前,瘸子终于忍不住,再次想起敲断芹菜腿的主意,想以此来博取路人同情增加乞讨的收入。   弱小的芹菜趁瘸子不注意,逃了出来。   但小姑娘出来的太急,什么都没带,衣着单薄,且身无分文。   初冬的聊阳城刚下过一场雪,路上行人稀少且匆忙。芹菜要不到钱,也讨不到饭,又累又饿,就这么撑了三天。   那夜饥寒交迫躲在天桥底下过夜,祝小白在进入这具身体时,小女孩已经是濒死状态,就差一口气就要死透了。   小姑娘最后脑子弥留的愿望,就是找到疼爱自己的大哥一起生活。   如果再奢望些,那么最好能找到自己毫无印象,但在想象中必定是无比慈爱的亲生父母,然后,和其他幸福生活着的孩子一般,每天都可以去明亮暖和的学校上课识字。   这是芹菜最后的想法,这想法如此的强烈,以至于充斥在弥留之际的思绪不是忧伤,而只有深深地憧憬。   “还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小姑娘……”芹菜喃喃道。   她在街道上漫无目的游荡着,脑海里一会是祝小白,一会是芹菜,在两个身世间来回穿梭。   祝小白之前的成熟睿智,在芹菜这具年轻的身体里,似乎受到了体内旺盛的新陈代谢及成长激素的鼓动,充满了混乱和不稳定地干扰,以至于她的思绪不能在短时间里总结出一个应有的身份认同出来。   芹菜走到一处街心公园,在门口的栏杆处停了下来。   一直在寒风中走了很久,身上因为走的快,反而出了些微汗。芹菜把包在头上的红围巾解下来,随意搭在肩上。   “祝小白只活在我的脑子里,有关祝小白的一切都已经消失了。”   “现在的脑海里,有祝小白,也有芹菜的那部分灵魂在隐隐产生着作用……而和这个世界有交接的,毕竟是芹菜这具身体。”   芹菜终于理清楚了,无论是祝小白,还是芹菜,既然自己继承了两个人的记忆,那么就要为了两人好好活好现在。   她想起原先的芹菜,在濒死前那简单而强烈的美好憧憬。然后她微笑了起来,确立了自己眼下该做的事,也稳定了自己的心神。   “好吧,眼下,就让姐姐先帮你试着完成这些小心愿吧!”   她像为了确认这决定一般,随手一巴掌,拍在身边的栏杆上。   “哐!”的一声,碗口粗的铁栏杆,弯曲出一个夸张的豁口。      ☆、意外的超能力   芹菜看着断裂的栏杆,一时难以置信。   这是人类可以做到的事情?   她略带呆滞地看了看自己瘦弱纤细的胳膊,以及那只刚摧残了栏杆的小手。   鹰抓功?化骨绵掌?   基因突变?超人变身?   芹菜开始感觉这个世界有些不太真实……   随即,她想起了之前在快餐厅,与那名胖女人争执时,自己随手一推时发出的巨力。   只是随手一推,就将三百多斤的胖子推出去七八步远,倒在地上还翻滚了两圈,最后因为有墙挡住才停下,这需要多大的力气才能办到?   但搜索芹菜小姑娘的记忆,并没有发现之前有这方面的神力。   相反,以前的芹菜,一直是一位逆来顺受,体弱多病的小姑娘。别说推人,难得和大哥一起去买米,十斤一袋的米袋提起来都够呛。   “再试试?”芹菜心想。   她四处张望,看到了公园门口放着的一台自动饮料销售机。   这个街心公园里面是篮球和网球的室外运动场地,芹菜所处的入口是这个公园略显偏僻的侧门,寒风凌冽的早晨,不见什么人影。   芹菜看了眼近两米高的自动售货机,搓了搓双手,走了过去……   转头四顾,瞅准没人的当口,芹菜双手抓住自动售货机的机身,用力推了出去。   虽然略有些吃力,但硕大的售货机还是被芹菜倾斜出很大的角度。   芹菜加大力量,使劲摇了摇,然后松开机器。   哗啦……售货机倒回原地,里面的饮料四散,掉了两瓶出来。   “我这还是在地球吗?”芹菜看着手里刚取出的两瓶饮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不管是重生还是转生,总之这种事让我碰到已经够神奇的了。”芹菜自言自语道:“现在都快整出超能力来了,虽然只是力气大了点……”   “估么着……”芹菜有些不太确定:“大概有三四个成年壮汉的力气吧?”   似乎继承了以前芹菜的单纯,刚经历过纠结的自我心理认定,此时就一脸幸福,抬头看着天空,满意地说:“重生优惠大酬宾的附带属性么?……贼老天还算够意思啊!”   她在售货机一旁的台阶上坐下,拧开了一瓶饮料,举瓶向天敬了敬,然后美美地喝了一口。   “所以,更要抡圆了活一把啊……”她喃喃道,开始琢磨下面自己该做点什么。   正在这时,公园里晃出了三个小青年,看年纪不过十八九岁,洗剪吹风格严重。   这三个小青年走路也不好好走,迈着外八字,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不是好人似得,每一步都要流里流气地晃一晃。   走在最前头的理了个红色莫西干头,挂了一耳朵银环,叼了根香烟,看见衣着褴褛的芹菜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喝饮料,和后面两人使了个眼色,向芹菜走了过来。   “吆,小妹妹一个人喝饮料呢,有没有钱,请哥几个也喝一瓶怎么样?” 莫西干头远远就阴阳怪气地说。   芹菜闻声,抬头看了眼,心想真是要什么来什么。   “哎呀文哥,怕是没什么油水,看着一身破烂的……” 落在最后的那位稍显正常,头发至少还是黑色的,不过发型像刺猬一样拉出四射的海胆状。   “我又不姓哎呀,什么哎呀文哥,哎呀你个头!”莫西干头狠狠敲了下海胆头的脑袋。   “哎呀…哎呀,是!是!哎呀疼疼!是!”海胆头吃痛叫了起来。   “别瞎嚷嚷,号丧啊!”莫西干头恼道。   说话间三人走近把芹菜围了起来。   “看着一身破破烂烂的,但这张脸长得还真不赖啊……”一旁长发黄毛的青年嬉皮笑脸的凑近芹菜的脸,看了看。   “嘿,黄毛你要不说,我还真没注意,是个小美女啊。”海胆头捂着脑袋,也作势探头探脑地在芹菜眼前晃来晃去。   “黄毛你又精虫上脑了……禽兽啊!这小妹子明显还没长开,没胸没屁股的。”莫西干头笑着向芹菜方向弹了下烟灰:“你要拉回去滚床单?都是骨头架子多咯人,算了吧,还是个小乞丐,谁知道身上有啥毛病。”   说着,莫西干头毫不客气地拿起芹菜放在一边,还没开的另一瓶饮料,拧开喝了口:“看你也拿不出什么钱,算了,小妹妹,从此以后跟哥哥混,怎么样?保管你穿上好衣服!”   “文哥,高,实在是高,这是玩养成啊!”黄毛在一旁轻笑着拍马屁。   “怎么不说话,小妹妹,文哥问你话呢!”海胆头扯开自己那松垮劣质、毫无版型的大衣领口,露出胸口的刺青,眼睛斜着吐了口烟圈,大声吓唬道:“看看,哥几个这是干啥的?一条青龙在胸口!小姑娘别不识抬举!”   芹菜瞥了眼海胆头胸口那条毫无神采的小带鱼,又看了眼手里的饮料,再看了眼一旁的自动售货机,再……再看了眼不远处碗口粗、弯曲严重豁了口的栏杆,微微笑了笑,站了起来。   莫西干头看着芹菜眼神茫然无措的四处乱看,还以为是被吓怕了。刚想再吓唬两下,骗回去好好玩玩,但随即又看见芹菜诡异地微笑了下,然后站起来。   站起来也不过到自己的肩膀处,莫西干头大概一米八的个头,按理丝毫不会在意这些。但看着小姑娘诡异的微笑,总觉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但还是来不及了。   狂风暴雨般的王八拳,毫无章法地落在三人身上。   小姑娘纤细的胳膊,精致小巧的秀拳,打在身上就如同炮弹一般。   没有什么套路,但速度奇快,力道奇大!拳拳到肉!   毫无反抗,一边倒的殴打。   数秒钟后,三个不良青年烂泥一般地趴在地上哀嚎,黑发的那位海胆头还抽泣了起来。   “就这点本事就学人敲诈勒索了?”芹菜小姑娘一脚踩在莫西干头的胸口,指着自己的鼻子说:“连我这么小的小姑娘,都不放过?你牲口啊?”   说着又往下跺了一脚,莫西干口仿佛感觉到肋骨要断了,哭叫了起来:“啊……小妹妹,不,姐,不不,妈!你是我亲妈!我有眼不识泰山,放过我,放过我!”   “我可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来,叫姐!”芹菜被这无赖腔搞得哭笑不得,往旁边另外两人又各自踢了一脚,然后到方才坐的台阶上,重新坐下。   “起来吧,我下手有分寸,死不了!”芹菜拿起放在一旁的饮料,又喝了一口。   三个不良青年烂鱼一般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心中不约而同想着,这下手的力度还是有分寸的,那要撒着欢打,是不是几条老命就这么直接报销了。   这么想着,三个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脑袋缩了缩,看着眼前人畜无害状的小女孩,想着刚才无法理解的恐怖拳头,恐惧的互相凑在一起不敢多做动弹。   “姐也不为难你们!”芹菜挤出一个萌萌的笑脸,无比灿烂地威胁到:“也是你们倒霉,我正好要几个人帮我跑跑腿,能使唤动不?”   “能!能!”对面三人小鸡啄米状,头如捣蒜。   “嗯,能就行!”芹菜小姑娘很满意对面三人的态度:“从今往后你们三个就跟姐混了,明白不?”   “是,是,以后大姐大你说揍谁我们就揍谁,要抢哪个我们就抢哪个。您只要开口,哥几个水里去火里去,不带眨眼的!”莫西干头带头表率,黄毛和海胆头随声附和。   “没那么邪乎,违法的事情咱不干,就要你们跑下腿。”芹菜自然不会拿这几个人此时表的衷心当回事,抬头示意了下莫西干头:“身上有纸有笔吗?”   墨西哥头一脸为难地说:“大姐大,这个……还真没有啊。哥几个文化低,别的都好说,纸啊笔的这种东西,一辈子也用不上几次,更别说随身带着了。”   “也是!”芹菜一想,这年代别说几个不良青年了,好学生都未必随身会带纸笔,想了想说:“那你们谁把手机拿给我下!”   三人不约而同地乖乖掏出手机,区别于另两人的杂牌机,莫西干头一脸肉痛地奉上土豪金的爱疯6,强打精神扭曲着笑脸道:“姐,你拿去,随便用!”   芹菜没想到这看起来不上档次的小混混用得起这么好的手机,弯头可爱地做了个疑惑的表情表示不解。   “偷的,偷的!呵呵……肾还在!”墨西哥头一拍腰,憨笑着说:“刷过机子了,随便用!随便用!”   芹菜摇了摇头,接过机子,打开手机的记事本,输入了几个人名以及相关的信息,然后把手机递了回去:“这上面有几个人,你们帮我去查下!”   “有三个原则要注意:1,别打扰到他们,悄悄私底下调查就好了。2,如果被发现了,别说出我来。3,别想着今天敷衍我后就消失,我有不下十种办法能把你们再重新挖出来,然后……”   芹菜举起秀气的小拳头在三人眼前晃了晃,说:“你们懂得!”   “是,是,大姐大,不会跑,我们几个一诺千金,答应大姐大的事怎么会跑路,不会跑,绝对不会跑!”三人看着眼前晃动着的秀气的小拳头,就似乎看到了地狱使者的镰刀一般,连忙调动浑身所有的细胞表达着衷心,莫西干头甚至罕见地还用上了文绉绉的成语。   “挺好,这件事做好了,姐姐有的是好处给你们。” 芹菜走近三人,伸手分别给三个人理了理被自己打的歪斜的衣服,说:“但如果办不好,或者真敢跑路,那我不介意为民除害,真到那时,就不是今天这几下轻的了。”   三人看着眼前人畜无害为自己整理衣衫的小姑娘,听着这随口说出的威胁,感受着浑身的酸痛感,想着今天这还是轻的,要下了力气,自己能挨得住几拳。   “好吧,把你们的手机号都报给我,过两天我会打电话给你们。”芹菜拍了拍莫西干头胸口的尘土。   三人乖乖报了号码,芹菜用心记下,然后拿起海胆头的手机,拨打另外两个人报的号码,验证说的都是真话。   “不错,这是个好的开始!”芹菜很满意地说。   三人连忙点头应道:“应该的,应该的!”,心中不免一阵庆幸方才福临心至,没有报上假号码。   “另外,还有一件小事……”芹菜露出些许不好意思的神情,说:“你们身上有多少钱?都拿出来!”   三个不良青年闻言也不啰嗦,凑在一起悉悉索索半天,凑到莫西干头手里,几张钱皱巴巴的,总共不过三十多。   “就……就这么多,今天还没开张呢……”莫西干头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      ☆、姜礼军还活着   “就……就这么多,今天还没开张呢……”莫西干头捧着手里几张零钱,不好意思地说。   “收回去吧……做混混做成你们这样,也算丢人到家了……”芹菜一脸嫌弃,挥了挥手。   本想着顺手要点钱,好换身像样点的衣服,但芹菜瞧着眼前这几张毛票,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心想兜里好歹还有宋亚楠塞的两百呢。   对面三人一听倒是如获大释,赶紧拿回自己那份塞回兜里,一脸的憨笑,仿佛都不是出来混的,而是学校的乖宝宝。   这时,一辆白色奥迪Q5驶过,在公园侧门的马路边停下。车窗放下,一个西装革履的平头青年探出头,对莫西干头大声喊道:“烂虾文!”   “狗,狗头哥!”莫西干头回头一看,认出来人。   一旁的黄毛正将自己那张十块钱仔细叠好塞回到口袋里,心想着今天的烟钱总算保住了。忽然听到莫西干头叫了声狗头哥,吓得脖子一缩,人马上躲到海胆头的身后。   “干啥,调戏小妹妹呢?”叫狗头哥的平头青年推开车门,文质彬彬的走了下来,说:“烂虾文,上次的事情想的怎么样了?”   “狗头哥,您赏脸看得起我。但上次就跟您说过了,不是我不愿意,几个小兄弟结拜时说了的,有福有难一起当,我一个人真不好去啊……”莫西干头谦卑地说。   “得,不识抬举啊……爷最近买卖做的大,正缺人手才各处挖人,你还抖起来了。”叫狗头哥的名号挺糙,但看起来文质彬彬,像个大学老师,不过说起话来还是江湖味十足:“要你烂虾文,是你小子胆大,多少能干点硬仗。另外几个废物我要来做什么?爷又不是收垃圾的。”   莫西干头尴尬地笑了笑,心想我我这还胆大?刚给一小姑娘打的不要不要的,狗头哥你眼光实在是有问题。   黄毛和海胆头觉得自己拖累了大哥,也是一脸尴尬地在一旁赔笑,显得对这位狗头哥十分忌惮。   “嗯?这小姑娘长得挺水灵啊……”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狗头哥走近瞅了芹菜两眼,拍拍莫西干头的肩膀,问“怎么穿成这样?烂虾文你认识?让她到我的档口去赚大钱去怎么样?现在的老板就喜欢年纪小的。”   莫西干头三人一头汗当时就冒了出来,憋在那不敢说话。心想两头都是狠角色,狗头哥你何必多此一举,招惹这位姑奶奶呢。   “怎么?不愿意?”狗头哥见莫西干头神色古怪,有些不高兴,转头露出一副拐卖小朋友的猥琐神情,柔声问芹菜:“小姑娘,跟叔叔发财去,漂亮衣服随便穿,吃好的,穿好的,去不去?”   “你想死吗?”芹菜小姑娘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这位斯文败类。   “额?”狗头哥愣了下,没想到小姑娘会是这个反应,随即就想发作。   “狗头哥,别动气,给……给个面子,这我一远房亲戚,刚来这,不懂事,您息怒。”三人连忙拦住狗头哥,莫西干头连连赔不是,心想要是两边干了起来,自己这边怕是两头都要得罪。   “这小贱货是你亲戚?出来前不能教她懂点规矩?不会说话!信不信老子撕了她?”狗头哥叫到,莫西干头使劲拦住,同时给海胆头和黄毛使眼色。   黄毛和海胆头心领神会,连忙拖住刚想有所发作的芹菜,并捂住了她的嘴。   “算了,路过看见你,打个招呼而已!就给你这个面子,不跟这小家伙置气了。”狗头哥似乎对莫西干头特别欣赏,何况本来也没多大的事,便压下了心头刚泛起的那一丁点火气,转头向车子走去。   “烂虾文你再好好想想,我再给你几天时间。”狗头哥拉开车门,坐了回去,说:“爷最近正走贵人运,眼看要一飞冲天,正是缺人手的时候,这才看上你。你是要继续在泥里打滚,还是跟着爷吃香的喝辣的,自己决定……”   说着,车窗升起,车子绝尘而去。   “他谁啊?这么嚣张!还有你们两个,拦着我干嘛?我真要动手,你们拦得住么?”芹菜挣脱了两人,叫道。   “大姐大,不是要拦你……”莫西干头小心赔不是道。   “难不成我还会怕他?”芹菜又举起那秀气的小拳头晃了晃。   三个不良青年心想姑奶奶您就不能换点新花样,黄毛接口解释说:“大姐大,您打狗头哥,估计能随便打着玩,不过能不惹他最好还是别惹的好。”   “打得过为啥不能惹?”芹菜问。   “狗头哥对我们道上的小兄弟还不错……只是嘴上凶了些……前不久还组织我们片区上的一些道上的小兄弟集体做了次体检,钱都是狗头哥哪边出的。聊阳城每个片区都那么大,一人一两百的体检费,听说狗头哥为这个自己掏腰包出了好几万……”莫西干头说。   “是啊,我们几个都轮上了,据说只要道上露过面混场子的,都能免费做个体检。”黄毛和海胆头随声应和道。   “这还是做混混吗?这是慈善家啊!”芹菜听了觉得不可思议,问道:“既然这家伙是雷锋家的亲戚,你们还这么怕他干啥?”   “那也不能这么说,狗头哥为啥这么干我们不是很清楚,不过对我们总是桩好事情,这我们还是能分的清楚的。但你要说他是大善人也是说不得的,为啥我们几个这么怕他?可不像我们几个只是瞎胡闹的小混混,狗头哥那可是黑社会……”莫西干头说。   “有枪的!”海胆头补充道。   “狗头哥手底下小弟多,不少都是有过人命的!”黄毛补充说。   “人命?不会吧,这么嚣张?骗人的吧?”芹菜想着这么嚣张的黑社会,政府不可能会容忍它的存在。   “怎么会有假……”莫西干头似乎是想证明狗头哥的凶残,四下看了看,然后对芹菜小声做神秘状,说:“大姐大,你知不知道,就在昨天,狗头哥就做了票大事情!”   “大事情?”芹菜不解道。   “鸿达广场,轰的一声!”莫西干头压低声音说:“死了好几个人呢!”   芹菜闻言脑袋“嗡”的一声响,打了个激灵,拽住莫西干头的衣服,拉低他脑袋,问:“你是说这事是他干的?”   “应…应该是!”莫西干头没想到芹菜的反应这么激烈,结巴地说。   “应该是?”芹菜逼问。   莫西干头不晓得芹菜怎么突然就一脸严肃起来,小声说:“猜的!”   “嗯?”芹菜要发作了:“你玩我?”   “不是,大姐大您听我说,虽说是猜的,但这事八成靠谱。”   莫西干头神秘的说:“最近狗头哥不知道为什么到处在拉人,借着上次体检搭的善缘,附近不少有点名堂的小混混都跟了他。这不,上个星期,狗头哥也找到了我,但看不起我这另外两个兄弟是六指头,只是要我入伙。”   “六指头?”芹菜说。   “就是偷儿!”黄毛解释道。   “也不知道为啥,狗头哥那边只要找能打架的,偷儿骗儿,他都不要。”莫西干头补充道。   “你很能打吗?”芹菜问。   “跟大姐大您当然不能比,但我烂虾文打架在这几条街上还是有一号的。”莫西干头略带得意地说。   “是啊是啊,文哥小时候练过两年武!是练家子……”海胆头补充道。   “那这和昨晚鸿达广场爆炸的事有啥关系?”芹菜问。   “这事得要黄毛来说……”莫西干头把黄毛一把拉过来,对他挪了下嘴。   黄毛便一五一十讲起了上星期的一件事。   原来这三人是结义的兄弟,平日里靠小偷小摸维持生计。莫西干头负责武力支持,黄毛主攻偷,海胆头也偷也骗,两人一旦被人识破,就要靠莫西干头来出头帮助脱身。   最近天气转冷,路上行人少,三人的收成就很差。几个人手头本就没多少余钱,眼看要坐吃山空到山穷水尽了,黄毛一合计,就想入户行窃赚笔大的。   踩了几次点,到了上个星期五晚上,黄毛等着鸿达广场二楼的灯全熄后,就靠着万能钥匙一路摸了上去。   但黄毛还没动手,就听见有人声就着黑暗走近。   黄毛赶紧躲进一旁的洗手间,好死不死,来人居然也跟着直接进了洗手间。黄毛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躲在一间蹲位里透着门缝向外一看,有两个人打着手电正指着洗手间的一处角落,其中一人还是认识的,正是狗头哥。   最近这些天狗头哥突然风光起来,开上了好车,给大伙做免费体检,到处招兵买马,还找过莫西干头不少次,黄毛对他印象很深。   两人一进来,就听见另一个人对狗头哥说,煤气罐就在这厕所下面,到时一定要让火烧上来,这层楼一定要全部烧掉。后来,还提到要找个身形要和他大体一样的,脸一定要提前烧糊了才行!”   “当时听到这些我都吓死了,生怕他们发现我,不敢发出声响。”黄毛回忆道:“他们估计也没想到这么晚了,锁了门还会有人躲在里面偷听,我还听到狗头哥很客气地称另外那个人叫姜总。”   “好在不知道为啥他们没开灯,没发现我就在洗手间里。等到他们出去后,我还在里面留了好久才敢偷偷溜出去……”黄毛说:“出来后和哥几个说了,都觉得可能我听错了,没啥大事。直到今早新闻里说鸿达广场那咖啡馆爆炸死了不少人,我才知道这事十有八九就是狗头哥做的!”   “今天这条新闻一直在滚动播出,我看了电视公布的照片,那天和狗头哥说话的姜总,就是昨晚被烧得不成人样的那个姜总,姜礼军!”黄毛说这话时有些害怕,哆嗦了下。   “姜礼军?”芹菜回想起早上新闻里所说的,疑惑道“听你这么说,莫非咖啡馆楼上死的那个倒霉蛋是个冒牌的?难道这起事故不是个意外,是有人动了手脚?”   芹菜感觉在祝小白死亡的事故后面,似乎隐藏着其他什么。   “难道这个姜礼军还活着?”芹菜感觉到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力量将自己引向某些事情的真相,问道:“怎么联系到狗头哥?”   “啊?大姐大你要找他做什么?”莫西干头一脸紧张,说:“可不能去问他这事,你一问,他还不杀人灭口。大姐大你再厉害,总不能挡子弹吧,这帮人都是亡命徒啊……”   芹菜知道这几个混混在怕什么,但此事关系到祝小白的死因,和自己关系太大,由不得她瞻前顾后。她一把揽过莫西干头的脑袋,拉倒自己面前,一脸平静毫无表情地说“告诉我他的电话!”   莫西干头一米八的大个,被个头不到自己肩膀的芹菜揽着脑袋,身子弓的像只虾米。   他看着芹菜那张清纯无邪、人畜无害的脸,以及此时毫无表情的平静神态,敏锐地感觉到了芹菜小姑娘压制住即将爆发的情绪前奏。   无奈,他恭着身掏出那个偷来的爱疯6,一脸不情愿地拨打起电话来,嘴里碎碎念道:“完了完了,这不是要撞枪口上去吗,被杀人灭口怎么办……”   不一会,莫西干头的神色渐渐放松了下来,一脸庆幸地说:“大姐大,电话打不通啊……”   “继续打!”芹菜也不多废话。   一连打了四五个电话,一直都没人接听。   莫西干头正要放弃,芹菜坚持要最后再拨一次。   果然,这次通了,但电话那头传出一个和狗头哥完全不同的声音:“你好,请问你是车主的朋友吗,这里是车祸现场,你的朋友刚遭遇了一场严重地交通事故……”   电话开了扬声,在场的四人都听到了这个消息,呆住了。   毕竟,这位狗头哥离开此处还不到二十分钟。   车祸?   四个人连忙到路口打了辆出租车,直奔电话中所说的事故现场。现场已经围观了不少看热闹的路人,三位不良青年凑钱付了车钱。   四个人下了车,挤开人群,看到那辆白色奥迪Q5,被一辆载满木料的挂式大卡车撞得像麻花一样,而狗头哥的脑袋从破裂的前挡风玻璃里钻了出来,满脸是血,看样子绝对是没有生机的了。   芹菜看着惨况,回想着之前黄毛所说的事,感觉到似乎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她想了想,拍了下还在看热闹一脸惊诧的莫西干头,让莫西干头拉回黄毛和海胆头,走到人少的路边,说道:“走,跟我去鸿达广场看一眼!事情怕不会那么简单!”   “大姐大,您是说……”海胆头怯怯地问。   “我怀疑这车祸不是偶然的……咱们去现场看一眼,我要亲眼确认一些东西。”芹菜说。   三人有些不太情愿,黄毛说:“这狗头哥难道是被人害了的?大姐大,那就更不能送上门去了,这么穷凶极恶,太可怕了。”   “你们还是混混吗?这么胆小?我一个小姑娘都不怕,你们怕个什么?”芹菜撸了撸袖子,小拳头挥了挥,说:“再说,看一眼,能有啥危险?”   三人打了一个寒颤,看着面前挥舞着拳头,一脸可爱表情的暴力大姐大,只能勉强应下来。      ☆、人靠衣装马靠鞍   六爱街,省城聊阳最热闹的小商品市场,衣帽裤袜,锅碗瓢盆都有对应分类的专门集市。市场每天一大早三四点钟就开始了大规模的批发业务,到了下午两三点,大多数摊贩就会收摊回家。   当然,也有零整都做的商贩,会守着店铺,等零散的客人逛过来,多赚一单是一单。   此时正是各家店铺打包发货的尾声,市场里熙熙攘攘各种喧闹不断。   在写着“潮流达人”四字的俗气店招下,一位穿着紫色皮草大衣的胖子,翘着二郎腿,仰躺在店门口的躺椅上。别人家都在忙碌,就他生意寥寥,门口冷冷清清的。   但这胖子似乎也乐得清闲,举着手机的手指上戴满了各种怪模怪样的戒指,正用另一只戴满戒指的胖手在屏幕上不停地戳戳戳。他头上罩了个不伦不类的遮耳雷锋帽,左眉毛上穿了一个眉环,眼睛由于太小,总是眯成一条缝,给人一副蔫蔫地感觉。   “胖子!”突然传来一声叫喊。   这胖子被吓了一跳,脸上的横肉抖了抖,一脸苦恼地收起手机,坐起身来,哭丧着脸说:“文哥,昨晚不是都和你说了没钱了吗,你怎么还追了过来借钱呢,真没有啊!”   “去,哥问你借几个钱怎么了?”莫西干头歪着脑袋,在胖子面前站定,芹菜、黄毛和海胆头跟了过来。   “哦,这位小妹妹没见过啊?文哥你的马子?穿的……很潮啊!”胖子看着芹菜一身破烂,由衷地赞叹道。   “……”莫西干头一脑门黑线。   “死胖子不乱念会死啊,这是大姐大,还不打招呼!”黄毛赶紧提醒道。   “大姐大?哪里大了?没胸没屁股的……”胖子的肥手撑了下躺椅的把手,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海胆头一看芹菜脸色板了下来,赶紧凑过去,附在胖子耳边,简要地把眼前这小姑奶奶胖揍三人的威武事迹说了下。   胖子听闻眉环颤了颤,脖子一缩,心想这么小的小丫头,居然把文哥都打趴下了,不好惹啊!赶紧换上笑脸,用袖子掸了掸躺椅,说:“哈,哈,原来是大姐大,坐,坐!”   芹菜站在那没说话,看了眼莫西干头。   莫西干头赔笑道:“大姐大,这胖子姓张,嘴贱了点,人不坏。你就叫他张胖子好了,也是哥几个的拜把子兄弟!”   芹菜问:“又是结拜的,你们到底结拜了几个人啊?”   “一共兄弟五个,这不大姐大你眼前就四个了。”莫西干头说:“照着五虎上将来的!”   “五虎上将?你们不凑满七个,做葫芦娃去斗蛇精啊?”芹菜无语。   “嘿嘿,这胖子是我们的御用造型师,咱们哥几个这一身行头,都是胖子给设计的。”海胆头补充介绍道。   “可不,胖子可是是这一片有名的时尚达人,一会保管把大姐大整的漂漂亮亮的,您放心。”黄毛摸了摸自己的飘逸的金黄色长发说。   芹菜扫了眼四位的打扮,心中一阵晕眩,想着按这几位的造型水准,今天怕是没啥好结果了。   一行四人本来要直接去鸿达广场事故现场的,莫西干头有意无意提醒芹菜身上的破烂衣服可能对出行会有障碍,毕竟稍微像样点的商务场所出入对着装都有要求,衣冠不整或者会多费点口舌。   芹菜本来就有换一身衣服的打算,身上破烂掉絮的棉衣不但不保暖,而且还淡淡的有股让人不舒服的味道。虽说在快餐厅时已经尽可能的清洗了一遍,身上那股酸臭味已经最大程度地消除了,但衣服没法换,也没法洗,所以总觉得不太舒服。   于是莫西干头拍着胸脯,大包大揽地带一行人来到了位于六爱街的这家店门口。   虽说看起来不太靠谱,但既然已经被莫西干头带了过来,也不好就这么转头就走。何况芹菜身上总共就宋亚楠给的那两百块钱,真想要自己去买一身像样点的冬装,实在是够呛。   既来之则安之,芹菜小姑娘别无他法,心想只要穿的不像个乞丐,干净暖和就好。   至于是否时尚漂亮,她寻思着自己这一副没发育的小身板,直上直下的,也没啥开发潜力。于是老老实实在胖子的摆布下,换了一套又一套衣服。   还别说,芹菜换下那身破烂乞丐服后,几乎穿什么衣服都好看,有种极品衣架的感觉。   以至于搞得自命时尚达人的胖子满腔热血,不断撺掇着芹菜试穿自己推荐的各种衣服。   只不过……都不太适合!   看着莫西干头几人的穿着品味,就可以想象出他们所谓的御用造型师是个啥德行。   店里男女装都卖,男装基本维持在城乡结合部洗剪吹的癫疯水准,而女装,则不是风尘味太重,就是一股杀马特太妹风。   莫西干头和黄毛看着眼前的芹菜,闪烁着各种亮片的蓝色低胸齐臀针织衫打底,外面套着件各种铆钉四射的红色PU皮衣,忍不住大声称赞,海胆头更是从中找到了同类知音的感觉。   芹菜看着镜子里的小太妹,满头黑线密布。想着要不是有味道,还不如穿回原来的破旧衣服来的顺眼。   她一手推开在旁边还在鼓动自己继续试衣的胖子,在店铺里转了圈,找了几件店里最保守的素色打底衫,打底裤,牛仔裤和毛衣,一头钻进更衣的帘子里悉悉索索换了起来,心想这事指望这几个家伙真是瞎了眼,到头来还是要靠自己啊。   好在没胸,所以胸罩之类省了。芹菜换好衣服出来,清清爽爽一副乖学生的样子。她看着店里满是柳丁风的女士外套,皱了皱眉,在衣架上找了件男士棉风衣,再把宋任书送的红围巾重新围上。   胖子手里挽着一堆准备推荐的衣服,看着眼前清纯无敌的芹菜,捅了下一旁的莫西干头,轻声问:“文哥,你真是被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揍趴下的?”   “说什么话呢,这又不是多光荣的事,我骗你干啥?胖子你什么时候见哥服过人?这次,真的是被揍服气的!”莫西干头说:“不光是哥一个,是哥仨一起,一顿暴打……那不是打架,是纯粹被大姐大单方面殴打啊。胖子你要不信,让大姐大敲你一拳头试试那酸爽地感觉?”   胖子哪敢啊,脖子一缩,转头眯着眼,挤出最灿烂的笑容着对换装出来的芹菜拍马屁道:“还是大姐大有品位!”   芹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一脸胶原蛋白的自己现在的穿着还看得过去,心里比较满意。但看了眼脚上的破旧帆布鞋,又有点懊恼。   冬天穿这么单的鞋着地,确实冻脚。   胖子店里不卖鞋子,海胆头看到芹菜为鞋子发愁,连忙对她说:“大姐大,没事,胖子弟弟开鞋店的,也在这市场里。”   “是啊,豆豆呢?找他去,顺便帮大姐大把鞋给置备齐全了。”莫西干头问胖子。   胖子听见问他弟弟,叹了口气,说:“哎,这死小子三四天没见人了,电话也打不通。”   “又钻网吧没日没夜了?”黄毛问。   “应该不会,两年前父母走后他就都戒掉了,而且他以前常去的那几个网吧我也都找遍了,也都没见人。”胖子懊恼地说:“这死小子,去哪里也不会提前和我吱一声。”   “那能去哪了?他腿脚又不好,总不会成天在外面瞎溜达吧?”莫西干头说。   “会不会去进货了?”黄毛问。   “不能,他的货都是别人给他代发的,不需要他来回走。”胖子说:“不管了,他店里钥匙我有,我带你们去,一样不耽误事。”   一行人走到不远处一家卷帘门紧闭的店铺,胖子用钥匙开了门,芹菜在里面找了双质量相对好点的杂牌运动鞋,换上感觉合脚后,就回到了胖子店里。   芹菜衣服的钱,胖子大气地免掉了,虽说自己身上钱一样也不事很多,但拿两件衣服来送人还不会伤皮肉。时间这时正好到了中午,莫西干头撺掇胖子请吃饭,胖子也是满口答应。   胖子带路进了市场旁边的一家街边小店,点了个锅仔,要了几盘饺子,莫西干头还整了一瓶小烧,几个人简简单单的吃了一顿。   吃饭时说起了他们兄弟几个结拜的事,兄弟五个,大哥莫西干头19岁,最小的豆豆才16岁,除了豆豆和胖子是亲兄弟,其他几个都没血缘关系。   两年前几个人还是半大不小的青少年,不幸的家庭有各种不幸,不幸的人又有各种不幸的决定,他们都不是无家可归,但都选择了离家出走在外,过着流浪的生活。   莫西干头和黄毛、海胆头,老家都在外省,或是因为怕学习,或是因为家长闹离婚……总之都是和家里闹了别扭辍学逃出来的。   而胖子和豆豆兄弟俩是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家就在聊阳市里,不过父母两年前因为车祸都没了,兄弟俩就接过了父母生前留下的两个店铺,没再去上学,而是学着做生意,勉力维持着生计。   因为总在一个区偷鸡摸狗厮混,彼此间便逐渐熟悉了起来。几个人想着大伙情况差不多,人多互相也能有个照应,莫西干头一提议,众人一拍即合,就结拜了。   芹菜边吃饺子,边听着几个人说起各自的情况,心想真是物与类聚,人与群分,自己一变成乞丐,接触的就都是这类货色。   就一个干锅,几盘饺子,吃起来简单利索,很快就完事了。胖子站起来去结账,芹菜几人正想出店门,就听见店老板在和另外一桌客人说:“最近不太平啊,又出了好几起野外抛尸案。”   “听说了,都是被掏了内脏,太残忍了。”拿着客人说。   “什么人这么缺德,干这缺德事?”店老板说。   “都在传是买卖器官的贩子干的,可公安局查了这么久了也没啥结论。”客人说。   “真是作孽……”店老板叹道。   芹菜听着店家的闲聊,心头拂过一丝阴霾,随即就把这事抛在脑后。   眼下,首先要做的是到爆炸现场去,看一眼到底是什么情况。另外要让新收的这几个小混混帮忙,再次去确认下祝小白那些亲友是否真的完全消失了,或者说还有哪些亲友还存在的。   再然后,就该帮芹菜小姑娘实现她那些愿望了。   芹菜从桌上拿起一张餐巾纸,擦了下嘴巴,定了定心神,然后带着几人,向门外迈去。      ☆、四妹刘燕   鸿达广场的一号楼下,黄色的警戒线将斜侧面的一家咖啡馆团团围了起来。咖啡馆被烧得面目全非,依稀可以认得出烧焦的店面抬头上写着“流年”两字。   火势已经完全扑灭,到处散发着焚烧后的焦味。除了一楼的咖啡馆,还波及到了楼上两层,特别是第二层,烧得最为严重。破损的窗口玻璃全无,窗口外墙被熏的乌黑一片,狼藉不堪。   所幸事故发生在晚上,当时在附近休闲和办公的人并不多,没有造成更大的伤亡。   警戒线外围了很多看热闹的路人,更有不少慕名赶来事故现场,举着手机合影刷微信圈找存在感的无良人士。两辆警车闪烁着警灯,停在一旁,几位民警在附近维持着秩序,同时和旁边几个人解释着什么。   芹菜和洗剪吹三人组,告别了需要继续看摊的张胖子,前后换了两趟公交车才赶了过来。她现在站在警戒线外的人堆里,看着面前一片狼藉的咖啡馆,沉默不语。   就在昨夜,自己还是祝小白,和多年未见的卢克肖相约在这里品着咖啡,回忆着大学生活,闲暇还能看一眼对面那对中年夫妇,看着他们安详淡然地在另一桌下着跳棋。   只是过去了一个晚上,现在的自己变成了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就这么一个晚上,有关祝小白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卢克和那对中年夫妇已经死了,对了,还有楼上哪一位不知所谓的姜总。   这一晚上,仿佛就是一辈子。   真真是恍如隔世。   “怎么这么寸劲,就偏偏把鸿达公司也给烧了……”一个西装革履的壮汉,裹着大风衣,对维持秩序的警察抱怨道:“我这刚托给他们一批货走物流,这下单据啥的都没了。还不知道有没有受影响。”   “徐总你就别抱怨了,你那货跑在外面,多半没事,最多晚点到。最惨的是我们,刚给老姜做的担保,这下连他人都没了,还不知道要受多大牵连。”一旁有个瘦高个沮丧着脸抱怨道。   “之前有传言,这姜总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该不会是被人寻仇做掉的吧?”西装革履的壮汉说道。   “哪能,你看,出事的是底下的那家咖啡馆,姜总是被殃及池鱼了,这倒霉催的……”瘦高个道。   “这也太倒霉了,今早我听了新闻,就连忙赶了过来,谁知道会弄成这副模样。” 壮汉说:“据说,姜总死的可惨了……”   “可不是,都烧糊了,不成人形啊……太惨了!”瘦高个说。   “说是这底下的咖啡馆厨房里用了罐装的煤气罐,不小心发生泄漏才引发了爆炸。爆炸把一楼和二楼之间的楼板都炸了个窟窿,火势从窟窿窜了上去。那楼上的卫生间正在停用做检修,里面堆满了易燃的装修材料。”壮汉说:“你说巧不巧,当晚就姜总一个人在办公室值班,火势一下就把他给困住了……”   “这店老板为什么不用管道煤气?不都是标配吗?厨房没有通风系统吗?”瘦高个问。   “还不是嫌管道煤气费贵呗,小商小贩就这德行!”壮汉回应道。   ……   像这两位之前与鸿达集团有业务关系,之后因为看了新闻就匆匆赶来的客户还有不少,有的因为业务会受到损失唉声叹气,有的作为竞争对手纯粹是来看笑话的,还有的因为损失太大,和维持秩序的警察争执了起来。   咖啡馆的店主已经被警方控制了起来,他因为事发时正在店门口接电话,幸运地逃过一劫。据说被带走的时候矢口否认自己店里会泄漏煤气,但众人一致对店长的反驳嗤之以鼻。死这么多人,还不能说句实话,都说活该要被多判几年。   芹菜旁边听着众人的议论,回想着昨夜最后的那道光亮,回想着光亮之前那浓郁的曼特宁香气,摇了摇头。   绝对不会是煤气泄漏。   如果是,自己一定可以闻得到。   之前黄毛所回忆的那个晚上,就位于咖啡馆二楼上的厕所里,那位鸿达公司的姜总曾和狗头哥说过的那些蹊跷的话,还在脑海里回绕……   作为以上蹊跷事件里的关键当事人之一,狗头哥方才就死在自己眼前,线索一下似乎又都断了。但芹菜的直觉告诉她,这事并不简单。   “这个姜礼军一定没有死!”芹菜想着。   如果猜测没错,从已有的线索来看,这个姜礼军,很有可能主导了这一事故的发生,换种说法也相当于就是杀了自己的凶手。   所谓死仇,便也不过如此。   “走吧……没啥看出来的了。”芹菜转身,和身后的洗剪吹兄弟仨打了个手势,示意离开这里。心里却想着怎么才能把这个姜礼军给挖出来,琢磨着他处心积虑搞出这么多事,还费尽心机做出自己死亡的假象,最后还对狗头哥进行了灭口,这所有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然而就这么凭空瞎想,也不能得出什么具体的答案,甚至连像样的,能说得通的假设都做不出来。事故现场该带走的人都带走了,该清理的都清理了,芹菜眼看也不能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便也没有在此处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她这次来到这里,更多的更像是在和过去的那个祝小白,做个告别。   与此同时,在现场再次感触到爆炸当晚的感受,也更坚定了她要查出真相的决心。   莫西干头跟着精神明显不在状态的芹菜亦步亦趋,似乎感觉到芹菜的情绪有些不太稳定,几个人都没有多说话。   四个人就这么沉默地走了一小会,忽然间,芹菜停了下来。   几人现在位于鸿达广场一处侧门的拐角处,离开事发咖啡馆并不远。因为正门口被车流和围观的人流堵塞,这里反而成为众人进出广场的主要路径。   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扎着马尾辫,穿着干净的宝蓝色校服,背着个书包,低着头,抱着双膝,楚楚可怜地蹲在地上。   在这小姑娘身前的地面上,用白色粉笔工工整整,整整齐齐写着几行字:   “我是隔壁鞍市的初一学生,到省城聊阳来买参考书,不幸钱包被偷。现在身无分文,又饿又累,请各位路过好心的叔叔阿姨借我4块钱,好让我吃个饭,谢谢。”   芹菜在小女孩跟前停下,看着这几行错漏百出的粉笔字,看着埋头蹲在地上的小姑娘,没有说话。   “大姐大,这小姑娘也怪可怜的,怕是饿坏了吧?”莫西干头看着蹲地上的小姑娘和芹菜年纪相仿,以为芹菜触景生情了才停下脚步,就想在兜里掏四块钱出来奉献一把。   芹菜手一拦,挡住莫西干头掏钱的手,说:“别给,骗人的。”   蹲在地上的小姑娘听到这声音,猛地抬起头来,看了眼说话的芹菜,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来。   “这怎么会骗人呢,你看,都背着书包呢。这么小,不是学生还能是啥?何况就要个4块钱……骗了去也不当事。”莫西干头不服气道。   “你见过谁出个门,还能随时没事准备好□□笔的?”白菜对莫西干头翻了个白眼,转头对蹲地上的小姑娘说:“刘燕,怎么换地儿了?”   “哎呀,这不是三姐吗,才几天不见,混上新衣服了啊?”蹲在地上的小姑娘拍了拍身上,站了起来,用脚蹭了几下地上的粉笔字,对周围围观的群众嚷道:“看,看,看什么看,收摊了收摊了!”   有几个刚给了钱的好心路人眼看剧情突变,想要理论,被小姑娘一边推搡一边骂道:“给了几个钱你就了不起了啊,看戏不要钱啊,去去去,都滚一边去!”   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刚刚还是楚楚可怜的样子,小姑娘瞬间就变的刁蛮起来,轰走了周围围观的人,然后转过身来,看了眼芹菜后面三个洗剪吹风格的不良青年,笑着对芹菜说:“看来是傍上几位大哥了啊,你可有出息了,怪不得不想和我们一起过了。”   “问你怎么换地方了,原先不是都在火车站那一块的吗?”芹菜问。   “你管得着吗?这几天出了多少事,你知不知道?”刘燕显得很厌恶芹菜,尖着声音说:“先是大哥跑了,紧接着你也跑了……你知不知道前两天胖妈被抓了?瘸子胆小,当晚就挪了地方,老地盘还能待吗?”   “胖妈被抓了?”芹菜问。   “还不是因为走了两个干活的,要钱的人少了?瘸子成天嚷着钱不好赚了,胖妈就说再去拐一个小孩回来,结果不小心就被当场抓了。”刘燕说:“瘸子知道后,怕被牵连,连夜就退了房,换了地方。三姐你不是最喜欢和胖妈作对吗?这下你可高兴了。”   “现在瘸子在哪?”芹菜说:“我正要去找他!”   “你不怕他见你回来,把你腿给打断?还敢回去?”刘燕轻蔑地笑道:“告诉你件事,小五,腿断了!”   “什么?小五?为啥?”芹菜大惊,连忙问。   “明知故问!为啥?还不是因为你走了,人手不够,瘸子就把主意打到小五身上了呗。一棍子下去,嘿嘿,就断了。”刘燕笑道:“你不是最喜欢和小五凑一块吗?看看,因为你,小五也要变瘸子了。”   芹菜一听,心中顿时气愤万分,芹菜的之前经历在脑中过了好几遍,渐渐已经和自己融合在一起,听了这些,仿佛想起了芹菜之前所受的所有委屈和苦难,都一幕幕在眼前重现一般。   她一把领子将刘燕提过来,盯着她眼睛问:“说,瘸子到底在哪?小五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故事正在慢慢展开,芹菜小姑娘的奇遇还在缓缓发酵……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欢迎收藏一下哦~ 如果您对本书有什么建议,也请在书下留言,我会一一回复的,万分感谢~~~   ☆、断腿的小五   这是聊阳旧城区一处低矮的老旧小区,初冬午后的阳光,温煦地洒向各家略显破旧的阳台,围墙上的猫蜷缩着尾巴,慵懒地眯着眼睛。   在这小区一栋五层小楼的三楼,一户两室一厅的普通人家里,却时不时传出与这温煦阳光的午后不相协调的哭喊声。   一位谢顶的老汉满脸阴霾,佝偻着身子,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端着碗饭,对半躺在床上的小男孩呵斥道:“不就断了条腿,有什么好哭的?我这腿瘸了几十年了,不也好好的过日子?就知道哭哭哭,赶紧把饭吃了!”   “老不死的,你干脆打死我好了!”小男孩约莫八~九岁,在床上一手抹着眼泪,一手扶着自己肿胀的左腿。   “打死你?我白养你这么多年啊?”这老汉分明是个瘸子,拄着拐杖走近床前,将饭碗重重地放在床头柜上,阴着脸说:“打断你的腿,也是为了你好!别不识好歹,这个家还有没有规矩了?一个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你都把我的腿打断了,还骗我说为了我好!老不死的,你说,你说,怎么个为我好法?”小男孩听瘸子这么说,委屈地嚎哭起来。   “哎,你年纪这么小,哪里晓得事!”瘸子在床边坐下,看了眼小男孩肿胀变形的左腿,语重心长地说:“你不识字,又没啥本事,长得干干净净,出去怎么要的来钱?没有个惹眼的可怜相,以后你的日子怎么过?”   小男孩看瘸子坐到床边,畏惧地向里面挪动了下,不小心牵动了伤腿,疼的又嚎哭了起来。   “就知道哭,不就一条腿?”瘸子继续语重心长地说:“小五啊,不是老爹狠心,这做人啊,就要本分。你看老爹我,要不是瘸了条腿,哪能在这行混这么多年?哪能养活你们几个?”   小男孩岁数还不大,但脑子还是很伶俐的,哭着反驳道:“老不死的你不要骗我,我不识字你为啥不让我去上学?就非要打断我的腿?”   “上学?说的轻松,那得多少钱?咱们家哪有这个条件啊?”瘸子说:“你看家里有谁去上过一天学了?都这样!这是命,是命你就该认!”   “你别骗我,当我不知道你藏了多少钱?”小男孩越哭越伤心,哭着说:“再说,四姐不也上过学?”   “你四姐上学的钱是胖妈给出的,你有本事也去求你胖妈去,再说你四姐没上几年不也就给停了。”瘸子反驳道。   “你就指着我们几个养你!”小男孩不依不饶说:“大哥走之前给我算了笔账,我们兄妹几个,每个人每天少的也有四五十,多的时候一天两三百都是常有的。大哥说,这么多年来,我们兄妹几个每年加起来给你要进来十万都不止!你怎么会没钱?”   听到小男孩提到大哥,瘸子的脸更阴沉了,恶狠狠地说:“别提你大哥那个白眼狼,养了他这么多年,现在翅膀硬了,想自己飞出去赚大钱了?走就走吧,就当白养了条狗,临走还摸了家里三千块钱!”   似乎越说越气愤,瘸子懊恼地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围着床转起了圈,说:“我要早知道这白眼狼养不熟,就该一早也断了他腿!看他还能不能这么使性子!”   他看了眼床上还在不停哭泣的小男孩,咆哮道:“该着你断腿!一个个都该断了腿才安生!我早就说过都该这么办!还有你芹菜姐,那贱东西,也是一路货色!”   “芹菜姐要是不跑,还不是也要被你打断腿?你个老不死的,尽祸害家里人。”小男孩哭诉。   “嘿嘿,你还提你芹菜姐?要是她不跑……嘿嘿,小五,说不准,你这条腿也就保住不用断了。”瘸子阴着脸埋怨道:“那死丫头见机早,居然让她跑掉了。要不是一时走的人太多,你胖妈怎么会铤而走险再去拐孩子?这下好,人被抓了,害的我们又得搬家,多交的两个月房租都打水漂了!”   “就知道拐小孩,要不是被你们拐了来,我哪会吃这些苦……这下好了,我以后也要做瘸子了……”小男孩伤心的哭泣着。   “不新拐进来人,怎么铺点散出去,还怎么要钱?你个小东西知道个屁!这下你胖妈连累咱把车站的老地盘都丢了……哎!”瘸子一脸不甘心。   “老不死的你就认个钱,你藏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大哥临走时骂的对,你就是个没本事吃软饭的抠门老鬼!你不单吃胖妈的软饭,还吃我们几个小的软饭!要不你怎么不自己出去要钱了?成天就知道躺在家里数钱!”小男孩说。   “说了不要提你那不争气的大哥,你再说,这饭就不要吃了,干脆饿死算了!”   瘸子看说不通,越想越恼羞成怒,举起拐杖,戳向床上的小男孩:“都长本事了,嘴硬,叫你嘴硬!”   小男孩挥舞双手躲避瘸子的拐杖,他年纪还小,腿上伤了又不好移动,一时如何躲避得了,被戳的连连叫喊,又牵动了伤腿,哭喊中狼狈不堪。   “吃我的!用我的!一个个都本事硬了,不听我的?我戳死你个小东西!”瘸子歇斯底里地咒骂着,用拐杖不断戳着床上哭喊的小男孩。   “砰!砰!砰!”房门正在这时被大声敲响,瘸子闻声,收起拐杖,横了眼小男孩,说:“老老实实给我把饭给吃了,不然有你好受的!”然后转身去开门,嘴里嘟囔道:“小四这死丫头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一个个都不是省心的货。”   房门被急促地不断敲响,瘸子拄着拐杖,不紧不慢地挪到门口,一边开门,一边嚷:“小四你作死啊,这么早就敢收工,门都要被你拍坏了!”   门一开,看见芹菜一脸愤怒地站在门口,瘸子愣了下。四妹刘燕幸灾乐祸地站在一侧,用手指了指旁边沉默不语的芹菜,说:“别看我,三姐拍的门。”   五个人从鸿达广场出发没走多久,就来到了瘸子新搬的家。芹菜上楼前不知为什么,让莫西干头守在了楼下,自己和刘燕上了三楼,刚上来就听见房内小五的哭喊声,就急忙拍响了门。   “嘿,你个小贱货知道回来了?”瘸子楞了一下,看着芹菜一身崭新的衣服,恶狠狠地说:“这还混上新行头了,小贱货,你给我进来!”   说着,一把狠狠地拉过芹菜的胳膊,拖拽芹菜进了房。   按说我们芹菜小姑娘上午刚开发了超能力,真要反抗的话,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还是个瘸子,简直就能随便举着玩。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芹菜一言不发,任由瘸子摆布被拖拽进了房间。   “碰!”房门被用力关上,瘸子看了眼刘燕,问:“哪里找到这小贱货的?”   “不是我找到的,三姐自己找上我的。”刘燕说:“这不就给你带过来了。”   “这几个小东西里就你懂点事,要不说胖妈没白疼你!”瘸子对刘燕挤出个难看的笑脸,随后转头对着芹菜,吼道:“出息了啊,招呼都不打,一个人跑出去这么多天!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芹菜看着眼前的歇斯底里的瘸子,对应着芹菜小姑娘之前的记忆,心想要说死在外面,还真是算死过一次了,她也不做争辩,淡淡地问:“小五呢?”   “芹菜姐,我在这!”小五的哭喊声从里屋传出来,撕心裂肺地哭闹着:“老不死把我的腿给打断了,打断了啊……呜呜呜呜……”   芹菜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瘸子,冲进屋内,看着小男孩捧着变形肿胀的左腿无助地哭泣着,脑海中有关小五的记忆瞬间涌了上来,便如再次亲历过一般,忙安慰道:“小五,小五,芹菜姐回来了,不哭不哭,芹菜姐回来了!”   “你回来有个屁用!”刘燕跟了进来,不阴不阳地说:“我看你还是担心下自己吧,瘸子这几天正在火头上,你这条腿我看也是保不住的,居然不知死活的还敢回来。”   这刘燕和芹菜都是三四岁大就被胖妈拐进来的,只不过刘燕比芹菜晚进门几个月,就排在芹菜后面做了四妹。这十年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处处都要和芹菜争,样样事都要和芹菜比。   芹菜深知刘燕和自己不对付,也不去搭理她,问小五:“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天晚上,呜呜呜……”小五在床上哭诉:“前几天胖妈被抓了,老不死怕被牵连,连夜搬了房。因为路上我背不动行李,他就骂了我几天。昨天吃了晚饭,也不知道这老不死抽了什么疯,一句话不说就把我的腿给打断了……”   小五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见到和自己亲近的三姐回来了,哭的更加伤心了:“姐,我的腿断了,小五以后要变瘸子了啊,呜呜呜……”   “你和这小贱货诉苦,有个屁用!小四说的是,她自己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临走前咱原本合计的事是啥来着?”瘸子刚被芹菜推开时还有些惊讶,感觉小姑娘怎么力气这么大,行事貌似也与往常有些不同。但也只是一时的诧异,跟着芹菜就进了房间,赌在门口,用拐杖“咄咄咄”戳着地,恶狠狠地说。   “老爹,三姐那天逃走前,你本来是要敲断她腿的啊!”刘燕在一边笑着说,唯恐事不够大。   “小贱货,还不给我跪下!”瘸子狞笑道,举着拐杖,向芹菜逼过来。   芹菜听着瘸子狰狞地笑声,外表平静的有些不太正常,但其实心中正在做着剧烈的挣扎。   按祝小白的性格,这贼老头拐骗一帮小孩做乞丐,没事就随意打骂,作威作福,临了还打残了小孩,这种人话都不需要多说,就应该乱拳直接打到生活不能自理才能出气。她在刘燕处听说小五被打断了腿,本身过来就是想找瘸子麻烦的。   但直到见到瘸子本人,体内芹菜小姑娘深埋着的灵魂,却激烈地反应了起来。这灵魂似乎对瘸子有着深入骨髓的惧怕,一直兴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此时听瘸子恶狠狠地喊自己跪下,双腿就不由自主地发软,想要跪下来。   芹菜站在那,内心祝小白的那部分想极力控制住身体不去跪下,但芹菜身体的本能却又倾向于下跪,正在那天人交战。   瘸子看着芹菜站在小五的床边,双腿不断抖动,却又并不跪下,心想着小丫头到底还是以前那个怂包,也不知道在外面这几天抽了什么疯,居然敢反抗起自己了。她心头泛起一阵邪火,走过去一拐杖戳在芹菜的膝盖窝里,将芹菜戳跪在地上。   刘燕本来在鸿达广场被芹菜拽住衣领凶了一次,还以为这位平时胆小的三姐变了性子。后来看芹菜一脸怒容地要找瘸子,更是以为会有好戏看,幸灾乐祸地赶了回来。   这时一看芹菜两腿发软话都说不出的怂样,刘燕心想狗改不了吃/屎,这怂包到哪还是怂包,一脸地不屑,说:“老爹,打,打断她腿,要不小五腿不白断了?”   “说,这几天去哪了?这一身衣服哪来的?”瘸子用拐杖一头抵在芹菜的脑门上,恶狠狠地说。   芹菜心中的祝小白那个怒啊,心想老娘这暴脾气你等着,等我说服了这不争气的芹菜小妹妹,保管叫你个老不死的知道死字怎么写,一方面却怎么都无法控制身体做出反抗来。   “还能怎么来的?”刘燕在一边拿了个苹果,咬了一口说:“三姐在外面认识了几个小混混,估计傍上哪个大哥了……”   “嗯?小混混?”瘸子闻言放下了抵在芹菜脑门上的拐杖,眼神中闪过一丝退缩,向刘燕问:“那些小混混呢?”   “没事,都是些半大不小的小瘪三,就在楼下。”刘燕安慰道:“没啥出息的,老爹你不用担心。”   瘸子走到窗口,往下看了眼,见三个洗剪吹风格浓郁的不良青年蹲在楼下的水泥地上,一副城乡结合部出产的挫样,心里估摸了下,觉得对自己成不了啥威胁,放下心来。   随即,他为自己刚才心头闪过的那一丝畏惧恼怒了起来,快步走到芹菜身后,用那条瘸腿一脚踩向跪在地上的芹菜,骂道:“出息了啊,傍上混混了啊!老子揍死你!”   说着,举起拐杖,铺天盖地的向芹菜打过去。   “别打芹菜姐!老不死的,你别打芹菜姐!”小五在床上哭叫。   “切,还以为出去了几天多了不起,还不是老样子……”刘燕靠在墙上,咬着苹果边看热闹,边说风凉话。   而芹菜,此时双手攥紧了拳头,硬扛着打向自己的拐杖,憋的脸都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看就收藏下哦~~~我会稳定更新的~~~~~   ☆、爆炸的芹菜   芹菜憋得脸都红了,但身体就是不受自己的控制,本能地不敢对瘸子产生任何的反抗。   瘸子的拐杖铺天盖地落了下来,芹菜举手尽可能挡住脑袋,一边在心里努力和这具身体的本能做着对抗。   “不要打芹菜姐了,老不死的,你有本事打我,把我打死算了,不要打芹菜姐了……”小五在床上无助地哭喊着:“要是大哥在,你个老不死的还敢这么打我们?你个老不死的!不要打芹菜姐了……”   “说了不要提你大哥那个白眼狼,你还不听?”瘸子似乎对那个拿走了他钱的大哥特别厌恶,一听小五又提及,停下了殴打芹菜,喘着气转过身来,说:“你让我不打你三姐,打你?行,老子成全你!”   说着,瘸子举着拐杖又靠近床边,用拐杖不断向小五的伤腿戳过去,嘴里骂道:“一个个都要造反了,吃我的,穿我的,养你们到这么大,没一个听我的话,老子揍死你个小王八蛋!”   小五被戳的又高声尖叫起来。   “老爹你话可不能乱说,我可是很乖的……”刘燕在一旁笑着插嘴道。   “小四你也不是个省心货!”瘸子回了句,继续使劲戳小五的伤腿。   芹菜跪在地上,一直在和这具身体做着对抗,开始瘸子打他时,这具身体对瘸子的惧怕深入骨髓,丝毫兴不起半点反抗。然而此时,看到瘸子折磨小五,原本毫无反抗逆来顺受的意志,似乎出现了一丝松动。   这一丝松动还不足以让他完全控制身体,但她敏锐地发现了这丝心神上的缺口。   “芹菜小妹妹,你就这么惧怕眼前这个瘸子吗?   你怕他?怕有用吗?   你怕了这么多年,结果怎么样?   想想你是怎么死的?要不是他,你怎么会冻死在街头?   再想想你大哥?最疼爱你的大哥啊,就是被眼前这个恶心的瘸子逼走的!   你再想想小五,你最疼爱的小五啊,才这么点大,就被他敲断了腿!   你还怕他?能怎么样呢?   芹菜小妹妹,来,让我来!   交给姐姐来!   让大姐姐来教训这可恶的瘸子……”   芹菜心中祝小白那部分灵魂,不断和内心最深处的芹菜小妹妹做着说服工作,这具身体似乎一直在很犹豫,但始终没有放开。   “芹菜小妹妹,你想这样一直下去到什么时候?小五快被戳死了!”祝小白在内心对芹菜小姑娘大喊道。   仿佛是一道光,忽然洒在芹菜的心海中。听到小五快要被戳死了,芹菜小姑娘的心神似乎释放出了更多反抗瘸子的意愿,身体的控制权又一点点偏向到了祝小白那边。   “够了!”芹菜跪在地上,突然大喊一声。   “老不死的,你打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有什么能耐?有种再来打我试试看!” 芹菜跪在地上,对瘸子喊道。   “嗯?”瘸子似乎没想到芹菜敢这么大声对自己说话,还第一次敢叫自己“老不死的”,放下了拐杖,诧异地回过头来,仿佛不认识眼前的芹菜,歪着脑袋上下打量了遍依然跪在地上的芹菜。   “哎呀,三姐这是要发威了啊,来,我支持你,有本事和大哥一样,把老爹给揍一顿!”刘燕唯恐热闹不够大,在一旁调侃道。   “给我闭嘴!”瘸子被提起往日不愉快的记忆,脸一红,对刘燕吼了一嗓子,然后走回到芹菜身边,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紧攥双拳,浑身发抖且满脸通红的芹菜,恶狠狠地说:“吼?你对我吼上了?”   一拐杖又打了下来,说:“出去没几天,长胆子了啊?你以为你是谁,打了你十几年也闷不出个屁来,敢对我吼?你以为你是谁?”   要说这伙乞丐里,瘸子年纪最大,今年已经是五十出头了。随着年纪渐渐增大,手下几个小家伙每次出门要钱收入也不少,就渐渐开始赖在家里等吃等喝,几个人外出要来的钱都要放在他那。   你要说瘸子有多厉害,倒也不是那种敢杀人放火的狠角色。   不过就是极度贪财的性子,为了钱,亲妈都敢揍,不要说几个拐来收养的小孩了。   手下几个小孩中,老大拐过来的时候年纪已经不小,身子壮,还识字,随着年纪渐长,渐渐就不太听瘸子使唤了,逼急了还敢和瘸子干仗。   除了老大,其余的几个,包括胖妈在内,都还是比较惧怕瘸子的,几个出去要了钱,也都会全部乖乖地交给瘸子。   这其中,就数唯唯诺诺的芹菜收成最不好,所以也最不受他待见。   要不是有老大护着她,瘸子早就想敲断芹菜的腿了。   此时一看平日里见到自己吓得像鹌鹑一样的芹菜,破天荒地对自己吼了一嗓子,联想到芹菜刚进门时居然敢推搡自己,再想着现在最记恨的老大以前和这小丫头关系最好,心中忽然就一股无名火起,便想要下狠手。   只见他瘸腿一脚再踹了出去,踩住芹菜的肩膀,右手高举起拐杖,就要向芹菜的腿骨狠命敲下去。   “啪!”的一声。   不是芹菜腿骨断裂的声音,而是芹菜举手接住了瘸子的拐杖。   好不容易,祝小白说服了芹菜的意志,芹菜惧怕瘸子的意志正在逐渐消退,祝小白正在逐渐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刚等到双手的控制权回归,瘸子致命的一拐杖就到了,芹菜伸手一把抓住了瘸子的拐杖。   “松手!”瘸子对芹菜吼道:“小贱货,再不松手,老子打死你!”   芹菜紧紧握住瘸子的拐杖,愤怒地小脸憋的通红,瞪着大大的眼睛,盯着瘸子道:“松手?松手了你就不打了?”   瘸子感觉到手里的拐杖就像长在芹菜手里一般,纹丝不动。他使劲想抽出来,但尝试了几次都没有结果。   他倒也没多想,想当然地认为自己不过是因为刚才动手打累了,一时没缓过劲来而已。转头对站在一边看热闹的刘燕喊道:“还不过来帮忙,你不最喜欢和这小贱货作对的吗?过来,帮我按住她!”   “你自己打她就好了,要我上来帮忙有什么用?我就一看热闹的,老爹你加油!干巴爹!干巴爹!”刘燕也不动身,靠在墙上调侃着瘸子。   “你老爹打累了,这小贱货吃了豹子胆了,敢抓我拐杖!”瘸子说:“小四,来,帮老爹把那边的叉衣棍拿过来,看我打不死这小贱人。”   “我有什么好处?”刘燕讨价还价道。   “明儿给你买个新发卡!”瘸子似乎知道刘燕喜欢什么,一脸肉痛地说。   “我不要发卡,要个长围巾!”刘燕说!   “围巾就围巾,快给老爹拿过来!”一听围巾,感觉似乎要比发卡更费些钱,瘸子犹豫了下,脸上表情更加肉痛了,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四姐,不要拿,你怎么能帮这老不死的?”小五在床上喊。   “这时候叫我姐了?平时怎么不见你喊?”刘燕似乎很高兴达成这个交易,蹦蹦跳跳地跑去把叉衣棍拿了过来,欢天喜地的交给了瘸子另一只空着的手里,说:“给,拿好了,我看你慢慢打。”   这时谁也没有发现,坚硬的桐木拐杖,被芹菜的手抓住,捏的表面竟然微微陷了下去。   瘸子一抓过刘燕递过来的不锈钢叉衣棍,就往芹菜身上再次打去!   “啪”的一声。   叉衣棍再次被芹菜的另一只手抓住。   瘸子和芹菜都双手张开,一头拿着叉衣棍,一头拿着拐杖,大眼对小眼地对视着。   “老爹你这是干啥?唱戏呢?”刘燕看着两人这怪异的姿势,在一旁打趣道。   “放手!”瘸子对芹菜吼道:“小贱货,再不松手,老子打死你!”   还是这句话,半分钟前说了,这时又原封不动说了次。   似乎是嘲讽瘸子毫无新意的威胁,芹菜扭了扭身子,对瘸子笑了笑。   然后,她站了起来。   是的,此时的芹菜体内,祝小白的意志完全取得了这具身体的控制权,芹菜小姑娘对瘸子的那股深入骨髓的惧意,在瘸子殴打小五,以及被祝小白潺潺劝导下,渐渐消退了下去。   芹菜站了起来,依然维持的和瘸子双手对握两棍,双目对视的姿势。   她活动了下因为跪地而有些麻木的膝盖,笑着说:“老不死的?你刚才说什么?”   瘸子似乎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但十多年来对芹菜的淫/威成为了惯性,下意识地忽略了心头这丝疑惑,对着芹菜喊:“放手,小贱货,老子打死你!老子打死你!”边说,边使劲的想要抽动手里的拐杖和叉衣棍。   纹丝不动!   依然是纹丝不动!   就好似在芹菜身上长了根一般,无论瘸子怎么使劲,都无法将芹菜手里的两根棍子抽出来。   “小四,快过来帮忙!邪了门了!”瘸子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有些慌乱地向刘燕求助。   “别费事了!”芹菜淡然地说道,接着缓缓地举起一只小脚,抬高慢慢踩在了瘸子的胸口,然后,用脚用力抵出瘸子,双手慢慢抽出了棍子。   瘸子对被芹菜用脚挤出去这事毫无办法,眼看着芹菜将两根棍子完全抽离到手里,想着方才感觉到的巨力,不禁有些惧怕,强打精神问道:“你,你想干嘛……”   芹菜没理会瘸子,看了眼手里的拐杖和叉衣棍,然后并在一起,两只手抓住两头用力。   “啪!”的一声巨响。   只是单单依靠两只手上的力气,两根棍子应声而断!      ☆、坦白从宽   看着芹菜徒手掰断了两根棍子,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房间里静的仿佛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一根是一元硬币粗的老桐木拐杖,用了二十多年,油亮油亮的,在逞凶敲断了小五的一条腿后,光荣结束了教训小乞丐们的副业。   一条是同样粗细的不锈钢叉衣棍,强度怕是比老桐木的拐杖更加恐怖,同样结束了接送衣服上下晾衣架的使命。   如果说,其中的任何一根,被芹菜单独抵在膝盖或者脚下,使出全力后再被掰断,在场的几个人还能勉强接受。   但,两根是放在一起的。   芹菜只是凭借双手,站在那……   毫不费劲地,掰断了!   刘燕身靠着墙,瞪大了眼睛,张大的嘴巴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小五停止了哭闹,仿佛腿上的伤也一时间不疼了,此时也瞪大了眼睛,看着平日里疼爱自己的芹菜姐变魔术般掰断了瘸子的两根凶器。   瘸子受到的冲击最大,他是直接体会到芹菜夺过两根棍子时所使出的巨力的。面对面的他,也清楚地看到芹菜在掰断棍子时,表情上并没有费了多大的力,甚至可以说一脸轻松。   所以,他内心最清楚这代表了什么。   但清楚,不代表可以理解。   即便理解,也不代表能够接受。   瘸子不能接受!   他不能接受十多年在自己淫/威下唯唯诺诺的小女孩,一朝忽然就爬到了自己的头上,他张开双臂舞动了下,嘴里啊啊啊地叫了两声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芹菜把手里的的四截断棍扔在了地上,向瘸子走了过去。瘸子被之前芹菜一脚踩住抵了出去,只不过退了一步,本身离芹菜就没多远,这时看芹菜向自己走来,心里想逞强站住别动,但脚下却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过去。   瘸子退,芹菜进。   两人一直到了墙根,瘸子退无可退,所以芹菜的脸贴近了瘸子佝偻的身子。   “你说要打死我?”芹菜一脸平静地问。   “你…你…你想干什么?”瘸子面对着这个打骂了近十年的小丫头,心头忽然慌乱起来。   “这十年来,你打我骂我,整整十年啊!”芹菜看着瘸子有些畏缩的眼神,平静地问:“你现在还想打死我?”   “你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我把你辛辛苦苦养到这么大,打骂你两下怎么了?”瘸子反驳道:“你个白眼狼,你和你大哥一样,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够了!这话你说多了,怕是你自己都信以为真了!”白菜打断瘸子的话,说:“吃你的?喝你的?穿你的?你脸红不脸红?”   说着,芹菜拽起瘸子的衣领,将瘸子拖拽到小五床前,道:“你看看!你就是这么养我们的!”   瘸子受不住芹菜拖拽的巨力,被芹菜斜着身子拽到床头,嘴里犹自嘴硬道:“不然怎样,且不说我辛苦养他这么大,打他一顿有怎么了?真要说回来,这打断了腿也是为他好……”   “你闭嘴!”芹菜没想到这人能无耻到这种地步,一把将瘸子推翻在地上。   瘸子缺了拐杖,本身站立就不是很稳,摔在地上还滚了一圈,勉强稳住身形,骂道:“你个白眼狼,长本事了,敢打老子!白养你这么大了,你个千刀杀的白眼狼啊!”   “人能无耻到你这样,也算是极品了!打断了腿是为我们好,你居然能说出这个道理来!”芹菜气急而笑。   “你们一无所长,连字都不认识几个,长大了怎么办?”瘸子分辨道:“断了腿,残了身子,就存了个傍身的特色,不说有个残疾证到时处处有方便,就是要钱也能靠着吃一辈子,怎么就不是为你们着想?你个白眼狼的,敢打老子!”   芹菜听瘸子在那颠倒是非胡说八道,一阵气急。   作为祝小白的她,曾在职场久居要职。商场如战场,尔虞我诈司空见惯,厚脸皮更是从商必备的生存技能。但以她前世三十多年的经历,也没见过瘸子这么无耻的存在过。   她知道和这种搅屎棍讲道理是自讨苦吃,走到跟前,将倒在地上的瘸子一把拉起来,再次拽到墙根,用手压住瘸子的胸口,说:“满口歪理,我也不和你讲道理,受了你十几年的打骂,你信不信我一拳头打死你?”   “你打死我啊!打啊!打啊!”瘸子在最底层打混了几十年,早就是滚刀肉一块,梗着脖子,瞪着眼睛叫嚣道。   刘燕见了芹菜刚才的破坏力,看着她已经对瘸子举起了拳头,感觉到芹菜真的动了怒气,怯怯地说:“三姐,好歹老爹养过我们……”   “碰”一声巨响。   芹菜一拳贴着瘸子的脑袋砸在了墙上,在瘸子左耳边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碗口大的洞,冬日温煦的阳光,透着这个洞口,照射了进来,给这间充满了阴郁味道的房间,带来了一丝暖意。   瘸子一时间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缓缓转过头,看了眼被芹菜一拳头砸开的混凝土墙壁,看了几秒没反应过来。   突然,猛地转头看了眼芹菜,又猛的看了眼洞口,这样来回转了两次,接着猛地抱着脑袋,缩到了地上,就哭喊了起来:“别杀我,别杀我,三妹,看在我养你这么大,别杀我……”   小五在床/上呆住了,看着对自己凶神恶煞的瘸子蜷缩在地上,胯间流出一股黄色的液体,亢奋地挥舞着小拳头,说:“三姐,咱不用搭理这老不死的!三姐,你带我走,我不要和他在一起过,三姐你带我走,我们一起去找大哥去。”   芹菜看着吓得流出尿/液的瘸子在地上哀求,心中满是厌恶,退后两步说:“你起来,我今天也不打你。不是因为你养过我们,这都是扯淡,我就有几件事和你问清楚,完了咱们就各走各的,再不相见。”   瘸子一听不打自己,收了哭闹,从地上坐了起来,因为吓尿了裤子,有些尴尬,陪笑到:“三妹,你说,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芹菜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问道:“当年我们,都是被你拐过的!我们几个具体在什么地方拐的,原先身上有什么物件,你都一五一十告诉我!”   “过去好多年了啊……”瘸子在地上回忆道:“我就知道三妹你是在海南抱回来的,四妹是在山西,小五是在京城。具体什么地方,你也知道,都是胖妈做的,我腿脚不好,又不能跟着去,哪能晓得。”   “胖妈就没和你说过?”芹菜问。   “她和我说这些干什么?”瘸子反问道:“这事你真想要知道,就该问你胖妈去,问我我哪能晓得。”   “那我们身上原先的东西呢?”芹菜问。   “这……”瘸子犹豫了下,说:“好吧,有些东西还在,我也不瞒你,你和我来。”   说着,瘸子从地上挣扎着起身,拖着瘸腿,穿着冒着尿骚/味的裤子,一瘸一拐走到客厅。   客厅在进门的门口上面用木板隔了个置物的架子,瘸子从架子的隔板上,取下一个破旧的铁皮饼干盒子。   刘燕也一脸紧张地跟在芹菜身后走了过来,好奇地看着这个盒子。   瘸子从盒子里取出一个木片,木片上雕镂着复杂的图案,上面用一条红线穿着。   瘸子将木片递给芹菜,说:“呶,这是刚抱你过来时你身上带着的,不是金银也不是玉,就这么一片不起眼的小木片,香倒是挺香的,你要就拿去吧。”   “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什么叫我要就拿去?”芹菜一把将木片拿过来,入手比想象的重,直径四五厘米的圆盘上,雕琢着一只镂空的手掌,手掌上相连着一颗浑圆地珠子,顶上穿着一根普通的红线,看起来是个吊坠,雕工精细纤巧。   芹菜只看了一眼,就认出这是极品的沉香雕刻的一枚吊坠,这么大的面积上敢做这么精巧的雕工,可谓价值连城。   可笑这瘸子始终在社会底层厮混,金银玉石可能还认识,这块不起眼的木片可没放在心上。   芹菜不动声色将吊坠放到口袋里,问:“这盒子里都是我们的东西?”   “你拿你自己的走就好了,何必多事?”瘸子赔笑道。   “拿过来!”芹菜伸手,不容置疑地说。   瘸子无奈,一脸不舍地把盒子递了过去。   芹菜接过盒子一看,里面也没多少东西,还有一对铃铛,一个发卡和一块秀着小白兔的手帕。   “这几个是谁的?”芹菜问。   “这对铃铛是小五的,”瘸子视财如命,心疼地说:“金的!他抱来的早,还没出的了手,便宜你了。”   “这本来就是他的东西,自然要还给他自己收着!”芹菜说:“还有呢,这手帕谁的?”   “手帕是你二姐的……发卡,是小四的。”瘸子说。   刘燕一听发卡是自己的,紧张地走过来,凑到芹菜跟前,看了眼芹菜,畏缩的示意是不是可以拿,看起来是被之前暴力的芹菜给吓到了。   “拿去吧!”芹菜才不管这些,将发卡交给刘燕,然后拿着那对铃铛,回到小五的房间,问:“小五,之后我会去找大哥,你跟不跟我走?”   “跟!”小五清脆地答应道,高兴的似乎腿上的疼痛完全忘记了。   这时瘸子和刘燕跟了进来,芹菜转身问:“和你还有两件事,第一件,告诉我大哥去哪了?”   “三妹,你大哥走到时候你也知道,突然之间就和我打了一架,还偷拿了家里三千块钱,他去了哪里,我怎么会知道。说是去南方发财了,鬼知道真的去了哪!”瘸子说。   “要不是我当时和小五在车站出活,不在现场,大哥怎么的也会带上我……”芹菜转头问刘燕:“他和你说过去哪没?”   “三姐你也知道,我除了和胖妈亲,和谁都不对付,大哥怎么会和我说什么……”刘燕怯怯地回话说。   “对了,你大哥和你二姐要好,你不如问问你二姐去。”瘸子邀功道。他想着早点了结一件事是一件,赶紧把这小瘟神给送出去完事。   “二姐的电话多少?”芹菜问。   瘸子拿出手机,翻出二姐的电话,拿了张纸,一边抄写给芹菜,一边说:“要说你二姐也不是个东西,就她最早跑路了。傍了个好人家,每年假惺惺给我拜年,也不真送点东西来,尽玩虚的。”   说着,把抄写好的联系方法交给芹菜,说:“说吧,还有啥事?老爹我都给你办了。”   芹菜看了眼手里三姐的联系方法,将纸条塞进上衣口袋里。笑着对瘸子说:“就最后一件事了,钱!”   “钱?”瘸子一听钱字,紧张起来,问:“什么钱?”   “别装蒜!我们给你打白工,供你有吃有喝十年了,那是我打工的工资!”芹菜说。   “你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白把你养到大啊……”瘸子似乎这句话已经念到了纯熟,又翻了出来回道。   “别废话,我知道,这几个人里,我收成最不好,我也不要多,每天按最少的40算,抛去吃你穿你的,就按三十算,一年至少一万,十年了,十万块,你给了我就走!”   “我哪有这么多钱?租房子,买吃买喝,万一谁头疼脑热的还要打点医药费,这些年来几个城市来回转的车钱,这一样样不都是钱?再说了,你刚来的时候才是三四岁的小丫头,能赚什么钱?没有,一分钱都没有!”瘸子似乎只要是和钱相关的事情,就没得商量。   “你真当我不敢打你?”芹菜问。   “你打吧,你打死我吧,要命这就一条,要钱,一分都没有!”一和钱搭上关系,瘸子就恢复了滚刀肉的脾性,耍赖道。   芹菜十多年和瘸子相处下来,记忆中对瘸子是什么脾性十分清楚,知道此时再和瘸子做言语上的努力都是白费的,她转头问床/上的小五:“瘸子房间是哪一间?”   小五嘴巴一努,示意另外仅剩下的那房门紧闭的房间。芹菜心想自己真是多此一问,走到门前对瘸子说:“开门!”   瘸子似乎意识到芹菜想要干什么,耍赖道:“没钥匙,刚出门不小心丢了……”   “呯!”有时一声巨响,房门被芹菜一脚踹开,整个门板飞进屋里。   芹菜也不多废话,进门直接就搜,除了在枕头底下翻到两三百零钱外,一无所获。   瘸子走到门口,看了眼被踹烂的房门,怯怯地说:“说了没有,这几百块钱你要想拿,就拿去好了,被你大哥上次摸了三千多,这又刚搬了房子交了四个月的房租,哪还有余钱。”   芹菜哪会再和瘸子多做口舌之争,她扫了眼,发现堆满破旧物件的屋子里,有只看起来颇为高档的铝合金行李箱,走了过去,将行李箱拖了出来,看箱子被锁上了,问瘸子道:“密码多少?”   “密码忘记了……哦不,密码我不知道,这是你胖妈的箱子……”瘸子看到箱子被芹菜拖了出来,紧张地狡辩道。   “得,明白了!那就是它了!”说着,一脚向箱子跺下去,厚实的铝合金箱子瞬间破裂!      ☆、送医   铝合金密码箱被踩的四裂。   瘸子见到芹菜把密码箱踩破,忽然间仿佛失了魂一般,红着眼就扑过来想要抢夺箱子里的东西,被早有防备的芹菜一脚踹翻在地。   箱子里东西不多,两叠百元大钞,几张存折,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东西,房产证。   居无定所这么多年,瘸子哪来的房产证?   芹菜把箱子里的两叠钱拿了出来,上面封条都没撕掉,没数,大致掂量了下,约莫就是两万块钱,也不客气,塞到了棉风衣的口袋里。   然后,拿起了那本房产证。   四室一厅的大户房,140多平的面积,房主写的是王根发,王根发自然就是瘸子的本名。房子位于河北的一个地级市,落款是三年前,算来应该就是在小五抱来两年后就买了。   “嘿,说是没钱,原来是买房了啊?”芹菜看了眼瘸子说,购房合同就折叠着夹在房产证里,芹菜翻开了一看:“吓!老不死,买个房花了一百二十多万!”   要说这价钱对这么大的房子来说,单价其实并不算贵。但考虑到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乞丐全款买的,便实在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你怎么知道的?你又不识字?”瘸子本还在为那2万块钱心疼,这时看芹菜拿房产证说事,更加紧张了起来:“这都是我自己的钱买的,你就算把证拿去都没用!”   “三姐你认得字?”刘燕虽说平时有些小精明,但毕竟还只是个十三四岁,没啥见识,在底层挣扎的底层小姑娘。房产证是什么,以及一百多万代表了什么,其实并不是很清楚,只是对芹菜忽然间认得字感到惊讶万分。   她这么多年处处与芹菜争长短,自从缠的胖妈答应让自己读了几年书后,就一直以自己认得几个字而洋洋自得,常以此来打击芹菜目不识丁。现在看见平时木讷无能的芹菜,突然间变得能说会道,还可以把瘸子制的服服帖帖的,本就非常诧异,这时看到芹菜突然能认字了,自然更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一百二十多万!嘿!你自己的钱?”芹菜哪里会费心和他们解释自己怎么会识字这种事,她放下房产证,继续在箱子里翻动。   几张存折看了,上面写的存额,加起来也不过四五万,比她想象的要少。   几张银行卡也没什么用,照瘸子一直以来视财如命的性子,要让他报出银/行/卡密码,以及让他带着证件去银行把存折里的钱取出来,不费大量的口舌和周折,都是不可能的。   她此时无意与芹菜小姑娘这段灰暗的过往生活做过多的纠缠,旁边这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在芹菜小姑娘过去十年的生命中,留下了太多不愉快的阴影。鉴于之前就曾经出现过身体不受控制的情况,芹菜现在就想着尽快离开这里,然后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凭着祝小白之前的学识、见识和阅历,如果不作太高的要求,只求简单而舒服地生存下来,还是不难实现的。   芹菜自顾自继续在箱子里翻动,箱子里东西本就不多,就在感觉没什么发现要起身的时候,无意间看见箱子的底部夹着一张褶皱不起眼的旧纸。   “嗯?”芹菜拿起来一看,这是一张期中考试的成绩单。   “阳光路小学三年级上半学期期末考试,张照凡,语文92,数学100……”芹菜念了出来,转头问瘸子:“这是……”   “你大哥的。”瘸子这人只要不动他的钱,就什么都好说,这时看芹菜问这张成绩单的来历,说道:“你大哥可不是被我们拐的,他当年自己背着个书包一个人就跑了出来,你胖妈见他可怜,就收留了他。”   芹菜自然不会相信瘸子说的话,大哥以前曾私下与芹菜说过自己的身世,隐约记得家里的情况,说是因为读书不好,被父母骂了以后赌气逃了出来,遇到胖妈,被骗到了外地,时间一久,家里在哪就都忘记了。   看这成绩单,成绩还可以啊?   芹菜心想这张成绩单可是至关重要,有了它,按着上面的小学名一路查下去,自然会找到大哥的家在哪。   她把这张成绩单小心的折好放进口袋,站了起来。然后用脚踢了下破损的铝合金密码箱,对瘸子说:“这些我也不动你,自己收着吧!”   “那敢情好,嘿,你也别想着我会感激你,你拿了我这两万块钱,什么都回来了!”瘸子不甘心地说。   “这钱是要给小五治腿的!”芹菜压制半天的怒气再次被瘸子激发了,一脚踢飞箱子,对瘸子吼道。   然后他走到窗口,打开窗,对楼下无所事事的三名洗剪吹小弟喊道:“你们几个,都给我上来!”   “你又想干什么?”瘸子看芹菜叫楼下几个小混混上楼来,有紧张了起来。   芹菜也不应话,走到小五房间,问:“小五,我们这就走,你有什么东西要拿吗?”   “没有!这里的什么我都不想要!”小五说。   “好,姐这就带你离开这!”芹菜说。   说话间,楼下的三个人走了上来。芹菜开门让三人进来,指使莫西干头把小五背起,就要出门离开。   这时刘燕来到门口:“三姐……”欲言又止。   芹菜停了下来,看了眼刘燕,又看了眼缩在一边的瘸子,对瘸子说:“你今年五十多了,无儿无女,虽说我们几个小孩都是被拐过来的,但你真要对我们好,老来总会对你有个照应。你这些年作的这些孽,等你老的走不动了,你一个人守着你那一百四十多平的大房子,怎么过?”   说完这句话,和背着小五的莫西干头几人,出门头也不回地向楼下走去。   瘸子看着芹菜头也不回的离开,想着终于送走了这尊瘟神,心中一喜,但又想到刚被拿走的两万块钱,甚至想到那枕头下的几百块……都是钱啊,心中不禁又一阵懊恼。   至于芹菜临走前所说的那番话,只要和钱无关,瘸子就根本不会在意她说了些什么。   刘燕靠在门口,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方才叫住芹菜,是想说些什么。听了芹菜离开时最后说的话,她看了眼时而高兴,时而又沮丧的瘸子,心中若有所思。   “老爹,你现在有了钱,有了房,再过几年,你老的走不动的时候,你怎么过?”刘燕难得没用嘲讽的语气,轻声问。   “呃?”瘸子哪会去考虑这些问题,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刘燕,不明白这不省心的小丫头这么说是个什么意思。   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室里,芹菜看着X光片上小五的腿骨成像,紧张地看着医生。   值班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带着副眼镜,留着小/胡子,很和善的样子,和芹菜说:“这位小弟弟的左腿胫骨断裂,好在不是开放性骨折,断的也算齐整,等明天骨科主任过来看过,做了牵引后再决定是否开刀,正常来说,应该只用捏骨也能正位的。”   “那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芹菜听到果然骨折了,急忙问。   “小弟弟才八~九岁,年纪这么小,骨头长起来很快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小妹妹你放心。”医生笑着说。   芹菜闻言放下心来,问“那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去办住院手续吧,骨科床位一直都紧张,先去确定床位,再把该做的检查做了,等明天骨科的主任过来看过后再说。”医生耐心嘱咐道:“记得,明天一定要把家长叫过来,如果决定要做手术那可是要家长签字的哦。”   哪会有什么家长,芹菜寻思实在不行,明天让莫西干头冒充下家长签字算了,好歹这小混混也算是有身份证的成年人了。   按着医生的指点,芹菜和莫西干头等人忙前忙后,将住院手续给办理完了,并在床位十分紧张的情况下很幸运地抢到了最后一个空置床位。几个人心情不错,抱着累的熟睡过去的小五,走进了对应的病房。   一进病房,走在前面的洗剪吹三人组就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这是间双人病房,里面那张病床旁,站了七八个壮汉,都穿着黑西装,带着墨镜,一言不发,安静地肃立在房间里。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莫西干头,作为不良青年组中靠打架一路混过来的杰出分子,他一进门就感觉到了同类的存在。紧接着,肃杀的气氛激的他头皮一阵发麻,他马上感觉到这是一群层次远高于他的同类。   他是小混混,那么屋里这些人,应该就都是些大混混。   甚至比大混混更高级的存在,混混中的战斗机,传说中的黑/社会。   紧接着,好歹也是准混混圈荣誉会员的黄毛和海胆头也感觉到了什么。   三个小混混立马在门口停了下来,莫西干头抱着小五,就想着往后退。   这时芹菜径直走了进去,发觉三人没进来,疑惑地回头问:“怎么了?还不把小五放到床/上来!”   莫西干头向几个黑超壮汉看了眼,然后又看了眼芹菜,没有说话。   芹菜顺着他的眼神回头看了眼隔壁的那张病床,粗神经的她这才发现一群黑超酷哥围着隔壁的床位,正沉默地看着他们。   “哎呀,真是晦气,遗体告别呢!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几位,是家里人没救过来?节哀啊!”芹菜对几个黑超酷哥问候了声,然后转过头来对莫西干头说:“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去问问还能不能再另找一个病房,刚死过了人,吓到小五怎么办……”   一群人,都穿着黑西装,黑墨镜,一言不发,肃穆地围着一张病床……这画面乍一眼被当成了遗体告别仪式,也怪不得芹菜这种间歇性粗神经的生物。   “说什么呢!”听芹菜这么说,其中一位黑超酷哥开口呵斥道:“我大哥正休息呢,小声点,别大声说话!”   “你叫别人小声说话,自己这么大声干嘛?这是医院,你们几个守在这,还不吓坏了别人。”隔壁病床/上一位青年掀开被子,抬起头来说:“小姑娘,别怕,这些是我的手下,你们随便点。”   黑社会?芹菜瞬间明白为什么这么紧张的床位,这个房间怎么会这么容易空出一个位置来的。她知道自己方才误会了什么,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对隔壁床露了半张脸的青年点头赔了个笑脸,然后回头对莫西干头说:“还不赶紧把小五抱过来放下!”   洗剪吹三人组听芹菜把一群黑超酷哥说成遗体告别,此时正满头黑线地装作不认识她,看对方没有追究,憋红着脸,想笑又不敢笑,将小五安置在病床/上,忙碌起各种手续来。   芹菜可不在乎什么黑不黑社会,在小五的病床旁大大咧咧坐了下来,在路上买的水果袋里拿出一个苹果,帮小五削起苹果来。   时间已经是到了傍晚时分,从昨夜在天桥底下醒过来,一直到现在,芹菜经历了太多事,此时稍微到了可以安定些的时候,便感觉到困意如潮水般袭来。   她把削好的苹果放在床头柜上,看了眼此时睡去,脸上还挂有泪痕的小男孩,想着这一天来的经历,慢慢靠着床沿,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似乎又变回了祝小白,正从流年咖啡馆出来与卢克肖告别,然后按着老/习惯,一路开车来到一家酒吧门口停下。   那家酒吧里走出个笑的狠阳光的帅哥,手里拿着束向日葵,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对她说:“你来了!”   这句话是那么的熟悉,又那么的真切,就仿佛自己还是原来那个祝小白。但模糊中,又隐约感觉到,对方仿佛并不是在对自己说话。   她四处张望,周边并没有别人。但阳光帅哥看似对着她在微笑,又仿佛目光穿透了她的身体,看向了她所不知道的远方。   她忽然感觉到一阵慌张,紧接着,她醒了过来。   “你来了!”   隔壁病床躺着的年轻人坐了起来,露出一张斯文俊朗的脸,对来人说。   宋亚楠带着两名警员,走进了病房。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故事你喜欢,希望天使们点个收藏,多谢!   ☆、豆豆死了   宋亚楠带着两名警员,刚走进病房,就发现了芹菜。   芹菜听见那句“你来了”,分不清是梦中还是病床/上那位年轻人说的,正在梦与现实间恍惚,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抬起了头。   “亚楠姐?”一抬头,芹菜就看到了宋亚楠。   “芹菜小妹妹?你怎么会在这?”宋亚楠也没想到早上刚分手,晚上就会在这里再次遇到芹菜。   “我弟弟不小心腿断了……”芹菜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现在的状况,含糊地答了句。   “这是你弟弟啊,怎么这么不小心,小朋友你好!”宋亚楠爽朗的性格也不会多问,向床/上已经醒过来的小五打了个招呼,然后和芹菜说:“姐姐现在有点事,一会再和你聊。”   芹菜正好也有事想要找宋亚楠帮忙,便点了下头。   隔壁病床/上的青年没有想到宋亚楠和邻病床小病友的家属也认识,也不在意,微笑了下,坐直了身子,指着一边的空位子对宋亚楠说:“亚楠,难得你来看我,别客气,坐!”   “我们很熟吗?”宋亚楠走到青年床边,从身后一名警员手里接过一个IPAD,递了过去,说:“别误会,欧文山,我过来是找你了解一些情况的。”   “别这么不近人情嘛,怎么说也是同学一场……”病床/上的青年笑着接过IPAD,屏幕亮着,见上面是一具尸体的照片,问:“这是?”   “今天一大清早,在铁北区有人发现了一具年轻的尸体。”宋亚楠说:“我们赶过去初步鉴定后,发现这具尸体刚死没多久,但被人为地摘除了肾脏、肝等器官,眼部也有可能被摘除了视网膜,这一点正在请专家再做进一步详细的鉴定。”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青年问。   “铁北区一直就是你家的地盘,我不问你问谁去?”宋亚楠没好气地说:“放着体面的工作不做,去混黑社会,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青年似乎不想提这个话题,挥了下手,拿着IPAD仔细翻动照片看了起来。不一会,把IPAD递回给宋亚楠,说:“这人我不认识,不是我的人。至于谁做的,我只知道不是我做的。”   “你们最近闹得这么凶,连你自己都被人砍伤了,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宋亚楠收回IPAD,说:“欧文山,听老同学一句话,收手吧,你不是做这个的料!”   “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别管了!”青年沉默了片刻,说:“从小到大都是我哥在养我,供我读书,我有的一切都是我哥给的,现在我哥没了,他留下的摊子,我要当我哥还在的时候一样撑下去。”   “你一个读文科的研究生,本来该在象牙塔里继续读博做学问的,现在放弃学业去混黑社会?我想你大哥要是还活着,也不会希望你这样下去!”宋亚楠恨铁不成钢地说。   “不说这个了,亚楠,你这事我真帮不了,不是我手底下做的。”青年说。   “你们最近闹得这么凶,就不会是和谁火拼了误伤?”宋亚楠问。   “不能,混道上的都有规矩,人死为大,这种死了以后还毁人尸体,挖人器官的事,别说我们,对方也做不出来。”青年说。   “不过……”青年似乎想起件事情,不确定地说:“最近听说过了好几起挖人器官的人命案,你们警方不都成立专案组了吗?依我看,这八成和医疗系统会有牵连,你还不如从这里开始下手。”青年指了圈病房,示意道。   “我现在就是负责这个专案组……可没线索啊,要不怎么会找上你。”宋亚楠略有些沮丧,说:“这么长时间了,案子都还没什么实质的进展,现在局里每个人压力都很大。欧文山,你要是真知道些什么,就请你告诉我!”   叫欧文山的青年闻言,皱眉沉思了下,似乎想起了什么,说:“别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这两年聊阳城里,有一股新的势力在崛起,这股势力神神秘秘的,我也摸不清什么来头。因为没惹上我的地盘,和我们也没啥冲突,所以我也不怎么关心。”   “只是,两三个月前,这伙人在我的铁北区几个夜场卖/药/丸,被我的手下抓/住,起了点小争执。”欧文山说:“亚楠你知道,毒/品这种东西,我是不碰的,也不允许我的地盘有这些东西。”   “是,你不是混黑/社会的,你是做慈善事业的!”宋亚楠没好气的讽刺道:“可是欧大善人,这和这我这案子有什么关系?”   “这话说的,亚楠你这是要支持我贩/毒吗?”青年笑着对宋亚楠后面两位警察说:“两位同志,你们可都听见了,是你们宋亚楠同志主动要求我的……”   “说正事!”宋亚楠见他越说越没谱,打断了他的胡说八大,呵斥道。她身后两个警员似乎对宋亚楠与这名青年的关系心中有数,只是微笑着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别动气别动气,开个玩笑。”青年听宋亚楠动怒里,连忙回想到:“在我场子里卖/药的小子被我扣下后,对方出面过来赔礼捞人的,是个以前不怎么起眼的小混混。人叫什么来着……”   青年一时有些想不起来,问旁边一位黑超酷男。   “那小子叫韩志奇!大哥。”一旁的黑超酷哥答道:“因为名字听着像哈士奇,道上都叫这小子狗头。”   “是,就叫狗头,是这个小子!”欧文山说:“原先也知道有这么一号人,但不成气候,混的不怎么样,我们也就没太多留意。最近好像忽然混的风生水起的样子,过来后他对我倒也客气,我也就没怎么为难他,把人还给了他。”   “说重点,这和我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宋亚楠有些不耐烦了。   “这小子捞完人,本想劝我放开几个场子,让他的药进来。后来见我口风紧,就也没多做勉强。”欧文山说:“但他临走前,倒是和我提起了另一件事,现在想起来,倒是说不准会和你这案子有点关系。”   “什么事,别卖关子!”宋亚楠催道。   “这狗头别看名字糙,人长得倒也斯文。他大概清楚我在铁北区说一不二,知道我也认识些头面人物,临走前这小子神神秘秘的对我说,要是有什么大人物,得了不方便的病,也可以找他。”欧文山说:“我开始还不明白什么意思,他就具体和我说了,比如得了肾衰竭,肝硬化什么的,晚期了没救的,他都有门路……”   “哦,这人你能联系上吗?”宋亚楠一听这说法,就觉得有戏,连忙问。   “应该有吧……”欧文山转头让手下找出狗头的电话号码,报给宋亚楠。   宋亚楠随即就拨打电话,但就是一直打不通。   “亚楠姐……”芹菜一直在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此时叫住宋亚楠,问:“你们说的狗头,是不是斯斯文文的,别人叫他狗头哥,开着一辆白色的奥迪车?”   “斯文是看起来挺斯文的,至于开什么车……”欧文山哪会记得这些,转头询问身边的人。   他身边的那位黑超酷哥,就像随身字典一样有问必答,说道“是的,这位小姑娘说的没错,韩志奇上次来就开的一辆奥迪白色的SUV,看样子是新买的没多久。”   “那应该就是了!”芹菜对宋亚楠说:“你们说的这个狗头哥,在今天上午,刚被车撞死了。”   “芹菜小妹妹,你怎么知道的?”宋亚楠问。   “因为,这是我们几个亲眼所见的啊!”芹菜说:“就在和亚楠姐你分开没多久。”   说着,芹菜和宋亚楠说了事故发生的路段和大致的时间。   宋亚楠随即打电话到相关管理部门询问,因为是下班时间,过了一会才传来消息,确认了狗头车祸死亡的情况。   刚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当事人就已经死了,宋亚楠有些懊恼。   好在从这个信息上再做挖掘,很有可能顺藤摸瓜可以找到其他有用的线索,比之前毫无着手点来的好了很多。想到这。宋亚楠就打算带着人离开,第一时间去开始调查狗头的情况。   “芹菜小妹妹,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本来还想和你再多聊聊,但姐姐现在比较忙。对了,早上亚楠姐给你的名片你收着了吗?”宋亚楠问芹菜。   “在的。”芹菜从口袋里掏出宋亚楠的名片,晃了晃。   “在就好,有空就给我打电话,亚楠姐请你吃饭!”宋亚楠看了眼芹菜还戴着的红色围巾,想起了自己的弟弟,说:“对了,我弟今早接了个美国来的电话,说是找你的,为此还回快餐厅找过你,只是你离开了。现在他参加完了笔会,刚打电话来说已经离开聊阳回家了,早知道你在这,我就让他和我一起来了。”   芹菜心想幸好没过来,不然还真不好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莫西干头领衔的洗剪吹三人组,正好从外面买了夜宵回来,进门一看几个警察,下意识的就有些惧怕。   早些时候芹菜在小五病床旁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现在多晚。但晚饭没吃,还真有些饿,就示意洗剪吹三人组不用担心,这些人是认识的。   洗剪吹三人组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的走进来,把外面打包的饭菜放在床头柜上。   黄毛的本职工作是个小偷,见宋亚楠手里拿着个IPAD,本能反应就想锁定贵重目标。但看着宋亚楠一身警服,哪敢妄动,只是在走过宋亚楠身边的时候,忍不住还是随便看了一眼。   “豆豆!”黄毛惊叫了起来!   听见黄毛惊叫,莫西干头和海胆头都围了过来,看着IPAD的屏幕上死状惨烈的尸体,都惊恐地叫了起来:“豆豆!是豆豆!这是怎么了?豆豆怎么死了?”   芹菜一听,回想起之前在六爱市场买衣服时,和胖子他们在一起时说的话,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器官贩卖集团   豆豆死了!   虽然尸体遭到了严重的破坏,但洗剪吹三人组几乎能百分百确定,照片中的人就是胖子的亲弟弟,他们的结拜小兄弟豆豆。   宋亚楠也十分惊讶,她接手这个案子已经超过半年多,陆续案发的尸体一具都没有找到过家属。今天一早再次发现的这起案件,使得局里所有人都压力非常大,毕竟过了这么久,案子一直毫无进展,眼下又新添了案件,社会舆论已经非常不利于其工作环境。   之所以这么晚赶来医院,也只是因为案发场所和欧文山略有些关系。出于病急乱投医的心态,过来做个常规询问试下运气,对于是否能有收获,本就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却不想不但得到了狗头的线索,而且还得知了死者家属的信息。   宋亚楠和两位警察分别与洗剪吹三人组当场核实了情况,接着便由莫西干头打电话通知了胖子。   在打这通电话之前,莫西干头曾经比较犹豫怎么对胖子开口,毕竟早些年胖子父母都因为车祸而去世了,剩下他和豆豆兄弟俩相依为命。这下亲弟弟一死,胖子也就真的在这世界上成了孤家寡人。   还是黄毛帮莫西干头播了号码,然后却不自己说话,将手机塞给了莫西干头,对他说:“长痛不如短痛,早晚要知道的。”   电话接通时,胖子正在家中睡觉,得知豆豆的死讯,整个人都懵掉了,半天没有反应。   莫西干头担心胖子会做傻事,挂掉电话表示要赶紧去胖子家里看着他。   宋亚楠眼看案件有了新的进展,想急着确认一些线索,也怕夜长梦多,表示也要一起去找胖子了解死者一些情况。   芹菜本来也要跟着去,但小五这边需要人照顾,一时离不开人,就从兜里数了两千块钱,塞到莫西干头的兜里,也没多说什么,拍了下他的肩膀,要他早去早回。   莫西干头三人跟了芹菜整整一天,你要说彼此之间会有多大的交情,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不过是打了一架,准确地说是挨了顿揍,外加一起吃了顿饭而已。   虽然嘴里喊着大姐大长,大姐大短,但毕竟芹菜看起来年龄太小,是否真能让几个人打从心里服气,甚至愿意以后死心塌地跟着芹菜混,这恐怕连他们自己心里都还没想清楚。   但这个长得清秀可爱的暴力大姐大,除了刚见面暴揍自己时太过残暴外,其实对哥几个都还不错。   虽然双方看起来年龄差、体型差都比较大,几个差不多成年了的小伙点头哈腰跟着这么大个小姑娘,你要说在面子和心理上会不会有认同的障碍,自然会有。但好在刚见面时挨的拳头太过恐怖,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几个人竟丝毫兴不起什么逆反的心思,一直就没头没脑地跟了下来。   这时看着芹菜塞了自己两千块钱,在底层挣扎打混了多年的莫西干头,忽然间莫名的有了一种身为小弟的幸福感。   做混混也有幸福感按说是件很扯淡的事情,但事情就是这样,很多古惑仔只是为了一根烟,一句话,一个眼神,就决定了是打还是拜,是身前挡刀还是背后捅刀,是一辈子的兄弟还是一生的死敌。   要是混混愿意精打细算步步经营,各个都清楚怎么规划经营自己的人生,那怎么还会去做混混?所以这两千块塞到莫西干头口袋里的时候,几个人鼻头就一酸,几乎要有眼泪掉下来的冲动。   好歹是大男人,洗剪吹三人组也不矫情,收了钱,就要和宋亚楠走。   而宋亚楠也与欧文山简短作了告别,话里话外,以祝小白曾经混迹情场多年的老辣眼光,自然看得出两人有着感情上的纠缠。   警察和黑社会,这一对还真是有够瞧的。   “芹菜小妹妹,亚楠姐和你这几个朋友去死者家调查情况,先走一步,记得打我电话。”宋亚楠就要和洗剪吹三人组一同出门,临走和芹菜打招呼。   “好的,亚楠姐。”芹菜答道:“对了,改天正好有个事,怕是要找你帮忙,到时我会打你电话。”   芹菜早晚要去找胖妈,好更多的了解芹菜小姑娘在被拐前后的身世信息,想着胖妈现在被警方抓了起来,到时让宋亚楠帮忙安排一下会方便很多,所以提前打个招呼做预防针。   宋亚楠应了下来,和同事以及洗剪吹三人组离开了病房,去往胖子家了解情况。   欧文山见宋亚楠走了,又恢复了惯有的沉默,躺在病床/上睡起觉来。几个黑超酷哥则还是一本正经地站着,像是一排服装商店里的塑料模特,一动不动。   芹菜拿起莫西干头之前带上来的饭菜,和小五分着吃了起来。她边吃边回想着这一天的经历,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   就在刚才,听到胖子的弟弟遇害的那一刻,她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就仿佛命运的旋流,在那一刻以肉眼看得见的姿势,从天地间忽然就加速转向了自己,而自己就在这个漩涡的中心。   一天内,她经历了身份的转变,知道了咖啡馆的爆/炸案,知晓了狗头与姜礼军的对话,亲眼目睹了狗头的死亡,又在欧文山的嘴里知道里狗头参与贩毒的情况,甚至猜测到狗头有可能会与盗卖人体器官有关,直到之前那一刻得知豆豆的死亡。   这其中,似乎都有狗头的身影参与其中。   一切都与狗头有关,但狗头却忽然死了。   看起来一切的关键就在狗头身上,狗头一死,似乎所有的谜团都将失去它的答案。   但芹菜没有忽略姜礼军,以及姜礼军身后可能纠缠进来的鸿达集团。   似乎是一道光,忽然照亮了所有的疑惑。这一道光在脑中的乍落,激的芹菜一时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是的,这个姜礼军才会是关键,芹菜再次确认了这个事实。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宋亚楠在的时候,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向她提醒有关姜礼军以及鸿达集团的情况,或许她在潜意识里,希望有关祝小白消失的事情,可以由自己来完成。   这样,才能更为义无反顾地,投入到这具新身体中,履行她的新身份。   芹菜想着事情,心不在焉地吃着饭。一旁的小五白天受了打骂,哭闹了很久,精神一直都不是很高,所以进了医院就没多说话。不过这小子刚刚睡了一觉醒来,反倒是有了点精神。   此时小五见芹菜心不在焉想着事情,问:“姐,我会变成瘸子吗?”   芹菜正在想事情,听小五这么问,回过神来,摸了下小五的头,柔声答道:“医生说了,小五你只要听话,好好配合治疗,就不会变成瘸子!要不了多久,你就又能跑的飞快了。”   “真的?”小五问。   “真的!芹菜姐向你保证!”   小五听芹菜做了保证,这才放下心来,问:“姐,那小五腿好了以后,我们就会去找大哥了吗?”   芹菜接小五出来后,本来是打算见完胖妈,问出自己的身世情况后,就按芹菜小姑娘之前的遗愿,去试图找到大哥一起生活的。现在考虑到小五需要治腿,而洗剪吹三人组又要处理豆豆死亡的事情,对胖子估计也需要照顾一段时间,怕是行程会有所变化。   好在现在身上有了点钱,芹菜并不如之前那么局促,也可以相对从容地安排其之后的生活。   “是的,小五,等姐问二姐拿到大哥的电话,我们就去见大哥!”芹菜说。   “二姐长什么样?”小五被抱过来的时候,二姐已经离开,所以并没有见过二姐。   “二姐啊……”芹菜在记忆中找到有关二姐的那些片段,回忆起二姐和自己最后分别时的场景,苦笑了起来。   二姐夏薇薇,只比大哥晚到一年,被拐过来的时候已经五岁,上了幼儿园。若仔细算来,比芹菜大三岁,现在该有17岁了。   夏薇薇平时不管有人没人,生气还是高兴,永远都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温柔可人、乖巧懂事。而且也算心灵手巧,无论是否有条件,哪怕只有一块破布,都能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就是这样一位看起来应该什么都十分美好的大姐姐,在芹菜的记忆里,可不是完全美好的存在。   芹菜刚被抱过来的第二年,某日像往常一样,跟着二姐在街上乞讨。一对好心的中年夫妇路过,见芹菜长得可爱,动了收养的心思。当时九岁的二姐,不动声色地交给芹菜当天要到的所有的钱,嘱咐芹菜马上回到住所将钱交给瘸子。当时芹菜不过六岁,哪里懂得什么,等她一阵小跑回来时,二姐已经不在了。   据大哥后来询问周边的人说,二姐将芹菜支开后,就缠住那对夫妇,最后,就被那对夫妇带走了。   本来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过了半年多,胖妈忽然接到了二姐夏薇薇打来的电话,说了自己生活各种顺利,似乎是对胖妈当初拐卖自己的示威。   再然后,每年过年,还会给瘸子打一通电话,与几个小孩聊上几句。   包括芹菜。   一点都没有以前支开芹菜,抢夺被收养机会的尴尬,仿佛这事从没发生过一般。   “二姐啊,是个很漂亮、很漂亮的温柔的姐姐哦……”芹菜想着永远都和和气气说话的夏薇薇,对小五说。   “真的?那我要见二姐!”小五似乎对自己有个漂亮的大姐姐特别高兴。   “见二姐啊……”芹菜现在都想不出那个会耍心机支开自己的夏薇薇怎么会永远一副温柔可人人畜无害的模样,这模样不单是表面,甚至是从身子里发出来让你相信的她天生便是这般的温柔。   “嗯,等小五腿好了出院,姐就带你去见二姐。”芹菜答应道。      ☆、救命之恩   经过重生后颇为周折的第一天后,芹菜在医院里加了张看护床位,获得了较为安逸的几日休息。   这几天莫西干头和黄毛都在胖子家里安慰胖子,为了照应芹菜这边,只叫海胆头时不时过来,帮着芹菜跑跑腿什么的。   小五的伤腿在骨科主任看过以后,采取了保守的治疗方案,捏骨正位,经过X光拍片确认无误后,封了石膏。   芹菜在医院陪着小五,不方便离开。百无聊赖时,就问问小五有什么愿望。   芹菜每问一下,小五就会想一个愿望。   起初的愿望是希望找到大哥,一起生活。   芹菜就用签字笔在小五打了石膏的左腿上,写上“找到大哥,一起生活。”   此后每问一个愿望,小五伤腿的石膏上,就会多出一行字。   从喜欢吃的小吃,到上学读书……八~九岁的小男孩,还有很多会闪着光的未来在诱/惑着他。   “还来得及!”芹菜看着石膏上满满当当的字,想着小五这个年纪还不算大,如果按照自己规划的来,一切都还可以重头有个好的开始。   住院的第二天,刘燕不知通过什么途径,居然找到了小五住院的地址,破天荒地主动过来看望小五。虽然没带什么东西,但芹菜感觉到这个曾处处和自己作对的小女孩,似乎有着什么改变。   和芹菜身体里混居着十四岁和三十多岁两个灵魂不同,再怎么样,刘燕只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临走前,刘燕交给芹菜一个塑料袋,中间用彩色的小纸片折了很多星星,让芹菜到时如果见到二姐的话,转交给她。   芹菜这才想起,因为大哥小时候抚养芹菜,二姐也有样学样,主动争起了抚养刘燕的责任。说起来,芹菜算是大哥照顾大的,而刘燕,则是二姐夏薇薇照顾大的。   自然,刘燕和夏薇薇之间,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存在。   刘燕的到来并没有使得病房的无聊日子多增加一丝波澜,为了联系方便,芹菜托海胆头帮她去买一个手机。   海胆头一听说大姐大要买手机,首先想到的是给大姐大到街上去摸一个来。被芹菜严令禁止后,乖乖拿着芹菜给的钱,去通讯市场逛了半天,花了两千多买了个华为的手机。   芹菜的要求不高,方便好用,结实,稳定,不难看,不太贵。   但这也着实让海胆头废了不少本就不多的脑细胞,最后花了两千多,买的也算国产手机中的主流配置,不好不坏。   芹菜拿到手里倒没有说什么,手机嘛,总归只是拿来用的工具而已。   插上了手机卡,有了手机号,光荣成为有机人士中的一员后,芹菜感觉自己再一次回归到了现代人类的文明世界。   给洗剪吹三人组一人发了个信息,告知了号码,然后就按着瘸子给的电话号码,和二姐夏薇薇通了个电话。   夏薇薇今年刚读高三,即将面临着高考,接到芹菜的电话很是意外,但随后便依然是那副永远温柔和善的语气,和芹菜聊起了家常,丝毫都没有任何的不自然。   大哥的动向,果然也告诉过二姐,夏薇薇甚至还知道大哥现在工作的具体地址。   大哥确实去了南方,准确地说是去了广州。南下的途中路过二姐所在的城市,大哥特地去看望了夏薇薇。虽然不是亲兄妹,但作为最早被胖妈拐骗过去的两个小孩,大哥和夏薇薇之间的感情还是挺深的。   兄妹两七八年没见,自然有着不少话要讲。但大哥并没有在二姐的城市长留,只稍作停留,与夏薇薇见过一面后,就急着继续南下去了广州。   到广州后,曾给夏薇薇用座机打过一个电话报平安,还给了一个打工的通讯地址。   得知二姐有大哥的联系方法,芹菜很高兴。   芹菜和夏薇薇约定了之后将会去看望她后,就挂了电话。   再之后,又打了个电话给宋亚楠,求她帮忙安排自己见胖妈。   宋亚楠对芹菜这么快有了手机也是感到意外,但见芹菜愿意不当自己是外人,主动打电话求自己帮忙,总体还是很高兴的。   胖妈犯的是拐卖儿童罪,算是比较重的刑事案件,因为还有些情况没有查清楚,暂时收押在看守所里。宋亚楠了解情况后,答应帮忙询问下,看是否可以安排芹菜和胖妈见一面。   几通电话打完,芹菜似乎了却了所有的愿望,心情大好,感觉似乎一切都开始顺利起来。他满足地用手机给小五的伤腿拍了个照,然后传上新开的微信朋友圈,写上“小弟满满滴一腿愿望!”,发了出去。   片刻之后,洗剪吹三人组的马屁就及时地拍了上来,回复中一片“大姐大威武”,果真是一呼百应,宋亚楠百忙中也不忘给了个赞。   在这之后,芹菜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救了邻床的欧文山一条命。   命,不会随随便便地丢,自然,也不会随随便便地被救。   但欧文山这条命,真的就是芹菜随随便便救下来的。   欧文山这两天在病房里基本就没什么话讲,有医生护士和他说话,他倒也是客客气气,但简单两句就敷衍过去。要是你能忽略掉那一排七八个黑超酷哥的话,真的是可以当这个人不存在的。   但就这么一个几乎可以忽略存在的黑社会老大,却在一次上厕所时,摔了一跤。   厕所就在病房里,靠近门口的一侧小间。欧文山在两位黑超酷哥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到离门口不到三四步的地方,不知道怎么,足下一滑,就猛地向后倒去。   两位黑超酷哥只管做人体支架,亦步亦趋被动让欧文山支撑着,全然没想到会有这个变故,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而欧文山则仰着头,向着正后方倾倒下去,双脚飞起,芹菜甚至看到了冲上天花板的拖鞋。   好死不死,目测最先和地面接触的,会是欧文山的后脑勺!   但就在他后脑勺将要着地时,一个枕头飞了过来,正好垫在了欧文山的头下。   芹菜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把枕头扔出去的,她看到欧文山在两个黑超酷哥的搀扶下走向厕所,却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摔了下去。   她看着欧文山即将要和坚硬的地面做亲密接触的后脑勺,下意识地想这家伙恐怕是要完蛋了。   一个黑社会老大,因为上个厕所而摔死了,不知道这事本身是不是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芹菜很想笑,又不想让他死。   因为她之前看出这个欧文山,与宋亚楠之间有着那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纠缠。她挺喜欢宋亚楠,她认为应该救他。   应该救,和有没有救,是不一样的。很多人有着很多应该做的事,最后都没做。   但芹菜做了,她出手扔了个枕头。   有没有做,和能不能做到,也是不一样的。很多人努力了,但结果并不总是很理想。   芹菜坐在病床/上,离摔倒的欧文山大概有五六步的距离,这时欧文山的身子已经横了过来,后脑勺已经奔向地面准备做着撞击。   而枕头,还在床头。   正常人怎么来得及?   好在,芹菜不能算严格意义上的正常人,所以她做到了。   那一瞬间谁都没看清楚芹菜是怎么做的,一只枕头就飞到了欧文山的脑袋下面,欧文山就这么顺势倒在了枕头上,伴着到天花板上旅游一次的拖鞋回归,哎呀一声,依然很疼,但好在并无大碍。   芹菜自己都不知道那一瞬间自己是怎么反应过来的,他知道自己力气挺大,但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快的反射弧,她自己都被自己的举动惊呆了。   小五看着刚才还在自己背后的枕头,瞬间被芹菜抽/出扔到了对方的身下,由衷地赞叹道:“姐,你会功夫吗?”   在小朋友看来,芹菜这一手,还真有电视里武林高手发暗器的风范。   欧文山在地上哼哼了两下,被吓坏的两位黑超酷哥连忙将他扶起。   扶起时,不小心撩起欧文山的衣服,裸/露的身上,露出了很多吓人的伤口。   “小妹妹,谢谢你。你救了我一条命。”欧文山诚恳地说。   就这么样,欧文山欠了芹菜小姑娘一条命。   对芹菜来说,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真的只是,举下了手而已。   这只是百无聊赖的陪护时光中,一个小小的插曲。一条命,既然只是举手之劳,就无需太过在意。   但对欧文山来说不是,虽然他也没有完全搞明白芹菜是怎么救下来自己的,但他清楚地知道,是芹菜救了自己。   那一群黑超酷哥也清楚!   所以,在欧文山的坚持下,那群黑超酷哥开始称呼芹菜为大姐大。   叫的很情愿。   看起来,芹菜的大姐大招牌,是要一骑绝尘,无限制地光大下去的架势。   对此芹菜倒是很满意。   此后的几日,欧文山的话就明显多了起来。   他介绍了自己,也主动谈了很多江湖趣闻。   要说起来,这个欧文山也算是一枚江湖界的奇葩。   他晕血,却偏偏做了黑社会的老大。   这老大原本不是他想做的。   他爸爸曾是黑社会老大,后来他老爸被仇家砍死了,他哥哥就接班做了黑社会老大。两年前,他哥哥也被仇家砍死了,他就接班做了黑社会老大。   真真是个家传的行当。   在做黑社会老大之前,欧文山曾是研究文物鉴定方面的一名学者,研究生毕业的他,正在准备读博的申请。接到自己哥哥过世的消息,就毅然放弃了学业,接了哥哥的班。   他说的原因很简单,他之所以能够安心读书这么多年,都是他大哥供着他,护着他,不让外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打扰他。他哥哥本希望让弟弟走另外一条不一样的路。   但既然哥哥没了,那他就要撑着哥哥原先的事业,继续走下去。   不就是黑社会么?他就不相信了,混个黑社会能比考个博士还难?   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但好歹是家传的行当,血液中有基因,从小也耳闻目染。   放下笔杆子,拿起开山斧,遇到开仗的场面,欧文山这曾经的秀才,也是真的敢带头冲在前头的。   这次住院,就是源于一次这样的帮派冲突,不小心被对方弄伤了脚踝。   听着欧文山絮絮叨叨的介绍,芹菜忽然瞪着眼睛,神神秘秘地问道:“文山哥,你和亚楠姐,谈过恋爱吧?”   “呃?”欧文山被这个问题突击的有些措手不及,无奈不善说谎,坦白到:“我和你亚楠姐是初中和高中的同学,因为大学不在一个城市读,所以有好几年没联系。毕业后你亚楠姐来到聊阳就职,我那时正好在聊阳的大学里考研,见面多了,正好又都单身,一来二去就在一起了。”   “那现在呢?”芹菜笑着问。   “现在?”欧文山苦笑道:“那天她来的时候,你难道没看出来么?当我陌生人一般。”   “我看亚楠姐对你很不一样呢。”芹菜说。   “哪会有不一样,自从我做了这个行当,黑白有别,就和你亚楠姐不可能了。”欧文山叹了口气。   “那为什么文山哥你就不能不做这个行当呢?”芹菜问。   “不是说了吗?要接班啊!”欧文山说:“说实话,我对混黑社会不能说喜欢,也不能算排斥。不过家里两代人都混这行当,下面很多小弟拖家带口都指望着我们家罩住场面,一旦我这边垮了,可不只是一两户家破人亡的事。人在江湖,真的是身不由己的。”   欧文山说到动情处,也不管芹菜这么小的小姑娘能不能听懂,接着说道:“而且现在虽然还是有打打杀杀,但主要还是做一些正经的生意,比如跑跑运输啊,给人做做安保啊,处理一些富贵人家特殊的事项啊……说起来,你文山哥也算是一家公司的大老板呀。”   欧文山刚这么炫耀,仿佛为了证明他真的是枚商务人士,电话在一个黑超酷哥手里响了起来。黑超酷哥接通,问明来意后,将电话交给欧文山,小声说:“何家二爷的秘书。”   “嗨,斯蒂芬,您好,找我有什么事?”欧文山接过电话,用英语很恭敬地打起招呼,混黑社会的当中,能有这么流利的英语口语,实在是件很有违和感的事。   “您好,欧先生!这个电话不代表何家,是我私人需要您帮个忙。”电话那头的非常客气地说:“我的一位美国朋友,知道我在中国有业务,希望通过我找一个人。我知道欧先生在这个城市能量很大,希望您能帮我这个小忙。”   “当然,我会尽我所能为您服务。”欧文山答应道:“请问要找什么人?”   “安娜,或者也有个芹菜的外号,据我们之前最新得到的信息,应该是个十三四岁的中国小姑娘。”电话那头的斯蒂芬说道:“她英语很流利,有一口地道的南加州口音,如果您能找到她,我私人会非常感激您的帮助,并奉上一笔酬劳。”   “芹菜?”欧文山转头,看了眼正在一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顾发呆的芹菜小姑娘。   ☆、汉克的执着   听到电话里斯蒂芬要找的小女孩叫做芹菜,欧文山第一时间转头,看向了隔壁病床正帮小五削着苹果的芹菜小姑娘。   是不是她呢?名字对,年龄也对……但何家二爷的大秘,这么高高在上的存在,为何需要动用私人的情面特地委托他找某个人?而那个人,会是眼前这位古灵精怪的可爱小姑娘?   似乎是感觉到了欧文山的目光,芹菜抬头一脸疑惑地看向他。   电话那头感觉到了欧文山的停滞,催问到是否有问题。   “您是说,有人托您找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名叫安娜,或者也可以叫做芹菜?”欧文山下意识地做了一丝保留,看着芹菜,谨慎地和电话那头复述了一遍信息,顺便透露给也正在看着她的芹菜。   芹菜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汉克!是汉克找过来了!   当时在快餐厅受了那胖女人和店员的气,因为情绪上一时不爽,假借了卢克妹妹的身份,通过打电话给祝小白以前在美国就读时的教授,找到了神通广大的汉克,并借以直接和美国的饮食巨头通上了电话。   本想着这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决定,随手给那个可恶的店员一个教训,自己心情爽了,电话打完也不会招来什么麻烦。   只是当时她还并不清楚,自己为何会从祝小白,变成了芹菜小姑娘。   但随后她就从播报的新闻中,得知自己是因为咖啡馆爆炸而身亡的,而卢克肖也在那起事故中去世。得知这些情况后,她就意识到,之前有关汉克的这个电话,会给她带来麻烦。   汉克来自美国的一个传统的庞大家族,毕业后的汉克混迹于美国上流社会,作为商界和政界顶级人士间串联的掮客,有着庞大的关系网以及难以估量的能量。   汉克也是个非常执着的人,只要他认定的目标,便一定会不择手段,尽其所能的去完成。   虽然在斯坦福一起读研究生时的汉克,还曾是祝小白的追求者之一,但现在似乎有关祝小白的一切都消失了,汉克多半不会有祝小白这一部分的记忆。   之所以她会假借用卢克妹妹的身份打了这个电话,就是因为汉克和卢克肖在学校时关系非常好。   但也是因此,当汉克得知卢克去世后,因为他与卢克的关系,就一定会对此事追查下去。而作为事情发生不久后就假借卢克妹妹身份的芹菜,就必定会当做追查线索的主要目标之一。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什么后悔药可以吃的,倒不是芹菜不敢面对汉克,而是她并不能对自己眼下的情况作出合理的解释。   没有祝小白,就没有了同学的情分。   哪怕她知道汉克家住弗罗里达,有个种族主义念头强烈的妹妹,甚至还知道汉克现任女友的三围……但这些都没用,你没有一个合理的身份将这些串联在一起。   按照汉克的习惯,如果不小心被他列入敌对的阵营,可是会闹出大麻烦的。   芹菜并没有把握事情在双方见面后不会闹僵,因为现在的她无法对自己的情况作出合理的解释,而汉克的好友卢克肖,却是在中国死了。更不幸的是,刚变成芹菜的那几个小时里,自己不但不是那个原先冷静睿智的祝小白,而且在芹菜小姑娘荷尔蒙的影响下,颇为逗逼的借用了卢克妹妹的身份,给汉克打了个电话。   虽然确实电话收获了当时她想要的结果,但这个电话打得时间是如此的不恰当,以至在她想出合理的解释前,只能尽量避免与汉克的会面。   她用手指对欧文山摇了摇,用嘴无声地说了个“不要”的口型。   “好的,我明白了!”欧文山看懂了芹菜的手势,似乎也是对芹菜的回答,他对着电话继续说:“我会尽力帮您寻找这个人,但我不能保证会有结果。另外冒昧的问一句,为什么要找这位小姑娘。”   边说,边笑着看了看一旁对他多此一问而无声做着抗议的芹菜。   “具体我也不是非常明白,但这是我在美国一位非常重要地朋友,郑重委托我的事,希望欧先生能够花些心思帮我这个忙。”电话那头回应道。   欧文山与电话那头寒暄了两句,挂了电话,然后对芹菜问道:“那么,我的救命小恩人,和我说说看,为什么会有美国的朋友托人绕这么大一圈来找你?”   芹菜哪说的清楚这件事啊,颇为头疼地摇了摇头,说:“你也知道我救了你一条命,我也不要文山哥你怎么报答我,就这事帮我保密,也不用多问我为什么,咱们就算两清了,成不?”   “这可不成,救命归救命,你要不想说那就算了,欠你一条命我可不会和你耍赖。”欧文山连忙说。   “你要知道……我是个女孩子,作为女孩子,总会有很多秘密的!”芹菜见欧文山不多追问,笑着问:“找你帮忙的人来头很大吗?听你口气这么客气,脸上赔笑的表情都快笑出花来了。”   “你自己不说实话,倒是想在我这套东西。”欧文山也不在意芹菜的取笑,笑着说:“是个背景很深的家族,我曾为他们在聊阳的公司处理过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所以这位中间人与我还有些交情。”   能和汉克直接打交道的必定不会是小角色,芹菜想到以后在国内会多双盯着自己的眼睛就有些不舒服,追问道:“如果文山哥方便的话,能告诉我是具体是哪一家么?”   “告诉你也没关系,是何家,据说是早年出去打拼的华人家族,现在的根基基本都在美国。国内有几处投资,都是这何家的二爷在打理,刚和我通话的就是这二爷的助理斯蒂芬,一个秃顶的美国佬。”欧文山说。   “何家?”芹菜在记忆中搜索了下,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印象。早年到美国去闯天下的华人有很多,闯下偌大名头的也不少。更有一些隐形的庞然大物,利用巨大的资本在背后远程控制着诸多产业,但表面名声不显,这也是有所耳闻的,或许这何家就是这么一个存在吧。   从欧文山口中问出了些对方的信息,也算在心中有个大致的概念,知道以后需要小心些什么。   接着,她打了个电话给宋亚楠,得知她因为太忙,还没有把芹菜的电话号码告诉宋任书后,松了口气,委婉地要求宋亚楠暂时帮她保密。因为此事无伤大雅,宋亚楠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该堵上的途径都堵上了,芹菜暂时便将这件事放了下来。   而此时在美国一栋摩天大厦的顶楼,落地窗前一位梳着大背头的正装男子正看着几张助手刚送过来的照片。   他就是汉克,通过他那位餐饮巨头的朋友,从中国的快餐厅调取了监控录像,得到了这几张相对比较清楚的照片,让助手打印后送了过来。   “完全不认识啊?”汉克看着照片里陌生的中国小姑娘,在记忆中搜寻了很久都没有结果,他自言自语道:“和我对话那么自然,似乎了解我的一切,如果不是熟人很难想象可以做到这些。”   他拿起电话,再次打给他在斯坦福读研究生时的导师:“约翰教授,您好。还是那件事,之前通过与您通话找到我的那位小姑娘,我已经拿到她的照片了,我确定从没有没有见过他。”   约翰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是惊讶,在电话那头说:“她冒充卢克妹妹打来电话时,把卢克的情况说的完全没错,甚至还拿卢克论文在我这被退回两次的事来调侃过。既然之前我们确认了她不是卢克的妹妹,但总应该是一个认识的人,怎么会完全没见过?”   “教授,您知道我和卢克的友谊,鉴于卢克的死太过突然,我觉得有必要亲自去一次中国,看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汉克说:“我的助手已经先行一步去往中国,也托了一些中国的朋友帮我做了一些调查……教授,我相信很多事需要从这位小姑娘身上找寻答案,我有这个直觉。”   远在大洋彼岸的蝴蝶已经煽动了翅膀,芹菜小姑娘却丝毫不知道汉克的执着会这么强烈。在医院住满一个星期后,小五终于要出院了。   胖子在洗剪吹三人组的劝导下,情绪也逐渐平稳了下来,因为需要办理丧事,这几天也投入到丧葬的事务中去。   洗剪吹三人组得以脱身,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帮忙办理出院手续。   小五的石膏自然没有拆,还需要有一个月以上的静养。芹菜结算了七千多医药费,与还需要继续住院的欧文山告别后,和赶来的洗剪吹三人组一起,办理好了出院手续。   几人原本商议住到洗剪吹三人组租住的房子里去,芹菜心里打算见过胖妈后,就要马上南下,就找了个快捷酒店,用莫西干头的身份证开了个房间。   身上还剩下八~九千现金,倒并不是很拮据,芹菜将小五安顿在酒店,让海胆头和黄毛留下照应。然后带着莫西干头,一起前往聊阳第一看守所。   莫西干头对于看守所这种地方,可谓是熟门熟路,按他的话来讲,这就像是回家一样的亲切。但事实上在门口办理登记手续的时候,他还是安静老实的像只鹌鹑一般。   宋亚楠之前已经和看守所里的人打了招呼,并给了芹菜一位姓方的人的手机号码,据说是宋亚楠在警校的同学,让芹菜到了看守所就找他帮忙。   芹菜办理好登记手续后,就给这位姓方的人打了电话。对方听说他是宋亚楠的朋友,显得非常热情,很快就从里面笑着迎了出来。   果然不愧是姓方的,这位姓方的有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国字脸,个子高高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成了三七开,笑的时候露出一口大白牙,满脸的灿烂。   如果将这位信方的同志说的再概括点,那就是有着一脸的正义感。你怎么看这个人,都应该是个正义感十足,正派有为青年的样子。   芹菜被这位宋亚楠口中的大哥哥扑面而来的正义感熏得抖了下柳眉,笑着也迎了上去。   “你是芹菜小妹妹吧?亚楠和我说了,放心,有你大鹏叔叔在,这事妥妥的。”有为青年的四方脸无论怎么看都透着喜气和热诚。   一听对方自动涨了辈分,芹菜脑门黑了一下。当初她初见宋任书时,自动给对方涨一辈,是为了卖萌要好处,这时对方既然是宋亚楠的同学,对方自动涨一辈可就有些乱了套了,顺便还占了自己便宜。   不过求人办事,对方愿意把自己叫老点,成全对方问题也不大。芹菜暗自把对方的第一印象下降了一格,作出一脸人畜无害的乖乖女形象,开口说道:“方叔叔,谢谢您!亚楠姐说到这里全听您安排就可以了!”   “哦,你叫亚楠姐姐的么?”这位方叔叔没料到对方叫宋亚楠姐姐,似乎对此比较在意和宋亚楠的辈分差别,说:“既然你叫亚楠姐姐,那也叫我哥哥好了,我叫方大鹏,就叫我大鹏哥就好了。”   他哪知道一见面就把面前的小姑娘给得罪了,芹菜一听他口风,就知道对面这货必定是宋亚楠的追求者之一,哪会让他得逞,一脸可爱呆萌地回道:“那怎么行,方叔叔这么高,这么帅,就应该叫叔叔才对。方叔叔,是不是!”   这句话捧得毫无技术含量,处处不在要点上。但也是如此,反而让人无处着力来反驳。   这位方大鹏兄愣了下,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恢复了招牌笑脸,一口大白牙闪着光,道:“好吧,芹菜小妹妹,跟我来。”   说跟,芹菜自然就跟了上去。   莫西干头作为小弟,自然也要跟过去。   每天来看守所探望的人不少,而既然会被关进来,多半是坏人居多,来探望坏人的朋友,自然也没几个好货色。   起先方大鹏还以为莫西干头是另外不相干的人,这时才注意到莫西干头是和芹菜一起的。   “嗯?”方大鹏看了眼莫西干头一头冲天红发,以及耳朵上晃荡着的那一排夸张的耳环,皱了下眉,停下脚步,回头问芹菜:“这位,是你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喜欢看这本书,记得要收藏哦!如果有看了有什么想法,也不要吝啬评论哦~~~~再次先行拜谢~   ☆、胖妈刘菊花   方大鹏看了眼莫西干头,停下脚步,皱着眉问芹菜:“这位,是你朋友?”   芹菜看到了这张正义感十足的脸上透出的厌恶感,她看着对方褶皱的眉头,扬了扬满是胶原蛋白的脸,笑着点头道:“是的,方叔叔,这是我的朋友。”   “芹菜小妹妹……”方大鹏一脸凝重的走进芹菜,拍了拍芹菜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这交朋友呢,是很重要的事。交的什么样的朋友,会影响到你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所以交朋友可要慎重,可不能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人给带坏了。”   说着,方大鹏走近莫西干头,问:“你叫什么名字?把身份证拿出来看一下!”   “我…我……我叫文礼……我…我有身份证……”别看平时莫西干头没心没肺大大咧咧,还常自吹自擂很能打,但一见了穿制服的就怂。此时眼看着方大鹏一身狱警制服,满脸严肃地问他话,莫西干头就止不住两腿发软,摸出随身带的证件,结结巴巴回答道。   “文礼?穿的流里流气的!没个正形!你是做什么的?”方大鹏接过莫西干头的身份证看了眼,问道。   “我……我没干什么……”此时的莫西干头哪会有啥正经职业,自然回答不上来。   “方叔叔,这是我朋友,你干什么呢?”芹菜见状,有些不愉快了,心里又把这姓方的好感度下降了两格,问。   “芹菜小妹妹你别管,不要被这家伙骗了,以你方叔叔我这么几年的眼光,一眼就看出这小子不是好东西!”方大鹏自以为这是对芹菜负责,想以此让芹菜摆脱这个满身痞气的不良青年,打算着以后借这话题向宋亚楠邀功。   “方大鹏叔叔!”芹菜有些生气了,这人管的也太宽了吧,她走到莫西干头的身边,拍了拍莫西干头的肩膀,一脸严肃,对方大鹏认真地说:“介绍一下,这位,文礼,江湖人称烂虾文,混混界的希望之星!”   “嗯?”方大鹏见一直乖巧可爱的芹菜面部画风全变了,有些吃不准她说的是什么意思,问:“混混界?希望之星?”   “嗯,补充一下!”芹菜指了下莫西干头,说:“也是我小弟!”   “你小弟?”方大鹏看着一米八大个的莫西干头,又看了眼将将一米六不到瘦弱的芹菜,想不明白这话是什么逻辑。   “是的,我小弟!”芹菜肯定道:“方叔叔,我很感激你为了我着想,帮我把关朋友,不过,这事你想错了。”   “首先,我不会被这个人带坏,要带也是以后我带着他混。”芹菜一板一眼地说:“其次,你不要看他一身流里流气,但以貌取人是不对的,他是个好孩子!最后,我托亚楠姐过来见刘菊/花,亚楠姐托了你帮忙,你到底帮不帮这个忙,给个痛快话!行不?方叔叔?”   “你带着他混?好孩子?”方大鹏完全没想到,这个刚才还一脸呆萌,可爱无敌的小姑娘,突然间画风变得如此犀利。虽然那张脸依然是清秀可爱的模样,但言语间的逻辑和进退的话锋可不像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说的话。   “跟我来吧……”方大鹏呆滞了片刻,将身份证递还给莫西干头,似乎放弃了盘问的努力,径直带芹菜两人进了内间。   与莫西干头熟门熟路不同,即便算上祝小白之前的三十四年人生,芹菜也没有进过哪怕一次看守所。   方大鹏带芹菜到了一件会客间,也没有电视里的玻璃隔板,就一张桌子,四个凳子简单的放在不到十五平米的小房间里。   不一会,调嫌犯的狱警就带进来了一位身材胖硕的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说胖也不是特别的胖,只是臀围和胸围实在有些伟岸,脸倒是还算正常,没有寻常肥胖人士常见的双下巴什么的,双眼斜挑着,透着一丝媚意,居然还能显出些许姿色来。   “芹菜?你个死丫头怎么来了?”中年妇女见到芹菜,很是意外。   “刘菊/花,坐下!”带中年妇女来的狱警呵斥了下,然后对方大鹏敬了个礼,说:“只能半个小时,让他们抓紧点。”   方大鹏回了个礼,然后点了下头,表示明白。等那位狱警出去后,就搬了个椅子,坐到门口去看着在房间中央的芹菜,说:“你们只有半个小时,纪律所在,我必须要在场,你们抓紧!”   “嗯,谢谢方叔叔!”芹菜点头表示明白,和莫西干头围着桌子坐下,看着对面坐着的中年妇女道:“胖妈,怎么,不欢迎我来看你?”   胖妈刘菊/花看着眼前的芹菜,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印象中的芹菜小丫头可是个胆小怯懦的性子,哪敢和自己这么大大方方地说话?   “欢迎,怎么不欢迎!”胖妈说:“说起来,还就是你最有良心!我就说当初那死瘸子要打断你腿不应该,你看,自我出事后,一个人都没见来找我,还是你知道疼你胖妈!哎……胖妈命苦啊!”   “在这里……没吃啥苦头吧?”记忆中这胖妈和自己的关系并不算多融洽,芹菜想着直接开口问身世显得太过生硬,就试着先唠唠家常缓和下关系。   “哎呀,不是人过的日子啊!”胖妈见芹菜问到在这看守所的日子,终于找到了诉苦的对象,话匣子就打开了:“这里一间房子里住了8个人,一个个都不是好人吶,有个臭女人还欺负我,吃饭抢我的菜。还有个女的有脚臭,房间里都是她的味道,睡觉还打呼,不对,是其他几个女的各个都打呼,你可不知道,胖妈都没睡过一天安稳觉啊……”   说到这里,胖妈一把抓/住芹菜的手,凑近说:“芹菜,看在往日胖妈对你还不错,帮胖妈个忙,让那死瘸子把我捞出去!”   边说,边做出个神秘的表情,压低话音说:“那死瘸子有钱!”   “不可能!”芹菜轻轻移开胖妈的手,笑着说:“你不想想,死瘸子是什么德行?”   “……”胖妈听到这话,呆了半晌,忽然回过神来,说:“不会的,不会的,胖妈我的钱也在他那,不用他的钱,胖妈自己也有钱,你去问他要来,看能不能使钱把胖妈给捞出来!”   “胖妈,你要真把钱放在瘸子那,你觉得他会怎么做?”芹菜笑着说:“怕是更不会救你出来了吧?”   “不会的,不会的,再怎么说,我也跟了他二十来年了!睡觉都和他睡一起,他咋能这么没良心?”胖妈显得有些慌乱。   “你说呢?”芹菜可不相信瘸子会和人讲感情,反问道。   “这死瘸子,要害死我啊!怪不得十来天了,连个人影都不见!”胖妈又愣了半响,终于想明白了事情的首末,咒骂道:“这个死没良心的,老娘被她拐过来,伺候他吃,伺候他穿,还要陪她睡觉!到头来就把我扔在这不管了,我这都是为了谁啊……呜呜呜……”说着说着,就开始哭了起来。   芹菜一看这架势还怎么继续问事情,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胖妈,别哭了。我这认识点人,或许一会能给你打个招呼,让你住的舒服点。不过你要指望那死瘸子……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这时骂他还有什么用?”   “真的?芹菜啊!胖妈平日可是很照应你的啊,你可不能诳你胖妈,真认识这里的人?”胖妈抓/住芹菜的手臂问。   “嗯,真认识!”芹菜答道,心想你什么时候曾对芹菜小姑娘有过什么照应,这芹菜小姑娘一身悲惨的命运,起头倒是拜你所赐。   “那能不能把胖妈捞出去?”胖妈一脸期许。   “这个……怕是很难……”芹菜拍了拍胖妈的手,说:“先不说这个,我有个事要问你。”   “啥事?”胖妈疑惑道:“现在还有比让胖妈及早出来还重要的事吗?还问啥事?”   “当年,我是被胖妈你抱过来的!是吧?”芹菜问。   “是啊,这事我压根就没瞒你们几个,你们不都知道的吗?咋滴?要找你胖妈算账?”胖妈一听问这,口风紧了起来。   “不是算账,胖妈,过去的事我也不想计较了,我就想问问你,当年你抱我的时候,是个怎么样的情形?”芹菜问。   “咋滴?问这干啥?小丫头翅膀硬了,想要寻亲啊?白养你这么大啊?”   胖妈声音拔高了起来:“吃我的,用我的,白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想找回去?是了,我进来前你个小丫头片子已经自个儿落跑了!你个没良心的小贱货!”   台词都一样啊……芹菜听着胖妈这话,想着那天瘸子的德行,满心无奈。   “死婆娘,怎么对我大姐大说话的?”莫西干头本来对芹菜的身世不甚了解,这边听了一会,大致知道这位新跟的大姐大从小是被拐卖的,心生同情,这时听对面这个胖女人开始骂人,在一边不干了。敢这么骂自己的大姐大,不要命了,士可杀不可辱啊,辱主如辱己!怎么忍?   “闭嘴!”芹菜横了莫西干头一眼,说:“别乱插话!”   这一吼,胖妈和莫西干头都安静下来了。莫西干头是这两天听命习惯了,胖妈则是不认识芹菜一般,从头到脚把芹菜打量了遍,忽然悠悠地说:“你不是芹菜!”   芹菜听这话一身汗,心想难道你看得出我这身子里还住着个三十多岁的妖精不成!   “你不是芹菜,你变了,要是之前的芹菜,哪敢这么大声说话?这么些天你在外面遇到了啥?咋就变了个人似得!”胖妈目光呆滞悠悠地说。   芹菜松了口气,盯着胖妈的眼睛说:“胖妈,告诉我,当年抱我回来,是个怎么的场景!”   “翅膀硬了想跑啊?嘿,就不告诉你!”胖妈转过头,不想回答。   “你是不是指望着等你回去,我们几个还能供着你和瘸子继续过好日子?”芹菜问。   “怎么?不行?你们吃我的,穿过的,白把你们……”胖妈又要开始念咒。   “打住!”芹菜连忙喝止,说:“要不是你拐我出来,我至少能和正常小孩上学读书,吃得饱睡的香,哪用每天出去挨冻要饭,这你还有理了?”   “还不是把你们几个拉扯大了?你要找胖妈算账吗?来呀来呀……你打你胖妈试试……”胖妈开始撒泼。   “闭嘴!”坐在房间靠近门口的方大鹏一直在听着几人说话,刚开始他还以为芹菜是宋亚楠的哪个亲戚家的妹妹,想着处好了关系以后能方便接近宋亚楠。但一听几人谈话原来是个被拐的儿童,不免有些失望。此时听到胖妈大声叫嚷,心里更显烦躁,呵斥道:“安静点,当这是自己家里怎么的?老实点!”   “是…是是……”胖妈似乎也很怕这些穿制服的,连忙答应,一边用眼神幽怨地看着芹菜。   “胖妈,老实和你说吧,拐卖儿童是重罪,既然你被抓了起来,怕是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你要指望我们几个再给你卖命,即便我愿意,怕也是不成了的。”芹菜和对面刚受了惊吓的人摊牌。   “怎么会?怎么会?”胖妈一听这,就慌了神。   她原先不过是个山沟里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妇女,大字都不识一个。出来打工被瘸子骗了身子拐在身边后,一直碾转在城市的底层讨生活,这些年要说能长进多少见识,也是有限的很。原先以为拐卖个小孩,被人发现还回去也就罢了,顶多花几个钱求人把自己赎出去。此时一听芹菜说自己要关很久,有点慌了神。   “我自己也是被拐的,不能怨我,不能怨我,我自己都是被拐过来的啊,我也是受害者啊……咋能一直关我呢?芹菜,你就看在胖妈对你平时还不错的份上,去求求瘸子,把你胖妈给捞出来!以后……以后胖妈也让你上学识字,就跟刘燕那丫头一样,让你识字!”   “怕是不成的,即便瘸子愿意使钱,你这也真的很难捞出来了。”芹菜继续下刀子。   “要关多久?一个月?两个月?难不成还要在这住个半年?”胖妈惊吓道?   “你在这住了十来天,和你一间房的狱友都没跟你说过吗?”芹菜见胖妈这么拎不清,笑着问道。   “那几个贱女人哪会和我说话,尽知道欺负我了……芹菜,你和我说说,这要关我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胖妈抓着芹菜的胳膊,边摇边问。   “拐卖儿童可是重罪,即便你拐卖未遂,也轻不了,更何况,我这不是一活生生被拐的坐在你眼前吗?我要一说,你这罪就更重了!”芹菜再下一把刀子。   “你别骗我,你胖妈可怜啊,你胖妈当年也是被瘸子拐了出来的,咋能算我的罪过呢?咋能算我这么重的罪过呢?你骗我!”胖妈大声叫嚷道。   “老实点,不要大声喧哗!”方大鹏一帮听不下去了,走了过来:“芹菜小姑娘说的没错,你这罪,要么不判,要判至少十几二十年起步,你有的等了!”   “啊!”胖妈一听十几二十年,一下吓得瘫软在地上,嚎哭起来:“我也是被拐的啊,我也是受害人啊,警察同志,我冤枉啊,我那要抱走的小孩最后也没抱成,哦不,我只是要抱抱那小娃看一眼,可没想怎么着,警察同志,我这冤枉啊!”   “起来!”方大鹏看着在在地上撒泼的胖妈,呵斥道:“你这跟我说没用!得等法院判下来看。”   “法院……十几二十年……那我这辈子岂不是要死在这了?”胖妈被方大鹏一声呵斥,吓得不敢哭闹,目光呆滞的自言自语道。   “胖妈,告诉我,抱我那天,是怎么个情形!你要告诉我,我就不告你拐卖我,说不定你就能轻判,我和这位方叔叔还认识,虽然不能就这么放你出来,但是让你在这住的舒服点,或者换几个和善点的室友,应该还是可以的。”芹菜说着,看了眼一旁的方大鹏。   方大鹏略微犹豫了下,觉得并不算违反纪律,就点了下头,算是同意了芹菜的说法。   胖妈听芹菜晓以利害关系,又见旁边的狱警真的和芹菜认识,也点头同意帮忙,心想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很难出去,要指望一直拴着眼前这丫头,看这丫头今天说话的架势,怕也是不成的,不如把能说的都说了,自己落个现实惠。   于是,她从地上爬起来,坐回到凳子上,对芹菜说:“芹菜,你可不能诳你胖妈!说话可要算数?”   “算数!”芹菜点了下头。   胖妈犹自有些不太放心,犹豫再三,终于开口说道:“记得,那约莫是十年前的一个夏天,具体啥日子记不清了,就记得是个太阳很烈的日子,我带着你大哥和二姐,跟瘸子去了海南……” 作者有话要说:  书名稍微调整了下,并不影响内容~~再次告知下   ☆、芹菜被拐日   会见室里,胖妈和芹菜娓娓道来当年是如何将年仅三岁左右的芹菜抱过来的。   大约十年前的夏天,胖妈带芹菜的大哥和二姐,跟着瘸子前往海南讨生活。   胖妈是文盲,不记得具体的地方。只知道那地方到处是海,游客很多,好像被很多人叫“三牙”什么的。   当然,芹菜一听就知道必定是三亚。   刚到三亚的第二天,几人就开始了各自的本行。   那天胖妈本来准备在一处人多的地方放个碗就坐在地上开张做事,忽然听见旁边有人吵架,她过去一看,一位五六十岁的老汉,带着个约莫三四岁,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在和一名带红臂章的中年人吵架。   胖妈见那小女孩长得漂亮,老/毛病就犯了,不单心/痒而且手也痒,就想着抱回家去养。她看那老汉只顾和那红臂章争执,一旁的小女孩吓得在一旁不敢声张,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偷偷过去,随身就摸出颗糖,问小妹妹愿意不愿意跟她走,说我那有好多好多糖,好多好多好吃的。   就这样,悲催的芹菜小姑娘当年就这么被胖妈抱走了。   过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芹菜让胖妈回忆那位老汉的模样,胖妈回想了半晌,不确定地说:“当时就顾着你长得好看,一心想把你抱回来养,倒没太过注意这老家伙。要说起来,感觉穿的衣服料子是很好的料子,我也说不上来那是叫啥,反正看起来很高档的样子,但那个老汉一眼给我的样子却是个下地的老农。”   “为什么会有这个印象?”芹菜问。   “胖妈就是从山沟沟里出来的,胖妈家里的老父母就是一辈子这么干农活干下来的,是不是庄稼汉子,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胖妈说。   “那还有其他具体的特征吗?”芹菜觉得以上的信息基本没什么用,追问道。   “没了,别看胖妈抱孩子抱了这么多年了,但每次下手心里都是扑通扑通的,哪敢多看。”胖妈说道:“要说这老汉也真是,自己随地吐痰,被罚款了还不认,非要和人家争,看吧,孩子都被我抱走了都不知道。”   “吐痰?”芹菜问。   “是了,那时我就听见他们说吐痰罚款什么的,旁边一圈围看热闹的人都在说那老汉的不是,具体啥情况我也没听清楚。”胖妈回忆道。   再问下去,胖妈就翻来覆去还是之前说的那些东西了。   芹菜听胖妈颠来倒去也没啥新东西说出来,想着这些信息大多都很难派上用场,便有些失望。她从兜里摸/到那个沉香的吊坠,在手里一边摩挲着,一边考虑着对策。   “或许也不是一无所获,吐痰罚款最后不知道有没有罚成了款,罚款也不知道要不要签字存档?另外那年芹菜小姑娘被拐了,家里人心急如焚,很有可能在三亚市登记过寻人启事,这些都有可能是着手点。”芹菜想着,心里稍微安定了些。   接着,她又具体询问了大哥、二姐、小四和小五的被拐情况。胖妈反正已经打开了话匣子,倒也不再作隐瞒,一股脑都说了个大概。芹菜问方大鹏要了张纸,分别写了下来。   倒是胖妈见芹菜在她面前飞快的速记,很是惊奇。这才分别个把月不到,对面的小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但性子大变,而且居然能识字书写了。   半小时的会客时间很快就到了,户外进来位狱警开始催促。   胖妈眼看又要回到那恐怖的8人宿舍,忽然感觉到一阵惶恐,拉住芹菜的手,求道:“芹菜,你看,胖妈可是把什么都告诉给你的了,你可要给胖妈说几句好话啊……”   “放心……我尽力……”芹菜拍了下她的手,表示安慰。   “有空来看我……”胖妈被进来催促的狱警带离了座位,回头一脸无助地喊道:“有空来看看胖妈……枉我对小四那丫头那么好,她都没来看我一眼。还是芹菜你好,你可得记得要来看我啊……”   “刘燕她……应该也会来看你的……”芹菜想了想,说:“我要有空,再来看你,你放心……”   看着胖妈心有不甘地被带离会见室,芹菜心情有些复杂。   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将芹菜小妹妹从正常幸福的人生轨迹上带离,做了一名乞丐。可以说芹菜小姑娘之前十年的苦难,都是拜眼前这个女人所赐。但回过头想到这女人自己的一生,又何尝不是另一个悲剧……   她回头对一旁的方大鹏说:“可以的话,方叔叔你能不能给胖妈一些照顾,我明白这里有这里的规矩,但不用特别的照顾,只是在规矩允许的前提下稍微给些方便……”   “我明白,可以的。”方大鹏顿了片刻,说:“这事情方叔叔可以答应你。”   “不过,芹菜小妹妹,方叔叔刚才听下来,也大致知道了你这么多年的经历,方叔叔很同情你。”方大鹏接着说道:“但同情归同情,听方叔叔一句话,为了你以后顺利的融入社会生活,方叔叔还是建议你去社会福利院登记下,以后身份证登记什么都会方便很多,如果有可能,最好再去读两年书。”   芹菜听方大鹏这么说,知道他也是好意,但自己的情况根本不是他所想的那样,这事她也没法解释,所以并没有答话。   方大鹏以为芹菜没听明白,接着劝说道:“这事关系到你将来的日子怎么样,就比如你和身边这位小兄弟就这样混在一起,方叔叔可看不出以后会有什么好结果。”   “你也不用担心,看在宋亚楠的面子上,区社会福利院的推荐手续,方叔叔这边可以给你出个函……”   “谢谢方叔叔,我想我以后会和我大哥生活在一起,到时我的户籍可以入到他那边。”芹菜说。   “你大哥?也是刚才那女人拐的小孩吧?那他怕是自己都没身份登记过。”方大鹏说。   “虽说我大哥确实也是被拐的,不过四年前已经想办法办过身份证了,方叔叔你放心。”芹菜笑着回答,又看了眼莫西干头,说:“至于我旁边这小子,下次如果还有和方叔叔见面的机会,我一定让他变个样,这点也请你放心。”   方大鹏见对面这个小姑娘是个极有主见的性子,一切也都拿定了主意,便也不再坚持,照常一脸正义地露出一口白牙,笑着把芹菜和莫西干头送出了看守所。   和方大鹏告别后,芹菜和莫西干头站在看守所的门口等车。芹菜回望了眼看守所,对身边的莫西干头说:“这地方,之前你说你很熟?”   “那是,可不是我吹,来这地方,我就像是回家……”莫西干头一听是这话茬,赶紧自我吹嘘了起来。   “很了不起,很得意是不是?”芹菜问。   “可不,这是江湖资历啊!可惜我还没判过刑,资历还不算老。”莫西干头一脸惋惜地说。   “明白了!”芹菜听了一头黑线,连忙打断莫西干头的吹嘘,点了下头,说:“那刚才看守所里我说的话你听见了?”   “听见了,大姐大啊,原来你小时候这么苦……太可怜了……”莫西干头一脸同情地说。   “啪!”芹菜给了莫西干头一个爆栗,说:“不是说这个!你小子看我是需要被同情的人么?我可不是可以被人随便欺负的小姑娘!”   莫西干头捂着脑袋,体会着这暴栗的威力,心想果然不是可以被人随便欺负的小姑娘,不愧是我烂虾文的大姐大,一脸苦恼地说“不是说的这些,那大姐大您说的是哪些?”   “我最后对那四方脸说,要让你大变样,你小子就等着被我折腾吧!”芹菜说。   “变样?”莫西干头有些不明白,问:“豆豆刚死,胖子可没心情帮我们几个做造型。”   “谁说是这种变样来着?”芹菜一脑门子黑线,说:“你要想一直烂下去,那我也就随你去。刚在里面你也瞧见了人家是怎么看轻你的,你就自己没一点觉悟?居然还想着要多进这里几次?”   “被人看轻也正常,我一看到他那身皮就紧张。大姐大,要说实话我也不想被人看不起,但我烂虾文要文凭没文凭,要本事没本事,就打架还算敢打,混不出来总是要被人看轻的啊。”   “那你想混成什么样?”   “混呗,我还年轻,干几次狠的,闯出点名头,嗯,再多收几个小弟……慢慢来!”莫西干头一脸憧憬。   “嘿,你倒对自己还规划了发展路线啊!真是个有理想有追求的混混。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到底有几个人是能混出来的?你又能混到多大?大混混?像狗头那样?你也见到的,他已经死了!要不然你最后做到黑社会老大?欧文山?你见他还不照样被人砍伤在病房里,他哥、他爸,也都报销了!”芹菜语重心长地说:“你想想,你到的了他们的地步吗?如果真到得了,又能怎么样?”   莫西干头听芹菜这么说,皱皱眉头开始折腾自己平时用的不多的脑细胞。仔细想想,要能做到欧文山那样随时身边跟几个黑超酷哥,也算是够拉风的了。但仔细品味芹菜所说的道理,又确实觉得即便混到那位置,最后亲/哥亲爸都被砍死了,那欧文山的结局估计也不会好到哪去。这么一想,又觉得确实没啥意思。   但不这么干,他一个没钱没关系、没学历没文化的小混混,又能做什么呢?   “大姐大,您说的这些我也都明白,可是,不干混混这一行,我又能做什么?我那几个小兄弟,又能做什么?”莫西干头问。   芹菜听莫西干头愿意接这个话茬,便和他认真地说道:“你要是相信我,那就跟我混!跟满我五年,我叫你脱胎换骨!”   “脱胎换骨?怎么个脱胎换骨?”莫西干头被芹菜说愣了,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别瞎问了,就说你愿意不愿意吧?你只要知道,这对你是好事情就行了!”芹菜问。   “大姐大,我们哥几个不是本来就跟着你在做事吗?”莫西干头问。   “说是这么说,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对你们几个印象都还不错。”芹菜顿了顿,接着说:“我也知道你们几个都是中途辍学出来混的,年纪也都不大,我看还救得回来。”   “救?怎么救?”莫西干头更摸不清头脑了。   “这事你就别管了,你只要答应,今后五年,什么都听我的,我的安排你都尽最大努力去完成,我就在五年后还给你一个大好前程!”芹菜说完,又加了句:“绝对比欧文山风光,还没有啥危险!”   “有这种好事?”莫西干头看着对面萌萌哒的小姑娘,不敢相信道:“大姐大,说句不好听的,虽说您打架确实超级厉害,但您自己不也只是个孤儿么?刚才您说的那些咋实现?难道……靠打出来?”   “啪!”芹菜又狠狠打了莫西干头一个暴栗,说:“瞎操心,给个干脆话,愿意?还是不愿意?”   莫西干头捂着脑袋疼得蹲到了地上,哭丧着脸道:“愿意!愿意!上刀山,下油锅,大姐大你要我做啥我都愿意!这五年的命就交给大姐大了!”   “你当跟着我下地狱啊?这么不情不愿?”芹菜实在很无奈,说:“你要不是真心愿意,那就算了!我不强迫你。”   莫西干头其实自己对自己的未来也挺迷茫的,想着跟着这位特立独行,稍显神秘的小姑娘或许和在街头瞎混也没啥差别,就心里拿定了主意,说:“真心愿意,真的!不骗大姐大!不过,我还有几个小兄弟怎么办?”   “愿意就行,黄毛和海胆头你去和他们说,胖子要是愿意,也可以。”芹菜说:“就五年,五年后你们再决定以后怎么走!”   “那就说定了!大姐大!”莫西干头一挺胸,说:“从今天起我就是大姐大您的人了,您可要对我负责啊!”   芹菜听了这话,一头的黑线终于在头顶缠绕出了乌鸦,惶惶飞过……      ☆、南下   和胖妈见过面后,芹菜在省城聊阳的事就基本处理的差不多了。南下寻找大哥,就被提上了日程,成为眼下要处理的第一要务。   关于姜礼军,芹菜准备等宋亚楠那边案件调查有了后续发展,再决定如何处理。毕竟眼下看来大家手头掌握的线索并不多,所以难以作出分析和判断。试想茫茫人海,想要找到一个可能会刻意躲藏的人,实在是件太过困难的事。   至于宋亚楠从狗头那边是否能一路调查到姜礼军那里,或者说能否将鸿达集团卷进来,芹菜倒并不着急。如果宋亚楠那边有进展,自己这边也能用得上,说不定自己会先行做一些安排。如果自己插手不了,而宋亚楠那边又真的停滞不前,那么在适当的时机将某些线索透露给宋亚楠,也会是一种选择项。   而眼下,带着小五找到大哥,一起生活,是首先要做的事。   特别是小五,八~九岁的年纪,眼下最需要的就是安定的环境。而且在读书这件事上,再不能耽搁太多时间,需要马上解决入学的事。   而自己,也需要尽快落实一个可以使用的身份,最好也能进入学校,这都需要有大哥这个监护人的角色存在。想入学倒不是说芹菜需要到学校学习什么知识,而是通过户口入籍,以及入学这些事,能让她这个黑户,正式进入社会序列,为以后正常进行社会活动打下必要的基础。   再以后,则是要根据手上的线索,尽可能的找到芹菜小姑娘的亲生父母。这,才是芹菜小姑娘曾经不敢想,但最终奢望的终极梦想。   既然是梦想,有可能实现,也有可能永远不能实现。对此,芹菜只能尽力而为。   不管找寻亲生父母的结果如何,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连带洗剪吹三人组在内,包括小五,以及大哥这几个人,芹菜相信凭借祝小白之前的眼界、学识和能力,必定能作出适合他们的安排,且一定程度上改变这些人的命运。   当然,在这之前,芹菜还需要最后努力一次,尝试确认祝小白之前有关的一切,是否真的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从看守所回来,莫西干头就找到了洗剪吹三人组,连带胖子一起,商议芹菜的提议。   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着实不短。虽说在场讨论的都是混混,但并不是说混混就都是没脑子的单细胞生物。   芹菜与洗剪吹三人组的缘分源于一场暴揍,与胖子的交情则不过是一顿饭。但这几日三人组跟芹菜走下来,却是觉得做事无一不爽,更重要的,是没有了后顾之忧。虽然说芹菜小姑娘看起来并不算富裕,但实际做起事来确实是要钱有钱,要武力有绝对的武力。   跟对人很重要啊!   黄毛和海胆头见莫西干头已经被芹菜基本说服,仔细想想芹菜对莫西干头所说的话,也觉得很有道理,商量了下,便都决定给芹菜卖命五年,争取混出个人样来。   而胖子因为弟弟的死,这几天一直都比较消沉,谢绝了芹菜的邀请,准备将父母留下来的两个店铺,尽力的看护下去。   听莫西干头转达胖子的意愿,芹菜也不做勉强,想着之后总会有机会再行劝说。   既然决定了,芹菜就开始动身,给钱让洗剪吹去把南下的火车票买好,然后约了宋亚楠见面,在离开这座城市钱做一个告别。   宋亚楠之前对芹菜的印象非常好,听说芹菜要离开这个城市,特地在百忙中抽/出了点时间,和芹菜见了面。意外的是,宋任书也跟着一起来了。   请客自然是宋亚楠请的,芹菜询问了豆豆案件的进展,但还是卡在狗头那条线上,暂时还没有新的发展。宋亚楠则是对芹菜说了不少嘱咐的话,有些很明显是从方大鹏那得到了信息而有感而发的。   都是好心,有些无关紧要的,芹菜自然是一口应下。有些比如让芹菜去福利院的建议,芹菜则是模棱两可地点头敷衍了过去。   比较奇怪的是跟过来的宋任书。作为重生过来后结识的第一个人,芹菜对宋任书的印象还是非常深的,但会面那天的宋任书意志却显得有些消沉。   宋任书和芹菜提起了汉克的电话以及要求,芹菜嘱咐宋任书对她的行踪暂时保密,宋任书倒是爽快,一口应下。   临告别时,宋亚楠悄悄凑芹菜耳边,告诉芹菜说,宋任书时因为这段时间联系不上美国读书的女朋友,而心情不好,希望芹菜不要介意。   芹菜自然不会将这些放在心上,心想当初第一面看这位认输兄就比较挫,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眼,临到最后居然还是要做单身狗的结局,心里默默给宋任书同学加油道,你名字叫任书,人可不能就这么认输,赶紧把女朋友追回来!   和宋家姐弟分别后,又给欧文山打了个电话告别,欧文山非要给救命恩人安排车子,芹菜一想抱着小五挤到火车站也是够呛,就听之任之。   忙乱的告别戏码在凌/乱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虽说芹菜重生并没有多少天,但却着实认识了不少人。   最后,是和洗剪吹兄弟的告别。虽说洗剪吹三人组已经答应跟着芹菜打拼五年,但芹菜需要他们在聊阳先调查几个人后再跟过来,所以芹菜就要先行一步。   又塞给了莫西干头三千块钱,约好最晚一周后,三人组就会跟过来和芹菜汇合。   于是,在欧文山派的司机接送到火车站后,芹菜抱着小五,上了南下的火车。   第一站,南京,二姐夏薇薇所在的城市。   经过连日忙碌的芹菜,将小五安顿在卧铺的下铺,自己则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看着窗外飞速向后掠去的景物发呆。   她要趁这段车上的时间,把自己再次梳理一下。   自从重生成芹菜小姑娘,前后已经经过了整整十天,这短短的十天时间里,发生了太多事情,需要芹菜一项一项的梳理清楚。   而在这此前,更需要梳理的,则是芹菜自己本身的问题。   早在得知祝小白被炸死消失的情况后,芹菜就曾陷入过自我身份的认同漩涡。   不过当时的芹菜很快就确立了自己是谁,并没有对此困惑太久。   自己即是芹菜,也是祝小白。虽说继承了两人的记忆,但在思想上平时完全以祝小白为主,芹菜之前的记忆一直被动地存在着,只在极少数的时间主动出来干预,比如遇到瘸子毒打时会有一些出于本能的反应。而身体,则毫无疑问是之前芹菜小姑娘的。   也正因为身体是之前芹菜小姑娘的,那么在思想上无论是祝小白还是原来的芹菜小姑娘在主导,都必须要以芹菜的身份生活下去。否则,就很难进入社会生活的序列。哪怕,此时的芹菜本身都还是黑户,但毕竟是被拐的,有她尚还存在的社会关系网,有她可能可以找回的亲生父母,有她暂未见面的大哥。   所以,对于自己就是芹菜这一点,并没有太多疑问,脑子里祝小白那部分作为主导的灵魂,也作出了确认。   但,这还不够。   问题在于,芹菜表现的,既不像之前的祝小白一般,成熟、冷静、干练睿智。也不像之前的芹菜小姑娘一般,懦弱,胆小,沉默寡言。   而是,略带些逗比属性,杂七杂八。   这让作为主导的祝小白那部分灵魂十分无奈。   有时在事后自我剖析的时候,祝小白也能够十分清楚的想明白:当时某件事应该怎么做更恰当,某句话又该怎么说更为妥帖。   但等具体事情到了跟前,芹菜处理起来却又会失掉了章法。   虽然总体而言,芹菜还是保持了祝小白之前一定的处事能力,相对于一名14岁左右的少女而言,处事能力已经称得上足够成熟,甚至可以说惊艳。   但对于曾经的祝小白而言,要求自然不会这么低,她总觉得现在你的自己,不够冷静,不够有逻辑,不够精准。   总会在某处,出点无厘头的情绪波动。   芹菜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其实心里也知道大致的原因所在。   倒无关芹菜小姑娘那蛰伏安静的灵魂,除了对瘸子的毒打有特别的反应外,平时芹菜小姑娘的意志都没有丝毫的额外表现,绝大多数时间都是祝小白的灵魂在主导。   但既然芹菜小姑娘的灵魂没有做出任何影响,怎么会让芹菜的表现与祝小白之前的性格有了出入的呢?   原因就出来这具身体上。   之前的祝小白已经是34岁的成熟/女性,身体的各项发育已经完全成熟,而眼下这具身体,则还是具十三四岁的少女躯体。   十三四岁,是生命力最旺/盛的时候,熬一夜补睡个几小时就能恢复生龙活虎的状态,却在平日又时不时会有些嗜睡;精神力没有祝小白那种长时间的集中能力,脑子里总有新的想法会蹦出来;一脸的胶原蛋白弹/性十足,毫无化妆的必要;胸前平坦的地带还没有开始变化,她甚至还在长个……   另外,体内的成长激素,荷尔蒙分泌,以及脑部的放电,都会和成年人有着很大的差别。   势必,祝小白会受益于这具身体青春的种种好处,但同样的,这具身体年轻的种种弊端,也会让其受到一定的影响。   “好像,我祝小白在这个年纪读书时,曾经也是个逗比性子吧?”芹菜抬头回想道:“可这样不行,现在我有太多秘密,要是什么时候一个冲动,说漏了嘴圆不回来可就糟了。”   想到自己还有一身巨力的异能,芹菜更是有些烦恼,一方面,这项异能可能会对以后的诸多事情产生帮助,也是防身的利器,特别是对于一个十三四岁、无父无母、颜值算得上清秀漂亮的美少女孤儿来说,更是如此。   但从另外一方面来讲,这异能搞得不巧,也会让人产生困惑,甚至于惹来麻烦。   就比如疼爱自己的大哥,原本应该是芹菜依靠大哥做小鸟依人状来生存的,万一什么时候不小心暴力了一下,大哥还怎么自处?如果以后要读书,进了校园后,一个爆发将同学甚至老师暴打一顿,还怎么混下去?   “不行,以后要做乖乖女啊!”芹菜想到这里,冒出一身冷汗,觉得自己幸好还来得及挽救,悻悻地在心里对自己说:“这异能今后还是要收敛点用,最好人前可以避免使用,不然真要惹了麻烦,可就得不偿失,毕竟我找到大哥是去过日子的……”   此时的小五躺在卧铺的下铺,看着窗边坐着的芹菜姐姐,飞驰的列车已经驶入黑夜,窗外零星的灯火划过一道道长线,瞬间映在芹菜的脸上。伴着这不时划过的光亮,芹菜脸上一会欢喜,一会愁苦。小五弄不清楚三姐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有亲人在身边的感觉很好,就渐渐在隆隆的火车声中睡了过去。   漫长的一夜,就这样在火车上如此平淡的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呜——”地一声,南京到了。   ☆、夏薇薇   南京到了。   老式的绿皮列车停靠在月台上,芹菜背着个小包,将小五抱了下来。   十四岁的小姑娘,才一米五的个头,抱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按说是件很吃力的事情。但对于身怀巨力的芹菜来说,实在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了,就好比一个成年壮汉手里捧了一束花那般简单。   跟随着人流出了月台,来到出口处,芹菜一眼就看到了在接客处焦急张望的夏薇薇。   一头柔顺的披肩长发,发髻夹了个简单素雅的小鹿发卡,穿着一身干净、略显陈旧的粉色长款羽绒服,围了一条淡绿色的围巾,脸上洋溢着一种自心里透出来的阳光感,目光温柔地、略显紧张地盯着旅客出口处窜流而出的人群。   是个很漂亮地女生,特别是那股能把人融化了的阳光感。   夏薇薇走的那年才9岁,前后有八年没见,现在已经是17岁的大姑娘了。都说女大十八变,按说应该很难认得出来,但芹菜还是一眼就看见了那抹自心里透出来的阳光。   “二姐!”芹菜检票出了关卡,对夏薇薇喊道。   听见叫声,夏薇薇转过头来,看向抱着小五的芹菜,先疑惑地辨认了一会,然后脸上绽放出灿烂地微笑,叫道:“你是芹菜?长这么大了!”   边说,夏薇薇边向芹菜迎了过来,伸手想要把小五接过来:“这是小五吧?来,换二姐来抱!”   小五盯着眼前温柔漂亮的二姐,有些认生,又有些难为情,夏薇薇主动把小五抱了过去,一上手就觉得很重,笑着说道:“嘿,还真重!姐都有些抱不动,芹菜你一路怎么抱过来的?”   “芹菜现在力气很大的!”芹菜笑着对夏薇薇说。   夏薇薇听了这话也只当是小姑娘在逞能,自然不会相信,她接手抱过小五觉得有些吃不住劲,就改将小五背在背上,说:“走,姐今天上午特地请了假,正好你也没啥行李,姐就先陪你们在南京城里稍微逛下~。”   “嗯!”芹菜和夏薇薇背上的小五齐声应到。   列车到站时已经接近上午十点,下午夏薇薇还要上课,所以时间并不是很宽裕。   上午这个点能去的地方选择不多,夏薇薇带芹菜和小五就坐地铁去了鸡鸣寺。鸡鸣寺曾是南朝诸寺之首,依附鸡鸣山历经数百年动荡,几经重建,也算是国内的名寺。付了门票,每人领了三炷香,就一路向山上爬去。   说起来三人身世都是颇为坎坷的被拐命运,自然有诸多夙愿要拜托满天神佛,且别管真信假信,一路总之是遇佛拜佛,磕头不止,一直拜到了最高处的斋堂。   正好接近午饭时间,这鸡鸣寺的斋饭向来闻名,乃天下素食首倡之地,便宜好吃,且景色也好,几人就决定在斋堂顺便把午饭解决了。   斋堂除了里外两个进深外,还有个阳台,也摆了两张桌子。阳台上景色尚佳,可以俯瞰南京城大/片美景。三人点好了菜和糕点,拿着号牌就在阳台坐定。   今天天气不错,初冬的阳光洒在阳台上,微风徐徐。三人在桌边各自坐下后,看着不远处巍峨的古城墙,以及稍远处的玄武湖,好生惬意。   虽说鸡鸣寺不高,这次因为寺内的高塔在维修也没有特地登高,但一路将小五背着,17岁的夏薇薇还是累的够呛。   此时坐下后总算缓过气来,夏薇薇映着午时温煦的阳光,一脸温柔地对芹菜说:“芹菜,这次过来,多住两天。二姐现在住学校,我和宿舍里几个舍友打过招呼了,挤出张空床来没问题。”   芹菜原本的打算是与夏薇薇见上一面,详细询问大哥的联系方法后就不做停留,继续南下尽快去寻找大哥。没想到夏薇薇不但热情地招待游玩,还想要留宿芹菜和小五。   芹菜犹豫了下,对夏薇薇说:“二姐,我的火车票已经订好了,晚上就要走的……”   “这怎么行,我们姐妹两多少年没见了,更别说小五是第一次来姐这……不行,说什么你俩都得在我这多住几天才行,二姐晚上还想给你们两好好买身衣服呢。”夏薇薇坚持道:“车票买了没关系,一会姐就陪你去退了,倒时再买就是了。”   看夏薇薇坚持,芹菜只能从善如流。   饭菜上来后,三人边吃边说起来各自的境遇。说到小五的伤腿,夏薇薇对瘸子也是生出了满腹的怨言,怜爱地使劲给小五夹菜。   现在的夏薇薇已经跟收养她的养父母姓了王,名叫王小薇。芹菜和夏薇薇相谈甚欢,但话题间都有意回避了当年收养时的一幕。夏薇薇或许以为当年的芹菜不过五六岁,不会有什么记忆,芹菜自然也只当没有这回事。   说起乞丐团近来的近况,两人也是嘘唏不止。短短几个月里,大哥走了,胖妈被抓,芹菜出走,小五断腿。剩下瘸子和刘燕两人,夏薇薇颇为担心。   当年芹菜被胖妈抱到乞丐团后,大哥就承担起了抚养芹菜的大部分工作。夏薇薇看在眼里,颇为羡慕照顾他人的感觉,所以随后刘燕到来后,夏薇薇也有样学样,格外照顾起刘燕来。   虽然后来没过两年,夏薇薇就脱离了乞丐团,但两年间的倾心照顾,不管初衷是和大哥攀比还是真的只是喜欢照顾他人的感觉,日日相处,总会有感情落下,自然,对刘燕,夏薇薇有着格外的一份关注。   听到刘燕在自己走后,缠着胖妈上了两年学,好歹识了字,夏薇薇颇为欣慰。按说每年打电话拜年时,也曾有只言片语的了解,但毕竟不如面对面细说来的真切。   芹菜从小背包里拿出刘燕要她带给夏薇薇的礼物,一整包塑料袋里装着上千个用彩色纸叠成的幸运星,看得出费了刘燕不少心思。平日里瘸子对人颇为苛刻,刘燕怕是只能利用零碎的时间来做,这么一大袋也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才做成的。   夏薇薇拿着包装简单的礼物,不停从里面拿出一个来把/玩,看着材质明显各有不同的上千个幸运星,她眼里泛着泪光,满是幸福和欣慰。   时间在回忆和闲聊中,过得飞快。因为夏薇薇只向学校请了半天假,下午还有课要上,所以三个人一起用完了斋饭,便下山匆匆向学校赶去。   夏薇薇现在是高三高考班的学生,今天虽是周六,但也需要上课。上午请了半天假,特地来陪芹菜和小五,因为下午有课,便打算先把芹菜和小五在学校宿舍安顿下来,等上完课后,再带两人去退掉火车票,然后晚上去秦淮河附近转转。   坐地铁赶到学校时,已经接近12点半,匆匆把芹菜和小五领到宿舍里安顿下来,夏薇薇就赶去上课了。宿舍是四人宿舍,芹菜没带什么行李,就让小五躺在夏薇薇的床/上,然后自己拿出手机来玩。   关于大哥的动向,夏薇薇已经全部告诉了芹菜,现在在南京,芹菜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要做。既然夏薇薇这么热心要留自己和小五在这里玩,那么自己就放开心事,好好在这里玩两天便是。   寝室里静悄悄的,昏暗的灯光下,芹菜靠着床头,用手机翻看着股票的动向,虽然现在还没什么钱投入,但作为祝小白多年的习惯,还是喜欢习惯性地关注下。   忽然间碰地一声,房门推开,闯进来一位微胖的短发少女。短发少女见房间里有两个小孩,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你们是……小薇的亲戚吧?”   “是的……姐姐你是?”芹菜其实猜到多半是夏薇薇的室友,但之前既然决定要做个乖乖女,有些时候总要装傻充愣下,所以作出一副疑惑的表情问。   “哈哈,你们叫我莉莉姐就行了,我是你们小薇姐的室友,呶,这张床就是我的!”短发少女边说,便走到和夏薇薇对面的那张床/上去。   “莉莉姐你不用上课么?”芹菜问。   “哦,要上啊,不过你莉莉姐我也有亲戚来了,感觉不太舒服,所以就逃回来睡觉了。”莉莉笑着说,一点都看不出来哪里有不舒服的样子。   边说,边从枕头边拿出几个盒子,对芹菜和小五招手说道:“来来,你莉莉姐别的没啥,就是吃得多,前两天就听你小薇姐念叨有亲戚要来,原来是你们俩啊。来吃,别客气。”   芹菜自然不会客气,走了过去,每样抓了点,边谢边回到夏薇薇的床边,把零食分给小五。   这时莉莉才发现小五的左腿上了石膏,叫道:“这怎么搞的,伤的这么严重,还出来乱跑?”   考虑到夏薇薇以前被拐的身世不方便让人知道,芹菜只好耗费脑细胞,编了个玩耍不小心摔倒的故事哄了过去。   这莉莉本身学习就不怎么好,也看不进书,好在家里条件还不错,就想着高中熬完出点钱随便找个差不多的大学,念完毕业就行,所以一有机会就会旷课逃回寝室来吃零食看连续剧打发时间。   现在见有两个小家伙在,一下就打开话匣子聊了起来。看得出这莉莉非常健谈,常常是芹菜和小五说个一两句,莉莉就要说上七八句。   半天下来,不但芹菜对莉莉的情况了解个通透,连带夏薇薇的情况也知道了清清楚楚。   已经改名叫王小薇的夏薇薇,在这座重点高中里读的也是快班,成绩长期霸占在年级前十,可以说名校在望。夏薇薇长得漂亮,人也妩媚,最主要的是有一脸能融化所有人的阳光笑容,所以在学校里非常受男生欢迎。   据说私下里有人将她列为学校的校花之一,平日里追求者众多,情书从没有断过,连带着宿舍里也受惠,玫瑰花常年都不会断。   对此夏薇薇倒是来者不拒,但要严格说起来,却是一个都没有明确表达过接受的意思。高中两年多下来,虽然绯闻不断,但其实从没有真正交往过一个男朋友。   不过按照莉莉的说法,夏薇薇应该家境不怎么样,平日里省吃俭用的。一件衣服要穿到破了才会换,每天学校食堂打饭,吃的也很简单,放学后,还要去一户人家给小孩做家教赚取外快。   芹菜和小五在和莉莉的闲聊中,时间过得飞快。芹菜也在只言片语中不断判断着夏薇薇现在的状况,毕竟从小这个二姐就很会藏心事。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在吃零食和闲聊中过去了。叽叽喳喳声中,夏薇薇和另外两名女生下课回了寝室,在商量后一名女生答应和夏薇薇挤一张床睡,让芹菜和小五睡她的床。   芹菜既然决定留两天,就没有拒绝。   然后夏薇薇就带着芹菜去火车站退票,小五就交给寝室里的三个丫头照顾。好在一个下午的闲聊,小五和莉莉也熟悉了起来,倒也没什么隔阂。   退票时,夏薇薇主动贴钱帮芹菜另买了后天的的车票。本来夏薇薇是要芹菜和小五多留两天的,但芹菜坚持就在南京留两晚,夏薇薇实在拗不过芹菜的坚持,只能买了后天的车票。   南京不大,地铁站与站之间的距离也不长,买完票的两人很快就回到寝室,接了小五准备出门吃饭,然后沿着逛逛秦淮河附近的景点。   莉莉在不长的时间里和小五倒是厮混的十分亲热,连带着小五左腿的石膏上已经添了几笔龙飞凤舞的签名,听几人要出去玩,也嚷着说要跟去,说大不了出饭钱。   相缠之下,几人自然不会介意多个出钱的款姐,况且还能多个背小五的苦力。   一行四人坐地铁来到秦淮河边,莉莉是本地人,作为资深吃货地她,熟门熟路把几人带到“真知味”里,点了一堆小吃食,如招牌的糕点,红豆粥,鸭血粉丝汤等,味道着实都挺不错。   夏薇薇平日里省吃俭用,很少在外面吃饭,吃的也很是享受。真知味进门就要充值才能消费,早前莉莉就说过要请小五吃好吃的,所以一早就争到了买单权,几个人吃完,去结账处销卡退钱,然后开始逛起整个夫子庙景区来。   期间夏薇薇几次要带芹菜去买衣服,都被芹菜巧妙地推辞了。夏薇薇有些着急,心思三分在景色上,倒是有七分在劝说芹菜买件衣服。   芹菜多少有些理解夏薇薇想要补偿的心理,想着找家价钱不贵的商店,随便看一件价钱不贵的衣服了却了她的心愿,免得她老是有心理负担。   倒是莉莉和小五一大一小两个吃货,满心都放在各种小吃上,从糖葫芦到臭豆腐,梅花糕到素烧鹅……一路从头到尾吃了过去,到后来两人都挺着个肚子喊撑,真是吃逢知己嫌肚小,吃货的世界不能以正常人类来理解。   好在小五是三人轮流背,夏薇薇和莉莉有时实在背不动,就让芹菜背了一会。到后来见芹菜并不怎么吃力,在惊讶芹菜力大的同时,倒慢慢同意让芹菜多背一段路。   自然,对于现在要装乖乖女的芹菜来说,时不时也要假装抱怨小五两句,说小五你再跟莉莉姐疯吃下去,芹菜姐就要背不动你了。说你吃了这块臭豆腐,搞不好左腿长好了也会有臭味。   四人有说有笑逛到街尾,芹菜看到有家“三福”,想着是家价格颇为平民化的服饰店,就答应了一旁不断劝说的夏薇薇,进门挑选衣服。   芹菜本来只是想找一件普通一两百块钱的外套就交差完事的,但夏薇薇坚持要衣裤买全,选了半天,给芹菜挑了件红色的羽绒服,一条牛仔裤,又和莉莉一起给小五挑了身外套,就都拿去前台结账。   芹菜估计总共大概六七百块钱的样子,也就没太多坚持。   “哎呀,我的钱包呢?”收银台前,夏薇薇惊叫了起来。      ☆、抓小偷   “哎呀,我的钱包呢?”夏薇薇惊叫了起来。   钱包里有她特地取出来,准备这几天用来带芹菜和小五游玩、买衣服的三千多块钱,这些钱都是她平时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忽然间不见了,自然慌张。她在身上几个兜里都找了两遍,又在背包里翻了几次,都没有找到,急得满头大汗。   但即便这么着急的时候,夏薇薇都还保持着那种阳光感,不断拍着自己的胸口,对自己说:“没事,再想想,再想想……忘记在哪了……”   芹菜在夏薇薇发现钱包被偷的第一时间就警觉了起来。她不会怀疑夏薇薇是没带钱包故意演戏,对于现在的夏薇薇来说,通过一定的付出,来对自己过往的一个心结做一个救赎,会比再次在心里埋下一个心结来的更有可能。   而且通过这一整天的接触下来,芹菜也确定夏薇薇不是那种人。   “薇薇姐,最后你用到钱包是在什么时候?”芹菜问。   “最后……没多久啊,刚进这个店前,不是还给小五买过烤鱿鱼吃?”夏薇薇回忆道。   “看,小薇你这包包外面怎么被划了道口子?”莉莉眼尖,喊道。   果然,之前夏薇薇着急找钱包,翻包的时候也只在包里面翻腾,全然没发现在包外面就被划了个不为人注意的口子,直透进包包的内胆。   这下几乎能肯定是被小偷光顾了,芹菜连忙走到店门口看了眼,方才夏薇薇给大伙买烤鱿鱼的店铺离这家店约有一百多米。虽说并不太远,但这么长的距离,街上游客熙熙攘攘,真要有小偷,早就溜得没影了,还怎么找。   店里夏薇薇和莉莉商量后报了警,片区的巡警很快就过来了。两名巡警只简单询问了几句,就表示这种小几千块钱的偷盗小案子常有,但几乎都很难破,然后很敷衍地登记了下就离开了。   夏薇薇见指望不上,显得更加着急伤心,不断埋怨自己不小心没头脑。   芹菜见愉快的一天被这种破事给败了性子,心里也很生气。她再次出了店门,看着街道上人流在霓虹映照下四处涌动,隐约有几个不和谐的身影穿梭其中,想了想,回头对夏薇薇安慰道:“微微姐,你先在这等一会。放心,一会我就帮你把钱包找回来。”   “你?怎么找?”莉莉奇道。   “你就别问了,莉莉姐,帮我看好小五和薇薇姐,等着我一会就回来。”芹菜说着,就跑出了店门外。   “回来,芹菜,你去哪……”莉莉话还没说完,芹菜就跑的没了人影。小五还拖着条伤腿,夏薇薇情绪又还不稳定,正陷入深深的自责中,所以莉莉也不好追出去,三人只能在店里找了个座位,干坐着等芹菜回来。   芹菜跑到主街一处繁荣地段,站在街的中央,四处观察了一会,没多久,果然见有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跟着一对年轻情侣一路走来,便也悄悄跟了上去。   入夜后,街道上各色霓虹都亮了起来。华灯闪烁间,各种光与影交错,那男孩跟着年轻情侣不断一路走去,在光影间不时出入。忽然,在走至一处人少阴暗处,男孩伸手探向了年轻情侣里那位女生的挎包。   正当他两根手指刚夹住钱包离开挎包时,“啪!”的一声,一直纤细的小手拍了上来,抓/住了这只夹着钱包的手。   “你偷东西!”芹菜叫道。   这男孩显然已经是惯偷,见自己的行径被人发现,也不管来人是谁,第一时间用另一个手抓起钱包一下塞回到那女生的挎包里,手法一气呵成。   钱包刚放回去,这对情侣才转回身来。两人疑惑地看了眼男孩,以及抓着男孩的芹菜,然后对视了一眼,也都没说话,打开自己包检查了下。没多久,这对情侣并没发现有什么东西丢失,向男孩和芹菜都白了一眼,一脸嫌弃地匆匆离去。   男孩有些斜眼,见事主没有发现,松了一口气。这才回头,想看看这见义勇为的雷锋是哪路神仙。   “我去!小婊/子你抓小爷手干嘛?”男孩回头见雷锋同志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更放下心来,骂道。   “你偷东西!”芹菜说。   “小婊/子你哪只眼睛看见小爷偷东西了?”男孩想挣脱芹菜的手,试了几次没成功,有些意外,喊道:“放手!”   争执很快吸引了一些围观的人,芹菜不想把事情闹大,一手拖着男孩,向一旁的小巷子走去。   男孩一开始还以为小巷子那边有什么人等着,略有些抵抗,后来发现巷子里没什么人,倒是放下心来,被芹菜抓着手,脚下主动跟了过去,心想自己难道还怕这么一个小女孩,到人越少的地方越好。   带到巷子深处,芹菜松开男孩的手,说:“你刚才有没有偷一个穿粉红色羽绒服大衣女孩的钱包?”   “小婊/子嘴巴放干净点,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东西了?没有证据不要乱说话!”小男孩手被芹菜放开,整理了下衣服,斜着眼走近芹菜,说:“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来,小爷我让你知道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个啥模样的!”   说着,男孩从兜里掏出把弹簧刀,就要向芹菜戳过来。   男孩的动作在芹菜眼里仿佛就是慢动作,芹菜一把将男孩握弹簧刀的手抓/住,也不说话,反手拧了过来,一直往对方肩肘反关节方向掰。   “痛痛痛……快停手,痛痛痛……小爷的手快断了……”男孩哪吃得消芹菜的发力,斜着眼不住的叫痛,两腿一软,半跪半蹲在了地上,不断求饶:“姑奶奶,大姐啊,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看样子,眼泪都快出来了。   芹菜也没放手,稍微松了点劲道,问:“还是那句话,刚才有没有偷一位穿粉色羽绒服大衣女生的钱包?”   “没有……”男孩见力道松了点,缓了口气,一脸可怜相地回道。   “你到底说不说?”芹菜手上又加了点力。   “真没啊……我发誓!大姐啊,真的没有,要是我说谎,就让我一年偷不着一个活儿!”男孩痛的又嚎叫了起来。   这时,游客熙攘的主街上,又拐进来个平头的壮汉,往略黑的小巷里张望,喊了声:“是小六吗?”   听着这声喊,男孩就像来了救星一般,叫了起来:“大勇哥,我在这,这臭婊/子拦我生意,还打我……快来救我!”   芹菜倒是没有再为难这男孩,见那平头壮汉向自己走来,也不说话,放开了男孩,迎了上去。   “哪来的野丫头多管闲事……”平头壮汉刚走近,就一脚正面踹了过来。   芹菜稍微下蹲,一手抄起平头壮汉的脚,往上一提,把来人摔了个四脚朝天。   “唉吆……”平头被摔的够呛,挣扎着边爬起来边骂道:“野丫头手里有两下子啊,勇哥我这是一时大意,来,让你看看勇哥我的螳螂拳……”   也没等这平头壮汉站的稳当,芹菜就走了上去,哪会理会什么可笑的螳螂拳,一把领子把壮汉扯住,抬脚往对方下/身轻轻的踢了脚。   说是轻轻的,也要看是谁踢的。平头壮汉顿时像只虾米一般,缩着身子在地上满地扭动,脸都绿了,话都说不出来。   一旁的男孩都看傻了,平时耀武扬威,打架无往不利的勇哥一个照面还没怎么地,就被打趴下了。   被打趴下也就算了,还是被一个十三四岁,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可爱小女生打趴下的!   男孩觉得这个世界有些不太真实,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想起要逃跑的事。   逃跑?芹菜哪会让他得逞,一把就抓/住了男孩的胳膊。   还没等芹菜发力,男孩就识相地跪了下来,嘴里喊道:“别,别……大姐啊,别打我,我说,您要知道啥我都说。”   “还是那就话,你刚才有没有偷一个穿粉红色羽绒服大衣女孩的钱包?”   “大姐啊,这个真的没有啊,我今天才到手了两个活,都在今天下午,而且没一个穿粉丝羽绒服的。晚上刚想开张呢,这不给大姐你给拦下来了么,这都是真的啊,绝不骗你。”   芹菜手上加了点劲。   “啊……真没有啊……呜呜呜……”男孩痛的哭了起来。   芹菜看这情形,估计真不是这小子做的,稍微松开了点劲,说:“听着,小子,我不管是不是你做的,反正今天我要是见不到我朋友的钱包,你这胳膊就别想要了!你要么给我找出钱包,要么给我找出偷钱包的人来!”   “大姐啊,你这不讲道理啊……”男孩讨饶道。   回答他的是芹菜手上又一次加上来的劲道,男孩又是一阵哭喊。   “我说,我说……”男孩彻底放弃了抵抗。   芹菜把手松开,把男孩的衣服整理了下,拍了拍他的胸口,说:“那就好好给我说!”   “这事真不是我们做的,不过秦淮河地块上有好几伙人,相互间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姐你朋友丢的钱包,指不定就是哪位哥们顺手办了的。”男孩说道:“道上几波人都有固定的地盘,只要知道丢钱包的地方,多半就能知道是哪帮兄弟干的生意,大姐啊,你只要给个具体的位置,小弟我就多半能给你指出来。”   “小六,懂不懂规矩?打死不许说!”躺在地上捂着下/身的平头壮汉这时稍微缓了些过来,对斜眼男孩叫道。   芹菜过去一脚悬空,对准平头壮汉的下/体,脚停在半空却没有踩下,也没说话,就对壮汉瞪了一眼,意思说,你这还逞强?   “踩啊!野丫头,有种你踩啊!踩死老子算你狠,踩不死老子,老子回头干/死你……”平头叫嚣道。   “砰!”的一声巨响,芹菜一脚落下,没有踩平头,而是跺在平头的身边。   “哈哈哈……就知道野丫头不敢对勇哥我怎么样……嗯?”平头壮汉正得意,忽然觉得刚才的巨响有点不对劲,侧头看了眼芹菜之前跺脚的地方,只见一个半厘米深浅的脚印,边缘齐整地出现在全是大块花岗岩铺就的地面上。   平头转头看了眼芹菜,又看了眼脚印,再又看了眼芹菜,忽然回过神来,一脸谄媚地叫道:“你…你……你随便问,小六,小六啊,这位小妹妹问啥你就说啥,老老实实!我就说嘛,有什么不能说的!小妹妹,你随便问……”   男孩完全没有鄙视着平头壮汉的意思,他也看到了那个夸张的脚印,心想大勇哥你就是再狠,也只是个普通人类,这真遇到了武林高手也是白给啊。   男孩十六七岁早已经是惯偷了,自然不会有啥文化,还以为芹菜是传说里的武术高手,内功深厚所以才能大发神威。因此对芹菜赔上万分的小意,絮絮叨叨说起了这几条街的势力分布。   芹菜和他说明钱包是从烤鱿鱼店到三福服饰店这块区域间丢的,男孩斜着眼想了下,一口断定这事从地块区域上来说,有九成九是苍蝇帮做的。   苍蝇帮和小六他们不太一样,小六和勇哥也有六七个人,虽说也是偷,但属于外地来宁混饭吃,手艺只在两根手指上,几个扒手上手,后面勇哥之类做掩护或者事发时用武力来支持脱身。   但苍蝇帮都是本地人,偷东西多半会用刀片。靠眼力确定目标后,拿刀片划开包包,取了钱包就走。蹊跷的是,以前的苍蝇帮吃相还算好看,最近半年这个苍蝇帮做事情却显得特别的嚣张。   以前要是行窃被发现,顶多也是和小六和勇哥一般的处理,但最近半年来脱身的方法却显得要嚣张很多,他们有一群人,一旦有状况,就都会马上赶过来,将事主围殴打到在地,然后再拿了钱包迅速离开。   因为人多,遇到事主身手再好,也是几秒钟就能乱拳打趴下后迅速脱身。即便极个别情况,惹上了能打,且人多的情况,若真被堵上了一时不能脱身,据说这帮人和街管的巡警关系也都不错,大多都能被和稀泥重拿轻放。   也是如此,这半年来这苍蝇帮的收成显得明显要好很多。   芹菜一听,心里就有数了,踢了一脚男孩,说:“走,带我去见见他们管事的!”   “我带路?”男孩惊倒,说:“能不能我给大姐你偷偷指几个人啊?我要明目张胆给同行拆台,会被说捞过界的。苍蝇帮人多势众,别看平日里互相遇到了还会点点头,但真要得罪了他们,被他们盯上了,指不定会被打死……”   “那你就不怕被我打死?”芹菜拍了下男孩的肩膀。   男孩被芹菜一拍,刚才被拗的关节又疼了起来,只得连声喊同意。   芹菜又踢了脚还在地上继续缓解疼痛的平头壮汉,说:“别装了,我又没下死力,起来,一起带路!”   平头壮汉见蒙混不过去,只好从地上爬起来,和斜眼男孩一起,垂头丧气地带着芹菜走出巷子,向游客熙攘的主街走去。      ☆、苍蝇帮   被唤作勇哥的平头壮汉让芹菜叫到前面带路,后面斜眼的小六和芹菜跟着走到那条秦淮河商业主街上面。不多久,三人径直走到街边一处光线阴暗的商户侧门,在侧门的楼梯口蹲着位头戴瓜皮帽的青年,缩紧着棉衣正在抽烟。   “田鸡,这位大姐要找你们老大!”勇哥还没走近,就对那抽烟的瓜皮帽青年喊道。   瓜皮帽闻声抬头,见勇哥带了小六和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过来,笑着吐了口烟,问:“哪里来的大姐,别和我说就是你后面这个小妞?勇哥你不忙着自己那块儿的生意,到这寻我开心干啥?”   “苍蝇帮的?”芹菜走到勇哥前面,回头看了眼勇哥,问。   “是,这是他们苍蝇帮销货接应的,都叫他田鸡。”勇哥老实答道。   “嗯?”这瓜皮帽在两人对话里听出有些不对劲,站了起来,说:“勇哥,你这什么意思?咱们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遇到也能点个头算是同行的香火情份,今天怎么着?你要到我们苍蝇帮找茬?”   “不不,田鸡你别误会,是这位大姐要找你……我只是带个路……”勇哥显然不想和苍蝇帮撕破脸,指了指芹菜说。   “带路?带什么路?”瓜皮帽说着看向芹菜,笑着问:“就你?大姐?我去,小妞你辈分窜这么高,戒奶了吗?”   “你们管事的是谁?”芹菜没有理会这瓜皮帽的调笑,问。   “管事的?你田鸡哥也能管事!怎么?找我们有事?我田鸡哥可是喜欢大胸妹的,你这一张小/脸倒是还算耐看,可没胸没屁/股的,找我能干啥?”这瓜皮帽见对面的小姑娘年纪不大,打趣道。   他哪知道这句没胸没屁/股惹到了芹菜的逆鳞,一把就被芹菜抓/住衣领拽倒在地上,半边脸贴在冰冷的地面上。   “说!你们管事的是谁?叫他出来!”芹菜边说,边把瓜皮帽的一只手拗到背后反关节加了力上去。   小六和勇哥见了,心想小姑奶奶的这招又来了,站在一旁不敢动弹,对瓜皮帽现身说法地劝道:“田鸡哥,这位大姐脾气不好,你要知道就说了吧。我们哥俩也刚被她修理过,这不没办法才把她带了过来……”   “嘶~疼疼……轻点轻点……”瓜皮帽哪还有方才那般的轻松,只顾得叫疼。   “再问你一遍,你们管事的是谁?”芹菜问。   “大姐,疼,大姐,你先松开手,疼疼,你松开手我跟你说……”瓜皮帽说。   芹菜闻言,松开了手,站了起来说:“说吧,你们管事的是哪位,带我去见他!”   瓜皮帽在见芹菜松开了手,从地上爬了起来,忽然迅速从裤兜里拿出个哨子,放嘴里使劲吹了下,然后就要转身逃跑。   芹菜一脚跟上,把瓜皮帽踹倒在地,呵斥道:“你敢骗我!”   没多久,就听见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向几人站的地方跑来。   “大姐啊,我看咱们还是跑吧,这都把人给招来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啊……”斜眼的小六在一旁劝道,平头的大勇倒是显得比较淡定。   “跑?哪里跑?这小妞,还有勇哥你们,今天就别想站着舒服地走回家去!”被踹倒在地的瓜皮帽叫倒。   不一会,从四面八方赶过来了十七八个不良青年,手里拿着各种家伙,有双节棍,有擀面杖,有棒球棒,有匕首,也有铁链子。他们见瓜皮帽倒在地上,下意识的忽视了年纪最小的芹菜,向勇哥围了过去。   “别管他们两,先把这小妞搞定!妈的,别给我弄死了,今天老子要给这小妞破了身子!”瓜皮帽在地上爬了起来,盯着芹菜狞笑道:“没胸没屁/股我也认了,老子保管叫你今天做个真正的女人!”   “啪!”芹菜一脚踢在了这家伙下/身,勇哥在一旁捂住了脸,脸上的横肉不断地抽/搐,心想姑奶奶这招果然也出现了……   四周围的不良青年见到瓜皮帽捂住下/体在地上抽/搐,一起冲了过来就向芹菜身上招呼家伙。   接下来场景,勇哥和小六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两人就在一旁,两眼瞪的滚/圆,嘴巴张大到都能塞进一整个鸡蛋,傻傻地如同见到了上帝下凡来开演唱会。   芹菜小姑娘在十几个不良青年间不停穿梭,不断出手,而每出一拳就能将一人打倒在地。   要说起来芹菜的动作也并不怎么规范,更像是没有任何打架经验的家庭主妇在厮打时随意挥的乱拳,但就是这些乱拳,却拳拳到肉,一拳就能让人失去战斗力。而这十几个青年都是打架的老手,却没一个碰得到芹菜小姑娘一根汗毛的。   不到十几秒钟,现场就躺满了一地哀嚎的青年。   瓜皮帽捂着下/体还没缓过劲来,但也分出半份注意力看向了芹菜那边的情形。本来还在担心自己要被踢坏了还怎么给这小姑娘破/身子,却没想看到这小姑娘和电影里的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一般,片刻间就将自己帮派里的兄弟们全部干翻在地,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连下/体的疼痛都似乎忘却了一般,呆傻到无法言语。   “这下,能好好说话了吗?”芹菜轻松解决了一伙人,再次向瓜皮帽走去,问道。   “别,别打我,别打我……”瓜皮帽一看眼前的小姑娘这么厉害,哪里还能逞能,不断在地上手脚并用推着往后退,恐惧地喊道:“大姐大,别打我,我说!我说!”   得,又来了位认芹菜叫大姐大的混混……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在芹菜恐怖武力的加持下,瓜皮帽忍着下/体的阵痛,老实交待了起来。   苍蝇帮的老大半年前吸毒过量送了医院,查出肾衰竭后一直在医院做透析吊命等着换肾,现在为老大与帮中兄弟居中联络的就是这位瓜皮帽。   芹菜哪需要听这些,既然知道瓜皮脑真能管事,哪会去搭理苍蝇帮真的老大是谁,直接打断了瓜皮帽的絮絮叨叨,单刀直入,描述起夏薇薇的衣着打扮,丢钱包的时间和地段,问起钱包丢失的事情。   瓜皮帽一听,心里就有数了,从地上爬了起来,征得芹菜同意,转身从背后楼道里取出一只大背包,从里面取出了五六只钱包,问:“大姐大,您看,这里哪个是您朋友的,你随便拿,别客气!”   芹菜哪记得请夏薇薇的钱包是什么样的,拿出手机给夏薇薇打了个电话过去。夏薇薇在芹菜独自跑出来后连打了几个电话,芹菜都没顾上接,此时接到芹菜打过来的电话,第一时间就接通询问芹菜在哪。   芹菜询问夏薇薇钱包的样子,夏薇薇描述是一只红色的普通钱包。芹菜一看,有两个红色的钱包,也不管是到底是哪个,把两个钱包都拿了,对电话那头的夏薇薇说:“你在店里等着,钱包找到了,我这就回来!”   说完,芹菜挂了电话,拍了一把刚缓过劲来的瓜皮帽,说:“走,跟我走一趟!”   “去……去哪?”瓜皮帽此时对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姑娘是真怕了,这一地十几个兄弟还在哀嚎,见过能打的,没见过这么打人的,哪可以当做正常人类对待,见芹菜让自己跟她走,下意识就有些惧怕。   “还能去哪?当然是还我朋友钱包啊!”芹菜对瓜皮帽一个瞪眼,说:“要你去是让你配合我下,千万别说是我打了你们才找回来的钱包,就说是你被我说服,良心发现,主动去赔礼道歉的,知道没?”   “呃……”瓜皮帽脑子转了几个弯才了解芹菜说的什么意思,连忙点头称是道:“是,我明白,是我被大姐大说服了,良心发现!”   “别叫我大姐大!”芹菜看着满地的小混混,心想之前刚决定要做个淑女的,今晚就马上破功了,一阵烦恼无计。   “那叫啥,大姐头?”瓜皮帽哪知道该怎么称呼对面的小姑娘,叫老了怕不乐意,叫小了更是显得不尊重,一时没有了主意。   “就叫我小妹妹!走!”芹菜说完,转身带着瓜皮帽就向夏薇薇所在的店铺走去,勇哥和小六见芹菜没招呼自己该何去何从,鉴于芹菜刚才表现的恐怖战斗力,还是自觉地跟在了两人后面。   夏薇薇接到芹菜的电话,听说钱包被找到了,还不敢相信。从芹菜没头没脑地跑出去,到之后芹菜的电话打过来,其实前后不过半小时不到,包包上的划痕明确地表明这是被小偷光顾了,芹菜能去哪里找到钱包?   这疑惑没维持多久,就见芹菜带着三个人向店铺走来。   “二姐,你看,这是不是你的钱包?”芹菜把那两个红色的钱包递给夏薇薇。   “啊,真的是我的钱包!” 夏薇薇惊喜的拿起其中的一个,打开一看,里面一叠钱还在,拿出来仔细一数,数目也对,心情瞬间就灿烂了起来,开心地问芹菜:“你怎么找回来的?”   “你问他……”芹菜看了眼一旁的瓜皮帽。   “对……对不起,这位姐姐,是我心怀不轨偷了你的钱包,后来这位小妹妹找到我,和我讲了一番道理,我忽然悔悟到这是不对的,所以特地带着钱包来向你赔礼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瓜皮帽道。   夏薇薇和莉莉听着瓜皮帽说出这番理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小偷如果听一番道理就能幡然醒悟,那还要警察和监狱做什么?   芹菜也听得一头黑线,只好转换话题说道:“还有你把我二姐的背包划破了,这你也得陪!”   “是,是,这个事应该的,这个还有这个钱包里的钱就当是给姐姐赔礼道歉的吧!”瓜皮帽对夏薇薇说道。   芹菜心想你倒会借花献佛,但这会要要在夏薇薇面前维持乖乖女的形象,倒不好随意发飙,只得默认瓜皮帽的提议。   夏薇薇本想推却,被莉莉一把将另一个红色的钱包拿过来,翻看一看,里面一叠百元大钞,估计有两千多的样子,开心说道:“客气啥,应该的!不拿白不拿!”说着,将钱包往夏薇薇手里一塞。   夏薇薇对刚发生的事还没有完全理清楚,从刚丢失钱包时的慌张,到拿回钱包其实并没过多久,她疑惑地看向芹菜,用眼神询问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芹菜又不好告诉她这是靠自己暴力发泄取得的成果,无奈只好凑在夏薇薇的耳边,说:“二姐,你不想想我们的出身?你出来的早,我可经常和这种人打交道,找他们还不是找着玩?”   “那他怎么会听你的?”夏薇薇也轻声问。   “良心发现啊!他不是刚才说了?”芹菜此时只能坚持这么说了,难道还要强调是自己一个人单挑近二十个不良分子,然后才拿回了这一个钱包?   夏薇薇见得不到答案,也只能作罢。所幸自己的钱包回来了,失而复得也算是人生一大喜事。她在莉莉的撺掇下,就在店里另找了个自己喜欢的背包,然后高兴地将之前没能顺利付完的账单一起付了。   芹菜就和小五等着夏薇薇结账,一旁的大勇和小六百无聊赖,开口问同样无聊陪站的瓜皮帽轻声说:“田鸡哥,今天对不住啊……改天我们再向你专程赔礼道歉!”   “没事,说起来还是我们兄弟办事牵连了你们挨揍。”瓜皮帽说。   “之前听你说你们老大吸毒住了院,要换肾?这肾还能换?”大勇问。   “可不!只要有钱,这事就能办!”瓜皮帽说起这事,表情夸张地说:“不过真他/妈/的贵啊!”   “换个肾,能有多贵?”大勇问。   “前前后后整整六十万啊!你当我们这半年来这么拼命干啥?”瓜皮帽说。   “买个肾,这么贵?”小六惊道。   “这是没关系通上去的价钱,要是有关系有权的,据说只要四十来万,关键是肾源不好找,有价无市啊……”瓜皮帽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开始芹菜只顾和小五说刚才去找钱包的事,小五是见过芹菜暴力一面的,所以芹菜也没隐瞒,只是把情节说的稍微简单一些而已。但慢慢听到旁边三人的对话,特别是听到换肾这事,就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自己没想起来的。   当听到瓜皮帽说到肾源有价无市时,就犹如一道闪电轰然在脑中炸响,将芹菜惊醒。   “豆豆是被人挖走了两个肾脏后死的,这事又和狗头有解不开的关系,难道,苍蝇帮老大这事,也会和千里之外聊阳城的案子有关?”   芹菜心里想到这些,姜礼军的阴影似乎又飘荡到了南京的天空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以来都将存稿箱自动发布的时间定时在中午12点,但是最近新进来看书的人实在很少,听信友人建议,之后会调整到晚上7点发布,希望周知,感谢您对小说的支持。欢迎发言哈~   ☆、掮客马队长   芹菜听到三人在谈论换肾的事,忽然间警醒,觉得此事有可能和远在千里之外聊阳的案子有牵连。   这只是一个猜测,毕竟两地相隔太远。但这猜测却在心里越来越强烈,以至于直觉中真的感觉到了一种命运轮回的警示感。   “你们老大,是在什么地方换的肾?”芹菜忽然插话问。   “还没换呢,这不正凑钱呢,医生说要是明年四月前凑不满手术费,这事就可以不用想了。”瓜皮帽见芹菜问话,老实答道。   “那是谁介绍你们老大换肾的?”芹菜问。   “这我可不知道,都是我们老大场面上的朋友跟他说的。”瓜皮帽回答道。   “我能见见你们老大吗?”芹菜见他对此事了解的并不多,就想直接找他们老大问问情况。   瓜皮帽犹豫了下,觉得自从自己顺着这位小姑奶奶的意思办事后,并没有被过多的为难。而且此时和自己说话的语气也同寻常的商量似得,并没有声色俱厉。既然摸清了顺毛办事的规律,瓜皮帽自然不敢轻易再杵逆芹菜,多方面考虑下,感觉让芹菜和自己老大见面的风险并不是很大,就同意说:“行,大姐大你想什么时候见,我带你过去!”   夏薇薇和莉莉在收银台结完了账,带着大包小包几个纸袋回到芹菜身边。因为之前发生了这件事,精神经过大起大落,两人都觉得有些疲惫,便商量着打算就此回学校宿舍去。   芹菜想着及早去见苍蝇帮的老大询问换肾的事情,所以和夏薇薇提出要独自去办些事。   夏薇薇担心芹菜这么小的年纪在人生地不熟的南京会出事,哪会同意,莉莉也在一旁投反对票劝阻。   芹菜又是卖萌又是说好话,都不奏效,只能再次趴在夏薇薇耳边劝说:“二姐,你也知道我自小就在街头长大,不是棚子里养出来的娇娇女。今晚我真有点事要去办,你放心,办完就一早回来,真要有事,也会给你打电话的。”说着,摇了摇手里的手机。   听芹菜这么说,夏薇薇有些惊讶于芹菜能说出这番道理来,犹豫了下,再三想了想,架不住芹菜在一旁摇着自己手臂一直作出一副哀求的表情,就勉强同意了下来,但表示要陪芹菜一起去。   芹菜这事不想让夏薇薇参与进来,况且小五伤着腿也不方便跟着过去,让莉莉一个人带回去显然有些不放心,就以小五需要两人早点送回去休息为由,劝说夏薇薇。   夏薇薇也明白芹菜所说的有道理,但总是有些不放心,芹菜就以身边大勇等三个人一同前去为由,保证自己的安全没有问题。   大勇、小六和瓜皮帽三人看着不久前还大发神威的芹菜大魔头,此时在眼前对另一个清纯美少女撒娇扮着可爱,脑子里凌/乱的无以复加,仿佛半个小时前的那部武打片,主演真的不是眼前的小姑娘一般。   在这么想的时候,忽然受到了小姑娘横过来的一道犀利的眼神,三人下意识地马上做出一副奴才相,连忙上前帮腔,保证会让芹菜毫发无伤的回到家。   夏薇薇见这三人对芹菜有着一种无法理解的畏惧感,有些不明所以,但看得出这三人对芹菜确实不会有不好的举动,终于下决心同意了芹菜的要求,并再三关照芹菜要注意安全,早点回她学校去住。   等心有不甘的夏薇薇和莉莉抱着小五终于走远后,芹菜终于松了一口气,和瓜皮帽一起,打车去了就在秦淮河附近的市立医院特护病房。大勇和小六之前向夏薇薇保证会随行,虽说只是一时配合芹菜的托词,但还是用手机和自家兄弟打过招呼后,一副不离不弃的样子跟着一起过去了。   三人来到市立医院的特护病房,出人意料的是,苍蝇帮的老大居然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女人躺在病床/上正在睡觉,脸色苍白而憔悴,但还是看得出来是位极漂亮的女人。   病床一旁的仪器正在工作着,瓜皮帽带着芹菜几人推开病房门,走到病床跟前,轻声说道:“老大,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这位小姑娘执意要见你。”   病床/上的女人听见瓜皮帽这么说,眼睛忽然睁开,犀利的眼神绕开跟前的瓜皮帽,看向现场唯一的女性芹菜,开口说:“执意?你把我的人怎么了?”   女人是聪明人,从瓜皮帽简单一句话里,她听出了很多信息,也了解到了很多事情。   芹菜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病床/上的女人。   女人没有继续之前的疑问,聪明人与普通人的区别就在于,明知无用的努力,极少去做,即便下决定尝试,也不会用两次同样的方法去试错。   她从之前瓜皮帽只言片语中得出了眼前这位人畜无害,看起来很萌很可爱的少女是十分危险的存在,对一旁的瓜皮帽说:“扶我坐起来……”   瓜皮帽连忙小心翼翼地将女人扶起,小心避免压到女人身上插着的各种管子,让她靠着床坐好。   女人似乎觉得坐起来说话感觉好了些,对依然定定看着自己的芹菜问道:“你来找我寻仇?”   “不是,我只是听说你要换肾,来问你具体的情况。”芹菜答道。   “换肾啊,呵呵,到现在我还没凑够手术费,能不能换成还是个未知数呢……要不然,我底下那帮小崽子怎么会这么拼命?”女人听芹菜说只是来打听消息,放下心防来调侃道。   “如果有了钱,那么会怎么换呢?你总不能什么都没把握就去筹这么一大笔钱。”芹菜问。   “自然是有人牵线的,告诉你也无妨,我只需要准备钱,余下的,自然有人帮我安排好一切。现在我的情况,肾/源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就等我的钱了。”女人说。   “肾/源?一直准备着?”芹菜不解道:“什么意思?”   “就是准备给我提供肾脏的人,经过匹配合格后,就要随时准备手术为我续命。”女人说。   “什么人会一直等着把自己的肾为另一个人做移植用?这些人会是些什么人?”芹菜问。   “什么人都有,有的是监狱的死囚,有的是愿意捐赠的民间人士,有的是机构受托,有的是缺钱自己送上门来的,特别是你到了肾脏相关的手术前后,经常会有人来兜售信息。”女人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笑着说:“甚至只要确定匹配,你又出得起钱,街上随便抓一个无根无凭的家伙,也能行。”   听女人这么说,芹菜眼睛一亮,继续问道:“那是谁给你提供的信息?是你说的那些手术室外兜售信息的人么?”   “我却不是靠那些人的,那些人多半不靠谱,我有另外的渠道。”女人说着,向瓜皮帽示意要一根烟。瓜皮帽似乎对这女老大十分敬重,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根烟递了上去。   “什么渠道?”芹菜问。   女人抽了口烟,犹豫了一下,缓缓吐了口烟雾说:“说出来也无妨,我这是秦淮河街道辖区的马队长告诉我的,辖区巡警队马队长!”   “巡警队长?给你一贼窝的头介绍?”芹菜奇道。   “小妹妹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咱们做的也是几千年前传承下来的手艺活。”女人举着香烟,笑着说道。即便在重病中,姿势也很好看。   “能不能让人带我去见一见这位马队长?”芹菜问。   “可以!”女人稍一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对瓜皮帽说道:“田鸡,你带他们去马队长那,趁现在他还没下班,还赶得及。”   “是!”瓜皮帽一口应下。   “小妹妹,姐姐知道你一定是个有本事的人,但一会见到马队长,能客气最好客气点。”这是女老大临别前给芹菜最后的忠告。   四人告别了女老大,离开病房,向秦淮河街道再次赶去。   大勇和小六显然是认识这位马队长的,似乎有些畏惧,一行四人除了芹菜本人,都不知道这位不好惹的姑奶奶为什么对肾移植的事这么关心。   但即便不明所以,三个人还是一路跟着芹菜走了下来。瓜皮帽是因为女老大的命令,当然芹菜拳头的淫威也是不能忽视的原因。大勇和小六对芹菜武力的威慑自然还有余悸,另一方面却是一种本能跟着芹菜想要看看这位神奇的少女究竟要做什么。   秦淮景区的步行街一头,一辆警车闪烁着警灯,默无声息地停靠在一角,随时准备着应对突发事件。两名真枪实弹的警察站在车旁,抽着烟,聊着什么。车上一人坐在副驾驶座,两条腿搁起,仰着头,正在闭目养神。   “王哥、刘哥,吃过饭没?”瓜皮帽带着芹菜等人走过来,向两名站着的警察打招呼,后面跟着的大勇和小六却有些畏缩。   “田鸡?瞎招呼啥?不是叫你没事别往咱们身上靠吗?”两个警察见是田鸡,有些厌恶地说。   “这不就有事了吗……抽烟抽烟!”田鸡赔笑着给两人都发了根烟,然后问道:“马队呢?”   “找马队干啥?别啥事都往马队身上靠,你是个什么身份?让人见你一小混混老是和我们在一起,别人怎么想。”其中一个高个警察对瓜皮帽呵斥道。   “找我什么事啊?”坐在车上闭眼养神的那位警察突然睁开了眼,转头问。   外面的两位警察见车上的那位开了口,便不再作声,让开了道,让瓜皮帽走到警车跟前。   瓜皮帽带着芹菜几人,走到警车旁,向车上那位警察递了根烟,边恭敬地双手为他点火,边赔笑道:“马队,是我,田鸡,嘿嘿,我们天虹姐叫我带这姑娘过来,向您问些事。”说着,指了指身后的芹菜。   “天虹?说起来她的钱什么时候凑齐整啊?这天天在特护病房不也是钱?再这么耗下去,别把自己的命都耗掉了。”车里的马队暂时没有搭理芹菜,吸了口烟,转过头吐了瓜皮帽一脸烟雾问道。   “快了,约莫这月底就能够了。再者说,现在住的医院钱都欠着,看在以前龙哥的面子上,也不敢向天虹姐催账不是?”瓜皮帽迎着满脸的烟雾,陪笑道。   “这就行,不然我对死去的龙哥也不好交代。”马队似乎对这答案比较满意,侧头向芹菜招了招手,说:“过来,小姑娘,天虹叫你过来见我/干啥?”   芹菜记得女老大临别前的嘱咐,便尽量口气缓和地说:“马叔叔,我想问下,肾脏移植的事。”   “哦,怎么?你家里有人要用”马队感兴趣地转过头,吸了口烟,说:“好办,60万,一口价没得商量,这里还不算该我的10万块红包。”   “我能问这肾/源从哪来的吗?”芹菜问。   “交钱,办事,这事就这么简单,其他的别瞎问。你只要知道,我老马只要钱使到位,事就会给你办好,其他的,就别啰嗦。”马队摇了摇头,教训道。   “那,到时做手术会在哪做?”芹菜依然很客气的问道。   “你到底要给谁用肾?尽问这些有的没的干啥?你家大人没教你规矩吗?”马队转头问瓜皮帽:“这小姑娘是谁家的?天虹怎么回事,来之前没交代过规矩吗?”   “马叔叔,这和他们没啥关系,是我一亲戚要换肾,求到了您这边的信息,回去还要和家里人商量,所以总想要问的清楚点。”芹菜见对方口风紧,只得编了个理由搪塞道。   “亲戚?多大?什么病?是你什么人?你和天虹什么关系?”这位马队是位老刑警,虽说和这些下九流的混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干职业这么多年浸/淫下来,眼光何其毒辣,一眼就觉得芹菜说的话有些蹊跷,马上盯着芹菜的眼睛,连珠炮似得四个问题问出来。   “是…是我一位大哥,二十七了,有尿毒症,我和天虹姐是偶然认识的,因为我哥哥的病,所以向她询问了主意……”芹菜只能尽可能把故事编下去。   “别说了!”马队打断了芹菜的努力,说:“在我老马面前说瞎话,小妹妹,你这是在玩火啊?既然你和天虹没啥关系,那就就怪不得我不客气了。”   说着,马队长向车外面两个警察示意道:“把这小姑娘扣起来,带回去好好问问。”   车外面两警察闻言,过来就要抓芹菜。   田鸡可是见到过芹菜大杀四方的,心想这事要闹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忙对马队长赔笑道:“误会误会,一小姑娘,马队您别当真。”   “小姑娘?跟你们能混到一块的,能是什么好鸟?说不定已经出来卖了都难说,扣起来,带回去再说!”马队狠狠吸了口烟,将烟头弹了出去说。   这时一位警察已经抓/住了芹菜的手臂,想把芹菜的手臂掰到身后去,却发现芹菜的手臂如同铁铸的一般,纹丝不动。   那名警察使出了吃奶的劲都不能如愿,一旁另外的警察也过来帮忙,两个人使劲掰着芹菜的一条纤细的手臂,却是什么变化都没有。   芹菜淡定地站在原地,任两位警察在那做着无用功,正想着这事该怎么处理。不反抗,就要被抓过去,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罪受。要是反抗,这和小混混可不一样,小混混打了就打了,这几人可是国家执法人员,一旦对抗上,搞不好就是对抗上整个国家执法机构。   芹菜还正在没主意犹豫的时候,车里的马队长已经看出了事情有蹊跷,他吃惊于小姑娘力大的同时,反应也快,第一时间就抽/出了腰间的手/枪,边推开车门,边打开保险,用枪顶/住芹菜的头,喊道:“乖乖听话,不然崩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新晋大约还有10天,目前只在33名左右游离,离前二十貌似鸿沟般远啊……求收藏,求评论,求野生天使速速降临……求看书的各位圣诞周快乐哈~~~~~   ☆、大闹警局   不管是芹菜小姑娘,还是祝小白,这都是人生第一次被真枪顶/住脑袋。   芹菜被抢顶/住脑袋的一刹那,有种浑身过电的颤栗感。人力有时穷,面对手/枪这种凶器,没办法,芹菜放弃了抵抗,两名警察顺利的将芹菜的双手掰到了身后,然后用高强度的塑料捆扎带将双手束缚住,这才松了口气,抹着一脑门的汗,大声称奇。   瓜皮帽在一旁不住的求情,但即便芹菜已经被上了束缚带,马队长还是如临大敌,丝毫不理会瓜皮帽的劝说,示意两位同事再加上把手铐。   芹菜手臂纤细,手铐上去,搅齿交错咬到很夸张才算拷严实,在马队长手/枪自始至终的瞄准下,带上了警车,向警局开去。   瓜皮帽见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担心今天这事会影响到自己老大换肾的大事。在见过芹菜身手后,他对芹菜有种盲目的迷信,心想警察再厉害也还是人类,这和一个小怪物干起来,还真不好说会是个什么结局。   和大勇和小六简单商量之后,三人急匆匆打了辆出租车,也向警局追了过去。   警车上,马队长始终如临大敌般用枪指着芹菜的脑袋,前面的同事在马队长的催促下也是将警车开的飞快,一路无语,没多久就到了警局。   此时已经接近晚上九点半,警局里除了部分值班人员,大多数干警已经下班。马队长全程用枪指着芹菜,直到同事将芹菜押到了一间特别的审问室。   这间审问室正中间有一张钢制的椅子,椅子被焊接在地面上,椅子腿下面的地上设有两个粗厚的钢制脚铐,而椅子自带桌面,桌面上还另有两个固定在桌面的手铐,看起来像是为了应付躁狂症者特别设置的装置。   在马队长的枪口威胁下,芹菜被授意在椅子上坐下,然后手铐脚铐都被依次锁上。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被粗厚的钢制手铐脚铐拷的严实后,马队长才松了一口气,收了手/枪,重新上好保险,放回枪套里,然后自己去搬了张凳子在芹菜面前坐下。   坐下的马队长盯着眼前看似人畜无害,清秀可爱的少女,点了根烟,向芹菜脸上吐了口烟雾,问道:“好了,小姑娘,现在你和我说说,你到底是谁?你问这些事做什么?”   “咳咳……”芹菜被烟雾搞得嗓子很难受,咳嗽了几声。   她一路上心中也是做了无数种假设和推断,却始终无法做出决断。   对眼下的状况,逆来顺受熬过去看来是不行的,面前的这位马队长绝对不是单纯披了一件警服的公仆这么简单,指望对方轻拿轻放是很愚蠢的。   但如果就此反抗……芹菜在心里不断盘算,推演着各种可能和结果。   “问你话呢?”马队长在芹菜面前的桌板上敲了敲,说:“别和我装聋作哑,我老马什么没见过,就你一个毛都没长齐全的小丫头片子,在我面前装蒜还嫩的很!”   芹菜不作声,依旧在心里推算着得失,并没有答话。   “不说话?你当我老马不敢对你这小丫头下手?”马队长似乎没什么耐心了,一路上如临大敌地举枪对着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瞄准着,看起来强势的是他,但其实心里一直有一股憋屈的感觉。   但是当时强烈的直觉告诉自己,不这么谨慎,眼前这位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女会是一个不好控制,甚至会给自己带来伤害的利害角色。   仅凭两位警员和小姑娘相持无果的角力中,能第一时间判断出这个结论,哪怕只是因为直觉或者过分的谨慎,也都说明这位马队长对危险的阅读十分老道,几十年的警队生涯更不是白混的。   但他依然觉得有些恼怒,因为自己对这么小的丫头如临大敌,因为当时自己在心头飘过一丝莫名其妙的恐惧,因为一些自己都不清楚的原因,所以他现在很恼怒。   为了方便在这张钢制的座椅上入座,在枪口的威胁下,芹菜先被松开了之前的束缚带和收口,然后再被更严实的手铐脚铐拷牢,为了保险,在马队长的坚持下,又在已经被固定在桌面上啊的双臂上加了条束缚带和手铐。   对这一切,两位警员都有些不解,但马队长一再坚持,也就照办了。   但同事的质疑,使得马队长的恼怒更甚了一层。   此时芹菜被各种束缚约束起来,马队长心中大定,这层恼怒就开始慢慢发作了起来。   见芹菜始终不开口,马队长一个巴掌向芹菜打了过去。   “啪!”芹菜稚/嫩的脸上出现了五道红印子,嘴角渗出了鲜血。   “说不说?不说信不信老子打死你都是白打的?”马队长站了起来,叫嚣道。   芹菜内心还没做出决定,被马队长打了一巴掌,虽然心头大怒,又想要反抗,但又还有些犹豫,强自忍下了想要反抗的冲动。   芹菜的沉默和犹豫,被马队长看成是对自己的蔑视,“啪!”的一声,芹菜另一边脸又被打了个巴掌,马队长叫嚣道:“我再给你个机会,你要再不说,信不信老子抽到你爹妈都认不出你来?”   “你认不认识姜礼军?”芹菜挨了第二个巴掌,两边脸都通红,用铐住的双手抹去嘴角渗出的鲜血,终于拿定了主意。看向对面声嘶力竭的马队长,忽然开口冷冷地问道。   “姜礼军?”马队长疑惑道。   “今天有人曾特别嘱咐我,让我和你说话尽可能客气点,所以之前我一直都非常客气地和你沟通,不幸的是,结果显然很不理想。看来,似乎和你要换一种相处的方法?”芹菜用一种与她年龄很不符合的口气,对着面前的马队长说:“鸿达公司的姜礼军,你不认识?”   “鸿达公司?”马队长吃了一惊,似乎想起了什么,打了个哆嗦,然后第一时间关掉了芹菜桌板上的录音装置,瞪着面前的小姑娘,问:“你都知道些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先告诉我,鸿达公司和你有什么关系?”芹菜从马队长的表情上,判断出对方确实不认识姜礼军,但对鸿达公司还是有反应的,这说明今天赌对了方向。   “小丫头,你别搞错了情况,你现在是犯人,现在被老子铐在这里动弹不得,还这种口气和老子说话!你他/妈有没有脑子啊?”说着,马队长又是一巴掌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巨响,这次巴掌没有如愿落在芹菜的脸上,只见芹菜右手挣断了焊接在钢制桌面上的粗厚钢制手铐,连带后来加上去的那副手铐和束缚带都一起瞬间崩断,抓/住了马队长的手。   “我说了,或许要和你换种方式沟通会比较好!”芹菜盯着眼前的马队长说。   马队长眼睁睁看着芹菜挣断粗厚的钢制手铐,脑子里一片空白。自己已经够小心谨慎的对待这位小姑娘了,甚至谨慎到自己都觉得有些小题大做的程度,却没想到还是低估了眼前这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姑娘。   那么粗的手铐,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断裂了,这还是人吗?   “你…你想怎么样?放手!”马队长尝试挣脱芹菜的控制,但手臂在芹菜的手里纹丝不动。   “说,你和鸿达公司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能够帮人接揽换肾的事?”芹菜边问,手上边用上力道。   马队长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似乎被钢钳越夹越紧,片刻间似乎骨头都要被夹断了,多年在危险关头打混的经验使得他没有做无用的讨饶,而是第一时间用另一边空着的左手反手掏出放在右边腰间的配枪,很熟练地单手打开了保险,再次瞄准向芹菜。   “砰!”一声巨响,芹菜另一只手再次挣断了手铐,推偏了瞄向自己的枪口,手/枪向天花板开了一枪。接着,芹菜很轻松的从对方手里夺走了手/枪。   芹菜感觉到对面这位马队长想杀死自己的杀气,她向对方的手臂再次下了一股更大的力气。“啊……”这巨力瞬间使得马队长承受不住,大叫一声,头脑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变得一片空白,就只知道被芹菜扣住的手臂传来无法忍受的、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芹菜站了起来,踢了两脚,使劲挣断了地上粗重的脚铐,马队长此时已经疼的半跪在地上,芹菜松开马队长的手臂,一脚踩在他另一只手臂上,居高临下的问道:“再问你次,你和鸿达公司是什么关系?”   手臂被松开,马队长这才恢复了些理智,他侧头看了眼瘫软在一旁的右手臂,见透过衣服已经渗出了大量的鲜血,被芹菜抓过的地方一直到手指几乎没有什么感觉,绝望地咒骂道:“你这么做会后悔的,这是警局,你会后悔的!你今天要是能活着走出去,我就跟你姓!”   “你是想另一条手臂都不要了?”芹菜脚上加力,马队长另一条完好的手臂瞬间也感觉到了疼痛。   “我说,我说,小妹妹,我说……”马队长崩溃了,要是两只手都残废了,以后的日子即便活着也还有什么劲?   芹菜停止了加力,但并也没有松脚,依然居高临下地说:“我问,你答,利索点!明白?”   “明白,明白!”马队长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嚣张。   “你和鸿达公司有什么关系?”芹菜再次问道。   “不认识,我和这个公司压根就没啥接触。”马队长交待道。   “别骗我!”芹菜呵斥道,脚上加了一份力上去。   “真的啊,小姑娘,你听我说,这家公司我确实知道,但我真和他们没打过交道啊。”马队长连忙解释。   “把话说清楚!”芹菜说。   马队长无奈,开始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和芹菜说起、   原来这位马队长开始只是个普通的刑警,因为工作的关系,和社会上的下九流、小混混们打交道的机会很多,明面上是警察,背地里也做了不少通风报信的事赚点外快。   因为和道上关系越来越好,三年前被局里一位上司介绍的神秘人士约了出去,交代了些事情。   开始先是让他安排所认识的混混,不管熟不熟,只要能接触上的都去做一次免费的体检,用的名义是防止高危人群艾滋病传播的公益活动。   体检的结果,连带每个混混摸底后的个人情况简介递上去后,这位神秘人就再也没联系过他。   心细的马队长后来发现,被做过体检的几个小混混,特别是无亲无故的那些,在一年内陆续消失了三个人。   其中一个平日里和当时的马队长还有些交情,马队长寻着蛛丝马迹,找到了远在深圳一家私家医院的身影。正当马队长想要进行更深入的调查时,之前的神秘人时隔一年后再次出现,一方面劝说马队长停止调查,另一方面拉马队长入伙,说可以给马队长一个窗口的待遇。   这个窗口的待遇,就是介绍换肾手术的名额。   重要的商人或者官员,40万即可,没啥关系的,60万,不讲价。每单生意只要客户不反对,马队长可以任意加上自己的好处费。   相比其他公立正规医院,马队长的这个窗口优势在于,只要钱一到位,几乎是在一周内就能马上进行手术,根本没有肾/源短缺的说法。   私下里,结合之前蹊跷的体检报告和后来消失的三个混混,马队长猜测,这家医院所用的肾/源可能是用的非自愿人口的活体,甚至有可能涉及到谋杀。   但这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而之前介绍这位神秘人过来的领导也位高权重,自己觉得此事水太深,也就不敢有其他动作。   凭借着这门生意,这两年自己不但钱赚了不少,而且马上升职到了刑警队的队长一职。   长青医院,这是芹菜得到的关于深圳这家医院的名字。而之所以马队长对鸿达公司有印象,则是因为这家长青医院所在的位置,就位于深圳的鸿达广场。   “只是因为位置的关系吗?”芹菜听完马队长的叙述,没想到鸿达公司和这家医院间,只是位置的关系而已,疑问道。   “也不光是这些,我曾经陪几位客户去过这家医院,医院的院长姓黄,这位黄院长有个杯子,杯子上就印着鸿达公司的字样,因为每次见这位黄院长都见他拿着这个茶杯,所以我印象很深。而且,他身边经常有一个姜总的过来,有次自我介绍说的就是这个鸿达公司的。”马队长既然打开了话匣子,倒是有什么说什么。   此时,屋外因为听到枪声反应过来的警员终于赶了过来。已经是在夜里,警局里本来值班的人也不多,听到枪声第一时间赶过来的也就四五个人,凑在窗口见一个小姑娘手里拿着把抢,也不敢进来。几人眼见马队长躺倒在地,一条手臂还有鲜血渗出,很明显受了伤,便拿起扩音器向审问室内喊话。   “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放下武器,放开人质……”   几名警员一边和芹菜僵持,一边打电话向上级汇报,要求增员。   没多久,赶到警局门口不得而入的瓜皮帽、大勇和小六三人,就眼睁睁看着各种警车呼啸而至,几十位警察,连带一队全副武装的特警从警车里下来,直奔警局里那件特殊的审问室而去。   “这是……”瓜皮帽目光呆滞地转头看向大勇和小六。   “还是没赶上啊……”大勇无奈的说。   “女魔头大战警察局!嘿,大场面啊!今天可算是有热闹看了!”小六没心没肺地挥了下拳头,说:“要不要下注?和我赌最后哪边能赢?” 作者有话要说:  貌似改到晚上7点更新,吸睛也是不多啊,果然是是个坑书名,哈哈哈~~~   ☆、左老头   此时的公安局监控室里,一位身穿黑色呢大衣的老人,正站在屏幕前面,旁边陪着位身穿少校军装的年轻人。   老人看着监控画面里持枪的芹菜,以及倒在地上的马队长,皱着眉问道:“这脚铐和手铐都是这小姑娘自己挣脱的?”   “是的,这实在是不可思议!左老您看!”一旁的技术人员在另一台电脑上调取了录像做着回放,录像里清楚地再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位警员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这位小姑娘?”看到马队长扇了芹菜两个耳光,老人不解地问。   “是我们局刑警分队的队长,姓马,负责夫子庙景区。至于为什么打这姑娘耳光,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左老您看,就在之前,是马队长自己主动关掉了监控室的录音设备,所以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   “没关掉之前的呢?不是之前他们也说了几句话,倒回去放出来!我听听。”老人不容置疑地说。   技术人员在电脑上很快将之前的视频录像调到有声频的最开始阶段,扬声器里传出芹菜和马队长最开始的那些对话。这位老人反复看了两遍才停下,嘴里喃喃道:“姜礼军?鸿达公司?”   凝思片刻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老人对着话筒说道:“伍局长吗?我是左胜文。你们之前在查的案子,是不是有个叫鸿达公司的牵涉在里面?”   “左老,您好,确实是有这家公司,不过后来没查出什么问题来。您老怎么关心上这事的?”电话那头回道。   “你那也是六处给你的线索,我虽然退下来了,但还算是六处的顾问,景文每个月都会给我报备份资料做参考。对这家公司,我在报告里似乎看过,又记不真切,所以来问问你。”老人说。   “是的,我们确实曾怀疑过这家公司和一些走私活动有所牵连,不过后来线索查到聊阳那边就断了。”电话里说道。   “这里面有没有一个叫姜礼军的人?”老人问。   “姜礼军?确实是有这个人,而且这人在这个案子里位置挺关键,他就是鸿达公司在聊阳的负责人。不过很可惜,他已经死了,也正是因为这人死了,所以导致案子的调查暂时停滞了下来。”电话那边回到:“左老您突然提到这件事,是在您那边有什么发现了吗?”   “不不不,我这边只是发生了件比较有意思的小事,这么晚打扰到伍局长你的休息,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老人笑着说。   “哪里的话,说起来我也是左老您当年手把手教出来的学生,您老想得着我才愿意打我电话,这是我的荣幸。别说是问个事,就是叫我现在坐飞机过来陪您吃夜宵,我也得过来啊。”电话那头的伍局长笑道。   老人笑着自谦了几句,与电话那头客气地说了几句闲话,就挂了电话。然后转身对身边的那位挂少校军衔的军人说:“聂海洋,打个电话给景文,让他马上整理份鸿达公司和姜礼军的资料给我。”   “是!”少校行了个军礼,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老人接着向警局里的负责人提议将审讯室外所有无关的警员撤出来,警局的负责人对这位老人似乎十分的尊敬,立刻下了命令,堆积在审讯室外面的警员都退出回到了警局的一处待命。喊话行为也停止了下来。   芹菜在里面正愁怎么解决收场,见包围在外面的警察退了出去,心里有些疑惑。但好歹是个让自己应该感觉高兴的转变,他轻轻踢了脚瘫在地上的马队长,让他站起来。然后看了眼手里拿着的手/枪,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枪放回到马队长的枪套里,苦笑着对马队长说:“枪,我可是还你了,可不要说,你一会还要拿出来指着我,你知道的,这对我没用!”   “不敢……不敢……”马队长对眼前小姑娘的巨力心有余悸,虽说心中不可能不恨,但还是不敢做出丝毫的反抗动作来。   在监控屏幕里看到芹菜将手/枪返还给力马队长,被称作左老的老人很是欣慰,笑着对警局的负责人说:“你看,这不是个好的开始吗,你这一收队,这小姑娘就把枪还了过去。”   “是是,还是左老您英明!”警局负责人赔笑道。   “要说起来,刚才在监控里看到,先动手的是这位马队长,开枪的也是马队长,对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无缘无故行凶,甚至这手/枪不是被小姑娘夺走的话,搞不好会闹出人命来,这身警服有点披的不适合啊!这还是我们该有的警察形象吗?”老人问。   “是,等这事有个了断后,我一定停了他的职,好好整顿整顿他。”警局负责人陪笑道。   老人听出这位负责人话里还有维护这位马队长的意思,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去再做追究,问道:“你们局里,现在就在现场的,身手最好的是哪几个?”   警局负责人拿来一张员工通讯录,在上面指了三个人的名字,说:“这三位都是武警退伍下来的,身手都挺不错。”   “哦,你让他们进屋,和这位小姑娘过过招,记得不要动武器。”老人说道。   芹菜在审讯室里正在熬着等待变化,忽然就进来了三名警员。芹菜马上躲到马队长身后,防止对方掏枪射击,问道:“你们进来想做什么?这可是你们这位马队长有错在先的,再说,我可还没成年!”   “小姑娘,不要紧张,让他们进来只是和你切磋下格斗技能。你放心,他们都没带武器,你先试试身手,打败了他们,我会让你安全离开的。”审讯室内的扬声器,突然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老同志,你当真?”芹菜对着天花板大声问。   “我听不见,小姑娘,你把桌长那个通话按钮打开!”老人说。   马队长此时福临心至,上前用尚未受伤的左手迅速打开了桌上的通话的按钮,对芹菜讨好地笑了笑,说道:“好了,你可以说话了。”   芹菜看了眼马队长,对天花板喊道:“老同志,刚才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你既然叫我声老同志,我总不会来骗你一个小姑娘,放心,说话算话。”老人说道。   “好!怎么打?”芹菜问进来的三个警员,说:“节省时间,干脆你们一起上吧!”   进来的三个警员接到任务的时候就对需要三个人来对付一位这么小的小姑娘很不理解。之前这么多人进来,也是因为小姑娘持枪袭警的缘故。他们觉得现在既然危险在一定程度上解除了,干脆利落的拿下这小家伙,大家早点回家睡觉去才是正途。   现在突然让他们进来和小姑娘进行一场格斗比试,三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上级会有这种不靠谱的要求,无奈这是上级的命令,只得进来,便想早点解决了眼前的小家伙就能完事。   谁知道,对面的小姑娘居然让他们三个人一起上?   其中一位体型魁梧的络腮胡警员拦了下另外两个同事,说了句:“我上!”便向芹菜走了过来,并伸手想要抓芹菜的衣领。   “碰!”芹菜迎上前,一掌推在络腮胡的胸口上,络腮胡仿佛一只断线风筝,一路向后退了十多步,终于再不能保持平衡,摔倒在地上。   “速度惊人,力气也挺大。” 老人在监视器里见到芹菜这一推评价道。   这时那名少校刚拿来新收到的传真资料走到老人身边,也看到了芹菜出掌推出的那一幕,说道:“也挺普通的,力气跟大成比也没什么特别的。要说格斗的话,毫无招式套路,更是和梅方大哥没法比。”   “我可不这么看,你再仔细看看再说。”老人接过少校递过来的传真资料,笑着说。   审讯室里,刚被芹菜打倒的警员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胸口有什么不舒服的,只是刚才瞬间感觉到有一股巨力传来,自己在第一时间就被推出很远,他回头,惊讶地看了眼另外两位同事。两位同事也觉出这小姑娘的不同寻常处,相互默契地点了下头,表示同意了一起出手。   三人站好方位,各自使出武警部队里最实用的军拳,向芹菜攻击而去。   “啪啪啪……”三声,三名警员又是各自被推得倒退出去十几步,跌倒在地。   奇怪的是,三名警员都没有觉得自己身体受到了伤害,他们都不理解之前传来的巨力是怎么回事,各自爬了起来,再次向芹菜冲了过去,然后,再一次重复了之前的遭遇,倒在了地上。   “嗯?”监控室里的那名少校皱起了眉,凑近到监控屏幕前想看的再仔细些。   “看出来些什么没?”老人笑着问道。   “切,不过是有些蛮力,对手太弱,也不见得有多了不起。”那名年轻少校有些不服气,嘴硬道。   监控屏幕里,三名警员已经向芹菜发起了第六次攻击的尝试,但结果还是和之前一样,片刻间就被芹菜推出十几步,摔倒在地上。   三名警员已经筋疲力尽,喘着大气挣扎着爬了起来,想要再次做尝试。老人按下通话键,示意他们任务完成,可以退出去了。   接着老人问身旁的警局负责人道:“刚才为了夺抢特地调来的那些特警队员,还在吗?”   “还在的!”负责人给了肯定的答案。   “小聂,你不是不服气吗?你带那七个特警一起进去,试试这小家伙的深浅。”老人笑着说。   “是!”听见有架好打,年轻少校显得很高兴,特别是奉命打架,更是让人心情舒畅。虽然对手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但这位年轻的军人自小跟在老人身边,见多了各种奇人异士,自然不会被年龄的大小所蒙蔽,况且之前监控里传出的画面,也证实了这位小姑娘有着不俗的战斗力。   没过多久,审讯室里再次出现了七个身穿黑色特警服的特警,以及一位挂着少校军衔的年轻军人。   芹菜看着这些人进来,站定在靠墙的一边一动不动,也不和她说话,有些不解。抬头向天花板喊道:“老人家,不是说打赢了刚才几个,你就放我走吗?你要说话不算数吗?”   “小姑娘,我老人家活七十多了,怎么会骗你一个小丫头!”老人在扬声器里笑道。   “那这会进来的这些人是干啥的?送我回去的保镖?不用客气了,老人家,我自己认识回家的路!”芹菜自说自话道。   “不,你要再打赢他们才能放你回去。”老人说。   “看,就知道你想耍赖!”芹菜对天花板比了个中指,嘲讽道。   “小姑娘,我之前可没有说打完一场就放你,可不是成心骗你的。”老人说。   芹菜一看形式比人强,既然自己现在受困于别人的地盘,虽然不知道这说话的老家伙是谁,但看着能指使这么多人过来打架,总不会是个小角色,便想着将眼前这新进来的几个人解决了再说。   既然主意已定,也不多啰嗦,想着速战速决好尽早回家抱着枕头睡觉。晚睡觉可是美少女的一大杀手,要是出了黑眼圈啥的,让人还活不活了?   她把头发撩到耳后,然后对那七名特警和那一位神情奇怪的少校勾了勾手指,说道:“来吧,老规矩,你们几个一起上吧!” 作者有话要说:  暂时调整回中午发稿……明天就是平安夜,大家准备起来哈,圣诞快乐~~~~~   ☆、国安六处   没有什么言语上的试探,芹菜直接向八个人提出了挑战。七名特警已经在进来前了解了这位小姑娘格斗方面异于常人的实力,也不矫情,一起散开方位,向芹菜围了过来。而那位少校,却并没有贸然出手,留在原地,盯着芹菜的举动。   七个训练有素的特警,不要说对付一名小姑娘,就是一头狮子,说不定也能够活着制服下来。   但芹菜不是狮子,更不是普通的小姑娘。   她见七名特警从不同方位向自己冲来,心里并不慌张。之前对付三名警员,她就一直收着力,此时换成了七名特警,对芹菜而言,差别也并不是很大。   这不光是因为芹菜有着异乎常人的巨力,更关键的是,这几个特警飞速靠近的动作,在芹菜眼里就像是慢动作播放一般,以非常缓慢地速度逐渐靠近自己。   以这种速度,芹菜可以从容地选择是将对方推出去还是打出去,如果有必要,他甚至可以拿一支毛笔,不紧不慢地蘸上墨汁,然后在每人身上写上一个正楷毛笔字,然后再挥出一拳。   这种时间放缓的情况,第一次出现是在救欧文山那次,正是因为时间瞬间放缓,芹菜才能够从容地在小五身下抽/出枕头,然后准确无误地扔在欧文山脑袋与地面之间。   之后,每次只要需要格斗,或者集中精神要应对突发状况时,芹菜本人的时间流速就好像突然加快了一般,而身边的事情却像是全部上了慢动作播放的胶带。   噗噗噗……   几个声音几乎是连在一起同时发出的,七名特警与之前的三名警员的待遇并没有什么差别,被推出十几步后所有人都摔倒在地上。   七名特警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巨力,都显得十分惊讶,良好的在役素质,使得他们并没有多做停顿,很快站起身来,再次对芹菜发动了进攻。   但,结局再一次重现了,七名特警再次被打翻在地,这一次因为摔得角度凑巧,甚至有两位特警关节受了一定程度的扭伤,但并没有大碍。   就在他们爬起来想再次进行尝试时,年轻的少校制止了他们的无用功,一边扭着脖子,一边将手指关节里的气泡捏的噼啪直响,对芹菜说:“小姑娘,让叔叔我来和你玩玩。”   芹菜没说话,在他看来,来什么人都没什么区别。   突然,正在做准备活动的少校像弹簧一样,毫无征兆地暴起一个侧踢,就向芹菜踹了过来。   在芹菜的眼中,相比较之前的特警,年轻少校这一脚,至少在速度上要快个两三倍。   两三倍,就已经超出常人的范畴了。现实生活中,一旦你的速率比同龄的正常人类快出百分之二十,就足以将你瞬间变成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足球运动员。   所以,这位年轻少校在理论上,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人类能力的范畴。   但,他的对面是芹菜。   虽然比特警的速度已经提高了两三倍,但在芹菜眼里,依然是慢动作。   只不过之前还能蘸墨写上几个正楷再出手,现在最多只能蘸下墨,或者写上六七个字的狂草。   噗,不出意料,年轻少校也被推出了十几步远,摔倒在地。   年轻稍微从地上怕爬了起来,一脸惊讶道:“刚才你一直收着力在打?”   “没打,就把你们推了出去。”芹菜老实回答道。   年轻少校闻言沉默无语,一脸凝重地拍了下衣服上的尘土,摆好了一个更为谨慎保守的架势,再次向芹菜靠了过来。   不同上次迅速的动作,这次这位年轻少校动作异常缓慢,迈着八卦步,马步蹲的很低,四平八稳地徐徐靠近芹菜。   监控室里的老人见年轻少校换了对策,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   而芹菜则是有些不解。   无论是之前的芹菜小姑娘,还是前世的祝小白,都没有经过武术格斗方面专业的训练,甚至可以说,连寻常街头打架都没有过。以前的芹菜性格懦弱,遇到纠纷不是避让就是求饶,而祝小白一直是家里的乖乖女,长大后被一群男人围在中心,更不会上演女神变暴龙的神剧情。   此时见对面的年轻少校迈着奇怪的步伐,颇有韵律地渡步向自己靠近过来,也没多想。   自从复生后发现自己力气很大,速度惊人后,芹菜打架都不会理会什么招式。凭借速度,可以提前打到自己想打的位置;凭借力量,可以轻而易举地对对方造成伤害或者影响……这些,就已经足够。   此时这年轻少校已经近身,一手护住自己胸口,一只手缓缓地向芹菜的肩膀搭过来。   见对方行动缓慢,芹菜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手向对方胸口推过去。推向胸口的时候,她还有闲暇避开对方挡在胸口的那只手。   刚一接触,对方提前放在胸口的那只手就突然动了起来,因为后发而至反而省却了往返的时间,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反手抓/住了芹菜推过来的手掌。此时这位年轻少校的胸口才刚被芹菜推出去几公分,另一只手抓/住了芹菜的肩膀。   “噗!”只是那刚接触时推出去的几公分,年轻少校就被芹菜推得向后倒退了两步,但因为抓/住了芹菜,所以拖着芹菜一起向后退了过去。   芹菜感觉到对方双手传来不小的力量,连忙脚下站定,防止再被对方向前带过去。手中使劲,想要摆脱对方的控制。   “嗯?”年轻少校也瞬间感觉到了巨力的传来,这力气大的出乎自己之前最大程度的预想,连忙也加上全力,想要与这股力量对抗。   两股巨力碰撞在一起,瞬时间僵持了起来。   芹菜也没想到对方能与自己异乎常人的的巨力所对抗,这几乎是自己重生以来第一次遇到可以和自己在力量上有所抗衡的人,惊讶之下,便要再加上几分力气再次试图尝试脱离对方的控制。   年轻少校在一开始僵持的片刻还有些得意,虽然这股巨力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但在自己有所准备的前提下,果然还是能进行抗衡的。但双方只僵持了片刻,刚想开口说话,就感觉对面的小姑娘又加了几分力量过来,瞬时间就要支撑不住。   脑子急转,年轻少校腰向左一拧,将巨力向左捎带了一分,然后忽然向右使劲摔了出去。   芹菜应对不及,一开始被对方往左一带,下意识就想使劲向右反抗,忽然间对方转力向右送了出去,相当于自己加了力气配合对方,一下把自己摔了出去,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好在并没有什么损伤,芹菜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下尘土。她见对方厉害,明白对方应该是学过格斗,在技巧上远胜与自己,或许自己在力量和速度上有优势,但如果只是单凭自己菜鸟级别的格斗经验,和对方对抗多半还是会吃亏的。   想着早点打败对方解决这事才能拜托麻烦赶回夏薇薇学校,就想要找个武器增加点把握。她四周看了看,整个审讯室里东西并不多,最显眼的就是正中间被焊在地上用螺帽拴住的不锈钢审讯椅,芹菜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审讯椅的椅背,使出全力。   “啪!”一声巨响,审讯椅与地面连接处的螺帽应声而断。芹菜也不做停顿,举着椅子就向对面依旧摆着防守架势的年轻少校砸了过去。   “停停停……”年轻少校见芹菜随随便便就把一把异常坚固的钢制审讯椅,硬生生的从地面拔起,吓了一跳,连忙向后退去,避开芹菜的攻击范围,喊道:“我已经赢了,不打了,不打了!”   “不行!你摔倒一次,我也摔倒一次,还没完,再来!”芹菜说。   年轻少校心想好不容易依仗经验和技巧,欺负对方小姑娘不会打架胜了一回,此时发现小姑娘要暴走,哪敢在和这种怪物对抗。所谓得了便宜要卖乖,见好就收才是硬道理。年轻少校急忙笑着说:“那就算打平手,不打了,说不打就不打!我们打平手了!”   “不行,刚才那老人家说要打败你们才能放我回家,平手不行!”芹菜举着椅子,一边靠近一边说。   年轻少校被搞得哭笑不得,眼前的小姑娘十三四岁,长得清纯可爱,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身高不过才到自己胸口,但只有和她正面对抗过后,才知道有多少可怕。   他不知道方才与对方对抗时小姑娘有没有使出全力,但就是刚才甩出小姑娘前对方加力后的力量,就不是自己能够正面抗衡的了。结合此时小姑娘将不锈钢审讯椅从地上拔起的壮举,年轻少校心里觉得此番试探已经足够,再打下去自己可要真的出丑了。   他很清楚监控室里那位老人为什么要叫人试试这位小姑娘的身手,自然不会拘泥于老人刚才的措辞,急忙和小姑娘说:“放心,平手也能让你回去,我说的,我说的也管用。”   “真的?你确定!”芹菜不放心,问道。   “可以了,呵呵,小姑娘你很厉害,放心,会放你回家的。稍等一下,我老人家要和你见见。”此时审讯室内的扬声器传来了老人的声音。   接下来,芹菜被赶过来的警员用钥匙打开了还留在手脚上,方才挣断了的手铐和脚铐,然后在年轻少校的带引下,来到了警局的一间会客室。   只见一位头发灰白,约莫七十多岁的老人,穿着件黑色呢大衣,腰板挺直,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边伸手过来和芹菜握手,边笑着说道:“老夫左胜文,小姑娘,认识你很高兴。”   “我叫……哦,老人家你可以叫我芹菜。”芹菜感觉到对方久居上/位的气势,也感受到对方传过来的善意,一直悬着的心稍安,礼貌地回答道。   “芹菜?是绰号吧?呵呵,年轻人就是花样多,敢问芹菜小姑娘你大名是什么。”左胜文问。   “就叫芹菜,没有大名。”芹菜回答道:“我从小被人贩子拐了,所以不知道自己叫啥,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叫芹菜这个名字。”   “哦?”左胜文没想到是这个答案,笑着摇了摇头,慈祥地松开握着芹菜的手,招呼芹菜落座。然后向一旁的年轻少校示意了下。   年轻少校会意,礼貌地将会客室内无关的人员都请了出去,房间里就剩下了左胜文,芹菜和年轻少校三个人。   “这位和你打过架的年轻人叫聂海洋,是老夫的徒弟。”左胜文指着刚关门走回来的年轻少校说。   “你好,小妹妹很厉害啊!差点不是你对手!”聂海洋笑着说。   “还说,要不是你最后耍滑头,还不知道会被小姑娘打成什么样?你那一开始打的叫什么拳?就后来稳下来后还稍微像个样子。”左胜文说道。   被老人说破,聂海洋脸上微红,给芹菜和老人沏上茶水,站到了老人身旁不再说话。   “老人家,既然您说要放我回去的,现在找我还有什么事吗?”芹菜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虽然能够明显感受到对方释放出来的善意,但还是保持着一丝警惕。   “芹菜小姑娘,你放心,今天的事我已经大致有了个了解,错不在你,是我们警察的队伍里出现了败类,放心,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利的。不过现在有些事我要和你谈谈,谈完一定叫人送你回去。”老人慈祥地指了指桌上的茶水,示意芹菜润润口,然后继续说道:“这次找你谈话,是有两个事。第一件事,是我代表国安六处,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的组织。”   “国安六处?”别说芹菜小姑娘,就是以前见多识广的祝小白,都没听说过这个机构。   “全称是国家安全局,第六特别事务处。”老人喝了口茶,一脸诱/惑地笑着说道:“你要是答应加入,算是公务员哦。”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平安夜玩的开心哈!   ☆、邀请   会客室里空调打的很足,左老靠在沙发上,耐心地和芹菜介绍国安六处的情况。   隶属于国家安全局的第六事务处,自然也和保卫国家安全有关。有些特别的是,六处招收的人员都是些社会上的奇人异士。   所谓奇人异士,便应该都有各自所独有的本事。那么要拥有怎么样独有的本事,才能被称为奇人异士呢?打个比方:吃饭不稀奇,吃玻璃,就有些新鲜了,但这还是能偶尔听闻有异食症者的壮举。然而,现在如果有一个人其他东西不吃,只吃玻璃,而且身体健康,百病不侵,甚至寿命比一般人还要长一倍,那就算是奇人异士了。   总之,有特长,且远远长于常人,且这个特长不是病态的,不是对己对人有害的,那么便能够算是奇人异士。   国安六处,便是一个聚集了这类奇人异士的所在。只不过所聚集的这些人,拥有的能力,都需要对国家的安全事务,多少帮得上忙。   而此时在芹菜面前侃侃而谈的左胜文,便是前六处的处长,也是六处初建时的创始人之一。现在虽然因年事已高名义上已经退休,但还是担任了顾问的名头。事实上,六处现在的很多重要决议,还是需要通过这位已经七十多岁的老人来判断和决断。   这次,左胜文应邀对南京的武警部队尖子班进行格斗方面的讲课和培训,接到这边警局要求增援的电话,略微了解道有个非常厉害的小姑娘,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过来看了看。   几乎在见到监控里芹菜挣断粗厚镣铐的瞬间,左胜文就打定了主意,觉得这个人才必须要争取过来。   所以,在介绍完六处的情况后,老人就开始了不厌其烦的拉拢邀请工作,列出了一大堆参加国安六处的好处。   这些好处都不用芹菜开口争取,就如同天上掉下的馅饼一般,不要钱地往芹菜身上砸。   芹菜这个被拐儿童没有身份?到现在还是个黑户?没关系,国家帮你办!而且办下来的不单是普通的公民身份,一旦在六处转正成为正式编制的队员,就马上能享受一定级别的军衔。而且六处本身就是国家政府机构,正式员工本身就享有公务员编制的待遇。   芹菜要找自己的亲生父父母,没有线索怎么办?没关系,加入了组织,自然会有一部分国家力量,可以在这方面顺便做一些协助性的调查,能大大加大找到自己父母的几率。   至于芹菜年纪还小,没有生活来源,手头拮据怎么办?没关系,国家会发给你工资!虽说每月不过8000块钱,相对祝小白以前的收入来说还有一定的差距,但对于现在的芹菜而言,却无疑是诱/惑十足的。而且在工资之外,每个任务完成了还有丰厚的奖金。   这些条件砸出来,你让芹菜怎么选择?   拒绝?疯了!虽说芹菜觉得凭借祝小白的学识和能力,在以后的日子里逐渐改善自己的境遇,进而改变周边一些人的命运,并不是遥不可及的事情。但毕竟那还没发生,除了未知的变数,也会有很多难处。   而眼前就有一个机会,让你将这些问题提前解决了,这让芹菜如何能拒绝?   “我如果加入,需要做些什么?”原先的芹菜虽然是被一颗糖拐骗走的,但现在的芹菜,可不是给粒糖就忘乎所以的人,她谨慎地问道:“这个六处,具体是做些什么工作的?”   “既然六处是设在国安局下面的,自然也是为了国家安全出力。就现在来说,最主要的任务是反间谍和情报活动。当然,眼前最主要是反间谍任务。”左老说。   “反间谍?具体要做些什么?”芹菜问。   “国外这些年来一直在我们国家投放了间谍,其中有一些能力异于常人,常规普通的警务力量对他们办法不多,这些就需要我们六处来出力了。”左老说。   “那,为什么是我?”芹菜问。   “小妹妹你可能不知道,你的能力到底有多优秀。现在你完全不会任何的格斗技巧,就能把聂海洋打成这样,如果让你学会了格斗技巧,那还了得?”   一旁的聂海洋听见左老这么说,脸上红了红,说:“我们是平手……”   “看你这出息!输了就是输了,要不是你后来耍滑头,还不是早晚被打趴下?争这平手的名头有意思?”左老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聂海洋一眼。   聂海洋被训的侧过头去,心里不服气,却又不敢反抗。   左老也不不去理他耍脾气,转过头对芹菜说:“找你,是因为你很特殊,虽然我老人家活了不少岁数,见过各式各样的人物,但小姑娘你的能力,确实能排进我此生所见人物里,实力最强的前五位。”   左老说着,拿出本证件给芹菜看:“这是我的证件,相信我如果是个骗子,也不会找公安局这个地方来和你谈话。”   芹菜一看证件,上面清楚的写作左胜文的职务信息,在国安六组里的顾问身份,以及编号为0001的特别编码,证件红印和钢印皆有,虽不能说有印章就不是假的,但老人家说的是,没有几个骗子有胆量到警局来行骗。   芹菜看了眼证件,向左老点了下头,表示相信了老人的身份。   “可以告诉我,你的力气是什么时候变大的吗?除了力气大,速度快,你还有其他的特别的地方吗?”左老问。   芹菜想了想,照实说道:“刚发现没多久时间,除了力气大和速度快以外,再没发现有其他什么了。”   “哦,那就是后天觉醒的天赋了。小妹妹,关于我这个邀请,你感兴趣吗?”左老问道。   芹菜再次在心里权衡了下得失,怎么算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情。虽然这好事情上门的有些仓促突然,但好事情总是好事情,边点了下头,说:“我不知道我具体能做些什么,但如果你觉得我能行,那我就答应下来好了。”   “太好了,为国效力是一项荣耀,小妹妹你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的。”老人高兴地站了起来,伸出手再次向芹菜握过来,说道:“我先代表六组提前欢迎你的加入,不过你的情况我还要向组织报备,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就会正式给你办好手续。”   “我需要上班吗?”芹菜对这事还是没有太多概念,问道。   “暂时不需要,新加入的成员有半年的试用期,在试用期内是观察品行和能力的时间,也是熟悉六处办事流程的过程。即便半年后转正了,也不需要天天坐班,有事情会紧急召集你们的。”老人说。   “试用期也有工资吗?”芹菜脸色微红地问道。没办法,现在自己是真穷啊。   “当然,呵呵,而且试用期的待遇和转正后一样,并没有什么差别。区别只是在身份上,不过转正前没法正式给你军职和公务编制,这些要等正式转正后才会全部配全。”老人笑着说。   “那还不错!也就是说,我加入了后,也不用坐班,如果有事你们会召集我,其余时间我就该干嘛干嘛去,等你们通知就行,是不是这个意思?”芹菜问。   “你这么说也可以,不过日常有一些例行的会议还是要参加的。”左老重新坐回沙发上,笑着说:“等组织上同意你加入,正式进入试用期后,会有专门的联络员与你联系,所有的六处特勤队员,都会通过联络员进行出任务的信息沟通和联系。”   “明白了!”芹菜觉得这么好的条件,听起来还不需要占据什么时间,非常的高兴,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说:“左老爷子,你之前答应送我回家的,现在该谈的事情也都谈完了,我可以走了么?”   “当然,虽然还需要组织上最后手续方面的确认,但大家以后也算是同事了。别看我比你可能痴长个五十多岁,但六处从来都是只讲忠诚和实力,不讲辈分和年纪的。小妹妹和你谈话,听得出你心智很早熟,这很好啊。至于回家吗,还有件事,谈完,我让聂海洋亲自开车送你回去。”老人笑着说道。   “还有事?什么事?”芹菜奇道。   左胜文老人从一旁拿起之前刚传真过来的资料,递给了芹菜,说道:“你先看看。”   芹菜接过资料,入眼第一页就是鸿达集团的相关情况,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左胜文。   左胜文点了点头,示意芹菜看下去。   芹菜继续将资料翻下去,没多久,将整份资料看完了。   这份资料主要是介绍鸿达集团公司和姜礼军的情况的,后面还附了一页有关齐海省一宗大型走私案件的案发始末。由于海关缉毒人员在一个集装箱内查获了一批毒品,而牵连出了一家中小型物流企业,再从这家物流企业,牵扯出了几宗陈年的走私案。由于账务和资金流十分复杂,案件一直无法进行下去,但其中很多证据虽然无法形成足够有利的证据链,但还是隐隐指向了远在聊阳的一家公司,这家公司就是姜礼军负责的鸿达公司。   但正当警方将注意力投放到这家公司时,姜礼军的忽然死亡,以及大量证据在火灾中的被毁,使得案件的调查再次陷入了僵局。   “我在监控录像里听到了你和马队长之前的对话录音,正好我对这个案件有一点印象,就让人调了些资料过来。”左老解释道:“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问有关鸿达公司和姜礼军的事情吗?”   芹菜沉吟了片刻,关于祝小白的事情没法说,那么流年咖啡馆死亡的那些人就都和自己没什么关系,自己也没有理由为他们去报仇或者是找公道,那么以此为理由做这些事就都会显得牵强而怪异。所以芹菜为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有些费脑筋,她想了想,说道:“我在聊阳认识个朋友,他弟弟被杀了,以我掌握的一些情况来看,很有可能和鸿达公司以及这个姜礼军有关。”   “你这么小年纪,就准备自己一个人调查这件事?”左老奇怪道。   “也不完全是,我在聊阳警局认识个朋友,也在调查相关的事情,我只是从侧面适当关心下这件事。”芹菜说。   “从很多蛛丝马迹看起来,这个事背后,很有可能会牵扯出一个很大的案子,而不会像表面上区区几家小公司的账目混乱、偷税漏税这么简单。”左老指了指那份资料,继续说道:“上面已经为此事专门成立了专案组,不过现在案子陷入了僵局,负责这个案件的人也都很着急,如果聊阳警方有这方面的进展,倒是个好事情。”   “聊阳方面确实取得了一些进展,但是并没有牵涉到鸿达公司和姜礼军,而是另一起可能涉嫌器官买卖的案子。”芹菜说道:“如果需要,您可以找人联系聊阳警局的宋亚楠小姐,她正在负责这个案子的侦破。”   “明白了,谢谢你,芹菜小妹妹。”左老见想了解的事情都了解清楚了,看了下手上的腕表,站了起来,说:“好吧,都快凌晨一点了,耽误了你这么久时间,也该送你回去了,不然可要给人讲我说话不算数了,呵呵。”   接着左老转身对聂海洋吩咐道:“小聂,你辛苦点,开车送芹菜小妹妹回去。”   “是!”聂海洋一个立正,敬礼,接下了任务。   此时的警局外不远处,带着瓜皮帽的田鸡哥,正和大勇、小六三人,躲在路边的一个电话亭瑟瑟发抖,不断抽着烟打着哈欠,在原地渡步。   三人刚到警局,就听见了一声枪响。然后没多久,就看见了大量警车呼啸而来的壮观场面,甚至还有一队特警的参与。三人一方面惊叹于芹菜搞出的大场面,一方面也不敢太过靠近警局,只得在稍微远离一点的地方,默默看着事态的发展。   而三人的心态也不尽相同,瓜皮帽一方面受命于自己的女老大,另一方面也是担心今天这事得罪了马队长,可能会影响到老大的换肾手术。而大勇和小六,则是看热闹的成分居多,虽然也有几分对芹菜的担心,但毕竟也只是挨过揍的交情,好奇于对方的神奇。对于普通人来说,身边忽然出现一位超出理解的神奇人物,很容易产生盲目的崇拜,基于这种崇拜,两人很期待今天警局会发生些什么。   不管三人初始都抱着什么心态,但总体都不怎么看好芹菜能够有个好结果,毕竟,警局门口停着这么多警车,还有特警进去,阵势有些夸张。   等了没多久,就看见两辆救护车呼啸而来,停在了警局大院里,然后不断有警员被抬出。   先被抬出的是三名体格壮硕的警员,看起来倒没有受很重的伤,不过各个筋疲力尽,走路都走不太动,需要有人扶着才能到救护车旁进行必要的身体检查,以确定身体是否有大碍。   三人正在惊奇,没多久,只见马队长也被抬了出来,一只手臂上缠着绷带,远远的都能看得出有鲜血从手臂的绷带上渗出。   再等了一会,又抬出了几位特警,这几位特警也没有受太重的伤,即便在担架上,也是坐着抬出来的,但很明显几人都和之前三名警员一样很疲惫,有两人甚至看得出关节受了伤,被打了绷带做固定。   瓜皮帽和大勇、小六看着这么多人被抬或被扶着到警局院子里停靠的救护车旁做检查和简单的处理,很是惊讶。   发生了什么?三人无法理解!   这是警局啊,那么多警察,还有特警参与!荷枪实弹的国家机器啊!芹菜小姑娘就是再厉害,能厉害过子弹?   但,眼前这一幕该怎么解释?   三人在疑惑中,只能继续在不远处观察下去。   接下来又等了挺久的时间,再没有事情发生,重新在夜幕中归于安静的警局,似乎昭示着芹菜小姑娘不详的结局。   三人在低声讨论中,也都不看好芹菜的最后的结果,倾向于已经被警方控制或击毙。   还好除了最开始的那声枪声,再没有枪声传出来。   但,和这么多人打斗过,无论结果输赢与否,都不可能全身而退,然后轻松走出这个警局了。   三人等的无聊,又冷又困,身上的烟都快抽没了,正商量着是否就此回去睡大觉。   忽然间,小六眼尖,拍了拍另外两人,说:“快看快看……”   三人一看,之间芹菜小姑娘在一位年轻军官的陪同下,有说有笑地走出了警局的办公楼,登上了一辆军车,开出警局大院,呼啸而去,消失在迷离的都市夜色中。   “出……出来了?”瓜皮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啊……”大勇和小六对视了一眼,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真牛!”三人同声赞叹道。 作者有话要说:  看书的各位书友,圣诞快乐!!!各种心想事成哈~~~~~~~   ☆、夏薇薇的追求者   芹菜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两点多了。   别看聂海洋在左老面前一副小意听话的晚辈模样,一旦离开了左老的视线范围,就变成了话唠,一路上向芹菜打听这打听那,嘴巴就没有停过。临下车的时候,还和芹菜互相关注了微信号码。   将芹菜送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学校宿舍区的大门早已经关闭,值班室的灯都熄了,连管理大门的值班大妈都不知道蜷缩在哪里睡大觉。   聂海洋询问芹菜是否需要帮忙开个酒店房间,被芹菜谢绝后,又想着按车喇叭闹醒宿舍大妈。这要真被他得逞了,正整个宿舍区的学生就都别想睡觉了。芹菜好说歹说让对方相信自己不需要任何的帮助,好不容易说服聂海洋放心的独自驾车回去。   学校宿舍区的大门紧闭,整个学校的宿舍区隐约在灯光昏暗的数盏路灯里,在呼呼的寒风中,冷漠地与门口独自站立的芹菜对峙着。   麻烦么?当然不麻烦!   宿舍钢制栅栏的大门并不高,此时的芹菜正就着门口的路灯,拿出手机来用摄像头照着镜子。   刚拿出手机的时候,才发现可能是在方才的扭打中,将手机的电板晃的松动了,手机处于关机状态。重新安放好电池开机后,就跳出了几十个未接来电提示和七八条短信。   自然,都是夏薇薇打的电话和发的短信。   夜已深,芹菜也不着急回电,她拿出手机,打开了前置的自拍摄像头,从包里拿出张纸巾,蘸了点口水,对着镜头将嘴角边残留的血迹仔细地擦除干净。   望着屏幕里的自己,两侧脸颊都显得有些红肿,芹菜烦恼地皱了皱眉头。自然,这是那位马队长一开始那两巴掌的杰作。   只能这样了,大半夜的未必看得出。芹菜在心里安慰自己,将嘴角所有的血迹擦除后,从宿舍区大门上敏捷地爬了过去。然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   敲响夏薇薇宿舍房门的时候,芹菜还担心夜已深,或许要很久才会有人起床给自己开门。没想到宿舍的灯第一时间就亮了,然后很快夏薇薇就拉开了房门。   “怎么这么晚回来,手机都不接,你知不知我和小五都担心死了……嗯,你脸上怎么回事?”夏薇薇穿着睡衣,从神色看起来之前显然是并没有睡着,开门见芹菜回来,就小声地埋怨道,紧接着,就发现了芹菜的脸上有些红肿。   “哦,刚朋友开摩托车送我回来,天太冷,脸上被风吹得有些疼,怎么了?我脸上怎么了?”芹菜见不能蒙混过去,就拿出之前想好的理由,应对到。   多年职场狐狸精的修为,骗一位十七八岁的小女生还是不难的。夏薇薇见芹菜神色没什么异常,便也不多问,将芹菜迎了进来,关上了门。   芹菜向夏薇薇解释手机电板松动的事,夏薇薇也不多说,看了眼芹菜大衣上几处褶皱的地方,皱了皱眉,打了盆热水让芹菜洗了个脸,柔声嘱咐芹菜早点睡觉,有事等明天再说。   熄灯,各自上床睡觉。芹菜和小五挤一张床,黑夜的宿舍里静悄悄的,几个夏薇薇舍友细微的呼吸声都能听得见。芹菜刚从外面回来,一时睡不着,听着隔壁夏薇薇那边不停传来轻微的翻身声,心想这位二姐对自己还是挺上心的,那么当年这么阳光温暖的一位少女,是在怎么样的心态下主动抢夺了那次被收养的机会的呢。   一夜无语,胡思乱想间,芹菜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是星期天,即便是高考班,也还是正常放假,只不过人是给了你自由,照常还会有几张模拟试卷发下来,强度依然会将你定在家里动弹不得。   由于昨日回的太晚,芹菜一觉睡到自然醒,到十点多才醒过来。宿舍里其他几个人都早已经出去,连莉莉都不知去了哪,而小五早就无聊地在床边用芹菜的手机打着游戏。   芹菜在床/上顺着起床气碾转了半个小时,折腾了一夜的夏薇薇也才接着醒过来。   两个因为晚睡而成的临时起床困难户相继起了床,夏薇薇对自己这么晚起来颇为自责,赶紧去打水为芹菜和小五准备洗漱。洗漱的时候,芹菜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脸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毫无昨日红肿的样子,便也没多想,料来是伤的本就不算多重,睡一觉就消肿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   洗漱完,和小五一起换上昨天夏薇薇买的新衣服,确实要比之前在胖子处配的看起来舒畅了许多。按之前的规划,本来今天上午要去中山陵看看,现在一睡到了午饭时节,自然就放弃了这一个项目。而且虽说中山陵有缆车,但还是有很长的路要走,带着腿脚不方便的小五确实是项比较艰巨的任务。   “懒猪们,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吃的来了!”莉莉又一阵风似的撞开房门,提着几个塑料袋进来,大呼小叫道:“哎呀,都起来了啊!还想用我的冰爪让你们几个一人贴肉焐热一会的呢,这下玩不成了……”   随着撞开的房门,屋外冬日的阳光洒进了宿舍里。芹菜嗅着莉莉从屋外带进来的一缕新鲜空气,心情大好,问莉莉带的是什么好吃的。   作为一枚资深吃货,“干炒主偏零”这五味,都要齐活才算深谐其中三味。莉莉打开塑料袋,两个纸碗里装着的是鸭血粉丝汤,在南京也算是颇有口碑。   时间才刚过十一点,星期天学校食堂不开,出去找吃的势必还要点时间,几个人先垫点东西也好,便在抢夺吵闹中将两纸碗鸭血粉丝汤给分食干净了。   毕竟只是粉丝汤,只是稍微垫了下肚子。几人商量着仍旧按之前的计划,先去找个小饭馆将午饭解决了,然后下午去玄武湖泛舟。好在天公作美,太阳很好,风也没什么,正是泛舟湖上的好天气。   既然计划已定,四个人就有说有笑地向校园外走去。一路上莉莉还询问了芹菜昨天的事,自然,被芹菜随便编了个理由给敷衍了过去。不过找了个空隙,莉莉悄悄附在芹菜耳边告诉她,昨晚夏薇薇曾因为打不通电话,着急的哭了出来。   芹菜闻言,心里一紧,看了眼抱着小五走在前面的夏薇薇,心里微微有些异样的感觉。   四人刚出校门,便要向周边一条满是饭馆的小巷拐过去,突然一辆黑色的现代跑车,飞快的驶来,在几人身旁的不远处急刹车停住,车窗降下,一位眼神略显阴郁的年轻人探出头,笑着喊道:“小薇,去哪?要不要我带你一段路?”   夏薇薇听见这声音显得比较无奈,不过依然挂着那招牌阳光地笑容,转头对着年轻人说:“司亮亮,你又开你姐的车出来了?”   “现在是我的了!怎么样,小薇,你要去哪,让哥带你去?”司亮亮伸手出来拍了拍车身说。   “我可不敢坐无证驾驶的车……等你有了驾照再说!”夏薇薇边说边边还腾出了一只手挥了挥,算是告别,然后笑着抱起小五就要带几个人继续往小巷子里走。   “这可是你说的!”司亮亮阴郁的脸上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拿出本驾照,说:“你看,驾照!”   “你一个高中生,哪来的驾照?”夏薇薇停下脚步,惊讶道。   “这还不容易?考的呗!身份证上,我昨天就满18岁了!要不我姐的车怎么会给我?”司亮亮得意的说。   “刚满18岁你就拿到驾驶证了?”夏薇薇不理解。   “这证早就等在那了,就等我18岁拿就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在交管局是做什么的。”司亮亮颇为得意,那捏住夏薇薇之前答应有驾照就上车的话,死活就要缠着坐他的车。   夏薇薇和对方解释说要带自己的亲戚和朋友去吃饭,一会还要带人去南京好好转转。司亮亮闻言,大包大揽地表示愿意陪吃陪喝陪玩的任务他承包了,不单负责买单,还负责做众人的车夫运人。   无奈,谁叫之前开口说的太绝对,夏薇薇没有了推辞的借口。而且考虑到小五腿脚不方便,有辆车确实会轻松很多,便答应了下来。   几个人挤上了司亮亮的车,夏薇薇抱着小五坐副驾驶座,莉莉和芹菜则挤在现代跑车狭小的后座上,这对芹菜倒是毫无压力,毕竟身体还没有长开,但对于莉莉这个吃货来说,可就是比较遭罪了。但莉莉倒也并不怎么在意,作为一枚传统而资深的吃货,除吃以外无大事,向来会看得开很多事。更何况开车的车夫答应请客吃饭,自然更是满心欢喜,对后座狭小的空间也就自动忽略不计了。   芹菜一路上从前座两人的闲聊中判断出,这个司亮亮应该也是夏薇薇在学校里的追求者之一,而且两家还挺有渊源。夏薇薇的养父是司亮亮父亲初入工厂时的入门师傅,后来一起调动到粮食局,现在司亮亮的父亲反而是夏薇薇养父的顶头上司,算起来两家也算是世交。   这位司亮亮看起来面色略有些阴郁,但人倒是健谈,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的。   几人对午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但司亮亮毕竟也是个官二代,虽说不能太过铺张,但南京城里几家像样的饭店各有什么特色菜,倒还是门清的。在和莉莉这个资深吃货讨论后,赶去了苏浙汇请了大家吃了顿江南家常菜。   虽说是家常菜,四五个人也花费了七八百。小纨绔也是纨绔,泡妞追女孩子,不花钱怎么行,所以司亮亮倒也并不肉痛,乐于在夏薇薇面前表现。   吃完午饭后,几个人赶去玄武湖,司亮亮买了船票,五个人分了两艘船,芹菜不愿做电灯泡,就拉莉莉坐了一条船。小五被夏薇薇抢了过去,一脸不情愿地和司亮亮划了一条船,想着有个小灯泡做挡箭牌,能稍微化解点尴尬。   当几人真的沐浴在午后温煦的阳光里时,泛舟在湖面上,迎着徐徐的威风,大家心情都变得爽朗起来。即便是夏薇薇不是很情愿与司亮亮单独相处,但高考班的学习何其辛苦,这样完全休闲放松的机会还是难得的。   一下午都泡在玄武湖上,几个人也懒得换地方,上岸后就在附近找了家饭店,解决了晚饭,自然,买单的还是饭票司亮亮同学。   晚饭时,司亮亮就一直在鼓动晚上去卡拉OK厅唱歌,夏薇薇有些不想去,莉莉倒是嘴馋歌厅的零食,吵着要去。问芹菜和小五的意见,两人自然是不置可否,小五连歌厅长什么样都没见过,祝小白自然知道的,但也是装着从没去过的样子,投了弃权表。   夏薇薇想着两个小孩都还没去过,想着让两人见见世面,唱唱歌也好,略微犹豫了下,在司亮亮的坚持下,便答应了下来。   司亮亮这种纨绔,自然不会去什么钱柜、欢唱迪这种寻常的量贩歌厅,开车带着几人直奔高大上的英皇歌城。   刚进歌城,就见前厅里坐满了包房公主待挑选,司亮亮此时带着夏薇薇,自然不会就范,简单的开了包间,就和莉莉去超市点小吃。   夏薇薇也没来过这种场所,见包间里设施豪华,也是新奇的左右张望。小五倒是比较兴奋,要不是脚伤着,搞不好就会在里面蹦跳起来。   夏薇薇见芹菜一个人闷坐在沙发上,就拉着芹菜一起去电脑上选歌。芹菜想着自己的年龄,唱大人的歌有些奇怪,唱小孩的歌自己觉得不舒服,就推说自己不会唱歌,让夏薇薇多选几首唱。   等司亮亮和莉莉让服务员推着一堆小吃回来的时候,夏薇薇已经唱上了。   包房里灯光迷离,芹菜看着夏薇薇拿着话筒,面带微笑地唱着王菲的流年,不得不承认,夏薇薇的嗓子还是不错的,歌也唱的很有水准。   “不是那个做乞丐时的二姐了呢……”芹菜想着。看夏薇薇熟稔地拿着话筒歌唱,感受着她融入了现在身份的某种从容感,察觉出了一种常人体会不到的,来之不易的幸福感。   芹菜很为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味道感到欣慰,哪怕这份幸福感曾经差点属于之前的芹菜小姑娘,但芹菜此时还是对夏薇薇充满了祝福。   都不容易,就如歌里唱的,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之前的芹菜也好,夏薇薇也好,在命运的轮回里,都是在风浪里即将倾覆的一叶小舟,见到一根救命的稻草,本能就会让人去争取,去紧握。流年如往,谁又能完全看得清自己的命运。   所以芹菜对夏薇薇现在的幸福状态,并不存在丝毫的嫉妒甚至嫉恨。8年前夏薇薇才多大?不过是个九岁的小女孩,和小五差不多大,会有多大的恶意纠缠到如今,不过是溺水者一刹那求生的欲念而已,算不得罪过。   芹菜正这么想着,包厢门忽然被推开,一位穿着时尚的平头青年,搂着位包房公主站在了门口。他看起来喝了很多酒,满脸通红,醉醺醺对正在唱歌的夏薇薇嚷道:“小薇?真的是你!”   说着,来人撇下了怀里的公主,一身酒气的走到夏薇薇身旁,一把搂住夏薇薇的腰,蛮狠地往自己身上使劲一拽,叫道:“快一年没见,越来越漂亮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刚过,元旦在即,还在双休日,各位要继续努力HAPPY哈~~~~~~   ☆、魏东强   “强哥!”司亮亮见到来人,一脸惊讶,连忙起身想阻止对方靠近夏薇薇,却还是晚了一步。心中不禁有些懊恼,那张原本阴郁的脸色显得更加阴郁了,却还是要硬着挤出笑脸来迎上去,喊道:“强哥你怎么回来了?学校放假了?”   边说,边递上根烟,另一只手顺手想要把夏薇薇从来人的搂抱中拉出来。   “我当是谁,你小子啊!追小薇呢?”来人将夏薇薇在怀里搂的紧了紧,带着夏薇薇侧身避开了司亮亮的拉扯,说道:“怎么?我搂下她你有意见?”   说着瞪了司亮亮一眼。   “没,哪会,强哥面前,我永远是小弟!”司亮亮被来人一瞪,瞬间矮了半截,刚因为冲动涌上来的勇气便就消失殆尽,再不敢兴起逆反的心理。   芹菜见夏薇薇被来人搂在怀里,虽然满脸尴尬,却也没有大声叫喊,她弄不清这几人之间的缘由自然不敢擅作什么主张。此时见司亮亮站在来人面前点头哈腰,谄媚地非要递烟,来人勉为其难接了司亮亮递过来的一根烟,一旁的公主连忙跟上几步过来拿火机给点上。   芹菜心想这司亮亮充其量只是个入门级的纨绔,小门小户的做派也就在平民百姓面前充充门面,遇到了高一阶层的纨绔就马上现了原形,多坚持一秒都是奢望,不免有些好气,一整天下来好不容易对他积累的一丝好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过去叫哥几个挪个窝,到这里来热闹热闹。”来人对收回打火机的公主说。   “魏东强,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夏薇薇忍了半天,终于开口哀求道。   “不放!”这个魏东强看着怀里的夏薇薇,调笑道:“要不你叫我一声老公,我就放开你?”   “你……你怎么这样?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夏薇薇被魏东强搂的很不舒服,就这样被芹菜看见也很是尴尬,满脸通红地恼道。   “以前?我高中三年,有两年都是把心思放在追你上,每天一朵玫瑰,寒暑假都没拉下的,你不都收了吗?”来人一身酒气,说话舌头有些大,但还算说得利索,边说边把夏薇薇搂拽到沙发上一起坐下,一手搂着夏薇薇的腰,一手拿着香烟,继续说道:“两年啊,一个嘴都没亲到!这怎么行?刚才你说的对!的确是不能这样!”   说话间,包间门再次被推开,进来两个青年,也是一人搂着位包房公主醉醺醺地走进来,见魏东强楼了个长相不错的姑娘,其中一个略胖的同伴起哄道:“嘿,强哥,我说你怎么挪了窝就不回来了,原来这里都搂上良家了啊!还是哥你会玩!”   “良家我也喜欢啊!”另一个稍瘦的笑道,眼睛在包厢里一转,除了三个他们原先点的公主,也就剩下芹菜和莉莉两个无主的,此人明显是嫌弃芹菜还没长开,放下怀里的公主,窜到莉莉身边,动手动脚想楼上去,嘴里还念着:“这位姑娘,要不你也从了我吧?我就喜欢胸大的……”   得,这是遇上流氓了啊!莉莉姿色普通,身形却比较丰满,连着胸也比较伟岸。芹菜见那人两眼直盯着莉莉的双/峰两只手不安分地就想要侵袭,而莉莉左支右挡不胜其扰,便要发作。   “你们都有良家玩,我也要!就这位小妹妹了,萝莉我也喜欢啊……”剩下那胖子也不甘人后,猥琐地叫喊着,也放下了怀里的公主,冲着芹菜走过来,一看,叫道:“哈,仔细看,超可爱的一张脸啊,绝色萝莉啊!我喜欢!”   说着,这人就要来抱芹菜。   小五见过芹菜发威,此时在边上像看死人一般看着这人自寻死路般来撩/拨芹菜。果不其然,不动声色间,芹菜高速地向来人胸口一推,就把来人推的摔在了地上,趴着一动不动。   “切,我说这货喝不过我,这不,还没摸/到人家小姑娘手呢,就醉趴下了!”所有人都没看清事情是怎么发生的,魏东强更不会相信他朋友是被一个小姑娘打晕的,还以为他不胜酒力醉倒了呢。   他回头盯着自己怀里一脸敢怒不敢言的夏薇薇,说道:“王小薇,以前我读高中时是天真,当你是仙女似得供着。你倒好,当我傻/子玩,我还真傻/子一般念你好。嘿,现如今老子出去读了一年大学,眼也开了,荤也开了,才知道女人他妈就都是些贱种!好的不要,就喜欢坏的!”   说着,搂在腰上的手就不安分了,一手摸上来抓着夏薇薇胸前的隆/起,霸道地喊道:“我现在这么坏,你喜不喜欢?嗯?”眼一瞪,就要强吻。   夏薇薇死命想推开魏东强,但无奈女人终究在力气上吃亏,加上对方喝了酒,力气更是蛮狠了三分,哪里能推得开。一狠心,一巴掌就打在魏东强的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魏东强捂着自己的半边脸,盯着夏薇薇愣了一下,忽然更加疯狂的扑向夏薇薇,将她压在沙发上,另一只手就要从她衣服里伸进去,嘴里喊道:“你敢打我?老子我今天就要了你!”   “不要,魏东强,你听我说……”夏薇薇极力反抗,一边求饶道。   “强哥,强哥……”司亮亮见这边越来越没有分寸,虽说心疼夏薇薇,但想劝说却又没有胆量,干喊了两嗓子不知道该说啥。   “从了我!我让你要啥有啥!”魏东强借着酒劲,精/虫上脑,哪里还会松手。   “咚!”的一声闷响,一只话筒砸到里魏东强的头上。   魏东强忽然吃痛,捂着头停下了动作,茫然地四下查看,只见他另一位稍瘦的朋友此时也捂着头,头上鲜血直流,地上扔着一只金属话筒。而之前那人畜无害的小姑娘,正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里又拿了瓶啤酒瓶,正怒气腾腾地盯着自己看。   手上忽然一阵温热,魏东强坐直了身子,看了眼身边另一只金属话筒,刚明白过来自己也是被这凶器袭击的,一股鲜血就从脑门上流了下来。   “你敢打我!小丫头片子,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魏东强叫嚣了起来。   “咚!”又是一声,回答魏东强的是芹菜飞过来的啤酒瓶。   魏东强一下被打的翻倒在地,过了片刻,他颤巍巍的爬起来,抽/出另一只手捂住直流鲜血的鼻子。   就这么一手按头顶,一手捂鼻子,看着对面的小姑娘。   此时芹菜手里又拿了个啤酒瓶,什么话都没说,还是和刚才一样的眼神盯着魏东强。   魏东强此时挨了两下重的,血流了一地,酒也醒了一半,他威胁道:“小姑娘,你知不知道,你打了我会有什么后果?”   见芹菜闻言作势又要扔凶器,魏东强眼角抽/搐了下,连忙喊停:“停!你再砸,信不信我让王小薇一家老小全部失业了!你信不信就算不死人,我也可以让他们全家生不如死?”   芹菜闻言,举起的瓶子暂且放下,转头看向夏薇薇,用眼神询问这是什么意思。   “三妹,别砸了,我们惹不起的。走,我们离开这。”夏薇薇脸色一片死灰,心想事已如此也无法挽回,就要示意受了惊吓的几位拿了自己的东西迅速离开。   “走?你们几个,谁敢走出去这间房间试试!”魏东强一手压头顶,一手捂着鼻子,叫道:“王小薇,我二舅是市公安局的!你不是不知道?今天这事,要不能让我满意,你信不信我把你们都抓进去!”   “你想怎么样?”夏薇薇脸色苍白,凄凄地问道。   “怎么样?你爸不是在粮食局打杂吗?你/妈不是在开发区做会计吗,你不是还有个弟弟还没上学吗?”魏东亮冷笑道,此时他鼻子虽然生疼,但好歹止住了血,不再血流如注,他伸手在夏薇薇衣服上擦了擦血迹,从兜里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众人听他打电话喊人,心想这事可是要闹大了。   芹菜吃不准这人为什么能威胁到夏薇薇的养父母家,没搞清楚利害关系前不敢乱作决定,就在一旁提了个啤酒瓶怒目盯着魏东强。   莉莉此时哭的梨花带雨,虽说方才得益于芹菜飞来的话筒相救,并没有吃什么亏,但总归受了惊吓。女孩子一觉得的委屈,可不就是先哭了一通再说么。   而司亮亮则是惴惴不安地站在一旁,左右为难,不知道是应该帮着夏薇薇呢,还是凑到魏东强那边去赔礼道歉外加狼狈为奸。   魏东强见言语吓到了众人,心中冷笑,此时头顶的血液被压的止住了,他再用纸巾使劲擦了擦手,一把搂过夏薇薇,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此时虽然他搂着夏薇薇,但倒也没有做多余的动作,自然,或许也有因为芹菜一直提着个酒瓶站在一旁对他虎视眈眈的缘故。虽说拿话拿捏住了夏薇薇,但一旁这小姑娘明显是个愣头青嘛,俗话说狠的怕愣的,愣的怕傻得。魏东强再狠,也怕刺激到芹菜这个愣头青,万一再不管不顾向自己砸过来一啤酒瓶,也不合算。   反正一会就会有人来收拾他们,他想着,对站在门口一直没有离去的三位包房公主叫道:“愣着什么,还不给我找点纱布什么的来?”   三个公主应声出了包厢,去寻那包扎的东西不说。   包厢里一片沉默,那另一位被芹菜砸了一话筒的瘦子,摇醒了倒在地上略胖的那位,说了两句,两人也坐到魏东强身旁耐心的等了起来。   大约二十多分钟,包厢门再次被推开,一队警员冲了进来,足有七八个人。领头的那位刚进门,魏东强就喊了起来:“孙哥,怎么才来,帮我把这几个都抓起来!”说着,手指指了指芹菜几个人,连带司亮亮也在内。   “嘿,东强啊,我这可不是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嘛,就这几个?”说着就要示意手下将这几个人人拿下。   “强哥,我可没有……”司亮亮还想要解释。   “谁是你强哥,去你的!一起带走!”魏东强被砸的一脑门鲜血,此时好在酒醒了不少,还能控制住情绪,但依然是恼怒当中,心情差到不管不顾司亮亮这边的些许香火情。   干警里带头的那位孙哥,二话不说,就让后面的警员将几人控制了起来,在抓芹菜的时候,略微感到有些眼熟,似乎近期在哪里见过,但也没多想,一股脑就按照魏东强的意思抓了起来。   芹菜听魏东强提到夏薇薇的养父母,有些投鼠忌器,一时不好发作。而且现场有了好几位要照应,反抗了怕吃不了好果子,便暂时没有挣扎。想着有昨天和左老的那场谈话,去了警局也多半有办法全身而退。   “带走!”领头的那位孙哥一挥手,将在场的几人拖出了包房…… 作者有话要说:  新晋榜到前16了,没几天就要下榜了,喜欢看的天使们收藏下哦~~~~~   ☆、审问   魏东强两个朋友酒喝多了,被搀扶了起来送到医院,被芹菜打晕的那位只是在酒精和芹菜那一推的双向作用下睡了过去,倒是没什么大碍。   几个包间公主在魏东强那领了小费各自散了,而芹菜、小五、夏薇薇,莉莉以及司亮亮五个人,则被塞进两辆警车里开往警局,后面还跟了两辆押送,这阵势算是大案要案的待遇了。   司亮亮和夏薇薇塞进了一车,没有魏东强在场,这家伙又恢复了些许胆气,充好汉地劝说夏薇薇不用担心,说是到了警局后,他家里人会摆平这件事,只是要避着现在的魏东强在气头上,到时怎么的都要先服个软。   夏薇薇听司亮亮在那絮絮叨叨,也不知道是真的为了说服她,还是只是为了说服他自己而已。想着今天这事还不知道该怎么了结,心里一团乱麻,一句话都没说,一路沉默着。   说起魏东强,他二舅在市公安局身居要职,姑父又是市里面的领导,自小就是个纨绔。他比夏薇薇高一届,夏薇薇刚升入高中,就被他看中了,追了整整两个学年,直到升了大学此事才不了了之。原先在读高中,因为有父母在身边盯着,魏东强或许还只是个略显青涩的纨绔,追女孩子又是玫瑰又是情书,在宿舍门口痴等一两个小时的事也做过。   现如今这魏东强出去读了大学,开了眼界。没有父母在身边,很快就和一帮同样的纨绔子弟打成了一片,哪还会有当初那种徐风细雨般的套路?不说别的,就大一半个学期在外面睡过的女孩子都有十来个,回过头来见到当初中学时期追过的女孩,漂亮自然还是那么漂亮,至于不可侵犯的那种神圣感,男孩子坏过一次后,就从来不会再单纯回去。   在推门而入之前,这魏东强就喝了不少酒,酒精作怪下,脑子更容易发热。忽然见到时隔一年没见的夏薇薇,这小子不知道为啥,顿时下/身就硬了。别说本来就已经在外头学了一肚子的坏水,就是还是那只原来的纯情鹌鹑,酒壮怂人胆后,这色胆也能包天的。   于是,就发生了之前的那一幕。   芹菜一路上也没说话,只是安慰了下小五,小五自小在街头混,也不算多怕事。   反倒是同坐一车的莉莉吓怕了,一路上又是埋怨司亮亮提议来唱歌,又是咒骂魏东强禽兽,对芹菜飞来的那两个话筒倒是情绪复杂,又是感激,又是后怕。   但莉莉总归是一枚资深的吃货,我们知道,吃货这种生物,总体而言心是比较宽泛的,想着自己家里还算有些门路,也就渐渐心安了下来。好在之前芹菜的话筒飞的及时,自己并没有吃什么亏,心情略微平复后,还反过来安慰小五和芹菜不用怕。   怕?芹菜自然是不怕的。   只是芹菜一路也是挺郁闷的。   这次南下的火车上就一路盘算着要做淑女,得,这下可倒好,还没两天时间呢,打了几次架了?掰掰手指一只手都不够用了!芹菜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缘故,这些破事总是会绕在自己周围,从不能给自己一点安生的时间。   看着二姐夏薇薇现在的日子简单而幸福,之前自己还在为这难得的幸福而欣慰,忽然闯进个不知所谓的人来这么一出,还不知道会怎么牵涉到她的养父母,芹菜想到这些心里也是一团乱麻。   要合着芹菜自己一个人,就刚才那阵势,说不得又是打一架的事情,轻松简单无压力。至于要淑女这回事,哎,不淑女就不淑女吧,反正在淑女这条道路上,她也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架势了。   但牵涉上了夏薇薇,她就有些缩手缩脚了。想着这事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尾,便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路不远,没多久几个人就被带到了警局。连续两晚都是同一个归宿,芹菜也是满心的无力感。虽然今天事发的辖区不同,去的是和昨晚不同的区分局,但芹菜满心的无力感却是不受影响地发酵着。这警局又不是喝茶聊天的好地方,依着之前的芹菜或者之前的祝小白,都是对这种地方谢敬不敏的,现在倒好,才过了一天的功夫,都二进宫了。她想着自己是不是再多进几次,就也和之前的洗剪吹三人组一个路数要沉沦下去了。   几人的手机都被搜了去,也没有录口供,都关在一间小房间里。外面魏东强的脑袋已经经过了简单的处理,包了一头白纱布看着就有让人抱来一颗豌豆吐球的冲动。他来到门口曾撂了几句狠话,无非是威胁,没什么新意。倒是特别对芹菜格外嫉恨,脑袋上两处流血都是她的首尾,疼又是真疼,自然是真的恨上了,叫嚣要你好看云云,也不说好看会是多好看。   咱中国人说话也是有意思,要你好看,自然真的不是要你变得漂亮美丽。   芹菜也就只能睁大眼睛看着,看着对方能有什么手段使出来。   没过多久,手段就来了。   几个人被分别带了出去各自录口供,芹菜,夏薇薇,莉莉都被问到了为什么在KTV卖/淫的问题。   芹菜一听就火大了,栽赃自然是栽赃,但这魏东强到底想干什么?   夏薇薇和莉莉也被吓坏了,这事要是落案,学校就别想再回去上学了,高考都不一定能继续考。即便这事以后不了了之,也会有不好的传闻散出去,魏东强这是要毁了她们啊。   三个女生分别在不同的地方录口供,彼此间并不能互相交流,但都感觉到了问题的辣手。夏薇薇还算坚强,毕竟小时候在街头混了几年,也算过了几年苦日子,心脏不算小,但此时也是慌了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毕竟,她辛苦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就要破开命运的诅咒,快要能够自己抓/住的自己的小命运小幸福了,这时候出了这事,处理不好就可能一下再掉回到深渊里。   况且,养父母知道了怎么办?   夏薇薇很不甘心,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也只能干着急,憋在那只能死活不承认。   莉莉则是抽泣了起来,她怎么都想不到今天这事会发生到这种地步,明明是对方进来捣乱,这几个警察怎么就能反过来诬陷他们卖/淫?   三个人都把事情的经过再三和警察说明,强调了之前魏东强的所作所为,但几个警员的问题还是集中在卖/淫这个点上,栽赃偏帮的意思,自然是很明显了。   魏东强期间到过夏薇薇审问的那间房间,很挑衅的看了眼夏薇薇。审问的那位警察识趣的避让了出了房间,魏东强说:“你要是答应做我两个月的女朋友,这事我就放我你。”   两个月,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本少爷最多只是玩玩你,两个月后就玩腻了。   别说两个月,就是真愿意和夏薇薇过一辈子,夏薇薇对眼前这人也是毫无感觉的。   但自己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生活,还有芹菜和小五,还有无辜的莉莉……夏薇薇犹豫了,并没有马上呵斥对方。   魏东强见夏薇薇没说话,觉得有戏,倒没有再做嚣张的做派,柔声劝道:“两个月,两个月后要是我满意,说不得和你一直在一起都行,要是最后娶了你,也该是你的福分。”   “我要是同意了,你就马上放了我和我的朋友吗?”夏薇薇问。   “自然,不过那个小姑娘除外,我可得给她点苦头吃才行,不然我的脑袋白破了?”魏东强继续说道:“你也别担心,弄不死她。”   “你要怎么样她?”夏薇薇对这魏东强可不放心,问道。   “嘿嘿,这你就别管了,反正要不了她的命!”魏东强笑道:“你就给个痛快话,这两个月,跟不跟我?”   “不行,你得要答应把他们都放了,不伤她们分毫,我才能答应做你两个月的女朋友!”夏薇薇犹豫了下,回答道,话里话外已经是认命的架势。按照之前的架势,如果不答应,她怎么想都想不出今天这事该怎么收场。自己和莉莉搞不好就会被搞得辍学,芹菜和小五或许还会有危险,至于司亮亮,她倒也没什么心思做考虑。   “我这是给你的条件,不是在给你打商量!”魏东强对着夏薇薇吼道:“你还要和我讨价还价?”   说着,一把把夏薇薇的下巴拧过来,看着眼前柔美到出/水的那张脸,魏东强之前在高中追求过两年的回忆不争气的又跳了出来,眼角抽/搐了下,说:“算了,那小姑娘的梁子我就先寄下来。你要答应做我两个月的女朋友,我们这就出去开房间,你今晚就陪我睡了。只要你陪得我开心,这事说不得就没有了!”   夏薇薇一听,心想这事就不好糊弄过去了。她在高中两年半,这么多追求者,他都没有拒绝或者答应什么,全靠拖字诀糊弄过去了。之前魏东强提出要求,她也想先假意答应下来,先把几个人从事情里弄脱身,然后自己再慢慢和对方磨,大不了出来陪吃两顿饭或许也就过去了。但听着魏东强明确要自己今晚就陪睡,夏薇薇才明白眼前的这位已经不是一年前对自己言听计从好糊弄的那位了。   夏薇薇现在的所有都是靠自己拼出来的,本来她柔柔弱弱的性子,能在一团泥潭里挣出命来活,还吃了这么多苦,要她就这么毁了,自然不心甘。为了将来,真要付出贞操,在理性上她是能接受的,毕竟从小在街头混过,没那么娇气。但,感性上,她还说服不了自己。   总觉得,自己的第一次,总该是给自己心爱的人。   自己这么努力,不就是为了追求那些常人该有的幸福么?爱自己想爱的,和自己爱的人结合、结婚,也是这种种幸福中的一种,岂能就这样说给人就随便给了人。   这边夏薇薇正在纠结,芹菜这边场面可就火爆的多了。   “什么?卖/淫?”芹菜指着自己的脸,对着对面的警察叔叔吼道:“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这么青春无敌可爱的无国界美少女,会去卖/淫?你用哪只脚趾头想出来的?今天吃晚饭前你被雷打过吗?猪啊?”   对面审问的警察一头黑线,心想这小姑娘倒是胆大,到了这里还敢放肆。你要说他信不信这小姑娘卖/淫,自然是不信的。刚才上面有人关照要他往这个路数上靠的时候,他还没什么怀疑,虽然看案宗上写作十四岁,但毕竟现实中因为各种原因,这么大的失足少女也不是没有。但当他进来一见到真人,就明白这事绝不靠谱。   一来这小姑娘眼睛太正,不像失足少女那么鬼祟。二来,这小丫头虽说一张脸清纯无敌,但没胸没屁/股的,明显还没长开,卖什么?   但自己信与不信,都没什么关系,关键是对这小姑娘上面曾再三关照过,要重点照顾,把罪名落实了,明摆着这小姑娘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嘿,丫头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了?哪里容得了你放肆,老实交代,名字,籍贯,父母是谁?为什么要卖/淫?”警察对芹菜吼了回去。   “气死老娘了……气死老娘了……”芹菜一阵气急,插着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你们这到底是流氓窝还是警察局?怎么尽颠倒黑白啊?”   “颠倒黑白?小姑娘到底年纪太小,不长见识,得,我也不和你多废话了。”说着,这警察便自顾自在记录纸上开始编故事了。   行笔飞快,寥寥几百字就把芹菜卖/淫的故事编完,至于芹菜这个名字,他认为只是个外号,虽说不能知道真名,但笔录有代号就行,只要按个手印和本人打上联系就能作数。   芹菜冷眼看着对面的警察编故事,也没有阻止。对方也没有避开她,光明正大地在事主面前编完了故事,   “怎么样,看我写的这个故事怎么样?不说?你不说不也还是这个命?”警察笑道,拿出盒印泥,说:“来,按个手印吧!”   说着就要来拉芹菜的手按指印。   芹菜什么动作都没动,就这么冷眼盯着对方看。   “嗯?”那警察看着纹丝不动的小姑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大块的一爷们,会拉不动一个小姑娘的手臂。   他再次使出全力想拖动芹菜的手臂去按手印,但依然徒劳无功。   “你……”那警察倒退了两步,一脸惊讶。愣了片刻,拿起要上的对讲机喊道:“103审请求支援!103审请求支援!”   没多久,进来了两个带着电击棍的警察喊道:“小王,怎么搞得,让你搞个这么小的丫头都要叫支援?”   “拖不动……这姑娘拖不动……”那警察语无伦次地说道。      ☆、养父的为难   “丢不丢人?你一大男人拖不动一小姑娘,说出来谁信?”两个警察见只是个小丫头,心头放松下来,关掉了电棒的电源开关,一边走过去一边笑着说。   “嗯?”过去的那位自然知道这架势是要强压手印,过去想随手拖动芹菜的手,却发现芹菜的手臂如同铁铸的一般,后来的那位警察马上知道了所谓的“拖不动”是怎么个拖不动法,真的是纹丝不动。   “都来帮忙……”那警察大吼一声。   ……   当魏东亮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景象。三名高大威猛的警察,穿着制服,正在一起试图奋力掰动芹菜的一只手臂,芹菜只是微皱眉头,却丝毫没受到什么影响。   魏东强在惊奇之下,阻止了三名警察的无用功。夏薇薇已经答应了自己的要求,想着处理了事情后就能和自己高中时的女神春宵一刻,哪有什么心思浪费在这几个无关紧要的人上面?   虽说对芹菜小姑娘这么怪异的力气感到惊奇,但男人这种生物,本质上都有着由下/半/身控制着所有行为的劣根性的。现在欲/火攻心,正急着泻火,哪有心思考虑别的?关照几个警察走完流程就放人后,就要去接夏薇薇去酒店开房间。   芹菜自然觉出了不对劲,双方已经成了仇敌,结了不小的梁子。忽然间对方释放出善意,将自己放了,自然不正常。   “站住,薇薇姐答应了你什么?”芹菜问。   “哦,小丫头你倒是聪明,哈哈,你的账我们以后再算,今晚等我先收了你微微姐再说,保管把你的微微姐从女孩变成真正的女人。”魏东强/精/虫上脑,正在得意时,肆无忌惮地笑着。   芹菜闻言大吃一惊,要早知道结果是这样,那还不如一开始不管不顾就把这家伙胖揍一顿算了,左右横竖不过是捅娄子。   还没等芹菜追问魏东强是怎么一回事,外面忽然间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芹菜听见外面有夏薇薇的哭叫声,急忙率先走出审问室,魏东强已经打过招呼,几个警察便也不做阻拦。   出了审问室就是走廊,夏薇薇、莉莉,以及司亮亮都在外面,小五坐在走廊的座位上。   “王工,你看你女儿惹出的好事!我家亮亮正在高考关键期,你看看,搞出这种事!”一位国字脸,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一脸怒气,正在训斥一位中年男性,那中年男性身旁站着位中年妇女,手里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看起来是一家子。   而夏薇薇,此时正在一旁捂着半边脸哭泣。虽然用手捂着,但那半边脸还是显得很红,一看便是刚挨过巴掌,这点芹菜昨夜倒是刚体会过,算是经验之谈。   “是,司主任,是我家小薇不懂事,不该牵连了你们家亮亮。这还要感谢您打电话提醒我,不然我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件事呢。”那叫王工的中年男人尴尬地陪笑道歉。   “爸,这事和小薇没什么关系,是因为魏东强他……”一旁的司亮亮眼看着自己的父亲不但打了夏薇薇一巴掌,然后还要数落夏薇薇的父母,可就真急了。自己正愁怎么追求夏薇薇,自己老爸倒好,一巴掌打了自己未来媳妇一巴掌,还要骂自己未来的岳父母……这可是自己看中的未来岳父母啊,哪能现在得罪了,连忙辩解道。   “闭嘴,你个小兔崽子又不让人省心……”司亮亮的父亲司主任横了一眼,阻止自己儿子说下去,转头继续骂道:“不懂事?好家伙,你女儿都卖/淫了?这还是不懂事?以后别勾搭坏我家的亮亮!”   “不是的,爸,这是魏东强诬陷小薇他们的……”司亮亮赶紧解释。   “诬陷?警察局是乱说话的地方?没证据会把你们随便抓过来,你个傻孩子,这种脏女人你和她扯什么关系?”司主任骂道。   “还是你爸有眼光啊,小子,以后话可不能乱说啊!”这时,就见魏东强笑着从审问室走出来,虽然头上做过包扎,卖相有些凄惨,但气势很嚣张,情绪很得意。   “魏…魏少……”司亮亮的父亲见了来人,眼神一缩,换上笑脸叫道。   “你是?”魏东强有些疑惑,问道。   “我是你司叔叔,司光明。粮食局的,以前在你姑父手下做过事,你以前还来过我办公室用我电脑打过游戏的……呵呵,这是我儿子司亮亮。”司亮亮的父亲将儿子一把拉过来。   “哦,司叔叔……您是我姑父在粮食局时的同事?”魏东强回忆了下,想起来了这是以前姑父调升之前的同事,既然能主动上来和自己搭上话,说明这司亮亮的父亲在粮食局并不是无名小卒,既然是场面上的人,背后都有或这或那的关系网,不单看官职高低,也要看背后站着哪些人,轻易也不好随便得罪,   “我和司亮亮之间只是误会,司叔叔你要带亮亮回去,随时可以走。”魏东强对这司主任客气的说道。   司主任可是听出了话里的逐客令,有些不悦,但是人家背景深厚,而且话里也是将自己的儿子放了一马,也不多话,客气了两句,将司亮亮强行带了出去。   之前魏东强本就是针对三个女生,对司亮亮只是属于暴怒下殃及池鱼,好歹以前在学校也是认识的纨绔之一,刚见面时也有赠烟之谊,所以并没有过多为难。带进警局后司亮亮就央求警察让他给家里打个电话,警察也并没有阻止。   在电话里大致说了情况,将自己父亲找来,一是为自己脱身,二是想靠父母的关系,把夏薇薇他们也救出来。谁成想在外面威风八面的父亲一来警局,才向这边的警察了解了几句情况,就把夏薇薇打了一个耳光,还骂了夏薇薇的父母一顿,之后见了魏东强,居然还低三下气的避了话锋,让自己原本准备在夏薇薇面前长一长脸的如意算盘全盘落空。   所以,被父亲拖走的时候,面色羞愧万分,想要对夏薇薇交代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只得乖乖地跟着自己的父亲离去。   “卖/淫?小薇,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工转身,一脸严肃地问夏薇薇。   “没有,我没有……”夏薇薇哭道。   “老王,你也别逼女儿,这事许是弄错了也难说……”一旁的中年妇女安慰道。   “弄错?刚警察亲口说的……”王工也是气到了,举手又给夏薇薇另一边脸打了一巴掌,骂道:“刚人家也没打错!是该打!你个死丫头,我们是短你吃了还是短你穿了,你要这样作贱自己?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说着,劈头盖脸的向夏薇薇打过去。   “老王,你别打了,打坏了怎么办……你听小薇自己说啊!”一旁的女人赶紧拦住自己男人,手里牵着的小男孩吓得大哭,喊道:“爸爸,别打了,别打姐姐了……”   芹菜眼见着对中年夫妻面善,在回忆里回想起很多年前试图收养自己的那两张脸,想起便是他们差点收养了自己。而现在,应该就是夏薇薇的养父母。   “叔叔,事情不是你们想的这样的,薇薇姐是被冤枉的!”芹菜快步走过去,抱住跪倒在地上大哭的夏薇薇,拦住生气中的王工。   王工被老婆拦着,又被个陌生小姑娘插/进来护住夏薇薇,愣了下,问:“你是哪位?”   芹菜还没回答,魏东亮走了过来,笑着说:“伯父你可别打坏了她,你女儿一会还要陪我睡觉的,这脸要是被你弄坏了,我一会看着可不得恶心受罪?”   “他说什么?”王工闻言大惊,转头怒问夏薇薇:“这是不是真的?”   “不是的……不是的……爸你听我说……”夏薇薇被芹菜抱着,泣不成声,抽泣着辩解着,却话都说不利索。   “什么不是的?你当我好糊弄的?之前不是答应过,我把你朋友都放了,你就陪我睡两个月?怎么,这就反悔了?”魏东亮叫嚣道。   “你威胁我女儿?”王工这算是听明白了,这小子是拿女儿的朋友做威胁,强迫夏薇薇和他好,一下怒道:“这是警察局,不是流氓土匪窝,还有没有王法了?你就在这里这样威胁我女儿,你们不管管吗?”   边说,边向四周的的警察看去。   “嘿嘿,王法?别看了,小爷在这里就是王法!老东西,给你脸不要脸,好好把你女儿交给我照顾两个月,保管照顾的好好的。要不然,小心我把你也关进来!”魏东强笑着说道。   魏东强哪会怕夏薇薇的老爸,早在高中追夏薇薇的时候,就把夏薇薇家的情况摸了个底朝天。夏薇薇一家子在单位只是普通的职工而已,虽然是在机关里上班,却是最底层的一线办事人员,没什么后台。再说了,你要是机关体制里的人更好办,摆出规矩来更有顾虑。   “老东西,别说我没和你讲清楚,刚才走的那位是你上面领导吧?见了我还不是乖乖夹着尾巴走了?就你?你算老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明天让你全家都下岗了?让你家小孩被学校勒令退学?信不信?”魏东强点上一根烟,然后硬塞在呆滞的王工嘴里,拍了拍王工的肩膀,笑着说道:“我敬你年纪大,叫你声伯父,你要识相的话,让你女儿陪我两个月,搞不好,跟我跟舒服了,以后说不得有吃有喝,我再养他几十年也不好说,有的是你好处,你可要想清楚了。”   “你……你……你……”王工平时比较老实,这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一旁的老婆不断上来拍他胸口,但也不敢吱声。旁边的小男孩已经到了听得出好话坏话的年纪,此时哭的更加厉害,冲上去想要打魏东亮。   “哪来的野孩子……”魏东亮一脚把小男孩踢倒在地上,嫌弃道。   这下可惹了马蜂窝,夏薇薇和养父母都要围过来拼命,魏东强只好求助身边的警察护着自己,而芹菜犹豫了一下,刚想爆发把这警察局全盘端了算了,场面正在混乱不堪的时候。   “嘿嘿,这可真是热闹啊!流氓窝还是警局?”一声爽朗地笑声传来,芹菜抬头一看,却见聂海洋穿着军装,走了过来。   众人一时都停了下来,见他年纪轻轻,肩上的军衔却不低,吃不准是什么来路,看着他走过来。   “你怎么来了?”芹菜问。   “本来打电话通知你昨天谈的事妥了,却没想到打几个电话都打不通。”聂海洋走进站定,说:“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设备都有,顺手给你手机定个位,看看你在哪,却没想到你在这里,我想你没事不可能到警局来晃荡,就想着过来看看。还别说,你和警局还真有缘啊!”   “有缘个屁,还不帮我把这里搞定!”芹菜道。   “诶,小姑娘说话可得有礼貌懂文明,屁这种东西怎么可以在嘴里随便出入?”聂海洋笑着对芹菜说完,就转身对魏东强说道:“我不管你是谁,后面站着谁,今天这事到此为止,行不行?”   “你老几啊?”魏东强叼着烟,心想可不能先弱了气势,不就是个臭当兵的嘛?怕什么!   “这就是没得谈啰?”聂海洋无奈地做了个请对方再次确认的表情。   “没得谈!”魏东强一脸嚣张地给了聂海洋一个肯定的回复。   “噗!”的一声,魏东强被聂海洋一脚踹出,顺着走廊滚出了四五米远。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看书的人增加了不少,感谢各位小天使们的支持~~~快要新的一年了,各位看书愉快~~   ☆、说纨绔就比纨绔   “你……你敢打我……”魏东强想不到对方一言不合就动了手,从地上颤巍巍站了起来,叫道:“孙哥,帮我搞定他,出了事我二舅顶着!”   这孙哥就是之前带队到卡拉OK厅将芹菜等人抓回来的那位,此时就在一旁,顾忌聂海洋那一身军装还有军衔,没有马上撕破脸,问道:“兄弟,你哪里的?这可是警察局,可不是你们部队,要讲规矩!”   “嘿,你还知道这里是警局啊?我还以为是流氓窝呢!”聂海洋掏出军官证,让这孙哥看了眼,然后说:“这几个人我要带走,今天这事就这么算了!我再最后问你们一句,可不可以?”   “不过是个少校,拽什么拽?”魏东强在一旁捂着肚子叫道:“孙哥,把他扣下来,小香菇也敢过来充灵芝,当我是吓大的啊?”   “我就问你!可不可以!”聂海洋没理魏东强的叫嚣,盯着那位孙哥,一字一句的问道。   “孙哥,别答应,答应了我的脸放哪?有事我二舅顶着,帮我扣下他!”魏东强喊道。   这孙哥僵在那犹豫了下,想着魏东强这纨绔的二舅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下了决心,这事还得要顶上去。   “把他也扣起来!”孙哥手一挥,示意一旁的手下把这军官抓起来。   “不给脸啊?嘿嘿……我喜欢!”聂海洋一脸幸灾乐祸地笑道:“来!来抓我!只要你敢抓!我一会叫你哭着求我答应被你放出来。”   “扣起来!”既然已经撕破脸了,孙哥自然不会瞻前顾后。虽然他下意识的觉得这么年轻就当到少校,背后估计也有不小的势力,但上边神仙打架,你只能买定一边,墙头草可是左右不讨好的。   “等下……让我打个电话!”聂海洋笑道。   “怎么,怕了?”魏东强也笑了。   “怕?我是给你们这分局局长打个电话问问!”聂海洋说。   “有个屁用,你打,打了也还是这结果!”魏东强轻蔑的说。   “哦,这么说不够打脸啊,那么给市局局长打电话够不够?”聂海洋笑着说:“不够,我给省公安厅厅长打个电话有用吗?”   “嘿,吹!继续吹,孙哥,让他打,我倒要看看他能吹出什么花来!”魏东强说。   一旁的孙哥倒是脸色变了变,到这种地步,吹牛没什么意义,这军官敢扯出省厅来,如果不是有把握,便是傻/子,但怎么看这位少校都不可能真是个傻/子,他微微感觉到今天这事有点不妙。   果不其然,电话接通,从开的免提里,听出省公安厅厅长在睡床/上被吵醒,对通电话的这位军官十分小意和客气,说了两句,电话就交给了那位孙哥手里。   一顿臭骂啊,扯出魏东强的二舅都没用,骂的都成孙子了。   电话里勒令这孙哥将魏东强的二舅现在就叫道这分局里来,他自己也会马上就到。   孙哥的心都要变瓦片碎了,这位爷是哪路神仙啊,至于一省厅的厅长这么小意关照,然后驳市局魏局长的面子嘛?就算这也是位个纨绔,但不过只是小字辈,难道不和背后的人物关照就要动手,这不合神仙打架的规矩啊……   魏东强一听这电话,心里也凉了半截,知道可能是踢倒铁板了,连忙上去掏出根烟,赔笑道“听厅长电话里叫你小聂,聂哥是吧,小弟姓魏,魏东强,今天是个误会,聂哥你高抬贵手,改日小弟专门来向你赔礼道歉。”   事见不好,及时能转头,也是种素质。不是那种暴发户的儿子打起架来不管不顾,纨绔衙内们知道这圈子里弱肉强食的游戏规则,该踩的时候尽管踩,该跪的时候要即时跪,来不得半点含糊。   聂海洋这时可就不说话了,从那孙哥手里拿回了手机,在走廊找了一排塑料排座,坐了下来,又向芹菜招了招手,让芹菜坐到一旁来。   夏薇薇和他养父母,还有他的弟弟,则默默站到一边,知道今天事有转机,也暂时等着事情会怎么发展。   莉莉上前拍了拍夏薇薇的肩膀,表示安慰。   而魏东强和那个孙哥则尴尬在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也只能等着人过来再说。   没过多久,魏东亮的二舅就过来了,刚走到走廊就破口骂道:“魏东强你个败家玩意,早就和你说收敛一点你就是不听,你这是要害死你二舅啊!”   魏东强一见二舅本还想着总算靠山过来了,谁成想见面就是一顿臭骂,傻了眼。接着就见他二舅对着聂海洋左一个聂少右一个聂少在那求情,态度比之前司亮亮的老爸对自己要恭敬的多,甚至到了哀求的地步。   而那位孙哥早已经脸色灰白,听着魏局/长嘴里说出的什么聂少,聂司/令,老部/长这些词,知道今天不是踢了一块铁板那么简单,怕是踢倒了城墙了。   聂海洋理都没理,就魏东强二舅来的时候抬了一眼,然后就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的坐在那。   没过多久,省公/安/厅的厅/长也来了,看发型就知道是刚从床/上匆忙爬起来的。聂海洋见这位来了才站了起来,和厅长寒暄了两句,然后带着芹菜以及夏薇薇等人离开了。   夏薇薇养父母是开车过来的,夏薇薇坐养父母的车在前面带路,莉莉则是跟着芹菜和小五坐聂海洋的车,跟着夏薇薇养父母的车,一起去了夏薇薇现在的家里。   一路上夏薇薇自然和养父母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而聂海洋因为有莉莉的存在,倒是没有和芹菜说国安六处的事,一路上只是芹菜把今天这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了下。   聂海洋调笑芹菜倒是忍得住,芹菜自然知道聂海洋说的是什么。关于自己打架这事,小五知道点还没什么,莉莉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就和聂海洋再三强调道自己一直很淑女,是无敌美少女什么的。   莉莉还没从刚才的事情里平复情绪,见芹菜这时没心没肺地和聂海洋开着玩笑,问聂海洋局子里魏东强他们会怎么样。   聂海洋只是平淡地说了句,如果魏东强二舅还能再在他的位置上待下去,他会去砸了厅长大人的办公室。   莉莉闻言吐了吐舌头,无法想象那是个什么情景。   一路到了夏薇薇家,几人在客厅落座,夏薇薇妈妈去泡茶给大家喝,小男孩则是偎依在夏薇薇的怀里不做声。养父王工这时候情绪已经平静下来,在车上也听了夏薇薇叙述事情的经过,知道事情的起因并不在夏薇薇身上,此时倒是对夏薇薇有些愧疚。   王工是老实人,亲生的儿女打了也就打了,这个养女是半路收养来的,自从收养了进来,便和亲生的一般抚养,女儿也懂事,但你要说打起来,却和亲生的有些心理上微妙的不同,总是怕慢待了养女,所以心里有些别扭。   此时王工只能暂时把注意力转向芹菜,问道:“小姑娘看起来有些眼熟,我们,见过?”   “王叔叔好!”芹菜脆生生的叫了声,说道:“十年前见过王叔叔和阿姨。”   “哦,这么大了……”王工看着眼前一脸灿烂微笑的可爱/女孩,一听十年前,马上想起了收养夏薇薇的那段往事,微微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倒是夏薇薇有些尴尬,想起当年支开芹菜的事,脸红了红,也是沉默了下来。   而夏薇薇的养母对作贱自己女儿的魏东强深恶痛绝,自打车上听了全过程就一直在抱怨,见过聂海洋在警局里作威作福,此时便问聂海洋关于魏东强会怎么办,这事聂海洋转问芹菜,芹菜自然不会客气,说能关个四五年最好,好在有长辈在场还她要装装淑女,不然说出割了魏东强好色的小铅笔这种话都不会客气,指不定还会有更损的招想出来都难说。   聂海洋自然知道芹菜是多么暴力恐怖的人,但见她此时在人前扮淑女状,就觉得好笑。不过他也不敢撩/拨芹菜,满口答应会把魏东强搞到看守所里关段时间,至于时间多久不好说,但几个月乃至半年还是有戏的。   至于魏东强背后的关系网,要么不动,现在既然碰上了,自然要全方面打击掉的。   众人一听这才放心,不然这件事肯定不会就这么简单的结束,还不知道夏薇薇的养父母以后会受到魏东强怎样的打击报复。   该安慰的安慰,该说服的说服,过了一会,几人就告别了夏薇薇的养父母。   夏薇薇留在了家里,莉莉搭聂海洋的车回学校宿舍,芹菜则是托词聂海洋会安排住处,实则是打算开酒店好好休息一晚。   送莉莉回学校后,聂海洋载芹菜和小五找了家快捷酒店,用聂海洋的身份证办理了入住手续,安顿完劳累一天的小五睡下后,两人到酒店楼下的咖啡厅说事。   关于芹菜加入国安六处的申请,在左老亲自推荐备书下,今天白天就第一时间批准了。虽说会有半年的试用期,但一应待遇基本是和正式成员是一样的,除了正式的国家编制还不能给外,基本和正式的成员没什么差别。   聂海洋给了芹菜一张黑色的磁卡,这磁卡即是身份证明,也是张银行卡,以后的工资,乃至报酬,奖金,都会打到这张卡里。   又给了芹菜一只新的手机,这只手机是加密手机,可以防止别人定位和窃听。   至于证件什么的,现在还没有做好,会等芹菜到了广州后,有广州办事处的人交给芹菜。   芹菜看着手里这些东西,想着此时此刻自己大概就算是一名007特工了,感觉有些哭笑不得。   和聂海洋分手后,上楼睡觉,待到太阳晒进酒店房间,芹菜和小五才醒过来,一看时间已经快靠近中午,就打了订餐电话,让酒店厨房送上来吃。   今天是周一,之前补买的便是今天晚上九点多的火车继续南下找大哥。夏薇薇今天有课,抽空打了个电话,说是下午又请了假,会来陪芹菜和小五,芹菜告诉了夏薇薇酒店的地址后,便在酒店用完了午餐。   没多久夏薇薇就来了,同行的还有莉莉和司亮亮。莉莉这两天和芹菜和小五相处下来,也算有了感情,而且共同经过了磨难,更是觉得亲切,知道今天要走,就和夏薇薇一起跟了过来。司亮亮则是从今天上午开始就一直和夏薇薇表示歉意,知道夏薇薇来见芹菜,死活都要再次当司机包吃包玩,夏薇薇和莉莉挡不住他的死缠烂打,只好由得他跟过来。   几人在酒店里闹腾了一会,还在小五左腿的石膏上添了几处签名,然后就商量去哪里玩。夏薇薇想着小五从小在那种环境下长大,怕是从没有去过游乐场,便提议去游乐场游玩,芹菜知道夏薇薇的心意,欣然同意,其他两人自然是更没有意见。   因为是周一,游乐场人并不是很多,各种项目都不需要排队,几个人都玩得很开心,几乎将昨天的不快都忘却了。   待到吃晚饭的时候,夏薇薇带芹菜和小五在街头逛了挺久,买了一大堆吃的特产,有的是送给大哥的,有的是给芹菜和小五吃的,芹菜推辞不得,只能接受,然后吃了晚饭,便由司亮亮送到火车站等列车。   告别的时候,夏薇薇情绪几近崩溃,越哭越伤心,想起昨晚养父母询问芹菜的事,不断不芹菜道歉。   芹菜无奈,只能好言安慰着夏薇薇。   多少年前的那件事,之前的芹菜只有对事情经过的记忆,唯唯诺诺的脑子里是没有什么不好的情绪的,她甚至都没意识到,发生过的是什么。   现在的芹菜自然是明白当时发生了什么,但以现在的芹菜来看,夏薇薇在当年只是个九岁的小姑娘,心急之下做了那件事,就和普通小孩间争夺一个玩具一般,只是寻常的小事而已。   而通过这三天的观察,芹菜看得出这位二姐,内心是真的非常阳光温柔的一位大姐姐,那种脸上自始至终泛滥的阳光笑容,也真是从心里阳光出来的。   通过昨天和她养父母,乃至她现在的弟弟的接触,知道她和那一家子相处的很好。   很好,便是很好。   作为曾经是街头乞儿的夏薇薇来说,现在的幸福触手可得,在等着高考,在等着大学,在等着工作,在等着真正的爱情和家庭,也是因为如此,很多幸福正排着队在前方等候。   虽然都只是一点小幸福,但人不能贪心,幸福的人也都不会贪心。   便就是这些小幸福,才是真实可以触摸/到的。   芹菜对夏薇薇的幸福现状,满是欣慰。   她偷偷将之前在瘸子处拿到的那块原本属于夏薇薇的手帕塞到夏薇薇手里,附在她耳边告知这块手帕的来历,然后也不顾拿着手帕表情呆滞的夏薇薇,抱起她的脑袋亲了一大口,就笑着背起小五,向几人告别后,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登上了南下的火车。   大哥,在前方等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新晋榜还能留最后一两天了~~终于进了前十~~这两天点击和收藏还算不错~~~我很容易知足啊啊啊啊~~~~~哈哈哈~ 最后的福利,然后就要没有曝光度了~~~~~~不过为了还在看书的小天使们,我会加油滴~~   ☆、大哥   火车隆隆,夜色在车窗外不停流转。   安顿小五睡下后,芹菜照旧例坐在了过道边靠窗的座位上,神色略有些疲惫。   累的自然不是身体,现在的这具身体精力无限,只要没有挨饿,一般是很难感觉到劳累的。一方面,经过在南京和夏薇薇相处的三天,感觉到大家活的都不容易,心里生了一些别样的感触;另一方面,而此时忽然袭来的疲惫感,更多的则是因为接到了一通电话。   上车不久,芹菜就接到莫西干头从聊阳打过来的电话,之前芹菜曾要求他们在聊阳调查的两个人,都有了结果。   这两个人,一位是祝小白的表姨,在聊阳开服装店。一位是祝小白的高中同学,嫁到了聊阳生活,前两年举行高中毕业十五年聚会,也曾再次开始来往联络。   这是芹菜在聊阳这座城市唯一的亲友,所以趁洗剪吹三人组还在聊阳城,先让他们抽空进行一些调查。结果,却是怎么找都找不到她那位姨妈。至于祝小白这位同学倒是有的,但经过莫西干头反复的试探,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有祝小白这么一个人。   莫西干头虽然不知道芹菜为什么要调查这位祝小白小姐,但还是很尽心尽力的完成了任务。芹菜则是早就知道可能会是这种结果,只是通过莫西干头的调查,能再次确认关于祝小白消失的情况以及范围。   现在看来,只要是和祝小白有比较近血缘关系的人,都可能消失了啊。   虽然对此早有猜测,但是芹菜对这个结果还是显得很失望和无奈。她像身体里被抽空了一切似得,将脑袋无力地侧靠在车厢壁上。   作为一个人,和这个世界的关联,无非是人与事。   你认识什么人,你做过什么事,这便是你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和痕迹。   没有这些,即便你存在,你又怎么证明你存在着呢?   你或许每天两点一线上班下班,但在家里有家人确认你的存在,在公司有同事确认你的存在,即便你老妈嫌弃你还是单身日夜唠叨,你老板嫌你活做的不地道把你骂的狗血淋头,但不可否认,这些都是对你还存在于世的一种确认。   但假如你还是两点一线般生活,在家里父母对你视如不见就算了,在公司同事就当没有你这个人一般:不给你任务,也不给你压力,没人赞赏你,甚至骂都没人愿意骂你,你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嗯,只要工资按时发就好了。   这倒也没错,没人来确认你,有事也行。工资,便也是一项事项。   但试若以上的情景,在公司无人搭理你,骂都懒得骂你,你就是一个小透明,然后,工资都没你的份,你什么感觉?   那就没感觉了,此时你需要检查一下,前年自己是不是在公司这栋楼里向窗外跳过,你要检查下自己的影子是否还齐整,或许还要看看自己对着镜子还能不能呼出热气。   芹菜现在便是这种感觉,虽然她现在好好地活着,甚至以目前的情况,至少在生存这一基础层面上已经有了很大的保障。但,祝小白确实真实地消失了。   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不是死去了。死去了,虽然你人不在,但还有亲友记得你,记得你曾经的那些事,还会有墓碑,人品没有败到极点的话,每年清明还会有人来给你扫墓烧纸。   但现在就是消失了!过去,现在,将来……有关祝小白的一切,人也好,事也好……全部都消失了!   所以,这就像从没存在过一般。   唯一的痕迹,就只存在于现在芹菜的脑海里,她有时甚至怀疑自己是否从来就是芹菜小姑娘本人,而有关祝小白的一切都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对此,芹菜相当的沮丧。   但就这样还不算最沮丧的情况,至少,自己的意识还在。自己还能明白,以前自己确实是祝小白,如果只是臆想,记忆不会那么真实。只要自己的意识不曾改变,就还可以重新结出与祝小白灵魂相关的人和事,重新延续出和之前祝小白有因果关系的新人新事,虽然只是以芹菜的身份。   但经过这些日子,芹菜却发现似乎连这点都有些做不到了。   如果是原先的祝小白遇到了之前的那些事情,第一反应绝不会是举着拳头就埋头向前冲的节奏,而现在的芹菜却是动不动就是用拳头开道的架势,与之前深谐女神之道的祝小白几乎是两个极端。   也就是说,不单单祝小白过往的一切已经烟消云散了,而且连祝小白灵魂所带给现在芹菜这具身体的性格惯性都不能保留下来。   这就不是沮丧了,芹菜此时甚至有一种沦丧感。   虽说,在外人看来一具灵魂是否存在这种事,与这具灵魂以什么一种姿态、身份存在比起来,存在的本身这件事更为重要,况且芹菜还记得祝小白的一切,这似乎就够了。而芹菜现在的自我认同也更趋向于自己是祝小白生命的延续,至于以后活的像不像并不是看起来十分必要的事。   但只有作为当事人的自己才知道,失去了外界的一切,再失去了作为内在一如既往可以确认的行为惯性,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就好比你去做个手机美容,拿回来一看,手机外套挺漂亮,和以前完全两样,这没关系,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但回家一用,发现机子里的东西都不一样了,通讯记录、软件全都变了天,拆出来一看,原先的水果变成了小米,感觉便是如此的酸爽。   你要说小米能不能打电话,能的。水果大多数的功能小米都会有类似的替代功能。   但你还是会觉得这世界有种崩溃感。   所以,芹菜对自己现阶段动不动就举着拳头乱冲的习惯很有种奔溃感。   你让芹菜一定要淑女一点行不行?之前芹菜一直以为自己行,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遇到了事情,就又会像逗比一样攥紧了拳头做太妹状。   就不能好好做回淑女么?芹菜对着车窗里映出的半张自己的脸,痛心疾首地询问道。   那半张沉浸在窗外夜色中的脸,沉默的丧心病狂,一言不发,仿佛在嘲讽:怪我咯?   南下的路途很遥远,隆隆中,车厢里的温度逐步上升。过了温岭,身上的羽绒服就穿不住了。和小五在车上吃了两顿饭,忍受了两次有关火车伙食的另一种丧心病狂后,傍晚时分,终于到达了广州火车站。   小五的脚已经可以略微的受点力,毕竟年纪尚小,骨骼的恢复能力正是最旺/盛的时候。但芹菜还是不愿让小五冒再次受伤的危险,固执地背着他出了车站,坐地铁前往大哥工作的地方。   地址是之前夏薇薇告诉的,大哥和夏薇薇见面时,自然还没有办理广州的手机号,只有一个工头招揽人时工厂的地址。而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夏薇薇并没有收到大哥新的手机号码,只是在大哥刚到广州时,用座机打过一个保平安的电话。   至于之前在聊阳的手机号,则早已停机停号了。   广州对于芹菜来说并不陌生,祝小白以前工作的时候,经常会需要到广州来出差。短则当天飞去飞回,长的会逗留七八天,所以对几个重要的商业区和购物中心还是相当熟稔的。   在地铁员村站下车,出了地铁后,芹菜和小五叫了辆摩的,前往地址上大哥打工的工厂。摩的在各种小巷中穿来飞去,没一会就到了厂门口。   这是一家做外贸的电子厂,工厂正值下午工人下班吃完饭的时节,来来去去成百上千的打工仔打工妹在厂区进进出出不断穿梭,两人站在厂门口看花了眼,这怎么找?   询问门卫,门卫表示也无能为力。除非能够准确说出什么车间什么组的什么工人,不然上千人的大工厂里你要找出一名普通员工,实如大海捞针。   芹菜按着之前大哥刚到广州时给夏薇薇打电话留下的座机号码,拨了电话过去却是忙音。门卫好心帮忙一查,却得知只是厂区的一台户外公用电话而已。之后芹菜又在门卫的帮助下拨打了公司的人事处电话,但正处下班时间,办公室里根本就没人接电话。   这可麻烦了,芹菜现在大包小包一堆东西,还带了个行动不便的小孩,无亲无故的,没有身份证甚至住宿酒店都会有些麻烦。   只能瞎猫碰死耗子了,芹菜决定在厂门口一个人一个人地看。只要人在工厂,就总会上下班,守到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她关照小五睁大眼睛,毕竟自己再生醒来后就没见过大哥,凭借之前芹菜的记忆,未必准确。   严格的说,守株待兔不能算是个技术活,而应该是个运气活。你要有运气,可能第一个出入的人就是你要找的,但你要是运气不好,也可能最后一个才找对路。万一运气差到极点,大哥今天不上班呢?呃,恭喜,那就遇到是运气里的战斗机了。   很不幸的是,战斗机了!   从傍晚五六点钟,一直守到晚上九点,大哥始终都没有出现。   芹菜可以保证和小五的眼睛都几乎没漏过任何一个长得相似的人,但就是没见到大哥的身影。   好在夏薇薇临走前买了大包小包不少吃的,两人虽然晚饭没吃,但吃着零食倒也不觉得怎么饿。只是这一路南下就是为了来找大哥的,到了地方却一无所获,势必会让人有些无措。小五神情相当沮丧,芹菜则是考虑着是否一会找到六处在广州的分部打扰一晚。   待到晚上十点多的时候,一辆奥迪A6在厂门口停下,走下位像是高层领导的人,向门卫询问这蹲在门口的两个小孩是干什么的。门卫口里很尊敬地喊这位高层叫候总,说明情况后,这位候总很和蔼地带芹菜和小五去了公司的人事处。   人事处的员工晚上不值班,不过这位候总看起来地位不低,叫后勤处找来备用钥匙进入房间,然后让随行的秘书打电话要了开机密码,在电脑上查询了芹菜大哥的信息。   结果,还是没有。   在职员工名录里没有,那位秘书考虑是不是因为离开了的缘故,就在查了下离职员工名录,这次果然找到了。   张照凡,进入这家工厂做过装配工,但不到半个月就离开了。   这是芹菜最不想看到的情况,也就是说,现在大哥的讯息全无了?   这位叫候总的高层倒是相当和蔼,让秘书领芹菜去之前大哥做过的装配车间询问下,虽说只有半个月不到,但搞不好会有和芹菜大哥接触过的工友会知道他的动向。   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果然,装配车间一位工友曾经和芹菜大哥住一间宿舍,他说他知道芹菜大哥的去向,当着那位候总秘书面却又不明说具体在哪,只说可以带芹菜过去找人。   候总秘书电话请示了候总后,答应给这位工人这晚放个短假,让他赔芹菜和小五去找大哥。   诚挚感谢和告别候总秘书后,三个人打了两辆摩的,在那位工友的带领下,又在员村附近的小巷里穿来飞去,拐了很多个弯,来到一处较为偏僻的城中村里,穿过窄窄的小巷,进入一栋自建房,再越过四五道门,进了一间颇为嘈杂的房间。   房间里,一张赌桌上坐了四五个人正在下筹码,另外旁边还有几张麻将桌和扑克桌,房间里拥挤而又嘈杂,因为密封不通风,屋子里被弥漫的烟味熏的乌烟瘴气。   “小杨,你怎么不上班又来摸手气了?昨天输的还不够?”其中一人察觉有人进来,抬头一看认识,就和带芹菜过来的那位工友打了声招呼。   这招呼引得房间里的人回头看了眼,随即又各自继续自己的赌神事业。   只有其中一位,盯着芹菜和小五,一脸惊讶,喊道:“芹菜!小五!你们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2015年的最后一天,祝愿大家新年快乐!   ☆、相聚   小五趴在芹菜背上,听到喊声,转头一看,就向那人哭喊道:“大哥!可找到你了……”,芹菜顺着声音也转过头,终于见到了之前芹菜小姑娘朝思暮想的大哥张照凡。   此时的大哥,穿着一身紧身的黑色T恤和小脚裤,小脚裤包着挺翘的臀/部和细而健挺的腰/肢,略显胸肌,理了一个利索的小/平/头,有着一脸阳光的笑容,看起来十分精神。   由此看来,阳光体在乞丐团早期还算是一种家传,夏薇薇和大哥都没有在逆境中失去生活的希望和乐观的态度。   芹菜的这位大哥虽说是从小在街头打架乞讨混大的,身上却没有那种猥琐不堪的灰暗感,看起来那种很阳光的味道,倒是贴合乞丐团早期的家传。二姐夏薇薇也有类似的感觉,只是夏薇薇那种阳光比较温和,而大哥张照凡的阳光则是给人爽朗的印象。   “大…大哥!”芹菜怯生生地叫了声。至此,他对身体里沉睡的芹菜小姑娘的灵魂嚷嚷道:你看,小妹妹,这可是总算帮你给找到了!你的愿望正以可见的速度在本姑奶奶的手里逐个实现啊。   说是这么说,芹菜自然还是要扮演好自己做妹子的本分。大哥长得挺帅,算是很养眼的鲜肉类型,芹菜心想这面相和体型要按照祝小白以前在酒吧遇上了,说不准也要请一杯酒调戏两句。只不过现在见了帅哥,居然只留下了单纯欣赏角度的审美情趣,连半点生理反应都没有兴起,难道之前频频作怪将自己弄成逗比的荷尔蒙就单单在此时掉了链子?   准确的说,芹菜现在这具身体,对眼前这位大哥,非但没有情/欲方面的非分之想,反倒是有一种隐约而又明确的依赖感,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感觉是血亲一般的亲切。   也罢,不说自己这具完全还没有发育的身体,怕是还体会不到情爱层次的感触。就算是祝小白再世,也不至于见个帅哥就要扑上去倒贴的饥渴状。此时灵魂和芹菜小姑娘的身体愈发结合,也深深被其对这位大哥的依赖所影响,作为妹子的本分倒是做起来毫无心理障碍。   “芹菜,你们怎么过来了?”大哥走了过来,一把要接过芹菜背上的小五,才发现小五脚上打了石膏,问:“嗯?小五脚怎么了?”   “被瘸子打断的……”芹菜说道。   “他敢!这老东西…他…他怎么敢…他怎么下的了手!”大哥一听就气坏了,有些语无伦次,对芹菜说:“你们几个就没拦着他?”   “怎么拦,谁拦得住?起先是要打断我的腿的,我跑了,没成想老东西就拿小五下了手……”芹菜无奈地说。   “这……这都怪我,要是我不走,老东西也不敢动手。”大哥想起瘸子的德行,也知道这事不好怪罪芹菜,想来想去只能是自己出走带来的副作用,颇为自责。   “不过大哥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小五的腿我送医院去看过了,现在打了石膏,以后应该不会有后遗症的。”芹菜安慰道。   “那你们怎么过来了?瘸子放你们过来的?车费哪来的?”大哥问。   “瘸子要打断我的腿,我就跑了。我跑了没几天,胖妈出去又想抱人家孩子,不成想失手被抓了,现在还关在看守所等着判案,回头瘸子那老东西搬了住处,然后把小五的腿给打断了。我抽空回去,和瘸子闹翻了,抱着小五逃了出来,投奔大哥你这来了。”芹菜把大致的事情经过说了遍。   大哥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听完发了会呆,然后回过神来一口应下说:“行,芹菜,你就和小五跟着我过,只要有你大哥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们。”   大哥刚从聊阳到广州不过两三个月,之前在乞丐团时身上也没多少私房钱,出门前只不过在瘸子床/上摸了三千块钱。芹菜知道这大哥现在的日子过的必定不会轻松,甚至会比较艰难。   但就是这样,这个半大的青年还是一口承担了责任,就这份担当,就让芹菜暗赞了声。   “小张,怎么回事?”这时忽然有一位纹身哥走了过来,虽说广州气温比较高,但好歹已经入冬,晚上气温还是比较凉的。而这位纹身哥却只穿了件背心,一只老虎被纹在肩头,看起来颇有气势,而这位大哥的脸,则是生怕你不知道是坏人似得,说有多凶恶就有多凶恶。   “虎哥,这是我家里的妹子和弟弟,刚从东北赶过来看我了,你看,我今天能不能先回去安顿下他们?”大哥张照凡说。   “成,家里人这么老远来了,是要好好安顿,回去吧,我找人替你看着。”这虎哥大手一挥,笑出一口大金牙,同意了大哥的请假。   芹菜一看这虎哥像是大哥的上司,也别管是干啥行当的了,赶紧马屁送一个上去再说,笑着赞道:“虎哥人真好,这老虎也真威风!”   这虎哥自从纹了这老虎在身上,就喜欢别人夸这老虎威风,要不然怎么成天穿个小背心在人前到处晃荡呢?几个手下以及相识的朋友,刚开始还对这纹身赞上两句,到后来习惯了,也就没人提这事了。   现在听芹菜一声赞,正挠到这虎哥的痒处,心中得意,笑着说道:“嘿,小张,你这妹子会说话,来,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虎哥,我叫芹菜!”芹菜不卑不亢地回话道。   “嘿,小张你这妹子不简单!”这虎哥表面看起来是个粗人,但心思挺细。他知道自己面相长得有些吓人,才这么大一个小姑娘,面对自己这副凶相,居然能够不卑不亢的回话,这连很多成年男人都做不到。虎哥觉得这小姑娘有胆色,很合自己脾气,便笑着从身上数了八百块钱,塞给芹菜,说:“来,虎哥看你顺眼,拿着,头一面,见面礼!以后有难处找你虎哥,虎哥罩你!”   “芹菜,还不谢虎哥!”大哥赶紧说。   “谢谢虎哥!”芹菜大大方方的把钱收了起来。   告别了虎哥,谢过了带路过来的工友,大哥抱着小五,带着芹菜离开了这个地下赌场。穿过复杂的小巷,来到了赌场附近不远的一处农民房,掏出钥匙开门后,进了一间一室一厅的房子。   自然,这是大哥张照凡现在租住的住处。芹菜进房后四处一打量,就大致对大哥现在的生活情况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一是大哥现在过得还不算坏,至少比想象的好,房间里的家电都比较齐全,晾晒的几件衣服质地也不错,房间也比较整洁。   二是,大哥应该是有女伴了。晾晒在阳台的衣服里,有几件女人的女服,卫生间里也有女人用的物品,记忆里芹菜不记得大哥有异装癖,自然,这房子住的不会是一个人。   “大哥找女朋友了?”芹菜问。   “嗯,等她回来介绍你们认识。”大哥略有些不好意思,承认的倒是爽快。   芹菜和小五今天光顾着找大哥,晚饭算是没有正经的吃,虽说吃了不少零食也不算饿,但大哥还是下厨炒了两碗蛋炒饭,让芹菜和小五当夜宵吃了。   然后,将客厅的沙发支开,变成了一张床,再在从柜子里找出了一条毛毯,给芹菜和小五铺好,当作今晚临时睡觉的床。怕两人睡觉还会嫌冷,又将自己一件厚的大衣找了出来,加在毛毯的上面。   芹菜将夏薇薇带过来的礼物转交给大哥,然后大哥打了热水,让两人先做简单的洗漱。   洗漱完,芹菜和小五坐在沙发床/上,盖着毯子,初冬的广州并不是怎么寒冷,只是夜里稍比白天凉快,一条毯子其实还能应付。大哥则是搬了凳子坐在沙发旁。   分别不过三四个月,但毕竟发生了太多变故。芹菜再次将聊阳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大哥也简单介绍了现在自己的状况。   原本满心想南下来发大财的大哥,冲着一份招工广告去了之前芹菜扑空的那家工厂,但做了半个月不到就觉得来钱太慢,甚至还不如以前自己乞讨赚的多。虽说是份正经职业,但一周只有单休,每天8小时,时不时还要加班的作休制度,让二十年来一直散漫惯的张照凡很不习惯。   也是机缘巧合,因为好奇跟着工友去了一次工厂附近的地下赌场,遇到了之前的那位虎哥。这虎哥是当地城中村里的一霸,手底下有些人,城中村里说话也算数,就开了个赌场,往日收成不错,但缺个激灵的看场子人手。这虎哥别看是个粗人,倒也有几分看人的本事,见了几次跟去看热闹的张照凡,被张照凡身上那份爽朗和阳光吸引,就询问他要不要跟着他混。   于是,大哥张照凡就辞去做了半个月的工作,跟着虎哥在地下赌场,看场子抽水。   前后做了三个月,收成倒是着实不错,虎哥也大方,每个月都给张照凡五千工钱保底,时不时有客人赢了钱,顺手塞个开心钱赏出来也有个千把块,说起来这三个月倒是攒了些收入在手里。   不过因为两个月前认识了个女朋友,所以开销还是有些大。   三人互相了解了近况后,就开始对之后的生活做起了打算。   原本大哥在乞丐团的时候,就一直和芹菜说像让她上学的事。此时芹菜到了广州,自己手里又有了点钱,自然就想再次将这事提上日程。   不单芹菜,包括小五在内,上学的事,在大哥张照凡看来,是顶重要的事。   人,且不说要有多少文化,但起码要识字,才能在如今的社会生存。   至于其他的规划,张照凡自己本就没什么文化,也不知道未来还能怎么张罗,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几人商量着明天抽空要买一张床支在客厅里,而且马上要过冬了,虽说在广州,但真到了冷的时候也很吓人,所以相应的被褥也是要置备的。   三人几个月不见,话还是很多的,吃着夏薇薇带来的各种小吃和特产,聊着家常,芹菜忽然有一种家的感觉,想着就这么三个人,在广州能够安稳下来,也是不错。日子嘛,总要一步一步经营出来的,虽然大哥没有什么长远的规划,但自己不是真的只有十四岁的小姑娘,凭着祝小白的见识和眼光,自然有信心为几个人安排出一个更好的未来。   只是,因为大哥对芹菜的过去点滴知根知底,突然间的转变自然会显得突兀和难以解释。   比如之前芹菜是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性子,你要突然变得大大咧咧极有主见,或许就会让大哥觉得奇怪。但这还好说,就说经过了一些事被刺激得稍微坚强点了,还是能说的通的。至于之前遇事就上拳头强出头的举动,则是真的要避免了。   这大哥就像自己父母一般抚养芹菜长大,十来年的相处,芹菜能有多大本事都知道,若是之前的一只小绵羊忽然变成了哥斯拉,势必会引起大哥的怀疑,而且,芹菜还没法解释。   更没法解释的是芹菜识字这件事,之前芹菜只在大哥的教导下,初略认识了百来个字,完全到不了生活中应对的要求。现在要是忽然变得会读会写,就凭之前分别的三四个月,无论编出什么理由来,都会显得不符合逻辑。   也是因此,在入学的事上,芹菜也是颇显为难。大哥曾打算让芹菜从小学一年级开始读,但芹菜现在已经十三四岁了,让她重回学校她倒是愿意,让她这么大的孩子挤到还留着鼻涕的一二年级小屁孩中去厮混,芹菜就受不了了。   此时暂且一提,倒还没到立即下决断的时候,还需要大哥各方面去打听手续怎么办,所以也不算急迫。之后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芹菜又拿出了之前在瘸子出搜出的那份成绩单,递给大哥。本以为大哥会满心欢喜,谁料大哥只是沉默的拿过来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然后折好塞到口袋里就不说什么了。   芹菜提示了几句凭借成绩单上的学校地址,很有可能找回大哥的父母。但大哥神情似乎有所闪避,不接这话茬。没有办法,芹菜只好略过这个话题。   一直到深夜,三人结束了谈话,各自睡去。熄灯后,和小五挤在沙发床的毛毯里,芹菜睁着眼睛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想着入学的事该怎么解决,想着为什么大哥对自己的身世这般闪躲,想着大哥的女友到底是什么模样……在小五的呼吸声中,渐渐,也沉睡了过去。   天色微亮的时候,芹菜模模糊糊听见一串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咄咄”声传来,恍惚中还以为自己还是那个职场女强人祝小白,正穿着恨天高,在上海自己的办公室里踱步想着问题,突然传来钥匙开门声。   接着,高跟鞋声走进屋里来,客厅的灯打开,一位妙龄女郎习惯性的顺手将挎包扔到沙发上,忽然发现沙发上睡着人。   芹菜在钥匙开门的时候就从梦境中挣扎着醒了过来,随着客厅灯的打开,她睁开了眼睛,正看见来人把挎包向沙发上扔过来。   基于那特殊的异能,此刻的时间对芹菜来说同样是缓慢的,黑暗中忽然受光而眯松的双眼,看着那挎包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向自己的脑袋奔来。这期间她还有时间来判断这挎包的分量应该不会很轻,自然,万万不能让包包砸到自己。   “啪!”芹菜眼明手快,坐起身来将挎包接在了手里,和来人四目相对。   “你……你是谁?”那妙龄女郎化着浓妆,见沙发上睡了两个陌生人,喊起来:“张照凡,这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2016,新年快乐!   ☆、徐娇娇   女人一声喊,大哥张照凡便穿着裤/衩从里屋走了出来,对这女人解释了芹菜和小五的来历。   因为彼此还在睡眠的半途中,顾念着继续抓/住尚还没有完全断掉的那一丝睡意,所以彼此也没有现在就做长谈的打算。大哥对芹菜只是简单关照了句这是你嫂子,叫徐娇娇,芹菜便照着叫了声嫂子。   这徐娇娇面无表情的对芹菜点了个头,就去卫生间洗了个澡。洗漱完毕,也没用多久,便熄了灯,进了大哥的房间睡觉。   天还将亮不亮,对大哥这种赌场夜档工作的人来说,上午的时间就是睡觉的时间,自然不会早起。而芹菜经过这么一打扰,倒是醒了过来,想着这位嫂子这么晚才回来,化妆还这么浓,身上隐约还有酒气,料想也是在夜场做事的,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做什么行当的而已。   芹菜倒没有想过大哥会找一位怎么高大上的女朋友,以大哥张照凡的出生和经历,虽说还算是帅哥一枚,但在这么现实的世界里,没钱没学历,能找到女朋友已经算不错了。之前这位嫂子刚进来时一个照面,光看脸,芹菜还是能打个八分的,算是货真价实的漂亮美女了,而身材也是玲珑有致,前/凸/后/翘该有的部位都是成色十足。   如果这样等级的美女,是正常人家的姑娘,怎么会看上大哥,想来也只有这种混迹夜场沦落的女子才有可能,芹菜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偏见。   自己现在也不过是枚看天吃饭的乞丐,而大哥也是个乞丐出身,刚转行做了赌场的小弟。和夜场女子比起来,半斤对八两,谁都不算高攀了谁。   屋里一片安静,屋外隐约传来清晨渐起的嘈杂声,将广州的早晨变得生动起来。广州城本就是个晚睡晚起的城市,处处显得散漫而有情致。芹菜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胡思乱想了一阵,又渐渐睡了过去,算是补了个回笼觉。   待到中午的时候,大哥才从里屋出来,将芹菜和小五叫醒,然后三人各自洗了把脸,做了简单的洗漱,就由大哥带着芹菜下楼吃早点,小五则留在沙发床/上等着两人将早饭带回来。而嫂子徐娇娇则因为睡得太晚,则继续在梦乡徘徊,据大哥说是每日大约下午两点左右才会睡饱起床。   广州有着各种传统的早点,广州人把去大点的餐厅里吃早餐叫做喝早茶。早茶其实并不一定很早,很多广州人的早饭便是在中午吃的。早茶也并不是真的赶去喝茶,只是吃些各种点心,真正的茶倒不是重点,桌上的茶水也只是用来洗杯子筷子的。   吃完早饭,大哥和芹菜将小五的早餐送了回去,然后又下楼叫了辆摩的,赶去了周边一家二手家具市场。   东挑西选货比三家后,两人选了一张一米二宽的木板床,买了张轻薄型的床垫,再购置了床单、被褥和枕头之类的,就叫了辆三轮车载着回了大哥的住处。   回去的时候嫂子徐娇娇刚巧醒过来,出了房间正在洗手间洗漱。看见大哥与芹菜叫人搬了一张新床进来,眉头皱了皱,有些不太高兴,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做着洗漱。   芹菜看见了徐娇娇眉头的一丝不快。客居他乡,又是刚相识的两人,初始有一些排斥不难理解,总还有大把的时间足够彼此去互相了解。芹菜想着来日方长,既然是大哥的身边人,自然不能搅黄了他们俩的感情。只要不过分,自己之后还是要尽可能地让着这位嫂子一点,哪怕必要时刻意讨好一些,也是可以有的,便也没有太在意。   大哥让人将床放进客厅的一角,付了搬运费,然后就自己将床组装了起来。木板床结构并不复杂,没多久,一张床就组装完毕。铺上新买的垫子、床单与被褥,放上枕头,一张简单却又温馨的床就安置好了。   此时小五年纪还小,便是芹菜自己的身子都还没有长开,这张床虽然不大,但两个小屁孩睡起来还是绰绰有余的。再者说几人都是在街头争命混大的,远没有常人那么讲究。不过毕竟芹菜身体里有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灵魂,虽然不介意和小五难得将就一晚,但长此以往总是不方便,所以主动提出自己要睡沙发床。   小五本来见新床支好了,高兴地嚷着要从沙发床/上移到新/床/上。大哥也高兴的把小五一把抱到了新床/上,听芹菜这么说,小五想了想,坚持说自己还是喜欢睡沙发床!   大哥一方面感慨小五的懂事,一方面意识到自己的芹菜小妹妹也开始长大,快要成大姑娘了,不能像以前完全当小孩般的随便。   芹菜闻言,和小五争了半天的沙发居住权,但总是拗不过小五,于是提议一人睡一晚沙发,轮流着来,这下小五倒是同意了。   今晚轮到芹菜睡床,她也在新/床/上边坐了坐,挺软和。看着小五乖巧的坐在床的那头看电视,而久违的大哥有在身旁不远一脸傻笑,觉得幸福和舒适其实真的很简单就能得到,并不是非要花费多么大的价钱才能获得。   几人在床边嬉闹的时候,徐娇娇洗漱完毕,路过客厅的时候也没有多说什么话,就径直进了里屋。   大哥见女友徐娇娇对芹菜和小五两人爱理不理的,有些尴尬。芹菜将这种尴尬看在眼里,也不好多说什么,这事只能大哥自己出面去沟通,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会是错的。   和芹菜和小五又说了两句话,大哥就找了个借口脱身进了里屋,锁了门和徐娇娇沟通了起来。   房门很薄,墙壁的隔音效果也普通,里面说的话还是隐约传了出来。   徐娇娇开始以为芹菜和小五只是临时过来看望大哥,却不想一觉醒来,就看见床都搬了进来,一副要打长久战的架势,看起来是要在这里长期住下的架势。   为此,徐娇娇心里很不痛快。一来怪大哥没有预先和自己说清楚,二来两人世界中忽然插/进来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可以预料到将会有很多不方便。更重要的是,这两个小孩一看年龄便知道不可能会带来任何的收入,这就势必又会增加两人的生活成本和负担。   而大哥张照凡也挺委屈,芹菜和小五过来的这么突然,他自己都没料到会突然出现在眼前,当然没法和徐娇娇预先说明白。   而芹菜和小五对张照凡来说,虽然没有在血缘上的关系,但却算是真真正正的亲人。弟弟妹妹吃了很多苦,不远千里过来投奔自己,自己当然不让地担起照顾的责任本来就该是应有之义,又怎么可能向外推?   至于收入,只要自己过得下去,就没想过这是个问题。当年街头要饭都要过的人,眼里就不会有什么难事。   但徐娇娇作为自己的女朋友,对自己的弟弟妹妹不声不响,连句表面的客气话都没有,这让大哥张照凡有些难受。想要数落几句女友吧,这女友能看中自己和自己好也不容易,这两个月相处下来,自己是把她当姑奶奶供奉着的,工资的大头都交到了她的手里。要是话说的重了,还不把人家给气跑了?   再说人家女人跟着自己,本身就不是为了来吃苦的,自己虽然有道理,但女友不想被人打扰到二人世界,不想生活品质受影响,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好歹不能给脸色弟弟妹妹看啊。   张照凡就这么在内心做着各种斗争,小心翼翼地试图说服徐娇娇接受芹菜和小五姐弟两和自己一起生活,徐娇娇听着张照凡说道小时候几个小孩吃的苦,虽说心中还是有些不乐意,但还是勉强同意了暂时一起生活的提议。再说床都买了,总不能就这么把人往外赶,就想着等日子再久一点,看能不能有其他的变数。   接着,张照凡就和徐娇娇说起了要送芹菜和小五去读书的事。   “什么?还要管他们俩上学?这事你怎么管得了?你知不知道要供两个小孩读书要多少钱?他们不是本地户口,你知道托人进学校要花多少钱?张照凡,你不要想的太简单好不好……”徐娇娇一听还有供两个孩子上学的事,立马就爆发了。   她自然知道孩子要读书才是正理,但自己和张照凡才相处了两个多月,两个人都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更不用谈以后生儿育女,供子女上学读书的烦恼事了。现如今忽然来了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就要将这般大的重任担在肩上,这可让徐娇娇完全没有准备,自然要极力反对。   而张照凡也不清楚办理入学手续会有多复杂,只是当年对芹菜有了这个承诺,心里也知道只有这样才会对两个孩子好,自然想要为此努力争取一把,便对徐娇娇耐心地好言相劝。   芹菜在屋外和小五对视了一眼,各自都沉默没有说话。小五虽然年纪不大,但自小吃了不少苦,对人清冷暖有格外敏感的感触,听着隔壁传来的争吵声,自然明白是大哥的女友不喜欢自己的出现。   而芹菜也是有些烦恼,本来隔壁的说话声就因为隔音不好,大致能隐约听个七八成。刚刚徐娇娇反对送自己和小五去读书的叫声,更是大声,根本就是故意喊出来让芹菜和小五听见的。   芹菜神情有些尴尬,倒是没有对徐娇娇产生多大的怨恨。   她可以理解这样一对底层厮混的青年情侣,在生活上的拮据。   即便在金钱上可能收入还算可观,但从底层厮混的人,哪个不是在用命去争命。今天你即便存了两三万,明天来一场大病,说不好可能连在医院里撑一两天的花销都不够,又怎么会嫌钱多?   没有安全感,就会不断用金钱堆砌安全感。而事实上金钱确实也能够提供一定程度的安全感。普通来说,三十万到五十万左右能抵抗一场大病灾或者大事故,寻常人在自己的生活中,总要在具备了一到两次大灾的抵抗能力后,才会显得相对从容。   而大哥和徐娇娇,现阶段离开这种从容还太远太远。更不用说他们的生活才刚开始,还有很多可能美好甜蜜的东西去追求,怎么甘心在还没开始奔跑的时候就背起沉重的负担动弹不得?   芹菜心中盘算着如果事不可为,或许也只能离开大哥,和小五另做打算了。   自然,对和小五两人如何独自生存下去,芹菜是没有任何担忧的。只是之前芹菜小姑娘的两个最大愿望之一,就是和大哥生活在一起,此事现在看起来,却是有些隐患。   芹菜想着这许多烦恼事,心烦起来一时无解,揉了揉仍有些泛黄的头发。心里想着聂海洋提到的六处在广州的办事处,这几日找机会也该要去一次了,或许能对眼下的尴尬情况有些助力。   真是好事多磨。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稍做了一些小修改(06年1月7日注)   ☆、六处广州办   不一会儿,大哥便独自从里屋出来,神色略有些尴尬。原本阳光帅气的脸上笑的有些无奈,但也没有解释什么。   有些事说出来就会逼着人做决定,如果无论做什么决定都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很多人就会装糊涂,拖字诀。   你不得不说,人有时就要靠难得的糊涂度过难关。   客厅里有只小的老式电视,三个人闲聊中看了一会电视,等到快四点半的时候,徐娇娇才从里屋再次出来。   也不打招呼,瞟了一眼坐着看电视的三人,神情漠然地径直去了洗手间洗漱,然后又回了房间,出来后浓妆已经画完,拎着手包,穿上高跟鞋就蹬蹬蹬出门了。   “别管她,她这是上班去了,一会我们自己吃饭。”大哥见女友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心中暗暗不爽,但也无可奈何,只能这般等徐娇娇走出屋子后,像是自言自语地念了一句,也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又不知要表达给谁听。   往日其实徐娇娇是会和张照凡一起吃完晚饭才去上班的,两人上班都在深夜,作休时间基本差不多,正常都要凌晨两/三/点才回来,个别的日子甚至会通宵一夜,早上才回来睡,补睡完了,这对小情侣在一起的时间也就下午到晚饭的一点时间。   下午说说情话,难得抽空出去逛逛街,情绪来了抱在一起滚个床单泻个火,都是两人难得的感情培养时间。如果不在外面吃饭,一般徐娇娇会简单做个晚饭,赶在五点半前吃完,然后两人又要匆匆奔向自己的工作岗位。   今天徐娇娇走的这么早,自然是心中不爽所致,对此,张照凡却无可奈何。   三个人到楼下找了个东北饺子馆,随便吃了个晚饭。晚饭的时候,芹菜向大哥问了句她和小五住这是不是不方便,大哥马上打断了芹菜的试探,言之确确地说这事不用多想,安心住下就是。   芹菜见大哥进入长辈模式大包大揽,知道问下去也是让大哥更加尴尬,便也没有多说下去。吃完饭,大哥再把小五背回屋子,换上精神的一身黑,又龙精虎猛地去开展看赌场的伟大事业了。   芹菜和小五留在房子里看家,电视里放着动画片,小五看着光头强和两只笨熊追过来追过去,忽然转头问:“芹菜姐,嫂子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住这?”   “没事,只要大哥想让小五住,小五就大胆的住下去!你说大哥要不要小五住在这?”芹菜闻言,只好安慰小五,反问道。   “大哥对小五最好了,当然会想让我住下去!”小五倒是很确定这一点。   “小五啊,大哥也不容易,咱们在这,尽量让着点嫂子,可以吗?”芹菜问。   “嗯,小五懂。大哥找个漂亮媳妇不容易!”小五一脸认真的说。   “哎呀,你这小鬼头还知道漂亮不漂亮了……”芹菜取笑道,和小五嬉闹在一块。   似乎,之前些许的阴霾和不快,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但静下来的芹菜,还是要想想后面的打算。   搬出去住对现在的芹菜来说,自然问题也不大,但这必然会让大哥觉得自己无能而产生自责,所以在和嫂子没有特别闹僵的前提下,这一步还不能走。   回过头来说,就算住下了似乎也有些不方便。别说嫂子不是很待见自己和小五,即便不存在之前的成见改作欢迎她和小五,就这么小的一室一厅,住四口人,以后还要读书,自然也是很不方便的。   芹菜掏出之前聂海洋给自己的那张磁卡,想着如果那个左老头说的月工资真有八千,出去租一套大点的公寓倒是不难,但这事要是自己主动提出,总是会多少落了大哥的面子。   还有上学的事,光靠大哥的收入,供养两个孩子,确实是有些麻烦啊。   芹菜想着祝小白当初被一群人追求的时候,不管作不作,花男人钱却从不会手软。这徐娇娇虽说生活档次和当年的祝小白没有任何可比性,但哪有女人不需要男人给她花钱的?   现在两个累赘一拖,大哥手里一紧,这事就要麻烦,搞不好就会拖得两人分了手了事。   芹菜想了会,拿出手里聂海洋之前发给自己关于六处在广州办公室的联系方法看了下,想着明日抽空还是把这事给搞定了。之前听左老说的天花乱坠,又是各种便利又是各种好处,既然是国家机关,自己去看看有什么便利再说,搞不好能将目前尴尬的处境一起解决了。   知道大哥和大嫂半夜回来会折腾,怕睡不好,芹菜和小五早早就熄了灯睡下。待到半夜,大哥和大嫂才先后回来,芹菜心存心事,睡得并不深沉,一点小动静就也被吵醒了,不过窝在被窝里没说话,折腾了一会,又再次睡去。   等到天亮,芹菜一早就起来给小五买早餐,然后向小五交代了几句后,就一个人出了门。   按着聂海洋给的地址,坐地铁来到老城区一处破旧办公楼,坐电梯上到三楼,在昏暗的楼道里找到3013室。   芹菜看着这扇毫不起眼的绿色铁皮防盗门,再看了眼门边上挂着的铜牌,铜牌上写着“广州市杂艺研究协会”的字样,心中充满崩溃感。   左老头骗人啊!芹菜心想这么破旧的地方,能给出月薪八千的试用期工资还两说,关键怎么看都不像是中央直属的国家机关该有的样子啊!再有,这“杂艺研究协会”是个什么东西?   要不是找过来着实费了点功夫,芹菜真想立刻转身回去。   但好歹已经站在门口了,芹菜只能硬着头皮按响了门铃。   一声,两声,三声,四声……七八声……   没人?   哎,左老头果然不靠谱啊,看着人五人六老一副神仙模样,原来是个老骗子成精啊。   芹菜摇摇头,就要转身回去。   “嘎~”的一声,门开了。一位带着高度数眼镜的中年妇女,佝偻着身子探出半边脸,问道:“是你按的门铃?你找哪位?”   芹菜看着这位中年妇女脸上化成圈圈的两片眼镜镜片,看着自己都感到有些头晕,便尽量客气地问道:“请问,是六处吗?”   “刘处?我们这没有刘处长,你到底要找哪位?”那中年妇女扶了下眼镜,身子似乎佝偻的更弯了。   “我是问你这里是不是……”芹菜刚觉得这次看来是真的白来了,想死马当活马医,最后再努力下。忽然想起聂海洋之前曾发给自己的接头暗号,于是说道:“请问这个月物业费交了吗?”   “交了,我们交到年底的。”那中年妇女把门打开了点,露出整张脸,她理了一个波波头,下面挂着两个瓶底般的镜片,衬着楼道昏暗的灯光,看起来有些诡异。   “能不能把明年的也交了?”芹菜说,抬起左手,弹了弹左肩的尘土,其实根本也就没什么尘土。   “哦,进来吧。”那中年妇女也不多说话,将芹菜让了进门,然后反手将房门锁上。   “坐!”中年妇女一进房间,佝偻的身子就挺的笔直,指了张椅子给芹菜坐,然后给芹菜倒了杯茶水端了上来递给芹菜,问道:“说吧,有什么任务?”   “嗯?”芹菜有些摸不清头脑了,问:“什么任务?”   “你不是来发任务的?那你是谁?你来这干嘛?”中年妇女一脸警惕的问道。   “我刚加入六处,上面让我来这里报道……”芹菜不明白是什么状况,难道自己来广州六处的事没人交代过?只好怯怯地这般说道。   “新人?天哪,这边闲的快诈尸了,还往我们这塞人?”中年妇女一听是新来报道的,一脸的忿忿不平,念道:“这下好,又来一个分钱的,上面怎么想的,哎,好在估计你也干不长。”   “大姐,你看……我现在应该……”芹菜见这中年妇女情绪很激动,感觉很不欢迎自己的到来,更加摸不清楚状况,试探性地问道。   “好吧,既然塞都塞来了,我这还能说什么,你叫什么名字?”中年妇女问。   “芹菜!”芹菜答道。   “芹菜?是化名吧?总部通过你的加入了?特长是什么?介绍人是谁?”中年妇女一脸问道。   “通过了,让我有半年的试用期,我是来拿工作证的。特长,应该是打架吧?这些具体的情况我都还不是很清楚,毕竟我才刚加入。至于介绍人,应该是聂海洋。”芹菜答道。   “聂海洋?没听说过,怕是个无名小卒。既然你还只是试用期,也不知道够不够给你D级证。打架这种事,是个人都会,就你这小豆芽一样的身板,进来能干点啥?也不知道上面怎么通过的?哎,算我啰嗦,得,也只能给你D级证了。”中年妇女絮絮叨叨做了一大堆,才问道:“磁卡有没有做好?”   “是不是这个?”芹菜拿出之前聂海洋交给自己的磁卡问道。   “黑色的?今年新款?得,给我,我帮你做证件,做完盖好章,今天就可以把你的人事关系正式落在我们这了。”说着,中年妇女从芹菜手里接过磁卡,去电脑边的仪器上一刷。   “怎么是受限信息?” 中年妇女一脸奇怪的转头问道。   “受限信息?我也不清楚啊……怎么,不能用?”芹菜哪知道什么是受限信息,傻傻地问。   “估计因为你是试用期,上面也知道编不出什么履历,所以没给你录进去。小姑娘你是来混资历的吧?家里很有钱?”中年妇女见芹菜一脸装傻的模样,也不知道芹菜是真傻还是假傻。但凭借她多年老江湖的油滑,倒也不多做追究,根据电脑上显示的有限信息,不管不顾帮芹菜办起手续来。   没多久,一本打着六处广州办公室钢印的工作证件做好了,证件带有磁条和现场采录的照片,交到了芹菜手里。   “既然你是新人,是来实习的,那我就要和你说清楚这里的规矩。”   中年妇女扶了下眼镜,坐在了芹菜对面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傲慢地对芹菜继续说道:“我不管你什么来头,父母是谁,通过什么关系托进来的。但是,我们六处虽然也在机关序列里,但和其他部门都不一样,再大官都管不着,我们只认处里的领导,除了欧阳处长说话,我们只认自己的上司。你明白吗?”   芹菜点了点头。不明白这位中年妇女为什么和自己说这些。   “我叫顾全,你可以叫我顾姐,是这里的管理员。我是C级队员,你以后就要听我的指令,知道吗?”   芹菜点头。   “试用期月薪两千,照规矩试用期半年,在这半年里,每周六到这里来打扫一次卫生,明白吗?”   芹菜点头,忽然又摇了摇头。   “嗯?哪里不明白?”叫顾全的中年妇女见芹菜摇头,想来真是个傻姑娘,更是一脸不高兴,追问道。   芹菜则是清楚地记得左老和她说过她的试用期和正式期工资一样,是月薪八千的,这转眼就变成两千了?缩水不是一半啊,这是缩水到街头搬砖打杂的临时工水准了啊……难道变卦了?还有,不是说不用坐班吗?每周还要来打扫卫生?虽说这也算清闲,但和之前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这左老头果然是个没人品的骗子。   但既然有疑问,芹菜自然要问清楚。   “顾姐,之前,他们和我说,我的工资是八千,虽然不多,但也不该是两千这么少啊?那人清楚的和我说了,试用期和正式期一样的。”芹菜单刀直入,问道。   “八千?老娘的底薪也才四千多,还要不断接点私单才能养家糊口,你一个小丫头,才刚进门实习,就拿八千?你被谁忽悠进来的?这怕是A级队员才有的待遇吧?小姑娘你想钱想疯了?不用天天坐班,在家就能数八千块钱?哪来这好事,你告诉我,我也想去!”   中年妇女连珠炮似得说起来没完,似乎听到了天底下最匪夷所思的事,一脸地不屑。      ☆、六处初体验   从六处广州办出来的时候,芹菜一脸沮丧。   她回头看了眼门口挂着的那块“广州市杂艺研究协会”的铜牌,心中把左老头骂了个七八个来回,悻悻地下了楼。   之前那位顾姐趾高气昂地嘲讽了半天芹菜,然后又大致介绍了下六处广州办的情况。   六处在广州现在只有四个人,顾全强调说这四个人你最多见得到两个人,芹菜心中默认另两个见不到的算是是死了。   见得到的两个人,一个是顾全,算是广州办公室的负责人,负责日常各种对公事务的处理。行动组长则是一个叫曹知风的人,这个曹知风是B级队员,所有有关任务的事,都由他全权负责。   广州办非常闲,很少接到反间谍的特殊任务。普通的间谍有国安局其他的常规部门负责,只有一些特殊人士,难处理的案件才会交到六处手里。因为闲,又不需要坐班,六处在广州的办公室,有时还会接一点私家侦探之类的私活。比如位客户追踪下小三啊?调查下原配的资产啊?探听下商业对手的机密啊……以此来增加收入。   这些增加的收入,同样也是按照六处规程上的规定的奖金分成模式来分赃的。   哦,或许分赃说的难听了点,总之便是分钱。而这些私活,全都是由曹知风从外面揽过来。   芹菜听到这些消息,有关自己上学的事就没打算说出去了。一个正儿八经的政府机关,混到这种地步,也够寒碜的。芹菜本来也没打算靠着这份工作来作威作福,好歹也算是有份收入,就现在14岁左右的年纪,出去打工别人也未必敢收,两千就两千吧,怪不得之前这顾姐说来了个分钱的,说不准这些外快还会有自己的一份。   临走前,顾姐通知明天还需要再来一次,倒时会通知广州六处的另外成员和她见面,曹知风也会到。因为明天正好是星期六,要求芹菜要早点到,好打扫卫生。   交给芹菜一把钥匙后,就把芹菜打发了出去。   芹菜沮丧归沮丧,但想着好歹是份工作,就准备走一步看一步。   她出了破旧的大楼,随便买了几个包子和饮料,然后在附近找了个小网吧,边当午饭吃,边在电脑上网查询搜索。   虽说手机也能上网,但毕竟查询资料和注册信息什么的都很不方便,所以还是需要使用电脑更有效率和容易些。   网吧前台登记的时候,因为没有身份证,还费了不少口舌。后来芹菜使用聂海洋给的那张磁卡试着刷了下,没想到真的能刷出身份信息,看的网吧收银员直呼奇怪,说第一次看到用银/行/卡能刷出身份信息的。其实这倒也不稀奇,江浙沪地区很多城市都有了市民卡,倒也是差不多的形式。   付了押金,找了台看起来干净点的电脑,开机后,芹菜开始敲打起久违的键盘。   先是尝试用祝小白以前的账户名登陆了身前的银行,但都被告知没有此用户。   又用祝小白的以前的用户名尝试了几个曾经的邮箱的登录,依然不行。   这些自然也在芹菜的预料之中,不过只是一些自我安慰式的尝试而已。   既然没有,芹菜就再次注册了各种账户,从邮箱到QQ号,都是按照之前祝小白的用户名和密码。   然后,她搜索和点开了“宝贝回家”的网站。   “宝贝回家”是一个专门帮助被拐儿童本人和家庭互相寻找亲人的网站,芹菜早就有了在这个网站登记的想法。无论结果是怎么样,多一个渠道,就会多一丝希望。芹菜小姑娘之前的两个愿望,和大哥生活在一起这件事,算是已经实现了一半,而找到芹菜的亲生父母,自然更要努力尝试下。   芹菜详细地将自己的信息填写好,上传道网站上去。然后依样画葫芦,又分别为小五,大哥张照凡,二姐夏薇薇,都根据自己已经掌握的信息做了登记。最后想了想,也把刘燕的信息也登记了上去,而联络的方法,则都留了自己的手机号。   做好这些。芹菜又在网上查了一下有关聊阳鸿达广场咖啡馆爆炸案的新闻报道,然后就从网吧出来。登记信息花了不少时间,芹菜就往家里赶,希望能赶上和大哥一起吃晚饭。   回到家,大嫂徐娇娇已经出去上班了,大哥还没走,之前从小五处知道芹菜出去办事,此时一脸担心地看着芹菜回来,数落了两句说外面不安全,也没有再多问,带芹菜和小五出门吃了晚饭,便也去上班了。   都在为生活所奔忙,也就都没有精力过多的关注这样活着或者那样活着的细节。   大多数人,都是泥沙俱下地生活着,越粗糙,越不敏感,越能过得舒心点。   大哥和大嫂依然进入了上班模式,芹菜和小五自然又开始了在出租屋里的看家模式。   小五抱着电视看动画片看的乐此不疲,以前跟着瘸子到处乞讨,虽说也看过电视,但瘸子那般凶残小气,哪能任他抱着电视看动画片?此时如愿,自然沉浸到里面去了。   芹菜则先是接到了莫西干头打来的电话,被告知洗剪吹三人组即将动身来广州的事,大概会在一周后到广州,芹菜知道火车票早已买好,心中有数,想着应该及早给三人准备好住处。   接着,则是用微信给聂海洋发了一大堆信息,将今天在六处广州办的遭遇大致说了一遍,埋怨聂海洋和左老是大骗子。   聂海洋只回了三个字:“别着急。”   芹菜见了差点暴走,这老骗子教出来的小骗子也真是会气人,早知道当初在警局的时候就该把他凑趴下才行。   话说芹菜正在这边生闷气,那头聂海洋确实正一脸坏笑的拍大/腿。   聂海洋除了在左老面前装下乖乖孩子外,平时在外就是个又嚣张又攒了一肚子坏水的纨绔,遇到这么好玩的事情,自然不会说穿,正等着看笑话。   要不是一时脱不了身,他正想马上飞到广州去看热闹。   芹菜加入六处,是左老亲自推荐的。虽然联络人是聂海洋,但总部接到的推荐信息都是以左老的名义。   不说芹菜真实的能力有多少,就冲着左胜文是六处的首任首长,评级机构也不会给芹菜评个D级。   而且之前左老推荐时,让人将芹菜在警局大发神威的录像一起递了上去,经过总部专家的分析,一致认定芹菜的能力至少是A级!如果经过试用期的进一步确认,甚至很有可能会有更高的定级可能。   广州六处向来是个清闲的地方,广州远离政治文化中心,只是经济相对发达,其实无法和六处真正的核心任务扯上大的关系。   但即便再清闲,也不该将芹菜判定成是个D级的队员啊。聂海洋之前给芹菜的卡里,已经有基础的身份认定,早就明确的有A级队员的标示。   “难道有什么误会?”聂海洋笑着想,之前答应给芹菜每月八千的工资,是A级队员的正常待遇,这部分工资会由总部每月打到芹菜的那张磁卡上,这件事之前已经和芹菜交代过了。现在广州分部又要按照D级员工的标准给芹菜那张卡号里每月打两千块钱,这真是不凑满一万不死心的架势。   但这些情况的细节聂海洋都不会告诉芹菜,他那一肚子坏水正愁没地方发挥,正面惹不起芹菜怕被走成猪头,好不容易遇到这误会,就等着看芹菜笑话呢,哪会好心和芹菜讲明这些。除非芹菜要闹情绪不想干了,否则他可是一百个乐意见芹菜被当菜鸟一般让人指使着做几天苦力。   结果,芹菜这可悲的苦力,一做就做了两个星期。   说是两个星期,时间不过只是过去了一周,不过因为一见面就是周六,所以做了两次卫生而已。   说好的和广州六处其他成员的那次见面,因为曹知风临时有事,所以仍是没有见成。而另外两位,则是真如一开始顾全所说的,见不到。   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芹菜在六处广州办认识的同事,还是只有顾全这个中年妇女一个人。   也不知道广州六处那栋破楼里那间办公室,以前是谁做的打扫。第一次打扫,忙到半夜都没搞完,害的大哥那天上班都没心思。   自然,第二次就顺利了很多,早早就将办公室打扫和清理了一边,然后小意地给顾姐泡好一杯茶,看着顾全很满意新人的样子,芹菜想着当年祝小白做职场新人的时候也有过一段这样的日子,心中唏嘘不已。   这一周来生活了然无趣,大哥和嫂子忙于上晚班,白天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嫂子徐娇娇依然冷冰冰的,几乎没有和芹菜和小五说过什么话,饭也基本不再一起吃,看起来虽然还和大哥睡在一起,但明显是有情绪,搞不好,在冷战都不好说。   芹菜着急于这种状况,万一让大哥和大嫂的好事告吹,可不就伤了大哥的心了?   抽空的时候也帮莫西干头找了处房子,考虑到有可能会从大哥那搬出去的一天,芹菜租了间三室一厅的跃层农民房,就靠近大哥租的房子不远。身上余钱还有不少,先付了订金说好了日子,就等莫西干头过来拿身份证签合同。   房子价钱也不算很贵,一千两百块一个月,虽说是城中村的农民房,但也算是十分实惠的价格了。且还带有一些简单的家具和电器,算是拎包就能入住的状况。   现在唯一苦恼的就是上学的事,大哥夜向附近的几所小学询问过,像芹菜小五这样没有本地户口的,入学都需要一笔大额的赞助金。而这笔钱,暂时大哥还拿不出。因为这事,大哥甚至向他的老大虎哥求助过,但也暂时没有什么结果。   芹菜自然不想见到大哥为难,但即便自己有能力解决,以什么能让大哥接受的方式也是个问题。   如此想着,芹菜决定开口向顾姐询问下,指不定六处能有什么方便。   “顾姐,有个事想要你帮忙,不知道可不可以?”芹菜试探道。   “怎么?你要借钱?没有!顾姐我很穷的,没有没有!”顾姐一口拒绝道。   “不是的,我是刚到广州…所以……”   芹菜刚要解释,就被顾姐打断说:“顾姐知道你刚到广州,有难处,但顾姐也不宽裕啊……”   才正说着,门被推开了。   们之前是锁着的,现在开了,自然是用钥匙打开的。   有钥匙的,自然就是自己人。   只见一位中年汉子,长得像是个接头做苦力的民工,黝/黑的脸上满是皱纹,但眼神囧囧发亮,进屋关门,然后开口说道:“顾姐,你要是不宽裕,我老曹可不就是个要饭的了么?”   然后对芹菜问道:“嘿,这位小/美/女,就是新来实习的那位吧?”      ☆、A级队员   芹菜一直到后来都没有搞明白,曹知风和顾全两个人到底哪个年纪更大。看起来曹知风那一脸的褶皱更显老相,但叫起顾全来却是顾姐长顾姐短的。   不得不说,虽然长得并不是很赏心悦目,甚至可以说有些对不起观众,但曹知风确实很会说话,所以给芹菜的第一印象很好。   “是的,我是新来的芹菜,您是曹队长?”芹菜猜到了对方就是一直没见面的曹知风,问道。   顾全负责的是办公室的各项杂务,而曹知风负责广州办行动组,两人属于互相管理的情况。在日常事务上,虽说曹知风的级别要比顾全高,但还是要由顾全来进行杂务安排,这有些类似于一些公司里,秘书处为总经理制定行程。不过一旦出任务,又还是由曹知风来负责。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曹知风才应该是六处广州办真正的最高负责人,所以芹菜人在屋檐下,自然会奉上一份没什么成本的礼貌。   “是的,我是曹知风,以后你叫我老曹就行了,欢迎小/美/女你加入咱们广州办。”曹知风伸手过来和芹菜握手,继续说道:“今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困难,就说出来,不用客气。”   “嗯?”芹菜有些奇怪,之前她正要开口问顾姐,能不能帮忙解决上学的事,谁想到顾姐误会自己是要问她借钱,正搞得自己很尴尬想要解释时,这曹知风才刚刚进来。   也就是说,开始向顾姐开口求助的时候,这曹知风还在门外没进来,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想要六处这边帮忙的?   曹知风看出了芹菜的疑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笑着说:“我可没有趴墙角偷听,听力是我的能力……”   芹菜这才想起来六处是个怎样的所在,既然自己是因为力气大能打架被找进来的,那么估计六处的各个成员都会有些其他不同的能力。曹知风听力出众一点都不奇怪,只是不知道这位顾姐的能力又会是什么。   “正好,刚才顾姐误会我要向她借钱,其实我是想问组织上能不能解决我在广州上学的问题。”芹菜说。   “哦,你的人事档案调过来了吗?原籍籍贯在哪?”曹知风问。   “我也不清楚我的人事档案什么情况,我也没有原籍,原来我应该是黑户。”芹菜说。   顾全一听不是借钱,略有些尴尬,接口道:“老曹,她才刚进来,还在实习期,怕是不好向上面争取资源吧……另外她的档案有些奇怪,帮她办证的时候,入职派遣单倒是手续齐全的,就是对她个人资料我读不全,是受限信息。”   “嗯?你的C级密码权限读不全?”曹知风敏锐的察觉这里面或许有些问题,问:“你不是电话里和我很确定的说新来了一位D级的实习生的吗?怎么会读不全信息?”   说着问芹菜再次要了磁卡,到电脑上输入他的登录查询密码,结果还是查不出。   “奇怪,我都查不出……难不成小/美/女比我的级别都高?”曹知风一脸不可思议道:“A级?”   “开什么玩笑,这小姑娘怎么可能是A级?整个六处才几个A级?”顾全不屑地笑道:“老曹你想多了,怕是这小姑娘原先是黑户的缘故,档案还没建设完全,估计过段时间总部那就会慢慢补全的。”   “不对,其他信息不全问题不大,但我连她的等级都看不到,这就不正常了。”曹知风疑惑道。   “一个新人,还在实习期,不是D级还能是什么?或许是还没有评级?”顾全问。   “不会,既然被推荐进来,自然是对能力评级过才会推荐。而且也不是实习生就一定是D级的,虽说大多说实习生都是D级,但也有例外……”曹知风转头问芹菜:“你的推荐人是谁?”   “聂海洋……”芹菜虽说知道六处的成员有级别的差别,但并不知道这其间什么具体的区别,原先的左老和聂海洋没时间和她细说,到了广州办,顾全也没耐心和她细说。   “聂海洋?”曹知风一听名字有些陌生,但又似乎在哪听见过,皱眉沉思起来。过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震惊地问道:“是不是一位年轻军官?跟在左公身边的?”   “左公?那个左老头吗?”芹菜点了点头。   “那是暴龙啊!”曹知风瞪大了眼睛,问道:“暴龙亲自做你的推荐人?那就是左公的意思了?”   “确实是左老头拉拢我进来的,说是有各种福利,不过后来帮我办手续的是聂海洋,到广州来让我找你们这边的也是他,想来推荐人应该是他吧?”   听芹菜说到这,曹知风和顾全就全都傻眼了。   特别是顾全,收起了之前散漫嚣张的二郎腿,慌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里还拿着刚想送到嘴边的红茶,瞪大了眼睛,喃喃道:“聂海洋就是暴龙?那个A级的格斗总教官?”   “总教官?聂海洋很厉害吗?”芹菜想着之前差点被自己暴揍一顿的聂海洋,疑惑道。   “厉害?当然厉害!他是左老的亲传弟子,能力就是肌肉控制,不单力气大,打架就从来没输过,要不怎么叫暴龙?我们全国各处的六处成员,每年的格斗培训都是他负责的……”曹知风说道。   “没看出来啊,那小子可不怎么地道,力气一般般,打架尽知道耍滑头。”芹菜说:“要不是上次他耍赖,差点被我暴揍一顿……”   “呯!”的一声,顾全手里泡着红茶的瓷杯掉在了地上,她呆呆地看着芹菜,不确定地试探问道:“你,吹牛的吧?”   曹知风知道事情可能一开始就有些搞错了,连忙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经过再三确认后,一脸震惊的对顾全说:“真的,A级!”   “A级!”两人回过神来,一同看向芹菜,大喊了起来:“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打架啊……我的力气大……”芹菜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这能力是对自己成就淑女事业极大的羞辱和阻碍。   经过反复确认,芹菜确实是六处的A级成员,这在各地分部,是极其少见的级别,大多数省份的分部负责人,都只是B级,比如广州办的曹知风便是如此。即便在总部,A级成员也没有多少人。   所以芹菜这种作为实习生,刚进来就是A级的,确实很少见怪物,也难怪顾全会看错。   这六处的等级,大致是对成员能力和作用的一种划分。离开正常人类能力极限越远,级别就会定的越高。一般的D级,大致算是正常人中的能力优秀者,比如说运动健将,开锁专家等,都有一身绝活,但还在常理范围内。   到了C级,则是人类社会里最顶尖的一类存在,比如世界上跑的最快的一两个人,世界上看的最远的一两个人,世界上跳的最高的一两个人。   而B级,则是超过了人类能力的正常范围,真正是拥有特异功能的人士,比如曹知风,拥有常人无法想象的听力和感知能力,有的则是能够心灵感应,有的甚至能够将某些能力穿透一定厚度的障碍……   那么A级是一种什么存在呢?   从理论上讲,那几乎就是超人,超能力者,这和特异功能是完全两种概念。   A级的能力者,常常仅靠一个人,就能造成极大的破坏,甚至一个人就能对抗数十人。   当然,也会有一些鸡肋的能力,虽然超出正常人类的能力范围,但是无法对六处的工作产生正面的影响,所以在定级判断的时候,还需要考虑对工作的具体作用能力。   但,芹菜的A级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   但再三确认级别无误后,六处广州办的两位老员工有些犯难了,按职位来说,芹菜只是个实习生,但按照级别来说,却是广州办里最高的一位。谁管谁?怎么管?   况且,这级别可不是靠行政手段乱分派就行的,这基本代表了级别拥有者的真实能力,也就是说,搞不好眼前这位人畜无害一脸清纯可爱的美少女,就是枚没节操的恐怖霸王龙。   听听刚才这扮猪吃虎的妹子怎么说的?什么叫“我的能力是打架,力气比较大”?什么叫“那小子差点被我暴揍一顿”?   曹知风和顾全想到这,都避开芹菜自动向外挪动了两步,似乎觉得这样会自我感觉安全一些。   经过短暂又窒息的一段时间沉默,顾全和曹知风全心全意为芹菜排忧解难了起来。   既然芹菜的级别放在那,那么试用期一过,多半就是要调到总部去的。所以这马屁可以提前拍起来,感情可以现在着手下起功夫来,至于以前的怠慢,嗯?就当没发生过……   关于芹菜上学的事,顾全通过向总部发函的形式,确认了A级队员芹菜在广州行/事的必要性,然后总部很快就确认了权限,以领导子女的形式发函到当地教育局,很快就办理好了芹菜和小五的就学事宜。   而为了解决现在和大哥住房上的矛盾和尴尬,在芹菜的要求下,学校提供了免费的单人宿舍。当然,为了和大哥方便解释这一切,六处很快查清了大哥的关系网络,以黑白两种渠道找到了开地下赌场的虎哥,假托这件事是虎哥出手后的成效。   连带的,芹菜和小五的身份信息,也被做了两份。一份明面的被划归到了大哥张照凡的名下,而另一份则将芹菜的个人信息形成了全新的高度秘密档案,存于六处总部。   虽然年龄不明,父母信息不明,但芹菜的身份证随之办理下来,名字在芹菜的要求下用了祝小白,算是对已经消失的自己做的一番努力。   似乎一夜之间,芹菜在广州生活的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异能方面做个说明,一开始的设定也就只是作为芹菜的某项金手指而已。除了芹菜,其他人的异能部分在大纲设定中并不作为重点,只是情节需要会有一定的铺设。   ☆、小弟虎哥   事情忽然就简单了起来,原本头疼的就学问题,被轻而易举地解决了。特别是在对大哥解释的理由方面,也有了妥善的安排。   回到大哥租住的屋子,芹菜便满心欢喜地等待着事情起变化。这件事的解决她甚至都没有提前透露给小五听,万一小孩子透了口风引起了大哥的怀疑总不好。反正,前后不过是晚一小会儿知道而已,无伤大雅。   不过虽然没有提前告知小五可以马上上学的好消息,但由于心情实在挺不错,回来时也顺路给小五买了不少好吃的,并在回家途中逛了次商场,买了几件适合广州冬季的夹克衫之类的,毕竟小五现在还穿着南京时夏薇薇给买的衣服,总顶着穿不换也不成。   却不想这事回家时不小心落在了刚好调休在家的徐娇娇眼里,顿时就变了味。见到芹菜回屋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就瞬间拉长了脸,私下拉着大哥张照凡就进了里屋询问是不是他给的钱。大哥一时哪绕的清楚其中的弯弯,实话实说就否认不是自己给的钱。   这下好,在里屋就嚷嚷起是芹菜偷了大哥的钱。   这嚷嚷声芹菜和小五可全听在了耳朵里,墙薄,实在挡不住什么动静。甚至,这大嫂的嚷嚷根本就是有意让外面的两个小孩听到的。   怎么办?也不能怎么办。早在之前芹菜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大哥找个女朋友不容易,能怎么办?忍呗。   忍不了怎么办?努力忍呗!   芹菜揉了揉显得不知所措的小五的脑袋,小声安慰了几句。小五倒是懂事,只是眼圈红了红,没哭。芹菜心里念着以后要有机会,给这大嫂吃个小亏总是免不了的,暗自腹黑碎碎念不表。   大哥在里屋倒是心大,听徐娇娇大声指责,赶紧捂了她的嘴,狠狠的蹬了她一眼,小声说:“我钱一发下来就都交给你了,身上不过放点零钱买烟。你成天不是躲着人家窝在里屋,就是出去上班,这钱总不会是从你身上拿的。我是身上没钱给我弟弟妹妹,但再怎么说怎么可能是她们偷拿的?这是你做嫂子的能说出口的话吗?再说了,我做大哥的给妹子点钱花,不也是应该的吗?早前虎哥刚见芹菜面时还给过个大红包做见面礼呢,你这想啥呢?刚你瞎嚷嚷个啥?”   徐娇娇哪里会相信,人的思维一定位方向,就容易钻牛角尖,此时一副自家的家当被贼偷的愤恨中,在张照凡面前暂且一时不好发作,却又压不住那股邪火,正气的牙痒痒。   正在这时,屋外门铃响了。   “小张,小张,在屋里没?快开门!”   “虎哥?”大哥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自己的老板在门外叫自己呢,心想这人名真不能张口随便提,刚才说到虎哥的见面礼呢,果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的模式,连忙跑去开门。   徐娇娇也放下了之前闹别扭的心思,理了理衣服,迎了出去。开玩笑,地头蛇大哥来了,还是大哥张照凡的顶头上司,能不上点心应对么。   “虎哥,你怎么亲自过来了?”大哥张照凡将虎哥迎了进屋,有些弄不清楚虎哥的来意。   虎哥环视了下屋内,见芹菜和小五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露出了些许谄媚的笑容,转头对大哥张照凡说:“小张,你之前不是托我帮你打听给小孩上学的事么?这不,一有结果我就赶过来报喜来了。”   “报喜?这事上次不是说不好弄么?怎么忽然又有结果了?”张照凡疑惑道。   “要不怎么说巧呢?嘿,嘿,你虎哥是谁?你也不想想!都给你搞定了!”虎哥虎躯一震,一副能耐上天的架势,将事情和大哥张照凡详细说来。   照虎哥的说法,说是因为和芹菜第一面特别投缘,所以上次知道事情不好办后,另找了关系,托了个能耐大的朋友居中又试了试,果然就办成了。两个小孩,芹菜和小五都能进学校,而且还是好学校。   芹菜被安排进广雅中学,而小五则被安排进靠近广雅中学的广雅小学,虽然广雅小学和名声在外的广雅中学其实并不是一回事,但好在两所学校离得近,课余上下学也方便照应。   小五因为年纪不大,所以被安排进广雅小学从一年级开始读起,学校答应会安排辅导老师进行一定的补课方便他跟上其他同学的进程。而芹菜则被直接安排进了广雅中学的初二二班。   会不会跟不上课业?这是大哥提出的疑问。   芹菜自己当然不担心这个,开玩笑,自己名校硕士生读个初二还不是跟玩一样?虎哥对芹菜的具体情况心里是没什么数的,但大哥心里可是知道,自己这妹子从小没上过学,也就是自己在的时候零散教着认了些字。这突然去上初中,还是初二,怕是不成的。   不过六处那边早就和虎哥对过口径,托说学校那边也会有专门的进度老师做课外辅导,不用担心课业方面的事,大哥张照凡也只能将信将疑的接受。毕竟当年自己也不过读了几年小学,到底初中会有多难自己也没什么具体的概念。   要多少钱?需不需要赞助金?这是徐娇娇提出的疑问。   虎哥说每个学期学费八百一人,这钱太少,你虎哥包干了。至于赞助费,托关系的人面子太大,一毛钱都不需要,还争取到了个住校的名额,各有一间寝室提供住宿。   好吧,都这样了还能说什么?   大哥自然是喜笑颜开,别说不用什么钱,就是再贵,只要自己承受得住,这事也是要上的。如今一切都顺顺利利的,想着弟妹两人以后能避免成为文盲的风险,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差点飚出眼泪来。   而徐娇娇的心病就是钱钱钱,还有空间空间空间。   这下好了,没啥赞助费,学费又让虎哥给包了,就没钱什么事了。   至于住校,徐娇娇更是一万个愿意。这些天两个小兔崽子睡在外面,他和张照凡滚床单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动静太大后出来见面尴尬。现在住校了,即便难得还是要回来,也不当什么大事。瞬间,似乎心病一下解开了,也由衷的笑了起来。   得,大团圆啊!这下子皆大欢喜的节奏。   虎哥见家中两位“长辈”站在那傻笑,趁机偷猫溜到芹菜身边,也不避嫌小五,谄媚地恭着腰,恭敬地说道:“小弟虎哥,芹菜姐以后有事尽管吩咐!”   “小弟,虎哥?”芹菜笑着转过头来问。   “啪!”虎哥轻轻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小声回道:“看我这张嘴,小虎,叫我小虎就行!”   “别介,还是叫你虎哥顺口。刚我是说,这事是谁交代你办的?”芹菜虽然知道六处广州办找了虎哥来办这事,但很好奇是谁出面和虎哥说的。   “哎呀我滴个娘诶,还能是谁,区局的老大亲自找的我喝茶啊……姑奶奶,能不能给虎哥我透个实话,您到底是哪路下凡的神仙啊?”   正说着,大哥张照凡和徐娇娇听到了之前那下轻轻的耳光,疑惑的转过头来,见虎哥一脸谄媚地蹲在沙发边小意地和芹菜正说着话,疑惑地问道:“虎哥,您这是?”   “赶紧收了这副卖相,有事我再找你……”芹菜连忙低声说道。   虎哥会意,立起身来,笑着对张照凡说道:“没啥,我正关照你的芹菜小妹妹读书的事,还有小五,小五也不能拉下!等以后读好了书,给虎哥我来收账,看还有谁在我眼皮底下做手脚。”   众人闻言,一头黑线各自纠缠而起不表。   因为大家都还没吃晚饭,虎哥表示要做东请大家吃饭庆祝一下,大哥张照凡争着把买单权抢了过来。托人办事还要自己顶头老板买单,可没这么办事的。   徐娇娇也难得没有给大哥脸色,一来是虎哥的威名太盛,且好歹是自己男友的老板。二来,既然两个小孩不用花自己什么钱,也无碍和大哥的二人世界,很自然的心魔就去了大半,倒是逐渐将这事想开了。   吃饭时,几人商量着怎么去读书的事。手续随时都能办,大哥念着早一天读书就早一天补上学业,就想着明天就去办理入学手续。大家闻言也没什么反对的理由,此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以后读书,除了周末双休日芹菜和小五要回来和大哥住外,其余课业时间都住在学校。徐娇娇此时心情开朗许多,倒是也没有反对,反而主动提及承担生活费的事,毕竟小孩在学校读书,除去学杂费,省点用的话,也并不需要多少钱。   芹菜心里自然乐意见到徐娇娇的这种转变,但念着以后行/事方便,也在心里打算着如何能够独自租出去住。毕竟,洗剪吹三人组就要过来了,很多事情要办,自己在大哥面前,还想维持住一个乖乖女的形象。   至于自己的淑女大业,嗯,进了学校后,一定要努力地做一枚安静的淑女啊!   芹菜心中暗自发愿道。   晚饭过后,各自散去回屋。虎哥也要回赌场照看生意,大哥需要上班,徐娇娇调班也只不过晚点去上钟而已,也要去夜场赶着上班。屋子里就又剩下和小五两个人受着一个电视。   小五对上学没什么概念,就东问西问凑十万个为什么。   芹菜则耐心地和他解释。   到了晚些时候,接到了洗剪吹三人组打来的电话,说已经定了明天下午出发的火车,预计后天上午就能到广州。   芹菜早就为他们三人安排好了住所,心中盘算着之前和莫西干头所说的三年之约,在手机上默默做着各种计划和打算。   这一夜,睡得特别香,似乎一切的阴霾都在散去,幸福都在悄然的包裹过来。   然而事实上,悄然过来的并不止是幸福。   仍然是这一夜,南京的夫子庙景区一处酒吧的包间里,曾经和芹菜有过冲突和摩擦的马队长,正一脸惊恐地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眼睛瞪的很大,瞳孔正慢慢散开……身下的血迹如同蝴蝶般弥漫开来,沿着地板,浸/湿/了右手包裹的白色石膏,对比下显得特别惹眼。   转眼,就没了生机。      ☆、入学   因为知道大哥张照凡第二天要带芹菜和小五去学校报到,当夜虎哥特地让他早下班了几个小时,赶在十二点前回家睡觉。   第二天一早,大哥张照凡找出了自己最体面的衣服穿上,兴冲冲带着芹菜和小五去学校报到。   原以为或许要费一番波折,没想到一切都出乎意料的顺利。芹菜就读的广雅中学早就为芹菜提前备好了所有手续和材料。   只是芹菜这个名字实在上不了台面,祝小白这个名字就作为大名,借虎哥□□的名义正式出现在新办的芹菜身份证件上,也算了结了芹菜的一个心结。大哥也明白芹菜原来的黑户身份会有很多不利,对此倒也没有怀疑什么,反而喜闻乐见。什么名不是名字?能用就行,只要还是自己的妹子,喜欢什么名就用什么呗。   至于实际要办理的入学手续,则只需作为监护人的大哥签个字即可,交代了入学注意的事项以及寄宿的安排,介绍了班主任认识后,就结束了全部流程。   小五就读的广雅小学就在芹菜的中学不远处,步行没多久就能到。小家伙的入学倒是有些小意外,不过不是手续方面的。事实上在入学手续上也是非常的顺畅,只是小五从没进过学校,见到忽然有那么多衣着体面的小孩在学校里奔忙嬉笑,颇有些认生,趴在大哥的背上略带紧张,以至于当学校负责接待的副校长询问他问题时,愣是没敢开口说话。   当然,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唯一有些问题的倒是小五的身体情况,由于小五的腿伤还没有完全痊愈,所以学校和大哥商量着是否可以先把课本领回去在家预习一周,然后再来学校时会有个缓冲。而之前医生给的拆石膏预期时间也就在一周后,正好有利于小五伤势的恢复。   芹菜和大哥听了这位小学副校长的建议,也都认可让小五先在家预习,暂缓一周来学校上课的提议。   两个人的学费,早就已经有人按芹菜和小五的名头分别打到学校的账上。大哥对这类事情也搞不清楚,只当是虎哥所为,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以为所谓的入学手续的流程或许也本该如此办理。他哪里会知道正常小孩入学哪会签几个字,提前打个账就了事这般容易。   不像小五还有一个星期的缓冲期,芹菜则是第二天就要入学的。因为之前说好了会寄宿学习,为了明天不耽误上课,今天就需要搬到学校宿舍去。因此处理完小五的事,大哥带着两人去了附近的超市买好了崭新的被褥以及洗漱用品给芹菜,一起吃了个午饭后,又陪着芹菜返回了广雅中学。   即便是家长,女生宿舍楼也是不让进的。都是街头混大的孩子,远没有都市宝宝那么矫情,大哥便塞给了芹菜五百元钱,让她这几天零用。于是芹菜便在门口告别了大哥和小五,由宿舍的老师带领着,抱着被褥和洗漱用品进了宿舍楼。   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家长不能进女生宿舍的硬性规定,只不过芹菜让六处特地给自己安排了个单人宿舍,此时解释起来太费周折,还不如让六处关照学校不让家长进来省事。   芹菜的单身宿舍在宿舍楼的三楼,这座楼也不单是学生的住宿楼,二楼以上原本是为那些外地来的女教师安排的宿舍,不过由于学校近来没什么外来女教师,整层楼层便很少有人住。   从宿管老师手里领了钥匙问了房号,独自上楼,开门进去是个十平米左右的小屋。屋里明显已经被六处派人处理过了,不像一般的宿舍上下铺的木板床,房间里有一张小的席梦思单人床,床上被褥什么的也早就备齐,倒白白浪费了大哥张照凡的一番心意。另外还备有沙发、衣橱,和写字桌,房里还备了冰箱、空调和座机电话,还有一台笔记本搁在写字桌上,连上了网线。   别看顾姐没事就哭穷,事实上真要是想动用资源,作为中央直管机构的六处又能拮据到哪去?更何况这是作为A级队员的特权所在。要不是不想太过招摇引起过分的注意,就是在校园里辟个单独的小院也不是什么难事。   芹菜的要求不高,几日前还和小五挤过沙发床睡过客厅呢!再往前则是居无定所了很长时间!再再往前,天桥底下才掀的硬纸板呢……眼下总算有了一个相对独立的私人空间,不由心情大好,一个飞身鱼跃,扑倒在床上,抱着枕头拿出手机给大哥报了个平安,告知宿舍里一切都好,让他安心。   下午,接到莫西干头的电话,电话里说三人已经上了火车,第二天就会到广州。芹菜就下楼自己一个人在学校附近闲逛了一会,吃了晚饭。   这一夜,芹菜睡得特别香甜,甚至比昨夜更加香甜。好久没有完全属于自己的一张床,可以肆意翻身,可以用肌肤肆意摩挲着被面。   第二天一早,闹钟响起,芹菜洗漱完,如约来到昨日报道的办公室,由她的班主任亲自带着领到了初二二班的班级门口。   这位班主任昨天报名时已经见过一面,姓金,教语文,是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看起来三十岁或许都不到。   此时教室里的同学已经都坐满,只是上课铃还没有响起,一群熊孩子正在座位上嬉闹。   踩着上课铃,金老师带着芹菜进了教室,先让嬉闹的同学安静下来,接着隆重介绍了作为插班生的芹菜同学,然后,又让芹菜作自我介绍。   这种小场面,芹菜自然不会怯场。简单大方地介绍自己名叫祝小白,外号芹菜,然后还扯了一些兴趣爱好什么的。   面对一教室同学简单介绍自己的同时,芹菜也在默默观察自己未来的同学同伴们,精于人世几十年的她,只用一眼,就大致了解了一些班级的情况。   男生对班上来个漂亮女生总体是持欢迎态度的,女生们的态度则是有些模轮两可,后座有名穿白色连衣裙的漂亮少女甚至看都没看自己,她周围的三四个女生则是围着她,一边低声嬉笑一边说着悄悄话,看起来会是个小团体。其余,哦,前排有个女生眼睛很亮啊。   安排座位时,芹菜因为个子不高,坐在了第三排。   同桌是个胖胖的可爱少年,见新来的漂亮女生和自己坐在一起,小脸憋的通红,又想搭话又不敢开口。   苍天饶过谁?难道还真要在校园青春一把么?芹菜看着同桌小胖墩可爱的小脸,扶了下额头,心里千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无奈,和自己说好了是做淑女来的,芹菜落座后大方地伸出小手,说:“你好,同学,我是祝小白,你可以叫我芹菜。”   “你…你好,我…我叫…我叫皮阳!”胖胖的小男生怯怯地伸出圆滚滚的小手和芹菜握了握,本就通红的脸显得更红了。   皮痒?这是啥破名字?这羞射的表情又是个啥戏码?   芹菜的内心想着老娘三十多岁的灵魂居然还要被这么小的小男生玩纯情就奔溃,对这种半成品的准熊孩子哪会有什么兴趣,立马咧嘴回了个公式化的笑脸,敷衍完后立即转头面对黑板,“专心”开始听课学习起来。   初二的课有多难?对于芹菜而言,语文英语都不在话下,数学几何、以及物理化学则是丢了些时间,不过捡起来并不是很难。至于初二就要考掉的生物和地理,内容本来就很少,虽说时间不多,但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芹菜一整个上午都在认真听课,希望尽快进入作为一名初中生的学习节奏,可以将自己尽早真正地用这具身体融入到这个社会里去。   只有在这所学校混好了,才能以此为基础,面对这个满是人类的世界啊。   人,总是个社会动物。这些小同学,十年后就会成为自己的发小,会是自己和这个世界交互的各个触角,即便无关利益层面,也是正常交际的核心层之一,所以需要自己现在就用心经营。   “祝小白同学,我叫邵佳琪,你可以叫我小七!”之前前排那个亮眼睛的小姑娘长得小巧玲珑,在课间晃着两个牛角辫,微笑着伸过手来。   这是祝小白认识的第二个同学。   整个上午的几个课间休息,倒是有几个胆大的男同学过来搭讪过,而女同学除了这个坐前排眼睛特别亮的女生邵佳琪主动过来结识外,其他一个都没有来说话的。   对此,芹菜心中倒是略感觉有些怪异。初中这个年纪,应该还算比较单纯,一般女同学新入学,不是作为同为女生的同学更容易彼此接受的吗。   熬过一整个上午的初二新生体验,中午在学校食堂办了饭卡,简单吃过午饭后,芹菜接到了莫西干头的短信:“我们已经到了广州,正打车向大姐大你给的学校地址赶来,不过一路总感觉后面有什么人在跟着我们……”   芹菜刚看到信息时吃了一惊,费力想了一会,又想不出究竟是哪路神仙会跟随莫西干头他们三个,便发信息回道“别怕,只管过来见我,我会处理。”   之前的自己发过愿,要尽可能在学校做个淑女,要尽可能在大哥面前做个淑女,但,并不代表自己只能做淑女。   既然有人不怀好意的送上门来,自己并不介意偶尔再暴力一次。   不然岂不是浪费了老天给的这身怪异的大力气?   再者说,现在好歹也是国家工作人员,怕个啥?   芹菜看了看了眼手机,起身去教务室找到了班主任,请了一下午的假。   刚入学第一天就请假并不是很好,但考虑到委托芹菜入学的人来头太大,略知内情的班主任倒是并没有太过为难。而且刚入学的小孩,要处理的事情或许会很多,也在情理之中。   好在今天是周五,过了今天会有两天的假期足够让这个小姑娘处理完还没处理的杂事,班主任金老师如是想到。   芹菜请完假,就来到校门口一处便利店内等候洗剪吹三人的到来,离约定的时间越发接近,芹菜和洗剪吹三人组用短信频繁的进行着交流,试图一举将跟踪洗剪吹三人组的人给揪出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原定计划里,今天下午本该是芹菜带着洗剪吹三人组去和房东办理租房手续。早前她只是付了足够丰厚的订金,那时的芹菜还没有身份证件,而且考虑到以后处事的方便性,合同还是要等入住人莫西干头本人来签。   但现在竟然有人在尾随三人!算是个突发的状况,租房的事自然是先要放一下。芹菜躲在学校对面的便利商店里,透过玻璃向外张望着。在之前已经和莫西干头约好,让他们打车到学校门口就下车,然后向马路对面走来,直穿过芹菜所处这家便利店旁边的小巷进去。   芹菜会在便利店里观察到底是谁在跟踪三人,然后视情况采取后续的措施来处理。   在等候的同时,芹菜也给六处的顾姐打了个电话,说明大致情况后,顾姐马上将情况汇报给了曹知风。曹知风的建议是不要打草惊蛇,等他两赶到后再做处理。   但芹菜此时已经做好了安排,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没过多久,莫西干头、黄毛以及海胆头三人打的出租车停在了广雅中学的校门口。三人付了车费下了车,四处张望了下,看到了芹菜微信里发来照片里的那个便利店和小巷,便径直穿过马路,向巷子走去。   迎面走过来时,莫西干头透过玻璃看见了便利店里芹菜的身影,因为之前在信息里有过沟通,所以三人并没有做什么多余的表示,埋头向巷子走去。   芹菜则是在玻璃后一直盯着三人的身后,果然,在三人下车后不久,一辆路虎车也随后在学校门口停下,车上的人似乎也在观望。   等看见莫西干头他们三人走进小巷后,路虎车在校门口找了个车位停下,车上下来了五个壮汉,看样子连司机都一同下来了,各个都理着利索的小/平/头,快速穿过马路向小巷赶过来。   五个壮汉脸上都有着彪悍之气,衣服有些花里胡哨,看起来不像是好人的样子。但芹菜也不会怕,之前在南京还闹过警局呢,这几个又能算什么?   等五个壮汉也走进小巷后,芹菜才从便利店走出来,跟在几人后面进了巷子。   巷子不宽,走了没几步就要转弯通向里面的小区,五个壮汉一转弯,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被他们一路跟踪的三个小混混,此时正提着行李,一脸轻松地站在巷子那头,迎面等着他们,脸上带着颇为怪异的调笑表情。   发现事情有变,五人中带头的那位果断决定动手,挥手示意同伙向洗剪吹三人组逼了上来。   此时要是有人拿话筒采访对面站着的三人,问见到这五个彪形大汉扑过来,几位心里怕不怕?恐怕除了莫西干头还能嘴硬外,其余两人是真怕的。要不是之前拐进小巷前确实看见了芹菜大姐大的身影,此时黄毛和海胆头多半是要转身拔腿就跑的节奏。   但,出于对芹菜大姐大恐怖武力值的盲目迷信,三人还是坚定不移的留在了原地,极力维持着脸上看似轻松的表情。   直到,看见芹菜从五个壮汉身后出现。   ……   ……   事情并没有让三个人失望,没有过多的打斗场景,几乎是一刹那间,五个人就倒在了地上。芹菜大姐大用常人无法理解的高速度,迅速从身后逼近这五名壮汉,然后用三人几乎看不清的动作,几乎也在瞬间解决掉了这五名壮汉。   三人甚至都来不及欣赏什么炫酷的身手,事情就这么结束了。看着蜷缩在地上挣扎抽/搐的五个人,洗剪吹三人组甚至还想起了刚遇到大姐大时亲身体验过的那顿暴揍。   那酸爽,真是谁被揍过谁知道……   芹菜让三人解下地上几人的鞋带,将五个人统统反手捆绑住,然后让莫西干头追问这五个人的来历。   但无论莫西干头怎么问,打也好,骂也好,地上的五人除了呻/吟,就是不吭声。芹菜扶了下额头,想着这几个小弟还真是欠锻炼,这点小事都办不成事,还是不是混混界出来的?无奈,只好亲自上前,用起了之前在南京对小六和大勇哥使过的反关节技。   很快,吃痛的几人就全招了。开玩笑,这几个壮汉又不是什么美国特勤局的特工,只不过是几个相对彪悍的大混混,到底是抗不过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福乐帮?   从没听说过啊?   据五人交代,他们是本地福乐帮的成员,他们老大吩咐他们今天到广州火车站接人,所接的人,则是早在聊阳就把洗剪吹三人组给盯梢上了。简单交接和指认后,五人就驾车继续远远在后头跟着三人打的出租车一路追下来。   上头给的指令是,找出这三个人要去的地方,要见的人,然后一举抓回去。至于这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上头则是没和这几人详说。   得知从聊阳出发前就被人一路盯上,芹菜和洗剪吹四个人吃了一惊,什么人会从聊阳就盯上莫西干头这几个人?   芹菜下意识中,隐隐感觉到有可能会与之前狗头哥和姜礼军的事情有关,但问题在于,对方是怎么将注意力投放到洗剪吹三人组身上的?   除了早前曾在鸿达广场出现过一次外,几个人并没有特地接近过对方的势力。而就算豆豆的死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但在警方介入的前提下,也完全没必要做这种主动打草惊蛇的举动啊?   芹菜询问莫西干头这些时日在聊阳有没有值得特别留意的事情,但几人回忆中,除了帮芹菜调查亲友的情况外,再没有其他特别的事情发生。   倒是黄毛记起了一件琐事,说临走前,因为要离开生活了多年的聊阳城,所以兄弟几个和不少在街头打混的狐朋狗友聚餐了一次。   在聚餐的时候,得知了一个奇怪的消息。   当初狗头哥做善事,出钱给几个片区的小混混免费做了体检。就在这些体检的人群中,近大半年来消失了的有四五个人之多。   因为牵扯到狗头哥,三人心中另有所思,所以特地详细打听了一下,但却没有得到更多其他的信息。   芹菜闻言,顿时就察觉到不对了。   体检!消失的人!被摘取了内脏的无名尸体?   如果只有聊阳是如此,或许还只是个巧合。   但之前因为调查换肾的事,和夫子庙景区的马队长硬碰硬/起过冲突,从马队长处也曾得知,马队长负责的街区,也有过所谓的公益体检,也有过小混混莫名其妙的消失,而且,明确地知道这些事会和换肾手术有关。   体检,是为了匹配肾/源?选择在混混中做匹配,是因为街头混混们都是亲情单薄之人,社会关系相对淡漠。而且,这些小混混即便出事被发现也更容易引向帮派斗殴的方向?那么那些消失的人,极有可能就是被强行掏取了内脏,被杀害了。   这些暂且只是芹菜的推测,但这个推测的逻辑是如此的顺畅,以至于她下意识就倾向了相信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她震惊于这些人竟然会如此丧心病狂,灭绝人性。   虽说小混混的人生充满了负能量,但只要你拉近距离,你就会发现,他们一样有血有肉,有爱有恨,有着很多光明的可能性。   就如,眼前尚且还不堪的洗剪吹三人组……   至于这几个人会跟过来,从目前的情况分析,应该是洗剪吹三人组在聚会上针对此事的询问,引起了某些势力的关注了。   芹菜正要将自己的推测告知三人,忽然“咚!”的一声,一个罐头样式的物体从天而降掉在了几人身旁,刹那间猛烈地发生爆炸,腾出一股浓烈的烟雾。   瞬间,芹菜和洗剪吹三人组就失去了知觉,和原本就被捆缚在地的五名壮汉一起,瘫软在地上。   紧接着,一辆金杯车开进狭小的巷子里来。车上下来几个荷枪实弹军人模样的人,判断出地上几人全都失去了知觉后,才将几人逐个搬到金杯车上。   在对待芹菜时,几个人特别的谨慎和小心,特地给芹菜加上了特制的合金枷锁,将芹菜的双手双脚以及脖子固定成一个奇怪的角度。   来人似乎对如此慎重对待一个小女孩还觉得不够,将芹菜搬到车上后,接着取出一支注射器,又给芹菜注射了一整支的剂量,再由两个人坐在位子上拿枪对着芹菜的脑袋,然后才放心驾车扬长而去。   半小时后,曹知风和顾全出现在方才事发的小巷里,曹知风鼻子向四周嗅了下,对股全说:“高强度麻醉剂,军方制品,看来情况不妙。”   “芹菜最后停留信号的地点就是这,看来是在这出的事。现在电话联系不上,信号也被屏蔽了,怕是出的不是好事。”顾全看着自己手里IPAD屏幕上显示的亮点坐标,追问道:“老曹,你能追的上吗?”   曹知风向四周使劲用鼻子再闻了闻,说:“现场味道太刺鼻,但大致有些痕迹我还闻得出来,不过要是上了马路,我可不敢保证。毕竟城市不像郊外,气味的干扰太多,而且对方也走了一段时间了。”   “眼下也只能靠你的鼻子了,你来开车,能追多远追多远。我联系总部请求支援,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外一对方人多,光凭我们两个可不够看的。”顾全道。   “行,虽说我的鼻子没有我耳朵那么好使,但也从没让我失望过,我们试着追追看。”说着,两人回到车上,凭着空气中尚未消散的那一缕若有若无的气息,驾车缓缓追踪而去。   ……   ……   芹菜在金杯车上是第一个醒过来的,醒过来后的第一感觉就是头痛欲裂,浑身无力。紧接着,她马上又判断出,自己被全副装备严实地捆缚了起来,手脚和脖子被一套金属的枷锁固定成一个奇怪的姿势,放倒在车厢地板上。   汽车在行驶,芹菜在颠簸中快速用尚还作痛不止的脑袋思索着如下问题。   我在哪?废话,当然在车上!而且车上的人对自己不怀好意。   那么车上的人是谁?   首先,绝不是朋友!朋友不会用这种方式来对待朋友。那么就是敌人。   其次,从对自己这般重视戴上枷锁的方式看起来,对方应该知道自己的能力,至少对自己有一定的了解。但谁会知道自己的能力呢?六处?苍蝇帮?马队长?这些是芹菜随即在脑子里闪现过的几个可能的方向,此时的她只能祈祷,千万不要是六处。   要真是六处再对付自己,一来,说明自己对抗的是国家力量,这是所有可能性中最糟糕,甚至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一种情况。二来,说明自己很快就要变成实验室小白鼠了。   但从目前各种信息来推测,这种情况可能性并不大。否则在南京,那么多荷枪实弹的武力堆砌下,左老头可以很轻易的控制住自己。   除非后悔了?但拜托大家都是成年人,所谓的国家机关办事这么耍小孩子脾气,很难让人理解,所以这种可能性并不大。而剩下的几个力量,只要不是现在就对自己下死手,那么情况就不算最坏,自己也并不怎么害怕。   想通了这个问题后,接着她需要面对的下一个问题是,现在自己该怎么办?   不要说现在自己一点力气都使不出,即便自己神力还在,是否能摆脱身上的这种枷锁都很难说,况且以自己现在这个别扭的姿势,更是不容易发力。   那么在这种状态下,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装死!   芹菜倒在车厢地上,侧脸微睁的眼睛余光可以明显察觉到身边有人用枪对着自己。此时不装死,这项绝技还要藏拙到何时?   当年在天桥底下老娘可是真死过的,此时装起死来,何止是演技派这么简单。   所以芹菜不动声响,闭上眼睛继续自己的装死事业。一面对抗着因麻醉剂而不停作痛的脑袋,一面费力地思考着之后该采取的应对方法,以及对方的来历。   车外的声音渐渐从嘈杂的都市似乎转到了郊外的公路,车上的几名荷枪实弹的军人似乎想不到受了这么大剂量的催眠和麻醉剂,芹菜会这么快就苏醒过来,要知道这些剂量甚至足以放倒一头大象。所以虽说用枪一直戒备地指着芹菜,但实际上精神并没有太过集中和紧张,更没有发现芹菜已经醒了过来。   一路无语,大约两三个小时后,金杯车停了下来,芹菜被几个人抬出车子,一路被人用枪指着,用担架床推着进了一间房间,然后关了进去,又安排了两人在门口持枪看守。   房间里,芹菜背脸冲着地面等了一会,感觉四周没有动静后,偷偷睁开了眼睛,打量了下四周,见房间里空无一人,门口透窗外似乎还有人巡逻,便还想继续装死。此时,房间里的喇叭响了。   “真是惊人的恢复能力!没想到这么快你就醒了……芹菜小姑娘,你好!很高兴认识你。你不用装睡了,房间里有四个摄像头,全无死角监视,你刚睁眼睛时我们就知道你醒了。”   喇叭里传出一个沉稳的男声,如是说道。      ☆、关于真相的问与答(上)   “你是谁?”装死这门艺术活既然被发现了,再继续装下去就没有了意义,芹菜只能开门见山,开口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问题是,你是谁?”喇叭里的声音问道:“我知道你叫芹菜,大概只有十四岁,而且力气很大。可问题是,你到底是谁?做这么多事是谁在指使你?”   “做什么事?指使我什么?你不知道我是谁,那你为什么把我抓起来?不知道我是谁,又为什么会知道我名字?”芹菜感觉对方问的有些莫名其妙,回话道。   “反正你跑不出去,我也不和你绕圈子。我问你,为什么你要调查我们?”喇叭里那沉稳的男声问道。   “调查?”   芹菜瞬间在脑海里回想起换肾事件以及姜礼军策划的爆炸案。这是眼下自己正着手进行调查的两件事。   从逻辑上说,自己调查姜礼军的事应该没有什么人会知道,因为除了洗剪吹三人组外,没人会知道姜礼军和狗头哥接触的事会那么凑巧被外人发现。   而外人更不可能知道的是自己参与此事的动机,因为没有人猜得到芹菜是因为姜礼军策划的那起咖啡馆爆炸案而身亡重生的人。   所以,在芹菜的判断中,对方所说的调查,很有可能指的是有关肾/源的方面。一来洗剪吹三人组临走前在聊阳最后的无心询问很可能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而自己在南京也有过很有针对性的举动,这些如果真要有什么有心人进行调查,将目标最终锁定到自己身上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想起南京时马队长和自己交代的那些话,芹菜试探着问道:“你,是长青医院的人?黄院长?”   “嗯?你怎么知道!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你…你还知道些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在调查什么?”   对方很显然没料到芹菜一举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开口以来一直都沉稳的声音显得急促了起来,连珠炮似得问了一堆问题,能明显感觉到思绪受到了相当大的波动影响。   芹菜并不答话,对方的反应从侧面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那么由此可以推断出,经过了之前那么久的车程,自己很有可能正处于深圳,甚至就在深圳鸿达广场的长青医院本部。   对方见芹菜不答话,也沉默了起来。过了一会,似乎是平复了情绪,又开口问道:“小姑娘,你这个样子对咱们双方都不好。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双方都开诚布公的来次对话,互相有问就答,行不行?”   “这样我有什么好处?”芹菜问道:“我对你的了解很明显要比你对我的了解多的多,我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是的,小姑娘你说的对!表面上看起来,我们双方的信息似乎并不平等,虽然这并不在我的预料之中,但现在的情况确实是这样。”对方的声音又恢复了开始时的那种沉稳,显得信心满满,继续说道“可问题是,你人现在就在我手上!而且,你的三个朋友也在我手上!”   “你想做什么?”芹菜怒道。   “我只想和你好好的谈一谈,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喇叭里的男声说道:“当然,如果这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能实现,我并不介意对你或者你的朋友做点别的事。比如杀个人什么的……”   芹菜沉默了一会,考虑到眼下被动的情况,只好同意道:“我接受你的提议,不过既然是开诚布公地谈,那么为了表示点诚意,能不能先把我身上这些东西打开?”   “不不不,这可不行,我得到了某人的严重警告,这事对我很危险。所以请你理解,不是我不想给你解开,而是我不敢解开你。”喇叭里的男声说道:“事实上我觉得现在的措施都还不够,一会我会让人再给你打一剂镇定剂,然后将你带到我面前来,我觉得有些对话,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一会,房间门被打开,进来一位穿着白大褂医生模样的人给芹菜又注射了一支镇定剂,然后由两个全副武装的军人将她搬到一张移动担架上,一路推着来到了一处房间。   芹菜由于被这副奇怪的枷锁束缚着无法动弹,只能维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任由他们摆布,等到两个士兵将她搬正到一个椅子上坐好,她才看见了坐在对面的那个人。   五十多岁的模样,显得很有福态,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遮挡在一副无框眼镜后,显得就如邻家大叔般亲切无害。   但外表是能骗人的,就如不了解的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芹菜小姑娘这么小的可爱萝莉会在爆发时那么凶暴,所以芹菜自然更不会用外表来对别的人做轻易的判断。   两名军人对坐好后的芹菜再次捆缚上几层捆缚带,然后远远退到芹菜的身后靠墙的位置,用枪指着芹菜的后脑。   “欢迎,芹菜小姑娘,我叫黄杰,如你所知,是长青医院的院长,认识你很高兴。”对面的眯眼大叔说道:“请原谅我不能和你握手,传说中你的力气太大,我实在不敢冒险。”   “你们用活人取肾脏?”芹菜单刀直入问道。   “呵呵,倒真是开诚布公啊,开口就问的这么直接。不过,显然你对医学上的事没有基本的常识,换肾这种事,哪有用死人换的,当然是要用活体的了。”对面的眯眼大叔笑着说道。   “可是你们做完手术后,提供肾/源的人就死了!”芹菜说。   “是,这我承认,有不少你说的这种情况,不过,重要的是我们救的人活了!”   眯眼的黄院长扶了下眼镜,说道:“要知道,死的不过是几个无关紧要的小混混、流浪汉,而救活的,是一些更为有用的人!他们有医生,有科学家,有企业家,还有不少官员。你不觉得物尽其用对这个世界会更好吗?”   “无耻!”芹菜听到对方这么说,就想到自己,大哥,小五,乃至洗剪吹三人组……不都是这些所谓的流浪汉,小混混一类的吗?愤怒道:“人命有贵贱吗?凭什么由你来决定谁的命更重要?”   “切,这些小混混、流浪汉的命,即便我不去取,日子长了,也会消散在无聊的街头斗殴中,甚至更可能还会危及到其他无辜的人,所以我做的只是个清扫的工作。而且,还能创造价值!”黄院长说道。   “赚钱就赚钱,你这是在和我证明你做的是一件崇高的事业吗?”芹菜可不是真的只有14岁,哪会被对方这套逻辑给忽悠,反驳道。   “嘿,小姑娘真是伶牙俐齿。好吧,大叔我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人。”黄院长叹了口气,似乎在惋惜自己没能装成功好人,不能得到好人卡一般。他从芹菜对面的椅子上站了起来,点了根烟,然后问道:“这个问题到此为止,现在,该说点我想知道的了,你到底是谁?”   “我叫芹菜,你知道的,只是个14岁的小女孩。”芹菜答道。   “这样就没意思了,你要真只是个14岁的小姑娘这样简单,哪需要我们费这么大劲将你请过来?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要调查我们,从聊阳和南京都有意在探知我们的事,背后是什么人在指使你?”   “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调查你们的?”芹菜反问道。   “几天前,我们聊阳方面的人得知有人在询问体检的事,这事引起了我们的关注。也是在几天前,南京方面马队长的事我们也知道了详细的经过。但我之前并没有想到,这两件事会凑到一起,都指向了你!所以,你懂的,别再隐瞒什么了!”黄院长说道。   芹菜闻言,知道自己的行迹确实如之前自己猜测的一般被对方注意到了,也不慌张,反问道:“什么叫都指向了我?”   “之前你放倒的那五个人,是我叫人派出去跟着那三个小子的,起因就是聊阳方面反馈过来的信息。而后来把你抓过来的人,则是因为南京马队长那边起的头,人也是我派出去的,前后早就跟了你好几天了。但我之前都没有想到这两件事会凑到一块去!”黄院长说。   “狗头!韩志奇!”芹菜早就想好了说辞,说道:“这个人你应该知道,我那三个朋友有一个弟弟,被掏空了内脏,一个多月前,16岁左右,不知道黄院长你还有没有印象?因为要查清他的死因,我们调查到了这个狗头身上。”   “16岁?哦,一个多月前确实我带客户赶去聊阳做过一个手术,肾/源是谁我不知道,不过确实用过两个十分年轻的肾脏!”黄院长扶了下眼镜,缓缓坐回到椅子上回忆道:“你说的那个狗头我也知道,你说的这事也算说得通,但你怎么会查到南京那边去的?”   “南京的事是个意外,我只是在南京路过稍作停留,本不会和这事有牵连,但无意中得知马队长那边做着换肾手术的掮客生意,出于之前的一些事,所以对这个信息比较敏感而已。”芹菜知道现在除了一些必要的信息要隐瞒外,确实要露些真实情况给对方才行。   “原来是这样!”黄院长思索了一会,觉得在逻辑上芹菜的说法并不存在问题,便信了七分。他吸了一口烟,继续问道:“那么,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还有,马队长说在南京警局时,后来有官方的人和你在事后单独见面了挺长时间,是些什么人,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姜礼军在哪?你们和鸿达公司有什么关系?”芹菜自然不会落入对方的语言逻辑,向来习惯掌握谈判主动权的她,知道在关键时候更重要的是要会反问,用对方感到突然的信息试图诈出对方的底牌。   “嗯?你怎么知道姜总没死?”黄院长对芹菜提的问题完全没有准备,惊的站了起来。   “果然没死!”芹菜一直以来的猜测成为了确实的现实,心中隐隐感觉快要抓得住整个事情的真/相一般。      ☆、关于真相的问与答(下)   “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此时的黄院长已经非常惊恐了,再次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芹菜面前,问道:“你只是为了你一个小兄弟的死才进行的调查,那为什么还会知道姜总的事?”   “姜礼军在哪?”芹菜单刀直入,再次问道。   “告诉我,你怎么知道这些的?”眯眼大叔现在完全没有了之前表现的沉稳,此时的脸色显得有些狰狞,逼近芹菜的小/脸说道:“我可以很认真的告诉你,小姑娘,你惹上大事了!”   黄院长接着站起身来,在四周一边踱步一边说道:“小姑娘,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这里不单单是个医院,要知道把你抓来的时候,我动用的是部队的力量!而且,你知道的,那些换肾的肾/源我们都是怎么处理的!”   黄院长似乎还没有接受姜礼军未死的消息被外泄,紧张地又点了根烟,继续说道:“告诉我,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不然,恐怕你很难活着走出这里。”   “难道原本你还打算放我回去的吗?”芹菜讥笑道。   “我是个医生!”黄院长扶了下架在小眯眼前的眼镜架,认真说道:“不管我的手段如何,做了些什么事,但首先我是个医生!是个在医学进步和研究方面,有着很多追求的优秀的医生!”   “你要知道,在得到你的资料之后,我会有多么高兴?”黄院长说道:“我不知道你这一身的能力是怎么来的,原本我是打算对你进行一系列研究的,虽然不能保证一定会给你自由,但至少会保证你活着。”   “活着?和小白鼠一样活着?”芹菜浑身抖了抖,想起小白鼠的实验室待遇就脑仁疼。   “不,现在事情变复杂了。”黄院长摇了摇头,说“我不敢保证他们是否还会允许你活着给我研究,要知道,这里面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小姑娘,你无法想象你将要面对的事怎样一群人!”   “什么人?”芹菜从对面眯眼大叔的话里,察觉到了一些蹊跷的信息。无法想象?什么样的势力才能够称得上无法想象?复杂?复杂在哪里?疑问似乎更多了。   “我不能说,你也最好不要问。不过,或许你的结局从你知道姜礼军还活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说着,黄院长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等接通后对电话里说道:“姜总的事被人发现了,你赶快过来一下,这事我管不了,交给你来处理。对,是那个小姑娘,你尽快赶到我这来!”   挂了电话后,黄院长再次坐回到椅子上,烟抽的更凶了,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再次向芹菜劝道:“趁还有些时间,你最好能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或许我一会还能帮你说些好话……”   “你叫了什么人过来?”芹菜问。   “反正你肯定是出不了这门了,我告诉你也无妨!”黄院长似乎下了个决定,发狠说道:“只要你老实回答我两个问题,我就趁这点时间,把能告诉你的事都告诉你!”   “可以,你问一个,我也问一个!我们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芹菜对眼下自己的处境有着清楚的认识,但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下这个交易,因为这是最有可能直接得到有用信息的方法。   “也好,你需要先告诉我,你这一身的巨力是怎么回事?”黄院长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天生的!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有这么大力气,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芹菜对于这个问题从重生成芹菜开始就在脑子里不断杜撰了无数个理由,方便在不小心暴露能力的情况下应对各种人。所以在对方提问后第一时间就给出了这个答案。   果然黄院长听说是天生的,略有些失望,说道:“可惜,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把你留给我做研究。好吧,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姜礼军在哪?”芹菜现在最关心的其实就是这件事,所以直接了当地盯着这个问题不放。   “对不起,这件事不属于我可以回答的范围内!”黄院长摇了摇头,说道:“我说过,我只能回答你我能回答的。小姑娘,你可以换个问题。”   “不是说反正我走不出去了吗?”芹菜反问:“那还怕什么?”   对面的黄院长固执地摇了摇头,表示此事没得商量。   芹菜无奈,想了想问道:“好吧,那鸿达公司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还真是每个问题都问的很不好回答啊……”黄院长为难道。   “大叔,我总不能问你早上吃了什么口味的咸菜吧?我要问,总是要问点有用的。你也说了,我接下来的下场不会好,那你还怕啥?”芹菜激道。   “你倒是心大,难道你不怕死?好吧,既然你都知道那么多了,这个告诉你也无妨。我们长青医院,和鸿达公司,其实是一家人。”黄院长说。   “一家人?”芹菜问道:“你们有共同的投资人?原来你们不光是合作关系……那,你们背后的老板是谁?”   “你真的只有14岁吗?小姑娘!我只是说,我们两家是一家人,其他都是你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黄院长一副惹了祸的表情,冷着脸继续说:“轮到我问了,你是怎么知道姜总的事的?”   “狗头和姜礼军密谋那起爆炸案的时候,我正好在旁边偷听到的,是他们不小心没注意到身边还有人!”芹菜就将那晚黄毛的经历说了一遍,只不过将黄毛的角色代替成了自己。   “原来是这样……你只是个被拐的流浪儿童!怪不得还会为了另一个流浪儿寻到这里来。嗯,这样就都说得通了!”黄院长满意的笑了起来,说道:“好了,一会就会有人过来接手你了,你自己自祈多福吧!”   “不是说好了你问完了我还有个问题可以问吗?”芹菜追问道。   “嘿嘿,我要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别搞错,这是成年人的世界!小姑娘你很聪明,但,这是成年的人世界啊!哈,说好了…哈哈,说好了……哈哈哈……”黄院长看着此时的芹菜被束缚的枷锁固定着那个奇怪的姿势,还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显得特别可笑,便真的大声笑了起来。   “嘭!”的一声巨响忽然从屋外响起,黄院长惊恐的站了起来,示意在芹菜身后远离靠墙的两名军人去查看下怎么回事。   军人向肩上的对讲机里询问了两句,大声回答道:“监控说有辆车冲了进来,把地下车库通过来的那扇门给撞坏了。”   “多少人?都是些什么人?”黄院长慌忙问道。   “车上下来就两个人!一男一女!手里都有枪!不知道是什么人。”军人问过对讲机后回答道。   “才两个人?通知保卫处,能抓活的抓活的,不能抓活的,给我就地解决!一会山炮哥的人就要来了,在他到之前最好解决掉!”黄院长一听来人不多,放下心来,下令完转头问芹菜道:“你还有事瞒着我?来的是什么人?是不是你的同伙?”   芹菜听到那名军人的回话,心里就大致有数了。在和洗剪吹三人组汇合之前,芹菜就将今天可能发生的事向顾全做了汇报,多半是六处发现自己出事后,跟了过来。   不过,就来两个人……看着这边全副武装的军人这么多,芹菜心里也有些担心。至于对面这位黄院长……谁让你之前说什么成年人的世界?怕我不知道你又多么猥琐么?此时哪会再答话,老实地坐在椅子上默不说话。   “你不说话?你以为你不说话就能混过去?嘿嘿,就两个人,你当我这边是干什么的?”黄院长感觉自己受了芹菜的戏弄和怠慢,恼羞成怒道:“小丫头你等着,一会解决了他们,我再好好和你谈谈!”   此时外面突然枪声大作,密集的枪声持续了好一阵时间。   不一会,墙边那个士兵的对讲机响了,接通后听完讯息,急忙大声转述道:“黄院长,我们最好尽快转移出去,来人非常厉害,保卫处派出去的五名士兵已经被全部制服!现在保卫处里坚守的两人也快顶不住了,来人怕是很快就会突破到这里来的。”   “什么!怎么可能,才两个人?这些都是上面特别拍给我驻守的特种兵啊!出去打仗都够了,怎么会……”黄院长一脸不可思议。   “黄院长,来的人怕是不简单,您赶紧转移,我们的任务就是保证你的安全,速度最好快一点!”两名士兵说道。   “那……把这个小姑娘也带上!”黄院长说道。   “太不方便,院长,赶紧快走,万一……”士兵劝道。   “那……那……”黄院长犹豫了一会,忽然下了狠心,发狠道:“杀了!就地解决掉!”   “是!”两名士兵闻言,端起手中的枪,就要向芹菜开枪。   “呯!呯!”两枪,巨大的枪声在屋内响起。   但芹菜并没有倒在椅子上。   在最后千钧一发的时候,芹菜用尽之前偷偷积攒的所有力气,终于挣断了一只脚上的枷锁,在枪响前一瞬间,单脚发力,避开了致命的两枪。   此时的芹菜已经耗费干净了身上几乎所有的力气,方才挣脱枷锁的力量,也是她利用讲话拖延的时间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   黄院长对芹菜的恢复能力显然估计不足,他以为芹菜是在到达这边后才苏醒的,而且苏醒的第一时间就被自己所发现,所以补打的那一针自以为足够将芹菜的身体控制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状态下。   然而他显然不知道,芹菜其实在被绑上车后十几分钟后就苏醒了,一路上只是迫于同伴被制而不好发作而已。   正是因为这些误判,所以给了芹菜一丝机会。   但这丝机会并不是那么容易争取来的。   首先,药效还在芹菜的体内,并没有完全消散干净。   其次,身上这具合金的枷锁真的是非常坚固,而固定的姿势又非常难发力。   芹菜使尽全力,也只是挣脱了一条腿。   要不是时间法则对芹菜还有效,那两颗子弹她是万万躲不过的。   好在,子弹过来时,还是慢动作。   说是慢动作,也只是看起来子弹的速度放慢而已。在芹菜的眼里,就好像一条猎狗向自己快速冲来一般。   还是很快,但,看得清,也勉强躲得过。   只不过尴尬的是,此时芹菜耗尽了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那些力气,此时连站都站不稳,何况枷锁还在身上,只靠一条腿,再也没有方才那般还有余力来应对再次的危机。   “打死她,快打死她!”黄院长见芹菜一只脚挣脱了枷锁,还避开了子弹,瞬间回想起马队长对自己描述的恐怖画面,连忙退开很远,大声喊道。      ☆、争命   随着黄院长的一声令下,两位军人再次瞄准芹菜进行射击。   此时飞来的子弹,在芹菜眼里依然是放慢的。这种慢速只是相对于芹菜的感知系统,也就是说,这只是芹菜感觉上慢,并不是她控制了时间,放慢了时间的流速。   事实上,时间一直如往,几千年前是,几万年前是,亿万年前也如是。当然,此时,时间自然也是如此,从不会因为其他什么因素而慢下前行的脚步。   早前所谓的时间法则,在芹菜眼中最实际的意义,一方面在于她的感知,另一方面,在于她跟得上,用的了这种感知出来的时间流速。   换种说法也就是说,芹菜之前在感知上超过了大多数人的时间感知速率,所以她觉得物体运动的速度变慢了。另一方面,由于芹菜超常的力量,她也能使自己的身体跟得上自己的感知,以超过常人无数倍的速度来控制自己的行为和动作。   结合起来的结果,就是时间在芹菜某些时刻看来,如同真的变慢了一般,可以轻松在很短的时间里做很多事情。   但那是以前,不是眼下。   眼下两颗子弹向她同时飞来,她可以感知到这两颗子弹的速度并没有超过自己的想象。甚至,她还能仔细分辨出左边的一颗子弹要比右边的那颗子弹领先大概五米左右,正在快速“靠近”自己。   但,自己现在的身体却无法做出相对应的反应。不要说做出像之前那般超出常人想象的运动,甚至是常人一般的肌肉反应,现在的她用出来都极为勉强。   药剂还在身体里发挥着作用,而之前积攒了半天的力气,又在挣脱枷锁时几乎耗尽。   难道,就只能等死吗?   芹菜心头此时略过一丝悔意。   虽然作为祝小白已经死过一回了,但自己复生的这一个多月来,还是经历了很多事情,会有很多牵挂。   答应洗剪吹三人的三年之约还没能兑现,甚至都还没有开始。   和大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也才刚开了个小小的头。   为小五规划的未来特训也还没有开始实施。   而芹菜的亲生父母也都还没有找到。   最重要的事造成祝小白死亡最后消失的咖啡馆爆炸事件,关于姜礼军,虽然之前已经了解到了一些情况,但远没有了解到事情全部真/相的程度,更谈不上复仇。   连自己这身充满胶原蛋白的神奇身躯,原本都曾经想过一些重新来过的人生规划。   以上的这一切,难道都要在这两颗子弹到来之前结束了?   ……   关于死亡,在很多科学文献上都曾提到过一种濒死状态,指的是在临死或者接近死亡界限时,人会用刹那的时间回顾自己的一生,快速在脑海里回放自己一生中的点点滴滴,甚至每一个幸福瞬间的细节都会历历在目。   芹菜此时就在经历这种时刻,上一次祝小白在咖啡馆的死亡来的太过突然,所以谈不上体验,现在这实际上是芹菜第一次经历濒死状态。   但她不甘心。   因为,她有那么多不甘心的理由。   因为,她已经死过一次。   因为,她不想死!   所以虽然身上的肌肉动一动就针刺般酸痛,但芹菜还是极力控制着身体,拖动着身体在几微秒的时间里,尽可能的移动到自己希望移动到的位置。   她现在没有了以往那无敌恐怖的力量,身体难以跟得上那么高速度的运转,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子弹快速已经来到自己的眼前。   “当!”“噗!”两声!   左边的那颗领先五米,原本瞄准自己脑袋的子弹,被芹菜极力移过来双手上的合金枷锁挡住,弹射了出去。   而另一颗右边落后五米的,原本瞄准自己胸口心脏处的子弹,在芹菜极力移动后,最终射中了芹菜的左肩。   “啊……!!!”这是芹菜两辈子以来第一次被子弹击中,左肩传来的疼痛感瞬间在她脑中炸裂开来,她控制不住的呼痛尖叫起来。   但很快,两名士兵又开始了再一次的瞄准和射击。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谁会为你准备好舔/舐伤口的时间,你要么去死,要么去避免死!临死前的呼痛,对你能否避免死亡没有任何的帮助。   前两颗子弹,对于现在的芹菜而言,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但她的那番拼了命的努力,难道只是为自己多争取了几秒钟的生命吗?   不,从自己再次复生开始,自己的命就再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轻易的拿去。   自己是死而复生的人,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死去?   两颗子弹又在一前一后快速接近自己,这在常人眼中只是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时间,在芹菜眼中却不过是相对快速飞来的纸飞机。   但她的身体还是那具失去了力量的身体,他要想活命。   “当!”“噗!”   又是两声声响!   芹菜再次极力用双手的合金镣铐挡住了对准自己脑袋的那颗子弹,而另一颗,她用腹部接了下来。   这已经是现在她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努力,在极短的时间里,她只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快速作出这么点距离的移动,受的伤也已经是可以选择的角度下最小程度的牺牲了。   但当伤口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袭来时,芹菜还是控制不住再次的呼痛叫了起来。   叫归叫,此时的她心里非常清楚,叫痛没有任何帮助,死神还在逼近自己,自己并没有脱离危险。   黄院长在一旁看见开了数枪都没有杀掉芹菜,更加惊慌,他从马队长口中了解过这位小姑娘的恐怖之处,心中极度恐惧,生怕事情被逆转过来。   而两位枪手本来都是训练有素的神枪手,眼见自己十拿九稳的两次射击都没有解决掉目标,都愣了愣神,有些搞不清哪里出了问题。   但愣神也只不过是刹那间的犹豫而已,该杀的毕竟是要继续杀。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端起枪又准备重新瞄准芹菜做再次的射杀尝试。   “轰!”的一声巨响,火光剧烈的从门口闪耀过,巨大的爆炸将房门炸飞,撞飞了其中一位士兵。   “呯!”的一声枪响,不是剩下的士兵再次向芹菜射击,而是剩下那位士兵的枪堂被炸成了两截。   士兵不可思议地看着手里段成两截的枪支,转头看向发生爆炸的门口处。   门口的烟雾中,缓缓的走出了一个人。   这个人皮肤黝/黑,脸上满是刀切斧劈般的皱纹,如果不是他此时手里拿着一把手/枪的话,你很容易将他误看成一位从农村到城市来打工的街头苦力。   曹知风,B级能力者,广州六处行动组组长!   这是芹菜第一次看到处于战斗状态中的六处成员,从容,淡定,暴力,如同藐视凡间的王者!   此时的曹知风的眼睛显得特别的怪异,黑色的瞳孔占据着眼睛的绝大部分区域,眼白几乎看不见,他的耳朵高频的抖动着,鼻子时不时抽/动一下,还不停用舌头舔/舐/着自己的嘴唇。   但那张充满皱纹黝/黑的脸上,却是一脸无畏的神情。   “你,你是谁!”黄院长显得不知所措,询问道、   “我的小/美/女,你还好吗?”曹知风没有理会黄院长惊慌地询问,他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芹菜,侧过脑袋用耳朵听了听,然后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哦,还好,没伤到要害,心跳稍微有些快,但跳的很有力!”   说着,打开了别在领口的对讲耳麦,说道“顾姐,找到芹菜了,没事,受了点小伤,我这就带她离开。”说着,大步向芹菜走过来。   从门口到芹菜处,需要路过那名士兵处,那名士兵自然知道来者不善,没等曹知风靠近,扔掉手中断成两截的枪,拿出军中的格斗术,揉身向曹知风攻来。   “啪!”的一声,一旁的黄院长都没有看清什么,就见那名士兵被打的飞出去两米远,掉地上滚了两圈后,一动不动了。   只有倒在地上的芹菜看到清清楚楚,曹知风在对方接近过来时,一手阻隔了对方打来的拳头,另一手推在对方胸口,快速的振动了七下。   这手法芹菜觉得似曾相识,虽然有很多不同处,但和早前聂海洋和自己动手时的感觉有些相像。   解决了那名士兵,曹知风走到芹菜身边,检查了芹菜肩头和腹部的两处抢伤后,笑着说:“我的芹菜小/美/女,你真是命大,一处要害都没伤到。不过,这事完结后,恐怕你得在医院里好好躺个十天半个月了。”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的?”芹菜问。   “嘿嘿,我老曹有个在总局都有些名气的狗鼻子!”曹知风此时散去了眼瞳中扩散的很大的黑瞳,变成正常的眼睛,一边抱起芹菜,一边笑着和芹菜说话。   “不要放过那个人,他知道的不少东西对左老的案子可能有用。”芹菜被抱起时伤口被扯动,龇着牙只能强忍着痛,提醒曹知风不要放走这家医院的负责人。   “当然,我还要问他要钥匙呢,你身上这该死的东西怎么这么奇怪!”边说边抱着芹菜转过身来,见黄院长正偷偷向门口走去,喊道:“喂,那个谁,小眯眼,站住,把小姑娘身上这玩意的钥匙拿来!”   黄院长此时已经被曹知风变/态的战斗力吓怕了,本来已经偷偷溜到了门口,听到曹知风喊他,吓得撒开腿就往门外跑去。   “别放走他!这个人很重要!”芹菜急道。   “放心,你顾姐守着门口呢,跑不了。”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哒哒哒哒哒哒……”数声密集的枪声。   曹知风闻声笑了笑,横抱着芹菜,很从容的向门外迈步走去。   ☆、冲突   从曹知风出场开始,芹菜心中就安定下来你。   并不是因为曹知风有多么厉害,至少从之前展示出来的格斗技巧和力量暴烈程度来看,和与芹菜交手过的聂海洋还有一定的差距。   但芹菜在曹知风身边就是觉得心里很安定,或许是因为从曹知风出场开始,这位一脸皱纹的黝/黑大叔就显得非常从容的缘故。   就好像现场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一般。   芹菜被曹知风横抱着走出房门,看到了一副自己再怎么想都想不到的画面。   只见黄院长高举双手,穿了一条裤衩,眼镜歪斜在鼻子上,就在门口处一脸慌张的看着前方。他原本西装革履的装束,此时早已面目全非,西裤散在脚下,皮带已经断裂,西服上好几个洞,还有淡淡的烟雾冒出。   转头看去,只见通道另一头,一位留着波波头的中年妇女,翘着二郎腿横刀立马大咧咧地坐在一张凳子上。这凳子居中放在房外通道的正中间,中年妇女鼻子上架着一副高度数的眼睛,犹如两个厚厚的啤酒瓶底搁在脸上。   正是六处广州办那个婆婆妈妈的顾全顾大姐!   “干里娘滴,老娘最看不惯你这种穿衣品味了,外面人模狗样的,暗地里龌龊成这个样子!”顾全手里举了一把冲/锋/枪,翘着二郎腿大声说道,声音比起在办公室里霸道了很多。   经顾大姐这么一说,芹菜才注意到,这位黄院长,穿了一条印着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画面的情趣短裤,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这下好,笑声牵动了到了伤口,疼的连连呼痛。   “快走,有大批人过来了!好像都带了重型武器!顾姐,这个小眯眼交给你,我们赶紧撤出去。”曹知风耳朵高速振动了下,对顾姐提醒道。   “不行,我还有三个小伙伴在这,不知道被关在哪里,得把他们救出来才行!”芹菜想起洗剪吹三人组之前是和自己一同被抓的,如果现在撤出去,这三个人的结局怕是会凶多吉少。   “哦”曹知风不知道还有人质没有救出来,此时芹菜负伤需要人照顾,六处广州办也才来了两个人,觉得有些辣手。他方才耳朵里听到了大量心跳强壮的人向这边靠近过来,从机械撞击的声音判断出,这些人还带了大型的武器,虽然自己并不是很怕,但总是有些辣手。   “通知广州警局派特警支援!”曹知风对顾全说了句,然后走到双手空举的黄院长身旁,一手抱紧芹菜,腾出另一只手用枪抵制黄院长的太阳穴,说:“给你三秒钟,说,那三个人关在哪!”   说着,缓缓扣动扳机,黄院长甚至能够听见机械弹簧拉动撞针发出的吱吱声。   “别开枪,我说,我说!”黄院长吓得腿都在发抖,就差一点就要失禁,连忙说道:“人都被关在下面一层的房间里,都还没事,都还没事!”   “走,带路!”曹知风顶了下黄院长的脑袋,喊道:“不想死的话,迅速点,前面带路!”   黄院长闻言,连忙从地上提起裤子,因为皮带断了,只好两只手随时提着裤子的裤头,向前走去。   此时顾全从凳子上走了过来,说:“打过电话了,市局马上派人过来,大概需要十五分钟左右,我们应该顶得住。”   “走,先去救人!”曹知风抱着芹菜,和顾全跟着黄院长一同向下一层,也就是地下三层走去。   此时的四人,所处的位置其实是深圳鸿达广场的地下二层,这地下二层大部分区域是停车场,另有一部分区域则是几人现在所处的长青医院的办公区域,再上面,则是医院常规的病房。   一路上芹菜在曹知风的怀里看见到处是枪战的痕迹,各种持枪的人东倒西歪的倒在过道上。   “芹菜小/美/女啊,不要用这种眼神看你曹大叔,这里你看见的大多数功绩都是你顾姐干的,曹大叔我可是枚很善良滴大叔啊!”曹知风一边行路,一边和芹菜打趣道。   “老曹瞎扯蛋什么,赶紧的!走快点!”后面顾全大姐咆哮道!   芹菜瞬间感觉到曹知风哆嗦了下,脚下的步伐加快了几步。   因为电梯在枪击中受到了损坏,四人从楼梯向下走去,没多久,就来到了地下三层。   地下三层的灯光并不如上一层那么明亮,狭长的走廊里略显昏暗,两边是一扇扇门幽然地关着。   四人一下到这一层的楼梯口,找到开关刚打开更为明亮的几盏过道灯,就隐隐听见有人忽然喊道:“放我出去,来人啊,快放我出去!”   这声音一响起,就如炸了锅一般,似乎整个楼层里都响起了呼救声,每个房间里似乎都有人在喊“放我出去……”   只不过似乎是因为墙面特殊处理过的缘故,房间的隔音效果非常好,传出来的声音虽然听得见,但并不是很响。   “这么多人?”曹知风和顾全对视了一眼,说道:“怪不得刚才我感觉到楼下有不少人,他们要早叫救命,我不早下来顺手把人给救了?”   “得,就你逞能!”顾全白了一眼曹知风,可惜因为眼镜度数太高,这飞出的白眼被瓶底般的镜片挡住,全浪费了,因此曹知风也没能有幸领会到顾大姐白眼的威力。   “钥匙在哪!”顾全踢了一脚在前面带路的黄院长。   “不…不在我手里,在保卫处……”黄院长哭丧着脸说。   “这小子和我们耍滑头呢……”顾全又一脚踢了上去。   “我那三个朋友呢!关在哪?”芹菜在曹知风怀里问道。   “小妹妹,具体我也不知道啊……是真的……”黄院长此时哭丧着脸,双手提着裤子在前面亦步亦趋,无奈地回话道。   “停!停!快回去!守住楼梯口!有人下来了,十七八个人!都带着重重武器!”此时曹知风突然停下脚步,快速向后退回到走道入口,将芹菜放在一旁的地上,然后用门口的墙壁做掩护,拿枪瞄准着上层下来的楼梯口。   顾全闻言,一把将黄院长推到门口处,从兜里取出个塑料捆缚带,将黄院长双手反身捆缚起来,然后也拿冲/锋/枪对准楼梯口。   过了半分钟,只听密集的脚步声从楼梯上响起,在上一层稍作停留后,一部分脚步又接着向下走来。   “上一层分散了十一个人,下来六个,准备,快到了。”曹知风耳朵快速抖动着,鼻子抽/搐了几下,舌头在嘴唇上舔/舐了一下,瞳孔又扩散到整个眼白的部分,明显又进入了战斗的状态。   没多久,果然见到六个人,每人都拿着冲/锋/枪向下快速走来,曹知风用手势压着顾全的行动,一边感知着六人的位置,直到六人全部出现在转角的楼梯口处,再无遮挡后,曹知风一点头,向外开始射击。   顾全就在等曹知风的信号,一见曹知风点头,就一个跨步站了出去,端起手里的冲/锋/枪就是一阵狂暴的扫射。   对方没有料到有人会埋伏在楼梯口,都没有任何的准备,只听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六个人瞬间都躺倒在血泊中。   但密集的枪声远没有停歇的意思,“哒哒哒哒哒哒……”一直响了很久,才停下。   “顾姐,用得着每次都这么凶残吗?小弟我才捞着开一枪啊,你这是干啥呢?屠杀啊!”   曹知风看着门口端枪姿势霸气的顾全顾大姐,一脸被玩坏的表情,抱怨道:“还有,能不能别每次都用这个架势开枪好不好,危险不说,你知不知道,我的风头都被你全盖掉了啊!给点面子行不行,我还要在芹菜小/美/女面前展现大叔的勇猛呢,你这么干,把我这大男人的面子放在哪啊!”   “就你啰嗦,少贫嘴,赶紧的!”顾全又一个白眼瞪过来,自然又被自己的瓶底眼镜镜片给自动免疫掉了。   曹知风会意,从身后又取出一个一个弹匣,一拍顾全手里的弹匣,弹出后快速又帮顾全换上新的,嘴里念到:“就不能省一点打,真不知道带的子弹够不够你玩的!注意,退回来点,之前分散的那十一个人都往这来了!”   顾全闻言,退到墙后,端枪注意着楼梯口,嘴里辩解道:“又要不伤人命,又要让这帮小子失去战斗力,你以为我容易啊!”   此时芹菜才知道,原来顾全刚才那么狂暴的射击,居然都没有瞄准致命的地方,只是通过多次射击,击打关节处使得六个人全部失去了动弹的能力。   这可不是点射的手/枪啊,是连射的冲/锋/枪啊,这位高度近视,带着瓶底般厚眼镜的顾大姐,是怎么做到的?   果然是六处啊!这还只是C级队员的战斗力,变/态啊!   正这么想着,楼梯口密集的脚步声又再次响起,只是这次并没有径直向芹菜他们所处的楼层走来,而是停在了转角处。   “不好!”此时曹知风耳朵里听到了一声咔嚓声,下意识的感知到了危险,不惜冒着危险,快速现身出去打了一枪。   “轰!”   一枚手/雷在楼道间炸响。如果不是曹知风见机早,很有可能这枚手/雷就会扔进几人躲藏的位置。如果在这么狭小的走廊门/口/爆/炸开,几个人都不会有任何幸存的可能。   而能够听见手/雷安全扣的打开,并在第一时间闪身出去瞄准、并且击中飞行在空中的手/雷,这又是一种什么能力!   “别乱炸,别乱炸,我是黄杰,我在他们手里!”黄院长此时惊慌的大叫道。   似乎转角处的人没有料到黄院长也在下面,一阵混乱的议论后,不再继续扔手/雷了。   “咳咳咳……”曹知风解决掉手/雷后,退回了原处,左手捂着胸口,有鲜血从指缝中留了出来。   显然,方才现身出去将手/雷在空中打爆,爆炸产生的碎片还是伤到了他自己。   “没关系,没伤到要害,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曹知风吐了口嘴里的血沫子,狠狠地说。   “操!”顾全发现曹知风负伤,一脚踏出去,站在门口又是一顿狂暴地扫射,此时的她哪还顾得了伤不伤人命,反正刚才的手/雷一炸,方才好心留下的六条性命估计也都去阎王殿报道了。   狂暴的扫射集中在楼梯口,打的楼梯口的水泥四处溅射,躲在转角处的来人,有两个人因为没有完全遮蔽好身体,被顾全击毙。   很快,一梭子子弹又打光了,顾全退回来一边从曹知风身上取出弹匣来换上,一般问道:“老曹,怎么样,还挺不挺得住?”   “死不了,不过好像进肺里了……”曹知风耳朵抖动了几下,轻声说道:“剩下的子弹省着点打,对方人多,手里装备也好,别打光了就麻烦了,尽量拖时间等市局的特警来支援。”   “顾姐!”此时几乎被两人再战斗中遗忘的芹菜小姑娘见曹知风负伤,问道:“顾姐,我这身上的枷锁,顾姐你能不能打开?”   “嗯?”顾姐疑惑道。   “不需要全打开,至少帮我另一条腿解放出来!”芹菜说道:“我感觉力气又恢复了点了。”   此时顾全才想起来,眼前看似人畜无害的这个小姑娘,在资料上可是A级队员,这么一尊大菩萨、大杀器放在一旁纯做摆设?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能力表现是什么,但被总部定级为A级的存在,会是什么善茬?   “你不还负伤着呢?”顾全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伤口没有之前那么疼了,解放我另一条腿,一会至少不会成为你们的累赘……”芹菜说。   “我试试!你把脚伸的尽量离身子远点,小心子弹飞溅。”说完,也不浪费时间,瞄准那副合金枷锁脚部和双手连接处,“哒哒哒哒哒……”几枪连射,芹菜睁大眼睛,在慢速下可以清楚地看清,顾全的这几枪,每颗子弹居然都几乎是打在同一处地方,并且照顾到子弹的弹射角度,避免了子弹溅射所能造成的二次伤害。   “啪!”的一声,经过精准的连续击打,连接处终于被子弹打的应声断裂,芹菜终于可以舒展身体,以相对正常的姿态行动了。   之前怪异的姿态使得他维持坐姿都比较困难,正常的站立起来就更不用想了。此时解放了双/腿,如果她愿意,至少可以随意的站立起来走动了,只是双手还被拷在脖子处不能动弹。   顾全用眼神示意询问需不需要将手打开,当然,眼神依然被那副瓶底眼镜给免疫了大半。但芹菜明白顾全的意思,她想了想,觉得太浪费子弹,现在还需要顾全的火力来压制住对方行进下来,就拒绝了顾全的提议。   其实芹菜此时觉得,凭借自己再次聚集起来的力量,要马上挣脱手里的枷锁也并不是没有可能。但她还不想浪费好不容易聚攒起来的这一点点力气,万一还是如之前那样,陷入脱力状态,在这么危急的情势下,是件很不靠谱的事,所以暂时没有去试图挣脱开最后的枷锁。   “楼下的人是哪路兄弟,报个名号上来!”   来人很快走到了楼梯转角处,突然听到下面响起了枪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其中一人大声向下面喊话道:“小弟福乐帮沈豹,道上看得起我的喊我一声豹哥。黄院长是我们老大的铁哥们,下面的兄弟不管和他有什么过节,可千万别动他,咱们有事好好商量!”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几章的时候,一直都在听BEYOND的《不可一世》……   ☆、她什么都不知道   福乐帮?   芹菜当然记得这个名字。   之前从广州火车站一路跟踪洗剪吹三人组到学校,然后被芹菜解决的那五个壮汉,就曾交代自己是福乐帮的成员。   但一个寻常的黑社会帮派,有可能拥有手/雷,冲/锋/枪之类的武器吗?如果能有,会拥有这么大的数量吗?   联系到之前在这所长青医院里所见到的那些全副武装的军人,芹菜心中隐隐觉得,自己所要面对的势力,比之前自己想像的要强大太多。   在之前的想象里,对方顶多是个财团,有了钱,花钱买命的事当然可以想象。但她完全想不到对方的势力竟然能到这般的嚣张,拥有这么多大杀伤性的武器。   “我们是警察,你们最好现在就投降,这是你们现在可以做的最好的选择。”曹知风靠在墙上,用手捂着胸口,对楼梯口喊道。   “条子?听着,我不管你们是哪个局的,快把我们黄院长交出来,不然就凭你们这几个人,兄弟几个分分秒秒就把你们解决了!”之前喊话的豹哥没想到下面是警方的身份,愣了一下,继续喊道。   “还有大批特警马上就要赶来了,你们快被包围了,识相的就赶快放下武器投降,要不就赶快滚,这姓黄的眯眯眼我们不会给你!”曹知风回话道。   “等一下!让我考虑一下!”豹哥向下面喊了声,然后就没动静了。   “他现在在点烟!”曹知风耳朵抖动了下,鼻子嗅了嗅,轻声地实时播报起上面的动静来。   “现在在拨打电话。”   “他称呼电话里的人叫姜哥,看起来是在汇报现在的情况。”   “那位电话里的姜哥在等确认消息。”   “他们确认了特警出动。”   “不好,这个姜哥要他不惜一切代价消灭我们,包括这位黄院长。说是不能让活口落在官方身上!”   话音刚落,下面几人不需要听曹知风的解说,就知道了状况。   只听上面转角处传来了豹哥的吼叫:“把下面的人全解决掉,一个都不要留!快!快!”   “不好,手/雷!”曹知风虽然负伤,但听力并没有受到丝毫印象,他此时再次听到手/雷保险松开的声响,向大家预警道。   话音刚落,顾全现身转角处,举枪,瞄准,发射!   “哒!哒!”两枪!   “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手/雷被顾全截击在半空中,巨大的爆炸力将楼梯上的两人炸飞,而顾全也没有逃过,被热浪掀翻在地。   “继续,继续!炸死他们!”上面的豹哥喊道!   “沈豹,我/操/你/妈的,我是黄杰啊!我死了你们就不怕上面……”   “轰!”黄院长的话音未落,又是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倒在地上的顾全完全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中,但对于对方的举动也是一目了然,见又有手/雷扔过来,不顾负伤的身体,倒在地上再次举枪截击了手/雷。   曹知风连忙将顾全拉倒一边,使她脱离了对方的射击范围。只见顾全的左腿膝盖处血肉模糊,应该是被手/雷的弹片弹射/到了。而顾全的胸口也是有血迹渗出。   黄院长则是抱着脑袋,瑟瑟发抖,缩在墙角根歇斯底里地喊道:“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没说,别将我灭口!”   此时,曹知风又一皱眉,接着忍着胸口的痛,再次闪身出去截击了一枚手/雷。   “轰!”爆炸声再次响起。   曹知风再次准确的集中了手/雷,而这一次曹知风却并没有再次受到伤害。   芹菜在曹知风完成射击后的一瞬间,用自己超出常人想象的速度,举着和脖子被合金枷锁固定在一起的双手,将他重新拉了回来。   这是曹知风第一次见到芹菜使用超出常人的异常力量,被如此超出常人的速度吓了一跳。   而一旁强忍伤势的顾全,见到芹菜方才救曹知风时使用的异能,心头顿时松了一口气,脖子一歪,晕了过去。   “怎么回事!下面是些什么人!给我把剩下的雷扔下去!!”上面的豹哥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几次爆炸都没能深入门口,自然呢造成不了杀伤。   现在他的主要目的是杀死黄院长,所以下赌注一般,要求手下将所有的手/雷都扔下去,试图将下面的人全部轰炸消灭掉。   这一声喊芹菜自然也听到了。   一个手/雷都这么危险!全部?   全部是多少?   芹菜不知道,但至少不会是一枚!   此时顾全已经因为负伤而晕厥了过去,曹知风负伤后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而不久前还意气风发的眯眼黄院长则抱着脑袋,散落着裤子蹲在地上发抖,而他也是个重要的人证。   怎么办?   这一瞬间芹菜的脑子在复生后第一次这么高效地运转了起来,就仿佛祝小白生前在商场的谈判桌上应对瞬息万变的对手一般,高速寻找着解决眼下危机的方案。   此时的时间流速,在芹菜高度紧张的精神力作用下,已经变得超乎寻常的缓慢,芹菜有时间来做一些思考,但,即便想到了办法,现在的芹菜,还戴着合金镣铐,能做什么?想做的动作还能不能做出来?   “轰!轰!轰!”听起来似乎是三次爆炸声,但实际上,五个手/雷在一瞬间爆炸开来。   无数的弹片无规则地四射向各个方向,在楼道,走廊的门,以及墙壁上,留下了无数个痕迹。   曹知风在爆炸声响起后,就发现自己身处在走廊的楼道地板上,正在高速的向远离门口的方向快速滑行,甚至可以说贴地飞行。而自己身旁,顾姐的瓶底眼镜已经掉落,也正在同自己向一个方向做着滑行动作。   他不清楚刚才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隐约中,凭借自己出色的触感,判断出自己是在危机时刻被人扔了出来。   “啊!”一声惨叫!   瞬间曹知风和顾姐停止了滑动,而随之而来的是另一具身体。   黄院长也被扔了过来,但似乎是因为慢了一瞬间,他还是受到了爆炸物的伤害,肚子上被弹片穿了过去。   此时的黄院长早就没有了最开始的沉稳,失去皮带的裤子早就在此次飞行中掉落,他穿着他那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情/趣/内/裤,露着那两条腿毛飘飘的大白腿,肚子上一条口子正在大量的流血。   “要止血!要止血!要止血……”黄院长是学医的,还是名医术十分高明的医生,此时见到自己的肚子划了这么大一个口子,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需要给自己止血,不然就是死路一条。   但,怎么止?   他拼命想用手去捂住伤口,但毫无作用。   可怜的黄院长,一边继续做着眼看无用的努力,一边吓得抽泣了起来。   他哪里会想到自己会是以这种方式离开人世,本来不是都在一步步走向自己人生的巅峰的么?   慢慢的,他越来越无力,连坐都坐不直了,慢慢瘫软了下去。失血过多,眼看就要挺不住了。   “告诉那个小姑娘,姜礼军就在广州。”黄院长自己没有希望了,虚弱地转头看了眼曹知风,说道:“姜礼军就在广州,告诉她,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还没说完,头一歪,就瘫倒在地,穿着可笑的情/趣/内/裤,飘着威风凛凛的腿毛,就此死去。   此时的曹知风可没有精力去管这位黄院长的死活,听到黄院长提起芹菜,他急忙转头向门口处探出自己所有能够探出的感知能力。   心跳,有心跳!是芹菜的心跳!   血腥味,芹菜身上的血腥味更重来了,看来是新添了伤口!   喘气有些重,感觉是筋疲力尽的表现……   但至少还活着。   ……   门口/爆/炸/后的烟雾还没有散去,芹菜的人影也不在走廊内。   但曹知风的感知和判断一点都没有错。   芹菜此时浑身无力,瘫软在楼梯口一侧的地上。不单单是无力,而且身上还新添了四处伤口,好在并没有伤在要害处。   她此时手里拿了一把楼梯上尸/体的冲/锋/枪,所在角落里,避开和楼梯口折角处的视线角度,大口地喘着气。   方才那一刻发生了什么?   在五颗手/雷飞来的一瞬间,芹菜脑海里进行了多次的方案假设预演。   最终她选了自认为最有可能保全所有人的方案。   她先将自己身边的曹知风和顾全沿着走廊向,也就是爆炸反方向贴地扔出去三十多米,然后再走到门的一侧将蹲在地上的黄院长踹飞向同一方向。   但在踹飞黄院长的同时,第一颗手/雷已经出现在了门口,炸裂开来的第一片碎片已经击穿了黄院长的肚子。   芹菜无暇再去挽救什么,从第一颗手/雷的爆炸开始,自己就需要在无数的弹片中不断穿梭和避让。   虽然说在自己的时间法则下,时间的流速显得特别的缓慢,缓慢到以至于自己看得清每一片弹片的飞行轨迹。   但,此时的自己早已经是强弩之末,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一点力气,也在方才救下三人的动作中消耗了太多,要在一瞬间避开如此密集的弹片,实在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她做到了!   第一颗手/雷的爆炸,自己付出了中弹一颗的代价,借用合金刑具的阻挡,避开了要害部位的伤害。   然后她击飞了空中的一枚手/雷,使得它同后面的一枚相撞,然后两颗一同爆炸。这次爆炸中,她又只负伤了一处,再次很侥幸的夺过了一劫。   然后,她就不能再做什么了,只能节省体力留在原地,等着后两枚手/雷几乎同时爆炸起。而芹菜所能做的,就是睁大双眼,看着爆炸后眼中缓缓飞来的无数弹片,极力控制自己的身体,或做躲避,或用合金刑具阻挡,或者,实在避不开就用相对不那么致命的部位硬挨。   如果此时有人看到芹菜的动作,大概只能看到芹菜呆立在爆炸产生的火焰中一动不动。   但实际上,此时的芹菜真在高频做着各种小范围的闪避动作。   正是因为此时的体力不足以支撑她再做大的动作,她才选择了最终用这种方式来逃避死神的邀请。   做到这些要靠此时被芹菜激发出来的前所未有的超慢时间流速,但我们说了,所谓的时间流速只不过是你大脑的反应时间被加快了,不过是一种感觉上的错觉。   做到这些要靠惊人的力量和身体控制能力,普通人根本没有办法进行这种强度和速度的动作。   哪怕是芹菜,因为现在的状态实在太糟糕,也做的十分勉强。   但,至少她做到了!   在这一轮的密集弹片中,她只再次付出了两处负伤。但,依然不是要害,好歹活了下来!   楼梯拐角处的豹哥从缝隙处看到了小女孩怪异的表现,惊讶的一时脑子变成了空白,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女孩站在手/雷的爆炸杀伤范围内一动不动,居然还能活下来。   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做到的?   但芹菜的境遇还是非常糟糕,她现在瘫软在角落,虽然手里在最后时刻拿了把枪,也尽可能的避开了上面楼梯转角处的射击角度,但此时的她已经筋疲力尽。   方才的高速运动,已经将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力气全部消耗完毕,甚至压榨了她仍可以压榨出的所有潜力。   现在的她摊在角落的地上,大口的喘着气,手里的枪也不过是个安慰性的摆饰,芹菜可没有学过射击,这东西怎么发射都未必搞得明白,再让她打中东西就有些勉强。   更何况,此时的她或许连举枪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完成不了。   她太累了,连喘气都觉得累。   或许楼上的人只需冲下来向她发射一发子弹,甚至不需要多做瞄准,自己就只能乖乖地结束这次的重生之旅,向这个世界告别。   难道自己此时什么都做不了了吗?   芹菜此时苍白的小/脸显得一脸的茫然,连大口喘着气都显得有些费力,甚至因为会牵扯到一身的伤口,显得格外刺痛。   无论是什么结局,是好,或是坏,她都已经准备好了接受。   她太累了,她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非人类的A级芹菜   完成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自救,在爆炸中勉强逃生的芹菜筋疲力尽,因为脱力而昏迷了过去。她闭上了眼睛,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弥留之际的她似乎听见了密集的枪声在身边响起。   是自己的死期到了吗?   Who cares   此时她太累了,哪管的了是不是下一刻就会死去?去她的!   此时的芹菜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想沉沉地睡去!   死?不过是另一种睡眠姿势而已。   迷乱中的芹菜在最后的意识中如是想着。   ……   ……   等到芹菜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浑身缠满绷带,穿着条纹睡衣,躺在病床/上。   身旁的架子上正挂着点滴在给自己输液。   刚睁开眼睛时有些恍惚,她先在脑海中回忆起了自己昏睡前所经历的一切,然后有些不明白自己眼下的处境。   记忆很明显有一段空白,但不管怎么样,眼下最值得庆幸的事,莫过于自己没死!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但,在那么危机的境况下,到底是谁救了自己?   她想“拖着病体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来,却没想到身上除了比较饿外,却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不适。   “你醒了?”一个声音察觉到芹菜坐了起来,开口询问道。   “聂海洋?你怎么来了?”芹菜看见坐在病房座位上的青年竟然是聂海洋,惊讶地询问道:“是你救了我?”   “不,不是我,我也刚到。详细情况我让曹知风和你说吧。”说着,聂海洋拿出手机,在电话了说了芹菜醒过来的事。   不一会,曹知风坐在轮椅上,被一脸平静的顾全推着进了病房。   一同进来的,还有另外两个中年男人。一位穿着警服,看起来一脸严肃,另一位,则带着无框眼镜,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看起来有些文弱,像个学者。   “介绍一下,这位是倪晓峰倪队长,梁天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聂海洋指着那位穿着警服的中年刑警向芹菜介绍道。   “你好,我是倪晓峰!”中年刑警向芹菜标准地敬了一个礼,并没有因为芹菜的年龄而显得怠慢,然而显得对芹菜很是尊敬。   “你好!”芹菜不明白这个架势是要干什么,只好礼貌的回了句。   “这一位,是你的顶头上司……嗯,说起来也是我的顶头上司。”聂海洋指着另一位有些文弱,显得像学者一般的中年男人介绍道:“欧阳文景,国安六处总部现任的处长。”   “你好,我是欧阳文景,芹菜小姑娘,很荣幸我们的队伍里能有你的加入!”学者模样的欧阳文景伸手过来,和芹菜礼貌性地握了下手。然后说道:“先让老曹简单介绍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然后其他的事情我再和你说。”   病房是豪华的单间病房,备有会客的沙发和电视。此时电视自然没有开,欧阳文景拉着倪晓峰一起坐到了沙发上,让曹知风和芹菜有一个沟通的时间。   “顾姐,你怎么……”此时芹菜才注意到顾全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带着那厚瓶底的高度近视眼镜,身子略带佝偻地在曹知风的轮椅后推着把手。   回想到顾姐之前冲锋陷阵无比威猛的暴烈的神采,以及之后亲见的负伤情形,让芹菜感觉很是不解,不是腿上和胸口都负伤了吗?怎么会恢复的这么快?   “那不是我,是我姐姐。”顾全的情绪看起来似乎不是很高,说道:“之前和你说过的,六处广州办你没来前原先就有四个人,除了老曹以外,就是我们姐妹。”   “你,你姐,还有老曹,不是只有三个人吗?”芹菜不解道。   “我们是三胞胎!另外还有一个是我妹妹。”顾全说道。   “她姐叫顾前,你没见当时那顾前不顾后的火爆性子吗?她妹妹就叫顾后,以后有机会和她见面的。不过他们三姐妹几乎长得一模一样,要命的是衣服都穿的一个德行,哎,魔障啊!”曹知风此时胸口缠着不少绷带,坐在轮椅上打趣道,似乎永远是那副风轻云淡的好脾气。   “说谁魔障呢?”顾姐在曹知风后头埋怨道,曹知风缩了缩脖子,对芹菜做了个鬼脸,一脸老相的褶皱皮肤立马更加扭曲了。   “我晕了多久?现在在哪?那天后来怎么了?”芹菜问道。   “我们都还在深圳,这里是部队的医院。你睡了整整一天半,也就是过了两个晚上了,事情是前天发生的。”曹知风说道:“你刚晕过去,特警就到了,然后就把那帮人给打散了,再然后我们就得救了。”   “打散了?”芹菜不解道。   “是的,没有全歼,有跑了的。我们怀疑警方有他们的内应,这事一会欧阳处长会和你说。”曹知风显然也觉得这事太离谱,语气有些轻佻。   “我那三个朋友怎么样了?找到没?”比起那帮福乐帮的人怎么逃脱的,芹菜更加关心自己的几个小弟,接着问道:“还有那天和我们一起的那位顾姐呢?就是你说的顾前大姐,她伤怎么样?还那位黄院长呢?”   “你那三个朋友找到了,现在和一同解救的近二十多名人质都安排在楼下的疗养病房中做身体观察,他们三个应该没什么大碍。不过有的人质被做了肾脏移植手术,情况有些不太好。”曹知风继续说道:“顾前大姐左腿受了伤,刚做了手术取出了弹片,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至于那位眯眯眼院长,死了。”   “死了?”芹菜有些遗憾自己还是没有救下这个人。她倒不是惋惜这个人的性命,只是对于自己想要找到祝小白死亡的真/相,找出姜礼军,这个人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所以她追问道:“那他临死前有没有说什么?”   “说了,这也是倪队长和欧阳处长特地赶过来的一大原因。”曹知风向坐在沙发上的欧阳文景示意了下。   欧阳文景向一旁的倪晓峰看了一眼,示意他介绍情况,于是倪晓峰就和芹菜说起了他的来意。   事情起因是因为齐海省发生的一起涉外毒品走私案。随着案件的深入调查,负责此案的倪队长慢慢发现案情引向了一家中小型物流企业,牵扯出了几宗陈年的走私案,这其中很多证据隐隐指向了远在聊阳的一家公司,这家公司就是姜礼军负责的鸿达公司。   而在这些走私案的背后,隐约有境外政府势力的介入影子。所以,早在很早之前六处就派人协助调查过此案。   但因为姜礼军的死,所有的证据链都在聊阳断了,所以案件就一时搁置了下来。   此次因为芹菜的一系列介入和行为,居然将原本难以进行的调查再次推进了下去。   这些早前的案情芹菜曾在南京左老的手中看过简单的案宗,还有些印象。听倪队长的介绍,正是因为从左老口中得知芹菜提供的线索,他远赴聊阳和宋亚楠见了面。通过一系列调查,慢慢有将几个案件串联起来的趋势,许久不能进行下去的案子又了有新的可能。   再加上前天发生的事所透出来的线索,这个案件已经获得了非常关键的突破。   “黄杰,也就是那个黄院长,最后让曹队长转告你说,姜礼军就在广州。知道了这点,我负责的这个案子的几个疑点就都串联了起来了。”倪晓峰说道:“真是要谢谢你!我看了你前天在现场监控中的表现,真的很难想象。”   “是啊,不愧是A级队员,还真是变/态啊!”顾全显然也看了录像回放,心有余悸地说道。   “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强,最后那几个手/雷你躲闪的动作监控都拍不清,太吓人了。”曹知风补充道。   “你们别把她算成A级队员,我们哪有她这么变/态的?”聂海洋在一旁插嘴道:“我们再厉害还是人类范围内,她这变/态到不是人了!”   “你说谁不是人呢!”芹菜听聂海洋狗嘴吐不出象牙来,只好横了他一眼。   “还说不是,就你那变/态的力气大成这样,是正常人可以有的?还有那变/态的速度,你当初在南京揍我的时候怎么没用这一招?看不起我?再有,正常人会在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以后一两天,伤口全部愈合像完全没有受伤了一般嘛?”   “啊,我身上的伤好了?”芹菜刚醒过来坐起身的时候就没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不适,在昏倒前自己记得可是浑身是伤的啊,怎么会痊愈了?   她立即在身上几处本来有伤口的地方摸了摸,虽然依然缠着绷带,但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聂海洋还在连珠炮似得不停列举着芹菜的各种变/态状况,一脸受不了的表情:“你这不是变/态什么是变/态,变/态到不是人啊!完全不是人,还不承认!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景文,早就和你说,这小家伙至少要定S级,你见过这种程度的变/态?”   “好好说话!”毕竟是机构的负责人,欧阳景文显得沉稳很多,自然不会如聂海洋般胡言乱语,他对芹菜说:“早前处里的鉴定机构也曾想给你定超级别的S级,不过因为没有先例,而且你还没有接受过任何的训练,所以暂时给你定在A级的级别上。以后如果你能完成专门的训练,或许会给你再提级上去,到时你的待遇也会相应的提高。只是你现在还在试用期,这事倒不用那么急。”   他看了眼倪晓峰,接着说道:“说回正事,这次发现姜礼军的行踪,以及破获这么大的跨省器官非法买卖大案,你是立了一大功的,之后局里的奖励就会发下来。另外,广州分处接下来的任务重点,也会放在倪队长的这个案子上,乃至找出这个姜礼军也会变得非常关键,这些,需要老曹你这边积极配合倪队长。”   “是,我明白。”曹知风表态道。   “还有一点需要注意,这次行动中,那伙人能在两个特警中队的火力包围下最终逃脱,说明我们系统内部确实很有可能也被混进了对方的人,有必要进行一次系统内部的自查,这点我会向上头汇报的。”   欧阳文景继续说道:“而正是因为这点,所以此次后续的行动,要尽量减少系统内的沟通环节。所以,总部以后对你们接下来任务的支持也可能会相对减少,你们要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对了,老曹,那天你复述那个沈豹通话的时候,你说那个和沈豹通话的姜总,会不会就是姜礼军?”芹菜忽然想起来,问道。   “这个情况我们也注意到了,但因为是触屏的,老曹听不出拨号音的区别,而老曹之前没有接手这个案子,也不知道姜礼军的声音是怎么样的。所以,答案我们不清楚。但不管怎么说,光是冲着一个黑帮组织有这么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对这个福乐帮,我们接下来也会采取进一步的行动!”欧阳景文说道。   ☆、意外的老相识们   毕竟是在医院,不可能盯着一些问题没完没了的谈工作。   几个人在芹菜办公室谈完公事,除了聂海洋,其余的人就各自散去了。   欧阳景行的过来,一方面是因为芹菜超出众人想象的表现,更多的是作为和公安系统配合的姿态,陪同倪晓峰过来交代案件的下一步工作安排的。   而曹知风只是个病人,他在行动中被伤到了肺部,但好在不算严重,只需要静养,倒没有什么大碍。而顾全的姐姐顾前则稍微严重一点,在大/腿靠近膝盖处、以及胸/部都受了伤,但幸运的是,动完手术后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至于芹菜,原本是三人中负伤最多也是最重的那个,要按照常人,即便不会危及生命,也需要在病床/上修养很长一段时间。而现在,却反倒是三人中最没有什么妨碍的一个。   因为她已经完全痊愈了。   此前她在冲突中身上中了七八处枪伤和弹伤,在医院切割取下合金枷锁,然后取出弹片和处理伤口包扎后,那些伤口就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快速愈合了起来。甚至在送入医院之前,几个稍早一点的伤口就已经开始了一定程度的愈合,以至于在医院为了取出深埋的弹片需要二次划开伤口。   但经过不到二十四小时,所有的伤口就完全愈合了!或者准确地说,应该称这些伤口消失了。   毫无痕迹地消失了!没有疤痕,没留下丝毫的痕迹!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引得聂海洋更加认为芹菜是个超级大变/态。在看了当天的监控录像后,这个在左老面前常扮作有为青年的纨绔衙内,就一直幽怨地纠结着早前在南京和芹菜的那场比武,是芹菜在故意戏耍他。   按照录像里展现出来的变/态实力,当时的聂海洋即便一开始就使用后来相对谨慎的格斗策略,也很难和芹菜周旋几个回合。   打不过是一回事,故意让人觉得势均力敌、略显劣势,逼得自己还需要稍微使诈来保住一个平局的面子?这在事后的现在,让聂海洋觉得简直是对自己的一种戏弄了。   所以这番幽怨来的也不算全无道理。   但他二十多岁的人,总不好和一枚十四岁的小萝莉卖萌撒娇扮幽怨吧?那画面太有失违和感。   所以此番幽怨就多半化作了语无伦次的小愤怒,以至于处处在言语上调侃芹菜。   芹菜可不是真的只有十四岁,对这种幼稚小男生的心眼看的通透,自然是晾他在那独自画圈便好。   在知道自己身体完全无碍后,自然就不需要继续睡在床/上了。床头挂的点滴也不过是给芹菜补充葡萄糖等营养素,以防止他一天多不进食带来的能量缺失。再有就是继续补充电解质,缓解体内残存的镇定剂和麻醉剂的影响。   拔了输液管,此时的芹菜听着聂海洋不停的碎碎念置如罔闻,她更关心的是自己的肚子问题。   超过三十个小时不进食,谁饿谁知道!   这和再多的营养素输液都没啥用,只有你的胃明白,什么叫“饱/胀地幸福”!   所幸此时芹菜所处的VIP病房提供叫餐服务,很容易叫来了大量食物。不过因为自己的就餐行为而带来的副作用,倒是芹菜不能预料,却乐见其成的!   目睹了芹菜吃饭全过程的聂海洋就此便停止了碎碎念,事实上在芹菜进餐的中途就停止了碎碎念。他只最后说了一句作为总结:“芹菜,不是哥说你,我觉得吧,你长大后一定会是个大胖子,滚/圆的那种!”   “滚!”芹菜一边撕扯着一只鸡腿,一边从牙缝中挤出句粗口。   至于自己一直期许的淑女范?管他的,饿死的都是王八蛋!   ……   ……   到底聂海洋也没有真的滚出去,他留下自然是有任务的。   一方面考虑到广州六处人手向来不过,几员干将还负伤了,所以作为总部对广州六处的支援,聂海洋会留在广州工作一段时间。   另一方面,组织上虽然感慨于芹菜哪超乎想象的能力,但也注意到了,芹菜对自己能力的使用太过原始。格斗上也没有技巧可言,更没有基本的武器使用能力,对于跟踪侦查之类的技能也都没有系统的概念。而这些,都会是以后行动中经常使用的技能。   聂海洋的留下,除了暂时补充广州六处因为曹知风的受伤而人手不够外,另一项任务就是充当芹菜格斗生存技能的培训导师。或许是这项任务给了他本人很多压力,所以很可能也是之前无数碎碎念的另一方面诱因。   吃完饭后,芹菜便随着聂海洋,一同去了楼下病房去见洗剪吹三人组。   虽然知道他们没事,但是从聊阳分开后,双方前后已经有半个月没见过。而之前在小巷的短暂见面,却不想是一场动/乱和杀戮的开始。   所以,在风暴平息之后,当老大的此时自然需要和自己的小弟们去叙叙旧,谈谈之前规划的五年之约。   但她并没有想到楼下这些病房里,那些被解救出来的病人或人质中,会有这么多人与自己相识。   当他下到楼下的疗养病房,一一见到那些人后,内心确实有一种命运多作怪的感叹。   有时候你很难想象,世界会这么小,事情会这么巧。   都说无巧不成书,这巧合的程度,真会使你错以为这是一场电影,一本小说。   但如果你真的仔细观察过生活的本身,你会发现生活本就是由那么多的巧合和意外组成。有所区别的只是某些巧合与你没有关系,所以你没能意识到那是个巧合;而有些巧合与你有关,所以那就是你的巧合。   芹菜下楼这么一趟,则完全就是一场巧合秀。   她在楼下的调养病房中,前后陆续遇到了七个与她或多或少有些关系的熟人。   其中三个自然是洗剪吹三人组,这个并没有什么意外。而另外四个人,却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在广州相遇的。更不用说,会在同一所医院见面。   在她还没见到洗剪吹三人之前,却在走廊里遇到来了宋任书。   宋任书身旁还跟着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而这位老外芹菜也认识。   严格的说,应该是原先的祝小白认识。   斯诺,汉克的私人助理。   “芹菜,你怎么会在这里?”宋任书看到芹菜出现在医院,感到不可思议。毕竟相较聊阳几千公里再次遇到一个熟人的几率太低了。   “你就是芹菜?”   斯诺早就在盯着芹菜看,中国人的面孔对于老外来说有些难于区分,但是之前斯诺见过汉克传给他的视频截图,正在疑惑这个小姑娘有些眼熟,不知道会不会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听宋任书这么称呼,一下就兴奋了起来,用英语询问道。   “你好,斯诺先生!”芹菜很大方地用英语问候了声,然后问宋任书:“大叔,你怎么会在这?”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斯诺是个一米八八的大高个,典型的北欧型男款,见芹菜开口就能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感到十分不解。   “我不但知道你叫斯诺,我还知道你祖籍是丹麦人。”芹菜略淡玩味地看了眼宋任书,然后笑着小声对斯诺说:“还有,我还知道,相对女人,你更喜欢男人。”   “啊?”宋任书没想到芹菜冒出这么一句,疑惑地看了看斯诺,不明白这是不是个玩笑。   相遇的开场白有些凌/乱,但显然,大家都对在这种地方相遇感到十分的意外。   但既然已经相遇了,芹菜也就不再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踪了。而且,因为有了六处的庇护,对于面对汉克,自己已经有了相对妥当的借口和方式来应对,所以对于此时和汉克的势力接触,芹菜并不抗拒。   也真是出于芹菜此时的开放态度,双方得以互相交流起彼此在此处出现的原因。   事实上,宋任书和斯诺两人,都可以算是芹菜拯救出来的人质。   斯诺受汉克的指令一早就来到中国调查卢克·肖的死因,因为想要找到芹菜,联系上了宋任书。   虽然之前宋任书答应为芹菜的行踪保密而没有告诉斯诺芹菜的联络方法,但因为斯诺对中国不熟悉,所以征用了宋任书作为他在中国调查行动的助手,并许于一大笔钱的报酬。   宋任书正愁准丈母娘提出的买房计划如何实现,对于这笔钱自然颇为心动。好在他才刚进学校工作,还只是上一些副课,甚至编制都还没有转正,向学校请了个假,就跟着斯诺在外跑了两个星期。   斯诺有相当强的情报收集能力,很快查到了咖啡馆爆炸与鸿达公司之间的一些疑点,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这些疑点迫使斯诺一路查下去,却不想查到了聊阳的换肾手术市场。   根据换肾市场的网络,斯诺假托一位客户,一路跟踪到了深圳的鸿达广场。当看到长青医院位处鸿达广场时,他就觉得自己找对了方向。   然而就当他想进一步深入探寻的时候,他和宋任书就都被一伙人给绑架了。绑架后就一直被关在一间隔音很好的房间里被限制了自由,期间还被抽了一次血。   介于之前了解到的情况,斯诺和宋任书在被抽血后,推断出自己很有可能会被进行换肾手术,为长青医院的客户提供肾/源,所以在小房间里的日子内心颇为焦急和难熬。   那日正在绝望时,外面忽然枪声大作,甚至还有不断响起的爆炸声。   然后,就被救了。   自然,交流后得知,他们被关的房间,正是位处鸿达广场的地下三层,前天芹菜战斗过的主战场之一。   芹菜对斯诺和宋任书推说的身份是国家的情报部门,这点一旁陪同的聂海洋做了备书,看到聂海洋身上的上校军服,斯诺自然对芹菜的话心中信了九分。   至于年龄,国家级别的情报部门,什么样的人都可能会招募,只看芹菜小姑娘与人交流的那种语气和思维方式,就感觉到完全不像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而这个身份,也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芹菜会知道卢克·肖的一切,会知道约翰教授,也知道汉克,甚至还能知道自己的情况。   事情说的通,自然就更容易让人相信和接受。   而对于芹菜来说,此时和汉克势力对接上,也更有利于自己一些事情的进行。她非常清楚汉克的关系网到底有多么庞大,虽然这是在中华大地,但有些能量依然能够发挥她希望能够发挥的效果。   就在芹菜和斯诺以及宋任书用英语交谈的时候,另一个芹菜想不到的人被人推着轮椅,迎面在医院的走廊被推了过来。   “我说怎么看着身影有些眼熟,真是有缘到哪都会相见啊!”一个略带清朗的女声响起。   芹菜抬头一看,得,又是一个认识的。      ☆、事后的调整和安排   有些巧合只能说是命运洪流中的某种必然在发生碰撞,就好比你早上下了一碗面,好巧,用的是和前天一样的葱花,煮的是个大前天一样的卤蛋。   只是那颗葱花和那枚卤蛋你从不曾在意他的出现,所以那在你脑海里从不曾变成真的巧合。   但为什么不能使咸菜呢?或者干脆不吃面了,来碗炒饭?   ……   芹菜循声看去,来人确实是认识的。   当初在南京,能够寻到马队长,就是因为苍蝇帮的女老大天虹姐开了金口。而现在,那位女老大就坐在轮椅上,被也曾在南京打过交道,准确地说是被芹菜揍过的那位田鸡哥,缓缓地推了过来。大概是因为南方暖和,此时的田鸡倒没有戴他那标志性的瓜皮帽。   对于双方的出现,芹菜和女老大都觉得颇为惊讶,如同刚才斯诺和宋任书般互相寒暄与解释后,芹菜弄明白了缘由。   不同于斯诺和宋任书是因为调查长青医院菜而卷入,被抓后是被当做肾/源储备的。这位被称为天虹的女老大则是作为长青医院的客户,出现在这里的。   早在芹菜离开南京时,女老大就已经快要凑满换肾的医药费了。   在马队长事发后,或许是知道自己可能会有不好的结局,马队长帮忙凑上了最后一笔款子,将天虹姐送到了深圳的长青医院做了换肾手术。   可以说,马队长人生中最后的一笔生意,是用在了女老大的身上。   为什么说是马队长人生中最后一笔生意呢,因为马队长已经死了。听女老大天虹姐说,她在南京苍蝇帮的兄弟,在前几天得知了马队长的死讯。   马队长在一个酒吧的包间里,被人连开数枪倒地身亡。   但马队长会有这个结局女老大并不意外,她是个极为聪明的女人,马队长最后凑钱送她来深圳医治时,透露的某些信息已经表明,马队长自己很可能已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所以才将自己最后的善意,释放给了女老大天虹姐。   但这不代表此时的天虹姐会非常感激这位马队长,感激多少还是有些的,但更多的则是内心的矛盾情绪。   因为原先的苍蝇帮老大,也就是天虹姐之前的男朋友龙哥,就是因为马队长的缘故死的。   当初马队长刻意结交市井的一些不良分子中,其中关系最好的就是苍蝇帮的老大龙哥,关系好到甚至私下结拜成了兄弟。黑白两道互相扶持,让当时还在警局底层的马队长在街头一时风光无二。   但在那次马队长自己都不清楚真实含义的公益体检后没多久,龙哥就消失了。其实后来马队长和天虹姐都大概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也都推测出来了真/相是什么。   龙哥的体检数据必然是和某个等待肾/源的大人物匹配上了,然偶遭到了黑手。但那时的苍蝇帮在龙哥手里还只是个松散孱弱的小团体,那时的马队长还只是底层打混的警察小马。   虽然不是存心陷害,但也是因为自己而误算了兄弟的性命。   所以马队长对天虹最后的帮助,与其说是善于,不如说是自知时日无多,对自己最后做的一份救赎。   智商极高,猜测到真/相的天虹姐,自然不会像一般愚妇般分不清轻重。   一方面自己的身体需要长青医院,另一方面,自己也清楚长青医院很有可能是杀害龙哥的幕后黑手。天虹这种聪明女人,本想着先将自己的身体弄好,再慢慢筹划复仇的事,谁料想事情发展会是这样。   自己极为幸运地赶上了长青医院最后一批的手术名单,至于自己手术所用的肾/源来路是否正规,作为一个混黑/社/会的女老大,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又不是开善堂的。   而原本视为复仇目标的长青医院,则是莫名其妙地灰飞烟灭了。   世上再也没有这么省心顺溜的好事了,连自己原本需要费心费力的功夫都全省了。   所以这几天女老大的心情实在不错。再加上手术成功后并没有发生排异现象,所以身体回复的不错,再也不像南京相见时虚弱无力的模样,反而脸上有了血色。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遇到的这些好事,很大程度上是源于芹菜所赐。   上次南京的事后,田鸡哥曾向她详细描述过芹菜的变/态能力,所以她自然明白眼前的小姑娘是多么的与众不同,不能真当成一个十三四岁的普通小姑娘来对待。   而且从之前在南京自己病床前的那次对话来看,小姑娘也是个很聪明的人,在某些方面也显得极为强硬,这些也都很对女老大的脾气。   而芹菜想起夏薇薇在南京,脑子转了转,想着可能以后会用到这位脑子十分聪明,手里也还有些人手的女老大,也是多留意了一分。   双方的善意一对碰,自然相遇甚欢。只是女老大的身体毕竟刚经过比较大的手术,虽然已经恢复了不少时日,但还是不能有太多的消耗,没一会就让田鸡推着送回了病房,临走前和芹菜交换了联系方法。   然后芹菜带着斯诺和宋任书一起,去看望了洗剪吹三人组。   好在三人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所有从长青医院解救出来的人,无论是病人还是被绑架的人,都被安排在这个军方的医院。   一方面是为了以防有身体和心理上的状况以备观察,另一方面为了配合警方的调查,一定程度上强制地限制了人身自由。所有的人,只有接受过警方的询问笔录,经由医生开具身体无恙的证明后,才能离开医院。   有着芹菜和聂海洋在,洗剪吹三人组自然无需再遵守这个规定,连带宋任书和斯诺,一同带离了医院。   六个人找了家饭店,一起吃了个饭。一方面给洗剪吹三人正式接风,一方面和斯诺和宋任书有些事需要坐下来好好的交流。   斯诺将芹菜的情况报告给远在美国的汉克,汉克在美国的深夜和芹菜通了一次电话,做了简短的交流,然后撤消了他在中国布下寻找芹菜的势力网。   这其中,就有在聊阳时,欧文山提到的沈家的势力。   芹菜自然乐见其成。   芹菜在和斯诺的介绍中,将聂海洋说成国内军方的情报人员,斯诺倒也没有怀疑。事实上是国安六处还是情报人员,对于斯诺来说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只不过六处牵扯某些怪异的事解释起来会比较费口舌,所以芹菜为了免去某些麻烦,才不将真实的情况完全合盘托出。   芹菜原本就有再见美国那些同学的想法,所以和汉克保持好关系很有必要。而在卢克·肖的死因上,汉克有着和芹菜一样的诉求,所以当双方现在没有了误会之后,很容易成了合作的关系。   虽然汉克的势力在国内并不如美国那么大,但芹菜从不会小看汉克这个人。如果有必要,甚至汉克可以一定程度上影响国内的某些官方势力。   所以在和汉克简短的通话中,芹菜也提醒了对方,事情的背后很有可能还有蹊跷,作为鸿达公司的负责人,姜礼军为什么要用一场爆炸案来造成自己的死亡的假象?   这有些说不通。   虽说这次很意外的解决了长青医院,但事情反而变得更复杂了。   从长青医院的事情看来,对方的武力居然会到达这种程度。   长青医院的业务能够遍及国内各个地区,而鸿达公司也在全国各地都有着地产业务,显然摊子铺的很大。   按理说,如果长青医院只是鸿达公司的马前卒,那么姜礼军的消失就完全没有道理。哪有让小弟隐藏,暴露老大的?   而如果鸿达公司是为了掩藏长青医院的事而做的牺牲,也说不通。要不是芹菜等人意外发现肾/源黑市的异常情况,有关长青医院的事本就没人发现,也和鸿达公司根本搭不上关系。即便硬扯上关系,也没有任何的证据。鸿达公司又怎么会为了一个不存在的威胁而牺牲掉公司的负责人?   当然,从齐海省的那起走私案的案宗来看,很有可能鸿达公司和这些走私案有关。六处注意到这些走私案也是因为这些案子隐约和某些境外势力有关。   但,从案宗显示来看,走私的金额虽然不小,但和鸿达公司的规模相比,实在不值得牺牲一家公司,牺牲掉姜礼军。   这本身就有些说不通。   更何况,所谓的鸿达公司和那些走私案有关,本身只是有些推测的可能性而已,并没有直接的线索链将双方联系起来。   在饭桌上,芹菜和斯诺方面约定了会一定程度上互享双方调查的进度信息。然后告别了斯诺和宋任书,和聂海洋带着洗剪吹三人组,回到早前员村租住的房子那边,办理好了早就该办理的租房手续。   途中,芹菜还向聂海洋提出将洗剪吹三人组也纳入特训课程内,聂海洋自然是一万个不高兴。三个人都只是普通人,甚至说,连普通人都算不上,至少文化修养和见识上到不了普通人的程度,身体和六处的人比起来就更不用说了,毫无特点。这些在聂海洋看来纯粹是浪费时间,多出来的精力还不让自己去睡觉或者泡酒吧。   芹菜自然没有狂妄到凭借自己之前的表现就能将三个小混混塞进六处,只是对于和自己有五年之约的三人来说,文化技能方面自己自有一番安排,而在武力等方面,由于自己免不了会和一些麻烦事打交道,所以希望自己的身边人至少在自保方面能有更多一份的保障。   见聂海洋死活不同意,芹菜小姑娘伸展了下/身体,歪着脑袋问聂海洋是不是还要来一场货真价实的比武,以了却他之前碎碎念的遗憾。   看着芹菜一脸认真的可爱小/脸,聂海洋下意识地哆嗦了下,   开玩笑,看过芹菜在监控中那种变/态级别的表现,你当聂海洋真是活腻了自己去找虐?连忙倒头如捣蒜,一脸不甘地答应了下来。   处理了洗剪吹三人的租房问题,塞给了莫西干头两千块钱让他添置东西,然后芹菜就告别了几人,独自一人回了次离三人组租房不远的大哥家。   事发那天芹菜向学校请了假,正是周五,今天是星期天,芹菜除了要处理手上那么多零碎的杂事,还要回学校准备开始第二天的上学。   大哥和徐娇娇这两天联系不到芹菜,小五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有些着急,芹菜自然需要回大哥处解释这几天自己发生的事。   对于在大哥面前扮乖乖女的愿景,芹菜倒是锲而不舍。只要没有当面破功,芹菜自然是要竭力维持自己的淑女形象,在大哥家编了无数个理由哄骗住大哥大嫂和小五后,很难得徐娇娇也在一起吃了一顿团圆晚饭,这对芹菜来说,倒是自己生活中某些可以看得到的进步,远比前几天乱七八糟的事让自己感觉到幸福。   然后,告别了要去上夜班的哥哥嫂子,告别了在家养伤兼预习的小五,芹菜返回到了广雅中学的宿舍,准备第二天的学校生活。   毕竟自己正儿八经的学生生涯开始了三天了,上了半天课,请了半天课,确实有些不像样。      ☆、英语老师的仇恨值   作息时间一直很正常的芹菜,在周一醒来时就意识到自己头一回睡过了头。太阳已经透过窗户将自己笼罩在一团金色的光雾中,宿舍外的操场上传来广播体操那喧嚣的音乐,不用说,两节课已经过去了。   对于向来准时的自己为什么会睡过头的原因,芹菜倒是一想就明白了。   周五那天受了多处枪伤,过分消耗而脱力的自己,在医院昏睡了一天半后,过多的睡眠已经将生物钟彻底打乱。而毫无预感的自己还以为在第二天早上就会妥妥地象往常一样准时醒来,等觉悟到这是个错误时,两节课已经过去了。   那为什么睡觉时没有失眠呢?这点芹菜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怎么样,迟到总是已成事实了。赶紧起床,洗漱,穿衣,扫了眼课程表,然后拿起课本就往教室冲。   等芹菜到达初二二班教室时,课外操早就结束,第三节英语课已经开始。   迟到?上辈子的祝小白可没有这个经验。芹菜在门口怯怯地敲了敲门,打断了老师的讲课,成功的引起了老师的注意。   正在上课的老师是位个子高高的戴眼镜中年女士,气质较好,但浑身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感觉让芹菜觉得有些不舒服。   “你是……哪位?”英语老师问。   “老师,我是祝小白……”能够将这个名字再次大方地向外人介绍,就如同祝小白再次回归人间一般,芹菜觉得挺满意。想着自己英语向来不错,以后想来会和这位老师关系不错,所以回答时露着一脸灿烂的笑容。   “祝小白?”英语老师看了眼门口的芹菜,然后看了眼第三排皮阳身旁的空位子,皱了皱眉,说道:“就在门口站着吧!”   说完,在教室里继续讲起课来。   可怜滴芹菜被晾在教室门口,进又不是,不进也不是。   这么大火气?撞上对方更年期了?   芹菜被搞得一头雾水,自己当年也曾上过学,又没旧仇新恨的,迟个到顶多训自己几句就让自己坐到位子上得了,至于将自己晾在外面吗?上课这还没多久,要一节课站下来,不无聊死?   同桌的皮阳看了眼芹菜,一脸同情的样子。而前排的邵佳琪则是给了个安慰的眼神。   没办法,只能硬/挺呗。   芹菜只能傻傻地站在门口,等着时间一秒秒过去。   等好不容易熬过一节课,芹菜已经在心里数过几万只羊驼了。   真真是人生寂寞如斯……   下课铃一响,芹菜如获大释,拿着课本就回到座位上,倒头趴在桌子上,一副被玩坏了的感觉。   身旁的皮阳同学不甘寂寞,在一旁小声说道:“祝小白,你这下可惨了,得罪了许老师,后面由你受的。”   “许老师?英语老师?我怎么得罪了?”芹菜不解道。   “许老师的老公是教育局的领导,她脾气出名的不好。你上星期五下午不是请了假吗?今天又迟到,你惨了。”皮阳一脸同情地说道。   芹菜听完并不当一回事,周五自己是和班主任请了假的,今天不过迟到一会,和这位英语老师彼此也不认识,对一个新生,没那么大仇恨吧?   没过多久,上课铃响起,只见那位教英语的许老师又进了教室,说道:“今天这节美术课取消了,换成英语课。”   话音刚落,教室里立刻起了一片哀嚎,不过哀嚎声很快就被许老师接下来的话压的静了下来。   “祝小白,你站到后面去听!”许老师说道。   “为什么?”芹菜不解道,之前已经在教室外站了一节课,现在还要站,这哪来的仇恨啊?   “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过分严格了?上星期上学第一节课你就旷课,今天又迟到,让你站在教室里面听一节课已经很好了!要不然你再在外面听一节课!”许老师脸色冷俊地说。   “……”芹菜竟发现自己无言以对,只好拿了课本,站到教室最后一排靠在墙上,无奈地看着全班四十多个学生的后脑勺。   “呵呵,活该!”不远处几个女生回头看了眼芹菜,幸灾乐祸地讥笑了两声。芹菜注意到,就是自己第一天上学自我介绍时,坐在后排的没有看向自己的那个女生所在的小团体。   作为身体里困了一个三十多岁灵魂的人来说,这些小屁孩的讥笑完全没有杀伤力,只是觉得前面许老师的讲课太过无聊,讲课的内容太过枯燥。   芹菜的英语水准,很容易听出对面的许老师那自以为流利的中式英语口音实在不够水准,让她站着听一节课陈述句,祈使句之类的,不要了她的命。   当年祝小白的英语可是到了可以同声翻译的程度,此时回炉到初中起步阶段,实在是度日如年。   随着时间的慢慢过去,芹菜靠着墙壁,一手把课本捏在手里晃啊晃,一边又在心头数起了羊驼,希望早点熬过这节课。   以后总不会碰到这位许老师都要站着吧?芹菜懊恼地想着。   想着想着,一阵困意袭来,芹菜忍不住打了个几秒钟瞌睡。头刚无意识的垂下,自己就忽然警觉,连忙睁大眼睛醒来。   一枚粉笔就这么飞了过来。   芹菜是什么人,几日前子弹都躲过,粉笔算什么。   许老师见芹菜轻易躲过了粉笔,心头大怒,踩着高跟鞋,蹬蹬蹬走向芹菜站的地方,拖着芹菜的袖管,就往教室外带。   “出去,出去!叫你在后面站着不是让你睡觉的,你既然不想听课,以后就别来听我的课!”许老师边扯芹菜边叫道。   芹菜由着许老师拉扯自己,倒是没有用上自己那变/态的力量。开玩笑,要是芹菜自己不想走,就凭许老师这副身板?再来多少个也未必拖得动芹菜。   “老师,我没有不想听课……”芹菜分辨道。   “滚出去,上个课都不省心!说了,你不想上课,以后干脆就别上我的课!”许老师叫道。   “为什么?”芹菜不干了,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至于这样折腾自己吗?   芹菜此时已经被带到了教室门口,她拨开许老师的手,问道:“老师,我迟到是我不对,至于上周五我向班主任请过假的,不是旷课。就因为我迟到一会,罚我在门外站了一节课我也认了,为什么还要我站一节课?站在后面我也没有怎么样,就闭了下眼睛,你就不让我上学了,为什么?”   “你还敢顶嘴!”许老师见芹菜拨开自己的手,像见了不可思议的事一般,叫道:“尊师重道懂不懂?我让你站着上课委屈你?睡觉还狡辩!我这就和校长说,你这孩子要么退学,要么别来上我的课了!”   退学?芹菜更不明白了,这吹毛求屁的仇恨值是怎么拉起来的。芹菜虽说在学校有着装乖乖女,并且最终恢复淑女本色的伟大追求,但也不是说遇事都要缩着。   当然,动武是不行滴。   芹菜理了理被许老师扯得歪斜的衣服,正色对许老师说:“我不明白我哪里得罪了你,但是老师,我英语课上不上不是你说了算的,初中是义务教育,你有义务教我,我也有权利听课!更不可能因为你说退学我就随便退学了!你这样还是名人民教师吗?”   对面的许老师没想到芹菜会说出这一番道理来,倒是一时没有想到怎么反驳。今天她本来就因为一些事心情不好,加上因为老公在教育局身居高位,向来在学校蛮横惯了,所以见到芹菜上课迟到一时就像吃了火药一般。   周五那天听校长说有新生,却没想芹菜上学第一天就旷课,本来就有些小不满意。再加上今天迟到,心里就觉得这是个烂学生,需要修理。加上正好撞上心情不好,就让芹菜在外站了一节课。   再次上课前走进教室,看见芹菜趴在课桌上,一副刚才受了委屈的模样,心中气仍没消,再次上芹菜站到后墙倒也没有什么太坏的心思,不过是觉得对烂学生开始要让她们皮紧一点的好。   然后就看见芹菜在后面靠着墙,将课本合起搭拉在身边,一副就要睡着的样子。   关键的事,随后自己一粉笔过去,这小丫头还敢躲?   这下许老师可是真的怒了。向来在学校蛮狠惯了的她,觉得这学生无可救药了,才有了这番爆发。   但被芹菜这么一问,许老师愣了一下,倒是感觉到自己之前多少有些失态,虽然有芹菜的部分原因,更多的是自己因为心情不好而有所迁怒。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就这么下台可没有面子。许老师自知有些小题大做,但蛮狠惯的她从来没有主动服软、收回言语的习惯。   一想学校校长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就对芹菜说:“你倒是懂得不少,也好,退学就算了,但我还是那句话,你懂得太多了,我的英语课怕是教不了你,以后我的英语课你就不用上了。”    “我不上你的课,你不算我旷课?”芹菜问。   “嗯?”许老师没想到芹菜关心的是这个,说道:“不算旷课,不过年底考试要是不及格,我会向校长提出你不适合我们学校的学习,进而退学的建议的。”   “好,一言为定,咱们全班的同学作证!”芹菜一听这样,倒是一万分愿意,同意时大声说道,还看了眼教室里的同学。   教室里的同学除了个别男同学,以及皮阳和邵佳琪外略微点了下头外,其余都没什么表示。当然了,才做了一天不到的同学,确实谈不上交情。   不过这并不影响结果。不用上无聊的课程,又不用和讨厌的老师两看相厌互相不爽,对自己也没什么影响。怎么算芹菜都觉得自己对这个结果挺满意的。   而许老师也算目的达成,心想你要烂就烂下去吧,说道:“好了,就这样。”说完,再不搭理芹菜,转头回教室继续上她那无聊的英语课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刚满20万字,庆祝下~~~~   ☆、芹菜的学生生涯   对于英语老师对自己毫无缘由的仇恨值,芹菜觉得很无语。但生活就是这样,有些时候必须要接受某些你不喜欢、而你又不得不接受的事。   更何况,对于不上英语课这件事,芹菜并不觉得是件坏事。甚至,会有些乐见其成。   接下来的一周,芹菜如约避开了所有可以避开的英语课,在学校里低调地做着一名存在感略低的普通学生。   由于要避开英语课,这在某些层面上给芹菜造成了不少福利。   比如,由于很多时候上午、或者下午的最后一两节课都是英语课,造成了当天中午休息时间会多出一两个小时,又或者当天下午不到两/三/点就能提早放学的后果。   期间班主任曾找到芹菜委婉的提出带着她一起向英语老师求情,芹菜也同样委婉的拒绝了。   对于莫名而来的恶意,自己并没有必要热脸贴冷屁/股去回应。更何况,自己很享受由此带来的某些福利。   有了这些福利,芹菜的生活就相对丰富了起来。   从重生开始到现在,芹菜就如同一辆小车一般,被各种杂事推着往前奔跑,一直没有停留下来驻足凝视当下的时间。   但此时的校园生活,或者说加持了福利的校园生活,使得生活的节奏一下子慢了下来。   专心听课是很难做到的,对于拥有成年人心智的人来说,被动的接受信息效率实在太低。自己有足够的精力、自控力和分析能力,单凭学校教材上的教程,在部分参考对照教辅上实题后,掌握必要的知识体系。   对于文科来说,知识体系的掌握是至为关键的。你需要知道某一个概念是处于整个知识体系中的某个位置,然后就能由此位置记忆起所有和这个位置的相关信息。而因为位置的熟悉,你也会记下相关信息的邻居是谁,那么那些邻居也会相对容易的记忆下来。   如若不然,即便你记忆力再好,面对一堆无关而杂乱的记忆项,即便真记下了,也很难有效的运用上去。   对于理科,除了同样需要掌握知识体系外,针对实际题型经常性碰触也是关键的。特别是数学,你需要在一定数量的解题训练中熟悉解题思路,产生解题惯性思维。   而对于芹菜来说,这些功课都会在每日课堂上的前两节课处理完毕。   也就是说,除非遇到英语课,每天早上前两节课,芹菜是用来学习、复习、练习各门功课的。此后,芹菜一天正式意义上的学习就宣告结束了。而这两节的进度,也会远远超过一名老师课堂上一节课的课堂知识容量。   这在老师和同学们的眼中,芹菜就显得有些怪异。   头两节课,会看见芹菜堆了一堆课本在课桌上,然后快速的前翻后翻,不停做着笔记。课本不单是本节课的课本,有时语文课上会看历史,有时数学课上会看物理。   对此,有的老师视而不见,你要作死就去死,一副任你消亡的态度。有的老师则会格外反感,乃至会严厉训斥。比如生物老师,比如历史老师。   但芹菜在掌握了规律后,也尽可能的在这些课上做出专心听讲的姿态,放下别的课程的课本,毕竟对方是好心才会对你的学习态度表态,自己没必要做出对抗的姿态。   好在前两节课遇到这两门的机会不多,而这两门的老师有时刻意的刁难性提问,芹菜回答的也很顺利,所以并没有造成什么大的麻烦。   也是由此,某些方面来说,或许和英语老师在一开始闹僵也是件好事。万一不明不白在英语课上被抓看其他书,按照之前表现出的龟毛性格,还不知道这许老师会发飙成什么样呢。   那么头两节课以后呢?   有时看着窗帘在微风下缓缓飘动,有时看着黑板上好好学习几个大红字,有时看着粉笔灰的刹那间扬起,多半芹菜会发呆。   眼保健操的时候,芹菜有时会有颤栗感,有时甚至会莫名流泪。   看着下课铃响起,一群男生冲出教室,教室里、教室外叽叽喳喳喧嚣着无数熊孩子,芹菜会产生无限的感慨。   这是芹菜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重生后会带来的另一层面意义。   重生以前的祝小白,虽然正处于自己人生最美好的时期。但,那时的自己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时间正在加速逝去,自己即将要不可阻挡的老去。   这甚至会产生一种让人窒息般气急败坏的挫败感。   但现在,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可以肆意挥霍时间的年代。   不是似乎,是现在的自己,真的找回了青春。   不用考虑明天晨会的议题,不用下班后没完没了的应酬,不用考虑或许永远都会存在的各种贷款和账单。   也再没有各种不得不接、且无论自己开心与否都必须挤出笑声亢奋回应的客户电话,不再会人在假期还有一根弦时刻提醒自己工作还没完!工作还没完!工作还没完!   重要的事说三遍,工作永远会没完没了,阴魂不散。   更何况回家会有父母的逼婚,在职场会有同事或客户无聊的挑逗,在路上会有无数红灯和加塞的车流让你心慌心塞心里不痛快……是的,那是个无处可逃的年纪。   但现在,芹菜托着腮帮子,散着眼神看着黑板发呆。   是可以完全将自己放空的那一款发呆。   这一款呆,芹菜很喜欢。   一周的时间过得很快,在这一周里,除了部分男生会来做些莫名其妙没头没尾的小骚扰外,芹菜基本就和同桌皮阳,以及邵佳琪会有相对频繁的接触。   对于自己这个同桌,芹菜被搞得有些手足无措。小男生一副你就是我的“同桌的你”般的占有感,经常红着个小胖脸嘘寒问暖。芹菜哪受得了这种小屁孩的幼稚表演,就只能高强度维持一副冷脸给积极的同桌降温。   而邵佳琪,倒是个有趣的存在。   邵佳琪的父亲是当地有名的富商,母亲以前是个歌唱明星,算是家境非常出色的学生。   但事实上,整个初二二班的学生中,父母是高官或者巨富的比例相当高,高到不是学霸就是富二代官二代的程度。   这句话怎么理解呢?   简单的说,这个初二二班,是个很二的班。   不单班级里的学生比较二,而且班级也被一分为二。   由于广雅中学在广州口碑比较好,所以除了学区和分数,还有很多学生是关系户进来的,这点,芹菜也要算是其中一枚。   而因为关系户太多,各自背后的能量又太大,以至于学校方面不方便全部回绝,那些背景难以处理、不方便拒绝的就只得一一接收下来。   那么这些关系户安置在哪呢?   自然就是现在芹菜所处的二班。   所以说,芹菜所处的班级里,充斥着大量富二代和官二代,这是个关系户之班。   这些官二代、富二代,在学习方面可没有那么多的压力或者说动力。所以虽说有些成绩不会差的太离谱,但差的很离谱的并非没有,总体上是个集体差生的局面。   这里所说的差生,不单是指在广雅中学同年级学生中的平均水平而言,而是对于这个年纪该有的成绩来说,都是处于相对很低的水准。   也不知道当初这些家长送这些学生进来的初衷是什么,反正这个局面就此产生了,你还对这些学生没什么办法。   打不得,骂不得,体罚不得。   叫家长来?很多来的也只是秘书或者保姆。   但班级里也有学霸。   准确的说,班级里一共有十一名学霸。这十一名学霸和另外的学生分数拉的极开。   那为什么是十一名呢?   因为学校担心班级的整体成绩被拉的太难看,也想用部分好学生的学习成绩和习惯带动这些关系户差生的学习态度,从而引起竞争。所以在安排时,在班级里有意调进了十名成绩非常好的学生。   这十名好学生,每次考试的成绩,都会在全年级的前三十名,可以说是真正的学霸。   在二班,这些学霸和关系户是泾渭分明的存在,互相间并没有什么交集。   不过这其中有一个是例外,就是那第十一个学霸:邵佳琪。   她是关系户,父亲的生意做的非常大。   但她的成绩,却长期占据着班级的第一名。这使得她成为了班级中关系户们唯一的脸面。   但这并不是说她会和班级中那些学霸们关系处理的很好,事实上邵佳琪不单和学霸们关系不怎么样,和关系户门的关系也不好。   关系户门觉得邵佳琪读书这么努力,完全没有了关系户们该有的从容感,邵佳琪的好成绩更会突显得他们成绩的尴尬,所以当她是个异类。   而学霸们,则当邵佳琪为闯入自己阵营的挑衅者,先天上就不是一类人。   倒并不是邵佳琪不想和学霸们处理好关系,而是班级里学霸小团体抱团抱的很紧,且一致对外,一副不想给坏学生腐朽了学习氛围的架势。当初在后排嘲笑芹菜的那一伙人,就是那群所谓的学霸团体。   也就是这么个邵佳琪,成了芹菜在学校现阶段唯一的一个说的来的朋友。   至于邵佳琪为什么会主动接触芹菜,到现在芹菜都说不清楚具体是因为什么。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   学生嘛,不同于上了社会,交朋友是没有太多因为所以的。   很多时候仅仅是因为看的顺眼,就成了一辈子的死党。有时候仅仅是不喜欢,就老死不相往来,就这么任性和简单。   不同于成年人,会有利益,会有人情,会有功利,会有权谋,会有太多不干不净的杂质。   成为朋友后,每天中午,芹菜都会被邵佳琪拖着去餐厅吃饭。   餐厅是校园外的一家西餐厅,邵佳琪的父亲为了方便女儿就餐,在这个餐厅签了供餐协议,在这家餐厅每天中午会有一个靠窗半隔断的小包间永远空着,所以几乎是成了邵佳琪的私用食堂。   芹菜起先曾推辞过两次,后来熬不过邵佳琪的劝说,去过一次后,就喜欢上了那的口味。   至少相比起学校的食堂,那是个让人不忍推辞的午餐选择。   由于签了协议,所以邵佳琪并不需要买单。虽然芹菜的加入势必会产生费用上的增加,但对于邵佳琪的家庭来说,这些费用实在不值一提。自然,粗线条的芹菜自此心安理得的开启了霸王餐模式。   或者说,是开启了吃软饭模式。   在软饭次数的累积中,一周时间很快过去了,芹菜迎来了小五上学的日子。   本来是个很寻常的日子,但事出意外,第一天,小五就被打了。   说好了放学芹菜会去接小五吃晚饭,但接到的小五,却是鼻青脸肿的小五。   此时小五腿上的石膏已经拆去,但由于长期不着地,肌肉萎/缩的有些严重,所以大哥给她配了一副拐杖,作为一段时间的过渡,防止摔倒。   因为拐杖,小五在上学第一天被学校几个高年级的同学嘲笑,他回了两句嘴,然后,就被打了。   被打后小五倒是没有哭,曾混迹街头的他很珍惜来之不易的校园生活,连反抗都没有。   但这激的对方更觉得他好欺负,反而被打的更加厉害了。   事后小五也没有打电话给大哥,甚至没有立刻告诉芹菜。   因为约好了芹菜负责每日带小五吃晚饭,所以等芹菜来校门口接小五时,才知道这回事。   芹菜在校门口看着小五的一头包,差点忍不住就要破了这几天温养的淑女攻略,变身绿巨人。   但毕竟这是小学,对方再高年级也不过是小学生,好容易压住了情绪。   不同于大哥和小五,芹菜对这些常态的社会生活并不是不清楚。她知道这个时候找到这几个学生,然后让他们的家长出面过来协调,会是对这几个学生杀伤力最大的事。   所以,芹菜让小五留在校门口别走,今天必须要把那几个学生的家长找到才行,不然以后怕是会一直欺负小五。   “哈哈哈,快看,那小瘸子还没走!”   “嘿,旁边站的,不会就是那小瘸子说的什么超级厉害的芹菜姐吧?”   “净吹牛,再去揍他一顿,妈妈说晚饭前要运动运动才能吃得下饭!”   话音传来,学校里走出来四个小学生,一看就是高年级的,长得虎头虎脑,一脸厌气,身高甚至比芹菜还高…… 作者有话要说:  20万字日更不断更,我争取可以完本前不断更。 更新时间如果没有在中午,也有可能会调整到晚上。   ☆、稳坐钓鱼台   芹菜看着四个小霸王大摇大摆走了过来,听着对方嘴里略显幼稚的挑衅,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所措自然不是因为怕了对方,再高年级的小学生也还是小学生。别说是四个乳臭未干的小学生,就是对面来了四只大老虎,现在的芹菜估计也不会怎么怕。   只是见到四个乳臭未干的小霸王看似嚣张地走过来,自己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手段来对付他们。   打?   这太凶残了,对这么小的小屁孩怎么下得去手?   再说了,自己的淑女范才养了没几天,可不能再在这点小事上破功。   芹菜正在犹豫时,小五可就忍不了了。他可是见过他的芹菜姐大发神威过的,虽然具体芹菜会厉害到什么程度他并不明白,但至少知道,以他芹菜姐的本事,对付这几个小家伙绝对是手到擒来。   听到对方过来时怀疑自己曾说过芹菜姐厉害的话,感觉内心的依靠和偶像受了侮辱。此时小男生的脑袋里,哪还会考虑什么不能打架怕被开除的念头,拄着拐杖就大声叫道:“芹菜姐,就是他们,打死他们!”   打死?开玩笑,打死当然是不能打死的。   芹菜见自己的小弟开口就这么彪悍,真不愧是从小在街头混出来的,倒是有些不明白起先这么彪悍的性格怎么会被搞得满头是包的。她见对方靠近过来,苦笑了下,反手将小五护在了身后。   “小瘸子要打死谁呢?”“小瘸子你给我出来!”几个小霸王自然听到了小五的叫嚷,冲过来就要动手。   因为芹菜在一旁觉得有恃无恐,正亢奋中的小五,此时也挥舞着拐杖要冲上去厮杀。   战场中间,就只见芹菜狼狈地一边推着四个小霸王不让他们近身,一边拦着另一侧挥舞两根拐杖的小五。   容易嘛?   芹菜内心是崩溃的,心想老娘之前才在枪林弹雨中做了回超人,这时候这架势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芹菜的身高臂展和几个小霸王相比并没有什么优势,拦住一个两个还好说,要拦住四个?这四个虽说只是小学生,但又不是傻/子,怎么拦?   怎么拦?只能硬拦!   芹菜一旦发现几个小家伙要脱离自己范围想要绕到自己另一边去时,就用自己的时间法则用常人看不清的动作快速将对方抓回来。而在必要的时候,还需要稍微使大一点的力量将对方拖拽一下。   总之,号称超级无敌美少女的芹菜大姐大,或者说芹菜大魔王,此时颇有些手忙脚乱的架势,凭借着自己的异能,张牙舞爪地以最小的异能使用程度,竭力避免着交战双方的接触,期间甚至还颇为悲哀地被误伤了几拳。   “怎么回事!子豪!”正在芹菜手忙脚乱间,一辆黑色奔驰车在学校门口停下,车门打开,从车上走下来一位胖女士,带着夸张的彩色蝶彩眼镜,烫着卷发,每迈一步要颤三颤。正是这名女士对着芹菜手里拽着的一个小霸王喊道。   接着,车上的司机被这位女士喊了下来,将那位小霸王拉倒了身后。那位女士居高临下地向芹菜问道:“你是哪个班的?班主任是谁?干嘛和我儿子打架?”   “阿姨,我没有打架!”   芹菜想着自己表现的机会终于来了,指着这位女士的儿子和其他几个小霸王说道:“我是广雅中学的,我弟弟在这学校里读书,今天被你儿子给打了,这不,你看脑袋上这些包。刚才放学,你儿子和这些学生二话不说,又要冲上来打我弟弟。我正拦着呢,阿姨您给管管!”   “哦?”这位女士看了眼再芹菜身后拄着拐杖满头是包的小五,又看了眼自己的儿子,然后略带满意地说:“嗯,打了别人,挺好,我的宝贝没受伤就好!儿子,咱们走,妈今天带你去吃好吃的。”   说着,也没搭理芹菜,直接和司机接了自己宝贝儿子就上了车,扬长而去。   “哈……”芹菜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看着扬长而去的黑色奔驰车,石化了几秒。   “切,真没出息!打不过就向家长打小报告!”   剩下的三个小霸王退后几步,极为鄙视的上下打量了芹菜和身后的小五几眼,说道:“好男不和女斗,今天放过你们,下次这小瘸子最好不要让我们见到,不然打得你拐杖都拄不了,只能匍匐前进!”   “好嚣张!”芹菜内心感叹道……这还用忍吗?   当然得忍!难不成当街爆发将这三个小家伙手撕了?那都太残暴,糙男做做也就罢了,绝对不是一枚淑女应该做的。   那么做点淑女该做的事?比如,抽泣?   那倒也不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又不是面团揉的,这点小事不至于。   芹菜心中此时更多的情绪,是对之前那位家长对自己的控诉不做理睬后的溃败感。对于处理这些小家伙,她倒是早已经想出了对策。   但对策是对策,情绪上的溃败感还是让她很不爽。   难道是自己已经落伍脱节了?难道这个世界变得已经让自己不认识了?   自己只是重生,又不是穿越到了未来或者过去,时间还是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当下,按理并不会有什么隔阂啊?   记得自己小时候,只要对肇事孩子的家长打个小报告,接到小报告的家长必定羞愧万分,频频道歉,并且对自己家的熊孩子必定会有一顿胖揍!   所以当年祝小白的童年时光,男孩子在外打架被父母知道,是件天大的事,杀伤力极大。   这不是挺美好的么?   如今怎么了?   芹菜不死心,没多久,剩下那三个站在一旁满脸嫌弃地看着芹菜的小霸王们,也陆续被自己的家长接上了车。   每一个家长,芹菜都锲而不舍地打了小报告。但回报的除了三个小家伙更加鄙视的目光外,还有则是三位家长完全的无视。   一旦确定自己孩子没有受伤,是自己孩子欺负别人,而不是别人欺负自己孩子这件事,那么就是好事。   好事,那么自然会高兴。   看着几位家长一脸高兴,边表扬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小霸王,边上车陆续扬长而去,芹菜心中甚至感觉到比发现自己重生时还要严重的幻灭感。   感叹归感叹,这并不是什么大事,石化个几秒也就算过去了。芹菜及时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反正自己也有了对这件事的处理方案。   只是芹菜之前选择告密的做法惹得小五很不高兴,一方面自己在被打时亮出了芹菜姐很厉害的招牌,但这张招牌却没有给自己说的话备书,落了面子。另一方面,连小五都觉得,向家长告密这种事,实在有些不上台面。   “回去,姐会给你找回场子的!”芹菜也没法和小五解释什么,只能避开这个话题,带着小五去了自己学校的食堂。   小五在广雅小学也是住宿舍,因为小学生的住宿的特点,所以每个楼层也都配备齐了生活阿姨,在日常生活上倒是不存在问题。只是虽说小学食堂也有晚饭安排,但完全将从没上过学的小五扔在那也不是一回事。   再怎么从街头混大的小孩,也需要必要的关心。好在两所学校离得近,芹菜就决定每次带小五回广雅中学的食堂吃饭,也顺便能够了解小五一天的情况。   上学第一天,对于小五自然是新鲜的,可谓收获颇多。   除了收获了一顿暴打和一头包外,小五也收获了平生第一个同桌,第一批同学,第一个班主任,第一个母校。   听说小五的同桌长得很漂亮,对小五颇为关照后,芹菜对此颇为欣慰,全然忘了自己是怎么对自己的同桌皮阳的。一副自己家的孩子能拐卖别人家的孩子才是正道的心思,也不想想自己现在的嘴脸几乎和之前几位小霸王的家长一副模样。   只是在学习上,小五确实是有些跟不上节奏。   虽然是从小学一年级开始,但是现在一年级上半学期已经到了尾声,同样是拼音字母,小五的同学们已经可以得心应手地掌握拼写方法,从而认字,而小五则还没有找到诀窍。至于数学和小学英语,小五更是一头雾水。   好在还只是第一天,芹菜觉得先让小五自己摸索一段时间再说,实在不行,等这个学期过后,寒假里自己再专门抽/出时间来辅导辅导小五。   说道辅导,除了未来芹菜对小五可能会有的辅导,现在洗剪吹三人组,连带芹菜本人也都还被人辅导着。   聂海洋现阶段每周会抽/出两天晚上,包了市武警中队的一间训练室内给芹菜和洗剪吹三人组做一些必要的辅导。   这些辅导中,除了格斗技能外,也会有各种武器的使用培训。   芹菜这辈子和上辈子都对打斗没什么兴趣,之所以先前很多事动辄就挥拳的架势,一来是异能放在那实在是方便,二来,很多时候也是情势逼着自己不得不用更加直接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芹菜对此也是有些搞不明白,要说很多事是逼上来的,但芹菜小姑娘这十多年,再加上祝小白那三十多年,加起来快要接近五十年了,怎么就没有用到拳头过?   怎么自从发现自己有了异能,这些破事就都不断的向自己主动贴过来了呢?   所以说,多半,还是自己心态出了问题。对此推断,芹菜更加坚定了要将淑女范维持下去的决心。   但想归想,毕竟自己是六处的成员,领工资的。而且从之前自己遇到的几次险境来说,学会格斗,学会使用各种武器,也是很有必要的。   学会格斗,自己就能更加合理有效地使用自己的异能。学会使用武器,在上次脱离前,自己手里有一把枪但不会使用的状况,就不会发生。   所以,芹菜虽然对这些辅导内容不是很感兴趣,但也不算抗拒。   别看芹菜不怎么感兴趣,但经过细致专业的讲解,芹菜表现出来的天赋可是把负责辅导他的聂海洋给吓到了。   打架方面不用说了,原先芹菜的力量上就有着绝对的优势,加上时间法则后聂海洋早就不是对手。此时再进行了格斗技巧方面的培训,聂海洋在格斗上就再也没有提过和芹菜比试的事情。   以前的芹菜对于格斗是一窍不通的,打斗时也是毫无章法的乱来。只是因为力量大,速度快,所以一直毫无道理地所向无敌着。眼下虽然只不过进行了两三节课的格斗辅导,但却像是一把绝世宝刀终于开了锋一般,终于展现出真正远超于正常A级队员的能力范畴。   而在武器方面,芹菜也是掌握的极快。特别是扔暗器和射击方面,就像是骨子里有那种天赋般,没两天就成了百发百中的局面。   这天赋或许在聊阳医院里扔枕头救欧文山的时候,就已经初露过端倪。   但这其实在理论上也好解释,一个掌握了时间法则的人,一个力量超乎常人的人,在对暗器投掷,在对枪支瞄准上,必定会有常人无法比拟的超强控制能力。   但无论天赋怎么样,虽然芹菜在这些方面有着足够出色的表现,但兴趣还是兴趣,不喜欢还是不喜欢。   只是,还好不算排斥!   相比芹菜无所谓的态度,洗剪吹三人组可就是完全进入了亢奋状态。   打枪,还能提供大量子弹,还是合法练习!   那去找这种好事!   教打架,招招都是实战可用的绝招!   还有比这更爽歪歪的事吗?   几个曾将混成大混混,混成黑/社/会老大为毕生追求的小混混,进了那间武警中队的特训房间后,就好像进了一个天堂,挥霍着年轻男子过剩的精力和汗水。   芹菜和聂海洋只不过一周去两次,三人组可是将哪里当成了家。芹菜受不过三人的恳求,向聂海洋申请了三人可以在武警中队持续训练,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也被很简单的批准了。   三人除了聂海洋在的时候被训练成狗一般,平日里也会找武警中队的教官请教格斗技能。虽然才不过一周左右,至少在某些心理准备上,三个人对格斗的理解有了一个质的飞越。   芹菜在陪小五吃饭的餐桌上就拿起了手机,打电话还泡在训练房的莫西干头,让他们三人这几天白天在放学后在校门口负责接送几天小五,找机会要特地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演一场戏。将小五包装成黑老大,让三人扮作小五的小弟。   洗剪吹三人组认识芹菜第一天就也认识了小五,本来就和小五相熟,倒是不排斥再给小五做几天小弟,对于芹菜这么幼稚的安排也没什么异议,还觉得非常好玩。   再者说,这几天芹菜大姐大这背后的势力展现出来让三人吃惊不小。又是高官,又是部队,光是在芹菜大姐大面前小声小气各种服软的聂海洋,就是个少校军官!此时的莫西干头十分庆幸自己当初同意了和芹菜大姐大的五年之约,他在心中甚至已经憧憬起了以后手拿冲/锋/枪,脚踢一帮咯罗,自己身后跟着一帮黑超酷哥的美好情景。   自己好像离黑/社/会老大的理想越来越近了,他如是想着。   但他哪里会知道,除了这些基本的格斗训练,芹菜还给他们制定了另一份让他们头痛无比的方案。正在不久后等着他们。   ☆、看似平静的琐事一二三   小五第二天上学,芹菜蹩脚的剧本就要开始上演了。   中午午休的时候,小五带着三个大龄小弟,在校园门口的食杂店找到了那四尊小霸王。   然后呢?按照芹菜的剧本,洗剪吹三兄弟做做样子威慑下就行了,怎么凶神恶煞怎么来。   但剧本永远只会是剧本,演员无奈太跳脱,有些事并不是规划好了就会如你所愿一路前行的。   结果是洗剪吹三人组被打了。   是的,没错!被打的是洗剪吹三人组!   芹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完全想像不出这事是怎么发生的。   当她从广雅中学匆忙赶到广雅小学的门口时,看见的是满头是包的洗剪吹三人组,而小五看起来倒并没有什么事,只是一脸沮丧地拄着拐杖站在一旁,看起来情绪十分低落。   “你们三个,被四个小学生揍成这样?”芹菜完全想象不出那是一副怎样的画面,不可思议地问道。   “大姐大,是体育老师啊!”黄毛一脸委屈地说:“体育老师好恐怖啊!”   “说我们欺负学生,那两个体育老师就扑上来了!”海胆头补充道:“他们力气太大,一个人打我们两个啊。”   “怎么体育老师会出现?一共来了几个?”芹菜不解道。   “就两个体育老师,但实在太恐怖!”莫西干头一副没有完成任务,羞愧难当的模样。亏得他这几天来日日在训练格斗项目,还自以为已经在格斗方面很能打了,谁知道只是遇到几个体格健壮,运动神经发达的体育老师就被/干趴下了。   芹菜让三个人完整的说明经过,莫西干头就把情况简要的说了一遍。   原本事情确实如同剧本安排的那样发展的挺顺利,小五带着三人成功滴在食杂店堵截到了四个一直混在一起的小霸王。四个小霸王倒是识趣,一见三个造型怪异的青年跟着小五就知道情况不妙,掏出手机就打了个电话。   叫人?三人组可不怕!心想就算再叫出十几个小学生,那也只是小学生。三人只顾义正言辞地根据芹菜安排的剧本,做凶神恶煞状恐吓四个小家伙,却没想只一会,就见校园里冲出了两个体育老师。   然后,悲剧就发生了。   虽说三人根本就没向对面四个小家伙动手,只是言语上恐吓了几句,但两位体育老师见面二话不说就干上了。   为啥?还不是因为这三人形象太拉风,一看就不是好人……于是,就悲剧了。   这哪是打斗,干脆就是一边倒的殴打小朋友。   就这几天在武警中队所学的格斗技能,一个绝招都还没用上,三人就被打趴下了。   连带的,小五因为和社会不良分子在一起,还被问了班级名,可能还会被告诉班主任。   为什么现在的小学生会有手机?   为什么小学生会知道体育老师的电话?   为什么昨天还鄙视告密的四个小家伙,告密起来会这么顺溜?   为什么自己手下这三人办事会这么不给力?   芹菜摸了摸身边小五的脑袋,一副苍天饶过谁的溃败感,心想给小弟出个气就这么难?这还要连累到小五在学校给老师的印象。   虽说生活中总是会有一些不如意会让你无可奈何,但芹菜也不会真的无可奈何。只是要让她破了淑女风,再次变身绿巨人去大杀四方?   这样的芹菜,能不出现就不出现吧,又不是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   计划失败,芹菜歪着脑袋想了想,一时无计可施,就暂时放下此事,对小五安慰说:“那四个小家伙方才见到你也有三个小弟,以后总会收敛点。”   此时她也只能希望对方能识趣了。   让三人组回去敷药后,芹菜就返回了学校上课。一下午的课程结束,待到放学时再去接小五,发现小五又被打了。   那四个小家伙放学时就在学校里面堵住了小五,拖拽到学校一较为偏僻的角落就下手了。   虽说下手并不算重,但看着小五新出的一头包,芹菜差点暴走。四个小家伙还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小五和芹菜发笑。   是可忍孰不可忍?芹菜心想这贼老天还真是要让自己在女汉子的路上义无反顾的走下去不成?非要自己亲自出手啊?   芹菜随手从路边拿了一块硕大的混凝土砖,向四个小家伙走去。   “你…你要干嘛?”“你可别乱来……”“你敢砸,我就告诉老师开除在这小瘸子……”“有本事别动武器!我们单挑!”   几个小家伙见芹菜抄上板砖了,倒是有些害怕,被砸一脑袋可不是好玩的,纷纷语无伦次的劝说起来。   “来,姐姐不打你们。”芹菜一脸甜美的笑容,哪像是要用板砖砸人的样子,笑着说道:“姐姐给你们表演个节目。”   “什么节目,有什么好看的……”几个小家伙一脸警惕地看着芹菜,可不轻易上当。   “啪!”的一声,芹菜手里的那整块混凝土砖被芹菜捏的粉碎。   “啊!魔术!”四个小家伙眼睛亮了!   芹菜一头的黑线,说好的威慑力呢。   她只好再次在地上找了一块混凝土砖,避开路人,对着几个小家伙,“啪!”的一声,再次捏的粉碎。   “啪啪啪……”对面四个小家伙眼睛睁大贼大,齐齐拍起手来。   “姐姐,真厉害,再表演一个!”   “姐姐教我,我也要学!”   ……   芹菜一头的黑线快要缠绕住整个脑袋,她想接着再在地上找块砖,无奈地上哪会有那么多砖。而且,找到了又怎么样?接着再表演次“魔术”?   自己这都豁出去了,结果怎么会是这么个情况?芹菜想着难道真的需要自己上手将这几个小家伙胖揍一顿?苍天饶过谁?   “姐,直接揍他们,他们也打我了!”小五在一边拄着拐杖就看不下去了,心想芹菜姐这是怎么了,婆婆妈妈的,不就是四个小家伙吗,直接打就行了,光拿几块砖出气是怎么一回事呢。   芹菜倒也想真上手来着,毕竟这几个小家伙连着两次欺负小五腿脚还不利索,动手打了自己的弟弟。   但这是在校园门口,虽然自己年纪看起来也不大,但就这么当街胖揍四个小朋友总是会引起学校和接孩子的家长们的注意。   到时闹起来,吃亏的还会是小五和芹菜。   这和大家都是小学生不同。如果此时芹菜是小五,双方约到教室里,避开老师,只要没打出/血,那打了也就打了。即便被发现,最多也是各打五十大板,顶多都被老师训斥一顿。   但芹菜是外校的,还是初中生。虽说是女生,但,真是不方便。   正在无计可施间,对面几个小霸王中领头的一个,从书包里掏出了一块板砖,嬉笑着说:“别玩虚的,我们知道姐姐你想吓唬人,拿道具玩有什么意思,来,有本事姐姐你把这块砖给捏碎了!”   这真是瞌睡送枕头的好人啊,芹菜感激地看了眼这位雪中送炭还不自知的“小英雄”,心想现如今随身书包里放板砖的生猛人物还真是少的绝迹了,却没想到真让自己遇上一位,看这骨骼清奇的激灵劲,以后必然会成为混混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芹菜毫不客气地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板砖,一时有些不舍得捏碎这得来不易的“道具”,微笑着问道:“你想看姐姐我怎么捏碎她?”   “切,只要你能捏碎,就算你厉害!”   “这可是我们大哥压书包的宝砖,不许扔了,只准用手捏碎!”   “你要捏的碎,我们哥几个以后见了你就绕开一百米走!”   几个小家伙吃定了芹菜一会儿必定会尴尬,不停的在言语上挤兑芹菜,急着想看芹菜的笑话。   “要是我把这块砖捏碎了,你们四个以后在学校就得叫小五做大哥,什么事都要听他的,行吗?”芹菜问。   “行啊,只要你能捏碎我的宝砖,让我们上天都行!”带头的那位小霸王明显不信芹菜能做到,笑着说道。   “我是说真的,要是我捏碎了,你们就得认小五做大哥!行不行!”芹菜追问道。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别拖时间了,赶紧的!”对方见芹菜再三追问,吃定了芹菜是要拖时间,一脸嫌弃的说道。   “啪!”板砖在芹菜手里一掰两段。   “啊……”四个小家伙没想到芹菜能把板砖掰断,吓得缩到了一起。   “啪啪!”又是两声,掰成两段的板砖,在芹菜手里分别被捏成了一团碎沫。   “啊……”四个小家伙被吓得坐倒在了地上。   说好的魔术呢?怎么来真的!   “叫大哥!”芹菜拍了拍手,对坐在地上吓得发愣的四个小家伙示意了下小五。   “大…大哥……”   ……   ……   类似于欺负小朋友这种颇有情怀的小事,当然只会是芹菜日常生活中偶然为之的调剂而已。如今的生活主旋律当然集中在校园生活。   在解决小五上学危机的过程中,四个无知无畏的小霸王只是颇具趣味的小烦恼而已,据说,后来的四小霸王和小五关系处的极好,也不知道真是受了芹菜手捏板砖的震撼,还是真的和小五对上了脾气。   总之,小烦恼总算是解决了。只是连带的后遗症,是洗剪吹三人组更加努力的投入到了在武警中队的格斗训练中去了。   但格斗这种事,绝不可能训练了十天半个月就会有质的飞跃,你不但需要为了某个动作,训练出专项的肌肉,更需要在实际运用中,能条件反射般在适合的时机使用出来。这就需要大量的练习。   而芹菜不同于三人组的是,在力量上,她不需要专项肌肉,有全无死角的大力量保障,任何动作的使用都会是极具杀伤力的结果。在反应上,她也并不需要太过快速的条件反射,在时间法则的情况下,她有足够的时间来慢慢考虑这一招该怎么接,怎么解。   所以,芹菜的训练很快就到了瓶颈,聂海洋也没什么好教的了。   没什么好教,那么就会结束本次的特训计划。聂海洋需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暂管的广州六处事务上。   而洗剪吹三人组也失去了特训的机会,特警中队的特训房间不可能为不是六处成员的三人长期开放。   好在知道了训练方法和方式,三个人在家也能自行锻炼,除了有些沮丧外,倒是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但芹菜自然不会将三个人的未来定位在打架能手和小混混中的战斗机这么简单。   在特训结束后,在逼着三人组去理发厅将怪异发型全部强行去掉后,这三个回归凡人的小跟班,顶着清一色的小寸头,被芹菜带着去了省自考办办理了自学考试的报名。   三人组起先倒是对报名自考没什么概念,只是一路上心疼自己之前超凡脱俗的发型就此消失了。等到之后被带着买回一大堆书,被芹菜逼着三人在家一起制定了一份学习计划后,三人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一个怎样地狱般的局面。   四年!从大专到本科,要拿两个证!那是份极其严格的魔鬼学习计划!   “大姐大,咱们真不是读书这块料啊!”莫西干头哭丧着脸,看着手里这份变/态的学习计划,顿时觉得当初的五年之约是不是错了!   “又不是就你们读,我不是陪着你们一起考吗?”大姐大的主意自然不容质疑!   反抗没用,在芹菜大魔王的淫/威下,三人只能硬着头皮将学习进行下去。   要命的是,芹菜每天还有作业布置下来,还会通过手机批改作业,通过微信视频现场考核。所以虽然艰苦,三个人倒是不敢偷懒。   万事开头难,度过了开始几日的不得其法后,三个人慢慢也找到了学习的方法,至少多少能看的进一些书中的内容了。   对于几人的学习,芹菜倒不是非要让三人获得文凭才肯罢休。   之所以选择自考,是因为自考对报名对象没有任何的限制,是个人就能报名。   另一方面,通过自考的学习,能够锻炼发现问题,面对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   因为你没有老师,所有自考的科目,都要你自己学习。所以,你需要善于发现问题,才能知道自己哪里学的不够;你要敢于面对问题,才能够迎难而上;你要找到一种或者几种解决问题的思路,才能慢慢掌握学会某门功课稳定有效的学习方法。   这些能力,与其说是为了得到几张文凭,不如说芹菜希望通过自考学习,让三个人能够掌握某种对生活中各种问题的处理态度。在以后对他们的安排中,才能够从容的发现问题,面对问题,和解决问题。   至于文凭,则是附属的福利,在芹菜对这几人的规划中,并不是怎么重要。   开展三人组学习计划的日子,对于三人组自然是地狱般的生活,对于芹菜,倒是相对悠闲。   而身为芹菜现在工作上的娘家,广州六处却并没有因为曹知风等人的受伤而闲着。   关于福乐帮,省警局专门成立了专案组,进行了专项打击行动。行动成果和各种消息通过协助的广州六处,陆续传到了芹菜的耳中。   人抓了不少,蹊跷的是,之前见过的豹哥,却是意外的失去了踪影。   但姜礼军的身影,却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芹菜的面前。   ☆、困惑   芹菜原本就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在特警出动的情况下,之前在深圳和自己对峙过的那伙武装分子中,还会有不少人能得以逃脱。所以,对于豹哥的失踪,她并不意外。   六处总部也对国家机关系统内部被侵入内贼的可能性有了一定的警觉,所以在情报分析上,除了常规的警方力量,另外也分了几条线在同时进行。   这些情报在获取和分析后,陆续会生成一份总结陈述报告,汇总到六处。自然,作为广州六处在职的A级队员,芹菜也会在手机上收到信息。   这段时间,断断续续收到了不少让芹菜意外的信息。   比如南京马队长的死亡。这原本在见到天虹姐时就可以得知的信息,因为当时双方并没有深谈,所以最后芹菜是在内部简报上看到的消息。   芹菜对马队长印象并不好,在南京的冲突如果最后没有正巧遇到左老头,很可能会让芹菜陷入十分危险被动的境地,所以芹菜对马队长的死并没有什么惋惜的情绪。   只是,对于因马队长引出了长青医院,最后会反噬马队长这件事来看,芹菜对其背后隐藏的力量,有一种想一窥究竟的好奇。   究竟是什么势力,会知道马队长在警局出的事,和长青医院有关?   要知道,当初左老头介入此事,是在公安局内部的监控室,之后也只和芹菜当面有过交谈。   芹菜当然知道马队长的死,多半是因为知道太多长青医院的事而遭到了灭口,联想到之前马队长曾经所说的有关某个领导的交代,心中大致有了一些猜测的方向。   但南京方面并不是芹菜负责的辖区,警方的事和六处也有很大程度上的区分,芹菜并不需要在这方面牵扯太多精力。   除此之外,最让芹菜感觉到惊喜的是关于福乐帮的侦破工作。   某种程度上说,警方对于福乐帮的侦破工作是极为不力的,原因之一就是居然让豹哥给逃脱了,至今没有任何的线索。   但另一方面,通过侦查,却摸清了福乐帮的很多情况。   这其中,竟然就摸/到了姜礼军的影子。   根据现在掌握到的资料显示,福乐帮的帮众很多都是退伍军人出身,势力遍布全国多个主要城市。日常最主要的活动就是贩/毒以及事务代理。   所谓的事务代理,其实就是给其他企业或个人提供要债,强拆,闹场等服务,并收取一定佣金。   这福乐帮的带头人外号山炮,本名叫姜山,也就是那天豹哥在交战前电话里称呼的姜哥。   这个姜哥确实不是姜礼军,但之前芹菜的猜测也不算离谱。   这个姜山,居然就是姜礼军的亲弟弟。    因为这个关系,芹菜一下就把鸿达公司、长青医院和福乐帮捆绑了起来。   最早,芹菜曾以为,姜礼军的消失,是为了掩护长青医院的存在。   但当芹菜见过长青医院的规模,以及翻阅过鸿达公司的资料后,芹菜就知道此事并不成立。   长青医院确实是很赚钱的,一台手术动辄几十万,而很多肾/源也都是通过非法手段免费得来,可谓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但即便按照最大程度的想象去猜测,每天就算都有一两个肾脏移植手术,长青医院每年的盈利也不过是一两个亿。   这个数字还要建立在绝大多数手术,所用肾/源的来源都是免费的前提下。   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年要杀害300到700条无辜生命,这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没有谁能够这么明目张胆的行凶杀人。所谓的通过公益体检方式诱杀一些街头小混混和流浪儿,然后摘取肾脏的方式,这还需要行动划前尽可能的做好铺垫,让事情不引向不该引向的方向。所以粗劣一算,这种事在一年里顶多也就几十起。再多就会成为全国的热点话题引起重点关注,从而使得事情败露不能持续。   所以,按照芹菜的估计,长青医院一年的盈利,顶天也就在3千万到6千万之间。   这数目很大,但不足以让鸿达公司牺牲掉一名老总。   要知道,鸿达公司在全国各处都有不少大型地产项目,并且拥有一个十分庞大的物流网络。   无论是地产项目,还是物流/产值,鸿达公司的盈利能力都要远远高于长青医院。   这怎么可能会由鸿达公司来掩护长青医院呢?   所以,长青医院并不是那个背后的原因,并不是事情真正的真/相。   那么,姜礼军消失的原因是什么呢?   为了躲避六处的追查?根据之前看到的案宗,开始是由于一起贩毒案引起的案子,警方顺藤摸瓜牵涉出了一起走私案,然后才七弯八拐隐隐指向来了鸿达公司。   想到这段时间得到的福特帮的情报,福特帮不就是长期涉/毒的吗?会不会是因为福乐帮贩/毒被发现,然后才牵涉到了鸿达公司?   鸿达公司本身就有物流项目,牵涉到走私也很有可能。   但从案宗上来看,那起走私案涉案金额并不算大,即便被查到了,认罚也没多大点事,何至于玩一把自/焚的把戏,牺牲掉公司的负责人吗?   姜礼军,或者说鸿达公司,究竟在躲什么?   虽然现阶段这些案件中的关键人物,除了死了的黄院长外一个都没有被抓获,但芹菜心中,相比于从聊阳出发时,对这件事的了解和调查已经有了很多进展。   真正的关键人物并没有变,芹菜相信只要找到活的姜礼军,事情的真/相就会完全搞清楚。   ……   ……   对于姜礼军的追查,芹菜现阶段真正能插的上手的地方并不多。她现在最主要的身份是学生,大部分的时间还要泡在校园里,发着那一款她颇为喜欢的呆。   除此之外,生活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波澜,按部就班的日日周而复始着。   每周芹菜会带着小五回到大哥家聚餐一次,或许是距离的产生,准大嫂徐娇娇对芹菜和小五的态度逐渐好了不少,慢慢饭桌上也开始有说有笑了起来。   人啊,哪会有那么多纯粹的坏人,不过是一时一口气,将你你我我和他她,堵成了陌路或者仇人而已。找到方法,松了那口气,很多事情回头看看其实也没什么。   除了每周一次的家庭大聚餐,有时芹菜也会带小五去洗剪吹三兄弟家。如今洗剪吹三兄弟已经被芹菜折磨的快要进入疯魔状态了,见到小五来,好歹可以光明正大地不学习了,自然是乐见其成。   而发型掉落凡间后,三个本来正在混混界混的极惨的有为青年,从此气质上也开始慢慢地有了些微妙的改变。   似乎是真的从头开始了,至少,现在的三位青年,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安静了不少,也有了更多向上的感觉散发出来。   只是黄毛有时衣衫不整时,偶尔露出来身上那条曾被芹菜讥讽为带鱼的刺青来时,才会让人意识到,这几个家伙曾经可能的过往。   除了这些算是每周的特别项目外,一切就没什么新意了。每天照例避开那些英语课,每天照例只在前两节课拼命K书,每天照例跟着邵佳琪中午去吃软饭,每天照例放学后去接小五共进晚餐。   转眼,日子在重复中飞速流逝,一个学期就要结束了,学校即将迎来寒假前的期末考试。   “嘿,你这掰着手指念念叨叨在算什么呢?”芹菜看着餐桌对面的邵佳琪,掰着手指在默算着什么,奇怪道。   “我在算今年冬令营我能不能挤进去。”邵佳琪收起了张开的手指,在盘子里切下一小块牛排送入嘴里,边咀嚼边说道:“今年据说要到美国去,正好,我想要去看奥斯卡颁奖!”   “不都是夏令营的吗?怎么搞冬令营?多冷啊!还去的是美国?”芹菜不解道?   “夏令营冬令营都有啊,一年两次!”邵佳琪挥舞着刀叉兴奋地说道:“小白,你也加油,争取一起去!”   “加油?怎么加油?”芹菜不解道。   “考进全年级前十六名,就能去!”邵佳琪说:“我刚才算了下,按照我们班的情况,至少要拿到前三名,才能确保名额到手!”   “有点难度……”芹菜一听前三,心里倒不怎么确定自己是否可以做到,毕竟重归初中学习生活才没多久,总要考过一次才知道现在自己的水平到了什么程度。她问道:“就我们初二年级去吗?”   “当然!知道为什么吗?”邵佳琪神秘地说道:“据说咱们年级有个学生的家长特别赞助的!所以当然就我们年级会去啊!”   “不会就是你的家长吧?那么多关系户都集中在我们班,你爸又那么有钱……再说了,要是那金主出了钱自己小孩却去不了,那才是笑话呢,你成绩又那么好……呃,越说越觉得肯定是你了……”芹菜一脸狐疑地看着邵佳琪说。   “我倒是想,不过不是我爸做的!”邵佳琪往后面的沙发一倒,伸了个懒腰说道:“我爸只会把我直接送去美国,一个人孤零零的,那有什么意思……小白,你可抓紧复习啊,到时陪我!”   “好吧,为了这前三,我也拼一把!”芹菜心想去次美国也挺不错,到时和汉克见个面都行,还有太多以前的老朋友,如果有可能,最好去次卢克·肖的家里。   按照芹菜的年纪,如果自己出国去美国,很有可能需要很多年以后才会成行,如果这次可以提前去美国看看,芹菜倒是并不排斥。   说到这次冬令营,学校的同学间也会有各种谣传。   关于那位神秘资助人的孩子是谁,一直是各种版本猜测的核心内容,但怀疑目标有很多,却没有一个能够最终确切落实的。   被怀疑的最多的,确实是邵佳琪,家里多金学习又好,这和芹菜之前逻辑推断出的理由差不多。但芹菜相信邵佳琪的解释,较长一段时间的接触下来,芹菜相信邵佳琪不是喜欢撒谎的人。   至于某班的学霸小帅哥、某班的学霸小/美女之类的多种版本,芹菜才不会多花心思去理会,自己不过是搭个便车出门旅游次,管他谁开的车。   倒是芹菜所在的二班内部,对于这次冬令营,有着截然不同互相对立的两派争执。   关系户门自知和年级前十六名这种神奇的事务相去甚远,完全是两个世界的存在,所以对此事干脆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嘲讽的口吻:去次美国都要凑一起,丢人吗?我们早就去过了云云……   而十大学霸们,则是看一群傻/瓜般满脸轻视,心想这种吃不到葡萄乱说话的酸葡萄心理,也好意思搬上台面来嘚瑟,今年的冬令营,必定又是从自己这帮人里产生了。   唯一让学霸们有些不爽的是,按照他们计算出来的成绩,大概也是班级前三才可能进得了年级前十六。本来就僧多粥少,这其中长期霸占班级第一的邵佳琪又很有可能会占据其中一个名额,这让她们心中颇有些忿忿不平。   但考虑到坊间盛传背后赞助的金主可能就是邵佳琪的老爸,几个学霸们倒是不敢做言语上的得罪,只是暗暗惋惜少了一个名额。   不管班里的人怎么闹,这都和芹菜关系不大。除了邵佳琪以外,班级里的两派和自己都没什么交集。   至于自己的同桌皮阳同学到底是属于哪一派的,芹菜则是到现在都没弄清楚。为了要维持住自己高冷的感觉用来封杀邻座小男孩可笑幼稚地殷勤表现,自然就没空去关心对方家里是否有钱,学习是否好……等等,诸如此类的事。   此时的芹菜,则只是按照之前的节奏,按部就班地实践着自己老早就定下的学习计划。   这让邵佳琪深刻怀疑,芹菜所谓的努力到底表现在哪?   努力在第三节课的固定发呆吗?   之后邵佳琪还给芹菜送过一次英语课堂笔记,想让芹菜补上因不能上英语课而可能造成的知识点遗漏,但也被芹菜拒绝了。   那天芹菜刚好私下做完了一套模拟卷,然后对邵佳琪用很肯定的语气笑着说道:“放心,肯定陪你去!”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芹菜并不知道,这次美国之行,会有什么人和事,在等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花了点时间另做了个封面,换了上去后感觉一股淡淡地怀旧风…… 如果大家不喜欢,可以留言和小封说,我有空的话再折腾几个出来~   ☆、期末考试的欢与忧   作为一枚学生,在学校最痛并快乐的时间节点就是期末考试。   迈过这个节点,就是长长的假期敞开怀抱等着你。你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可以追剧追上一通宵;可以在中午放上一浴缸的热水将自己泡进去,然后翻看一下午的小说;还可以和自己的男神没完没了的煲电话粥从白天一直到黑夜。   至于有人说放不放假、上不上学没啥区别,在哪都是对着手机戳戳戳,划划划……好吧,那是另一种生猛的活法,只需注意避免感染上沟甲炎。   但不管怎么样,无论你是否期待接下来的假期,你都必将会进入这个假期。而你要进入假期,不管你是否对这个假期抱有期待,就都要过个关卡,关卡的BOSS名就叫做“期末考试”。   就好比大学里男神想要冲进女生宿舍,须得先与一种叫宿管阿姨的恐怖生物斗智斗勇一般,无论你是否喜欢寒暑假,都必须要和期末考试这种要人命的事务先来次亲密接触。   当然,区别也是有的。   有些人一直认真上课学习,待到考试时自然会全无压力,这其中的一些先进分子甚至还会在考场产生某种战意。   而有些人脸皮略薄,偏偏又想考好,平时又没有付出过足够的努力,在考前就会显得特别的纠结。   还有一些人,平日里学习并不努力,甚至压根就没怎么放心思在学习上。临到考试,因为皮厚肉糙,对老师的责骂,家长的训斥统统免疫,那日子也未必会过得怎么差。   总之,在进入假期前,无论你喜欢不喜欢考试,你都要到考场这个大砧板上滚一圈。滚得好坏不论,滚得姿势很重要。   对于广雅中学的初二二班来说,“二”是一切事物最为贴切的描述。   一方面,学霸们磨刀霍霍战意颇浓地迎来了他们再一次的表现机会,就好像她(他)们在班级里唯一的存在感,就在这一次又一次的考试当中一般。   至于那些关系户们炫耀的一只腕表几十万,一条丝巾七八千,背个书包都恨不得是LV这种事……太肤浅!好歹大家都是在学校,都是学生。学生就该干学生该干的事,在考试成绩面前,其他都不是事儿!   要不怎么说关系户就是靠父母的小失败呢?   而另一方面,关系户们看着那十名学霸各个磨刀霍霍打了鸡血一般亢奋地拼命做考前复习,又觉得那帮家伙全部都疯了!   考好了能干啥?以后万一被你撞了狗屎运,考上了清华北大又能干啥?最后各个名牌大学毕业了又能干啥?   等本少爷、本公举接了家里老头子的班,以后将考试成绩好,名牌大学毕业的你招到手下来打工吗?   ……   二班的两派争斗由来已久,向来水火不容。唯一的例外就是邵佳琪,现在,又得算上新转学而来的芹菜。   芹菜也慢慢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转学过来就会那么容易得到邵佳琪的友谊,还会那么坚决地硬塞给自己一份吃软饭的福利。   因为在自己转学来之前,邵佳琪是被班里两派都排挤的那一个。   哪怕她家里很有钱,哪怕她次次考试都是班里第一,但她也需要朋友。   芹菜也挺喜欢这个小姑娘,所以也颇为认可这份友谊,至少看在软饭资格的面子上,也会将邵佳琪视为一个可以来往的朋友。   而朋友有所托,在自己能做到,且不算麻烦的情况下,还是可以做一下的。   况且美国自己也确实也想去。   所以这次期末考试的考前复习,芹菜做的颇为认真,考前自己做的几张模拟考卷反馈出来的成绩来看,效果也很不错。因此,对于这次考试,其实芹菜心里对自己能取得的成绩还是信心满满的。   但这只是芹菜自己的想法,别的人可不这么想。   班主任隐约知道芹菜是由官方背景的人介绍过来的插班生,对芹菜的成绩倒不是特别关心。因为班里这类走关系进来的学生实在是太多,要各个关心有些关心不过来。   而英语许老师则是一副看你怎么死的冷漠表情,芹菜到如今都不明白自己是在哪里得罪了这位姑奶奶。   班里的学霸们对插班生的印象就是托关系进来的关系户,自然不会给芹菜好脸色看,也从不会当芹菜是他们学习成绩上的竞争对手,毕竟有邵佳琪这个例外已经是很例外了。   而关系户们见芹菜每天都和邵佳琪混在一起,也是不怎么待见她,至于芹菜的学习是好是坏……嗯?谁在乎?   所以,除了一直对自己保持着殷勤态度的同桌皮阳,芹菜现阶段的交流对象也只剩下了邵佳琪一个人。   而没事找皮阳说说话?咳咳咳…那就真的是皮痒了……芹菜一看到小男生那一脸羞涩的绯红脸蛋,心情就糟了个糕透了,心想当年老娘在大学校园里翻浪花的时候,这小家伙还穿开裆裤晃荡小铅笔呢!   即便是邵佳琪都没有对芹菜的成绩有过更多的期待,对于美国之行,邵佳琪只是希望这个和自己说得来的好友能陪自己一起去。至于这份希望能否实现,她确实并没有太多认真期待过,哪怕,芹菜还对她做出了乐观的保证。   毕竟,芹菜那第二节课后放空自己发呆的学习方法,太不容易和学霸这类生物联系在一起了。   芹菜自然不需要和每一个人解释自己对考试这种低难度的工种还是有一定把握的,毕竟当年的祝小白就曾经是一枚通杀四方的学霸,现在只是算回炉一次而已,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但越是临近考试,自己身边人的话题却自然而然的会向这方面靠。   就比如考前她照例每周到六处广州办报到时,就受到了聂海洋的调笑,说是大多数四肢发达的生物,头脑大概都会做出补偿性的牺牲。结果是芹菜运用前段时间从聂海洋处学来的摔跤技巧,一个背摔将聂海洋扔出去好远。   爬起来时,聂海洋脸都绿了。还能怎样?打不过还要撩/拨别人,这回挨打也只能换一边翻个面时刻准备着再挨一次了。   而芹菜也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顾姐三人组,顾前顾后和顾全三姐妹。光看脸,几乎是完全看不出来区别,清一色都是厚厚的瓶底厚眼镜片,清一色的波波头……倒是性格各自却是显得截然不同。   顾姐所谓的C级队员的级别,起先评级的时候最主要是指她们三个人完全一样的外表,是对三人一体的总体评级。再加入六处后,才慢慢发现他们每个人另有发展出截然不同的擅长技能。某种程度上说,甚至现在每个人其实都有了单独C级的能力程度。   据说她们三姐妹很少会在同一天同一场合出现,所以今天芹菜能够见全三位,算是颇为难得。而之所以芹菜能够见到顾氏三姐妹在一起,只是正好那天顾前出院,姐妹俩一起将她接出来到六处休息而已。   芹菜是第一次见到顾后,但她可分辨不出来哪位是顾后。询问后,其中一位顾姐回头对芹菜说:“我们可不是第一次见面哦,你怎么能确定你之前见到的顾姐就一定是顾全而不是我顾后呢?”   芹菜当场就表示抗不住,三人刻意保持一致的时候,怕是亲妈都分不出来的,这不为难芹菜那尚未发育完成的小脑袋瓜吗?   芹菜调侃三姐妹长得如此相像,再带个自己就算是“跑的快”里的三带一了,三姐妹说之前一直带着曹知风在“跑的快”呢。   芹菜闻言,心道这话里面有奸/情啊,难道三个顾姐都心系曹大叔?   临走前,其中说自己是顾全的一位顾姐,神神秘秘地带芹菜到了一件小房间,打开个小箱子,对芹菜说:“别说顾姐不向着你,呶,这是套微型通讯设备,都是米粒型的,这次期末考试你只管拿去用!”   芹菜闻言,心中即是感动又是悲愤,难道真以为我只是四肢发达,所以必定脑袋会不够用吗?   其实倒是误会了顾全他们,因为在六处的资料里,芹菜本身就是被拐儿童,从没上过学,只是在乞丐帮的时候被大哥教着认了一点字。这些情况都是芹菜如实向组织交代的,当然,除了自己重生这件事。   按照资料上显示的,芹菜这种基础,当初非要坚持直接进入初中读书就已经很勉强了,成绩自然不应该会太好。   芹菜对此也懒得解释,自然也是因为无从解释,只得好言委婉地推辞了顾全的好意。   ……   ……   等到芹菜考完试后,学校放了三天假。   同样,小五,也被放了三天,当然,小五也同样考完了期末考试。   据说小五是全班第一个交卷的,不是因为答的好,而是因为考卷上的题目有一大半看不懂。   芹菜对小五第一个不完整的学期倒是没有太多的硬性要求,自然不会对此生气,她也早就想好了给小五补课的计划。   三天过完,各自去学校看成绩,以及听老师布置寒假作业。小五不出意料的各门功课全部挂了红灯笼。但因为有了心理准备,芹菜也预先开导过,所以小五对此也并不伤心。   而芹菜这边,倒算是爆了一个不小的冷门。   成绩公布后,芹菜考了总分班级第一,全年级第二名的好成绩!   最关键的是,她拿了全年级英语唯一一个满分,据说她的英语作文还被校英语教学组长当做优秀范文向省里做了推荐。   这事着实让二班的英语许老师很没有面子!不单很没有面子,而且很尴尬。   因为校英语教学组长并不知道她和芹菜的私下约定,所以在作文推荐上,辅导老师想当然地填写了她的名字。也就是说,以后很有可能会被省里要求分享如何辅导芹菜这个学生的先进经验。   这怎么分享?这不是要闹笑话吗?许老师只能在心里暗暗打算,回家后要说服在教育局工作的老公能不能把那篇作文给拦下来。   但许老师的烦恼还不光在这方面,由于芹菜考了全年级第二名,只要她本人愿意,就将铁定会参加这次寒假去美国的冬令营活动。   而这次冬令营因为去的是英语国家,作为初二年级的英语老师,她很顺理成章地成了本次活动的副领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不是要时时刻刻恶心自己吗?   许老师头一次有点觉得,当初和这个转学生那么针锋相对,是不是有些得不偿失。   至于芹菜,哪知道以后会和这位老妖婆一同去美利坚闯荡啊?她此时被兴奋的邵佳琪叽叽喳喳地缠住,非要她交代是用了什么秘密武器考到了这么好的成绩。   而班级里那十名的学霸们,则是冷眼在一旁看着。心想这又来一只扮猪吃虎的主,一学期不作声响,原来在这等着大家。可以肯定的是,冬令营的名额必定会再次瓜分出去一个。   至于班级里的关系户们,哪会关心成绩是什么东西,心早就飞到了假期的各种节目安排上去了。   放学前,班主任果然将芹菜和邵佳琪叫去了办公室,班里另两位学霸也在列。原来这次二班发挥的好,一共有四人在全年级的前十六名之内。   班主任向四个人交代了赴美冬令营的手续事宜,以及具体的活动时间和内容安排,又给每人发了一份资料后,就结束了谈话。   临走前,班主任特地将芹菜留了一会,对芹菜取得的好成绩做了祝贺和表扬,也私下让他多留意英语老师,在旅途中要尽可能弥补关系。   此时芹菜才知道英语老师会是这次美国之行的副领队,不过对于这种小事,芹菜也不会太过担心。   就如她之前所想的,不过是搭个车,管他司机是谁。   但出国手续还是比较麻烦的,班主任所发的资料上,列举了所需准备的材料,要尽快提交给学校。而芹菜现如今的监护人登记在大哥名下,对于居无定所无稳定正式工作无存款的大哥来说,要通过签证审核可能会产生一定的问题。   对此芹菜只能拜托六处来帮她处理身份问题,好在学校方面走的是国际教育的交流项目,有美国方面的正式邀请,在签证方面会宽松很多,所以问题并不是很大。   但芹菜还有别的考虑,除了准备和汉克见面,还想要见一下卢克·肖的家人,对于当初祝小白读研的斯坦福,也可能走一次,如果只是和冬令营的同学们一起行动的那几天时间,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芹菜假托为了办案侦查,需要顺便见一次汉克,又把汉克和卢克·肖在于姜礼军消失案中的重要性和聂海洋夸大了后,成功说服了聂海洋帮她将文化交流的Q类签证,改成了更为自由的B类签证申请,并通过特殊渠道,向美国大使馆做了特别照会。   自然,理由什么的其实并不重要,对于年轻少校来说,真正发挥作用的,是芹菜越来越恐怖的拳头,以及期末考试前对聂海洋的那一个背摔。   而在紧张忙碌的材料准备期间,芹菜除了憧憬和规划自己的美国之行,也有些忐忑签证是否会顺利的办下来。毕竟官方照会归照会,主动权在美利坚的手里。   直到通过签证官面试,当场盖好章办理好签证,芹菜才松了一口气。感觉又回到了当初赶赴斯坦福出国留学前的那段忐忑时光。   而这一次,作为十四岁的初二学生,芹菜的美国之行又会有什么境遇呢?   “至少要把汉克这个老狐狸再次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来啊!”芹菜想着。   ☆、洛杉矶空中飞滚的卡车   当达美航空的DL7830次航班在洛杉矶机场降落的时候,芹菜和邵佳琪都处于长途飞行的时差反应中。   自昨晚近10点从白云机场登上飞机后,一直在空中飞了近13个小时。落地时按国内的时间该是第二天的中午,但打开舱门,才发现在美国又是另一个晚上的开始,天色昏暗即将要入夜。   因为广州和洛杉矶是友好城市,所以这次冬令营的目的城市很早就确定了下来。广雅中学一行十六名学生和三位辅导老师,在美方接机人员的引导下,上了专门安排的大巴车,驶向了市区。   为期一周的冬令营,在行程表上主要是参观和游览。比如会去洛杉矶的湖人队篮球馆看球、会去好莱坞梦工厂观摩电影的制作,也会去同在加州的硅谷参观高科技的公司了解未来的趋势。结束整个冬令营时,还将和当地的学生进行一场联谊舞会。   而冬令营全体学生在美国的住宿,将会每位同学一对一分配到当地的同龄学生家里,体会为期一周的纯美国式的家庭生活。   和芹菜配对的当地女生名叫塞琳娜·贝蒂,14岁,有着一头金色的披肩长发,以及甜美开朗的笑容。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美国式中产阶级家庭,贝蒂的父亲是名律师,母亲是名牙医,因为中国学生的到来,早早就在家里布置好了客房。   为了迎接芹菜的到来,贝蒂家特地安排了丰盛的晚餐。祝小白曾在美国生活学习过一段时间,至少在交流上并没有任何问题。贝蒂一家则是对芹菜那一口地道的南加州口音感到惊讶,都说如果不看芹菜的模样,还以为芹菜就是本地人。   要知道祝小白曾经读研的母校就在加州,斯坦福所在的旧金山地区虽然在加州北部,离洛杉矶还有四五百英里的距离,但当时的同学中就有很多来自南加州的阳光男孩,口音自然很容易被带过去。   因为刚经历过长途飞行,结束晚餐后,芹菜便早早躲进了自己的房间休息。但时差这种东西,真的不是你想对付就能对付的。芹菜看着自己手机上的时间,按理还是国内大中午呢,在这里却是深夜,叫人如何能睡得着。   她拿出行程表,详细研究了可能的空余时间,然后给汉克拨打了电话,约好了大后天的见面。   原本以汉克的身份是很难轻易见到的,但从他仍在中国境内的助手斯诺反馈的信息得知,芹菜的身份有国内官方背景后,事情自然就被提高了一定的优先处理等级。更何况,汉克本身就对芹菜这个小姑娘充满了好奇。   第二天,中美双方的学生结对一起前往洛杉矶的中学参观,然后看了一场湖人队的球赛。期间大多数的学生交流起来都会比较生硬,毕竟课本上学来的书面英语和口头交流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自然,芹菜不会在此列。同行的不少美国学生,因为与她相互交流无障碍,都和芹菜交上了朋友。邵佳琪对芹菜流利的英语也大为惊奇,但除了邵佳琪,国内同行的人中注意到这点的并不多。   比如副领队许老师,因为两看相厌,所以全程都刻意避着芹菜。而同是二班的两位学霸,则是延续了在学校时的生态准则,只和其他班的一些同学做着交流。   但有些事该来还是会来,尽管许老师和两位学霸们刻意疏远着芹菜而没有发现芹菜口语流利这回事,但事情总会发展到让她们不想面对的境地里。   到了第三天,一行人一早又去了好莱坞的梦工厂参观电影制作,下午则让大家在整个好莱坞区自由活动自行参观。芹菜因为曾经多次来过,相比于四处奔忙,此时的她更愿意在街角坐下休憩。她推辞了邵佳琪陪同游玩的邀请,和贝蒂一起找了家咖啡馆的户外散座,各自要了杯咖啡,享受起难得惬意的午后阳光起来。   贝蒂14岁的年纪正处轻微叛逆期,身为洛杉矶本地人,对逛街自然没什么动力,见芹菜愿意坐下来休息倒是乐见其成。   相比于纽约人的势利,加州的人是热情的,加州的阳光是明媚的,加州的一切都透着美好。如果是夏天来,还能享受到加州更加美好的沙滩。   即便是身处冬季,洛杉矶白天的温度也并不算冷,十五六度的气温晒着太阳,正是最舒服的事情。抬起头望天,湛蓝的天空飘着丝丝白云,色彩艳丽到让人感觉有些窒息,这样的空气质量,也是现如今国内所奢侈的。   街角的另一头,一组摄制组应该是在拍街景的镜头,芹菜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剧组的成员各种忙碌,一边和贝蒂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着。   贝蒂对中国的事情十分好奇,所以这两天总有各种奇怪的问题冒出来。   比如,为什么中国人脑袋后面没有留电影里的那种长辫子?中国有披萨吗?长城上有没有电梯……类似的问题并不难回答,芹菜可没有为对方矫正三观的义务,只是做到有问有答,并不特地为对方纠正某些观念。   毕竟两个国家的偏见和成见,要亲眼看到才能有所纠正,口说,总无凭。   两人正悠闲地闲聊,没有注意到,一辆重型挂箱大卡车,像是一条暴怒的巨型恶龙,从街道另一头向这边飞快驶来。目力好的话,还能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到司机惊恐无助的眼神。   卡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司机似乎是在竭力控制,但不单单是方向盘操作没有任何作用,连刹车都无法做到,车速反而越来越快了。   等到芹菜和贝蒂因为巨大的声响注意到时,卡车因为无法转向,撞上了街边一处小斜坡。然后,整个车身因为高速,借着斜坡带来的升力,飞了起来!眼看就要砸向那个正在拍摄街景戏的剧组。   此时剧组的众人才发现飞来的巨物,惊讶的表情还来不及在那些脸上绽放出它本来该有的幅度。   贝蒂捂着嘴尖叫着,悲剧似乎就要在眼前无可避免的发生了。   整个剧组十多条人命,即将在一秒内,与巨大的卡车车身和货柜做亲密的接触。生与死,眼看就在这一瞬间。   这一瞬间,谁都无法再做任何的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无可避免地发生。   甚至此时在空中翻滚的卡车司机,他那绝望无助的表情,都来不及传达给目击悲剧即将发生的人们。   但有一个人看到了卡车司机的绝望,应急反应使得芹菜在一瞬间就进入了时间法则状态,她还在心中用这一秒钟的前半部分做了一点思考和衡量。   毕竟是十多条人命,芹菜最终决定尝试看看自己是否能够做点什么。   首先是要保护自己,至少要保护自己不能被别人发现做了什么。现今社会摄像头这么发达,外一被人发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可能会给自己带了难以想象的负面影响和麻烦。   在高速状态下,她抓起旁边另一张桌子上铺垫的绿色格子桌布,边将自己的脑袋包住,边快速跑向剧组的那边。   此时正在空中翻转的卡车刚从飞起状态,转而下落状态,眼看快要撞向剧组最靠外的一位摄影师大叔。   芹菜抢在接触发生之前,赶紧追上前一步,用双手牢牢抓住车身,使出全部的力量,拼命和巨大的冲击力做抗衡。   如果不能做到,她身后这十几个人很可能在瞬间就会变成一团肉泥。想到这里,即便眼下的挑战再难,难到巨大的车身和由此带来的冲击力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也要勉力坚持下去。   芹菜压榨着自己最后一滴的潜能,勉力和这股恐怖的力量在做着殊死的抗衡。   “上帝啊……”摄制组的演员和剧组成员此时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一个瘦小纤细的身影,包着绿格纹的头巾,以一种难以想象的方式,在众人的身前挡住、并举起了一辆大型卡车!   这画面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真实感!   这是人力可以做到的吗?众人甚至看到了这具瘦小身影脚下的地面有略微开裂的迹象。   “上帝啊!真的有复仇者联盟吗?”一名演员失神中呢喃道。   “快,快拍下来!”导演的专业意识让他第一时间醒悟过来,对摄影师吼道。而摄影师闻言,赶紧将镜头对向了芹菜。   “拍什么拍,赶紧散开!”芹菜大喊道。   芹菜之前应用时间法则,用超高速运动,在瞬间移动到众人面前时已经消耗了太多体力。此时和卡车飞来的巨力相抗,此消彼长间渐渐有些支撑不住的迹象。   听到芹菜的喊叫,众人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是眼前这位身材纤细,声音听起来像是年轻女性的英雄此时做的惊人举动,大家早就变成肉泥了。   而此时,巨大的卡车正还在英雄手上举着呢!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危险,快速四散开来,避开卡车飞来时的危险方向。而哪怕在撤退时,摄影大哥都一直敬业地抗着摄像机,一直对准举住巨型卡车的芹菜不停拍摄。   如果这种镜头都没拍进去,这位摄影大哥以后可以不做这一行了。   此时芹菜已经举着卡车三四秒,体力已经渐渐不支,巨大的冲击力不断向她后方挤过来,使得他不能简单地将卡车原地放下。待到终于见后面人群已经四散出危险范围,只见她一个扭腰,顺着冲击力的方向,拼命将卡车引导向后放去。   “轰!”的一声巨响,卡车重重地被顺势放在了原先摄制组所在的位置。车身正置,就好像正常停在那一般。如果不是早前架设的摄制游轨和道具都被压得粉碎,或许没有人会看出之前发生过什么。   紧接着,芹菜就在原地瞬间消失了。   消失的芹菜自然是运用剩余的力量,再次高速运动返回了街角那处咖啡馆。保持高速中解下了包在头上的绿格纹桌布,重新铺在原先的桌上。然后在快速坐回到原来的位置后,才从时间法则里恢复出来,就好像从没有离开过一般。   但怎么会真的和没离开过完全一样呢?咖啡桌上放回的桌布有些歪斜,桌牌也被碰的掉落在地上。而芹菜此时的鞋已经因为高速的跑动以及大力的支撑,鞋底完全崩坏,散发出一股橡胶摩擦燃烧后的刺鼻气味。   最主要的是芹菜的身体,因为消耗过大,此时完全失去了任何力量,甚至光这么维持坐姿都觉得有些勉强,脸色更是变得刷白。   “是你!?”贝蒂回过头来,眼睛睁的滚圆,望向芹菜问。   为什么贝蒂会马上反应过来是芹菜?自然是因为芹菜的衣着。   即便是包了头巾,但芹菜身上的衣服和裤子都没变,再加上这几日的相处,芹菜的身形早被贝蒂所熟悉,所以判断出来是谁并不难。更何况此时一股橡胶的焦臭味从芹菜的脚上散出,而之前那包脑袋的桌布又实在有些眼熟。   “这太疯狂了,你是怎么做到的?”贝蒂一脸惊讶,像是发现了另一个世界的秘密般,一脸亢奋地对脸色苍白说不出话的芹菜问道。   “小声点,扶我离开这!”芹菜就想尽快离开现场避免被人发现,只能用虚弱的声音对贝蒂拜托道:“不要让人注意我,回去我再告诉你。”   贝蒂闻言,一副小特务执行任务似得,很利索地买完单,打了辆出租车直奔贝蒂家里。   而此时,现场的人还没有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卡车司机刚从放平稳的卡车中一脸疑惑地开门走出来,摄制组的导演正向摄影师询问是否拍下了镜头,众人正在猜测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有个身影突然出现,又会突然消失。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是一个关于英雄的故事。   很快,这件事就快速在当地媒体上发酵了起来。继而,很快变成了全美当天最大的头条新闻。   那名摄影师拍摄到的视频被各大电视台反复播放,紧接着推特和脸书上也迅速开始了疯狂的转发,没过多久,全美国都知道洛杉矶出现了一个女性超人,拯救了十几人的生命。   在充斥了各种虚拟英雄文化的美国,当真的出现了一个现实中的超级英雄的时候,众人第一反应先是怀疑,怀疑此事的真实性,怀疑这个新闻背后是否有利益集团的炒作,怀疑这是不是某部电影拙劣的宣传手段。   接着,更多监控器拍摄的画面被公布了出来,虽然因为芹菜超高速的动作,她怎么到达事发处和怎么回到咖啡馆的过程并没被人发现,但却是有了更多从各种角度拍摄的芹菜举车放车那一举动的完整视频,被媒体曝光了出来。   视频时间都不长,有芹菜出现的镜头前后顶多也不过是五六秒,但多视角多渠道的佐证,很快将此事的真实性做了确证。   很快,芹菜便有了一个称呼:头巾侠!   这是一个娱乐至死的时代,这是好莱坞的中心,这是充斥着虚拟英雄文化的国度,所以,很快芹菜就被安上了一个称呼。甚至有人猜测英雄的头巾是否是因为某个宗教的习俗,而当地的宗教组织都否认会用这种款式的头巾习俗。   正当事情真不可控制的发酵的时候,回到贝蒂家的芹菜虚弱地躺在床上,喝着贝蒂递过来的牛奶和能量棒,神情紧张地看着电视新闻。   她知道,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惹大事了!   此时的她心中默默祈祷不要被人留意到离事发地不过三十多米外的那家咖啡馆,因为此时如果有人调取来了朝向咖啡馆的摄像头,就必定会发现消失了几秒钟桌布的咖啡桌,以及突然从原地消失然后再次出现的自己。至于自己的衣着,也必定会随之暴露。   这意味着,自己的身份也可能完全暴露出来。   她可不想以后被人看成是一个怪物,哪怕是披着英雄外衣的怪物,更何况,说好的淑女风呢?万一被送进实验室做实验呢?   幸运的是,一直到最后,都没有人注意到,这位让全美疯狂的超级英雄,当时会就坐在离事发地三十米开外的一处咖啡馆喝着咖啡。   而另一方面,作为副领队的许老师,在自由活动时间结束后,发现芹菜和贝蒂没有如约到约定地点集合,心想好不容易让我抓到把柄,看我到时怎么治你!这么想着,她这几日略显烦闷的的心情才顿时显得好了一丝起来。      ☆、汉克的礼物   当天夜里,芹菜并没有睡好。其中一个原因是白天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另一个原因是贝蒂这个好奇宝宝一直赖在她房间里到很晚才回去。   对于贝蒂而言,白天发生的那件事,将她忽然带进了另一个世界,让她重新相信了很多长大后再也不信的东西。   能够凑在芹菜的卧室中,让她有一种“我就是当事人”的存在感,似乎自己也是这“复仇者联盟”计划中的一员,而自己也仿佛在参与一件举世瞩目的秘密活动一般。   好不容易将亢奋的贝蒂劝回自己的卧室后,芹菜才得以好好休息睡觉。   自重生之后发现异能以来,芹菜已经前后经历过两次因为过度使用异能而脱力的状况。   最危险一次是在深圳的长青医院,那次芹菜被注射了大量的镇定剂,又被合金枷锁固定住了身体,还在之后多次、多处负伤……在如此多不利的因素下,芹菜还大量使用了异能,最终是以脱力晕厥过去为代价,昏睡了两个晚上。   另一次过度使用异能,就是这次手托大型卡车的壮举了。值得庆幸的是,这次没有负伤,没有药剂干扰,也没有束缚身体的枷锁干扰。   因此,此时的芹菜虽然也经历了脱力状态,但并没有上一次的反应那么大。至少没有晕厥过去,睡眠也和平时一般正常。   当第二天芹菜醒来的时候,就再次恢复了所有的精神和体力,丝毫没有受到昨天脱力影响的迹象。对于自己惊人的恢复能力,芹菜一直有种感觉,认为这才是自己最重要的异能,而不是自己异于常人的力量。   无论什么伤害,似乎只要睡上一觉,就会完全痊愈。就比如上次在深圳长青医院受了那么多处的贯穿伤,等自己睡醒后,就居然全部消失了。再早其实早在南京时,就曾发现在公安分局里与聂海洋交手后自己也曾受了一点小擦伤,回到夏薇薇宿舍睡一觉,第二天也就消失了。   她有时甚至在想,这么变/态的恢复能力,不知道自己受了致命伤能不能恢复。如果能,自己岂不是就变成了不死不灭的小怪物了吗?不过这个答案的真假自然是无法去验证的,芹菜也希望自己永远得不到这个答案。   起床洗漱后,就见贝蒂鬼头鬼脑地拿着一双鞋进了芹菜的房间,因为芹菜唯一带的一双鞋在昨天彻底报销了,贝蒂特别殷勤的一早去了附近的专卖店,帮芹菜新买了一双鞋。   对于贝蒂殷勤背后的心理,芹菜倒是能够理解。不过芹菜要把鞋钱给贝蒂时,却被贝蒂拒绝了,代价是需要芹菜答应以后有这种大场面必须要带着她。   这种事怎么答应?自己又不是要为了拯救整个宇宙时刻准备好的变/态怪物?芹菜只能略带敷衍地给她承诺一个“尽可能”。   按照日程安排,今天上午会短暂游览洛杉矶的唐人街体会华人在美国生活的坚强与不易。下午,则会去盖提艺术中心参观,感受世界顶尖艺术品的艺术洗礼。   等到赶到约定的地方集合时,才发现无论是中方还是美方的学生,都在叽叽喳喳亢奋地讨论着什么。走进一听,才发现话题都是昨天媒体疯传的“头巾侠”事件。   芹菜可不喜欢这个名字,虽说自己不愿理暴露在公众面前,但心中不免碎碎念起米国人民起名的水准实在太简单粗暴,就不能起一个有点技术含量的名号?比如:异次元美少女?水冰芹菜?举车侠?呃,貌似更不怎么样……   不同于芹菜复杂的心理,贝蒂则是一脸兴奋又憋屈的表情。兴奋是因为自己就是事件的亲历者,憋屈是自己答应了芹菜,要对此保密。这就像是一个乞丐守着一保险箱的巨额财富,但不能使用一般,锦衣夜行最是让人心里痒痒。   “芹菜,昨天你去哪了?听说了头巾侠的事了吗?就在我们昨天参观的附近没多远发生的啊!太不可思议了!”邵佳琪见到芹菜,赶了过来。   “看…看了点新闻……”芹菜只能装傻充愣。   而一旁始终对芹菜和邵佳琪冷眼以对的两位同是二班的学霸,则在一起通过手机反复观看昨天的视频。   “你说,这人的背影,像不像祝小白?”其中一个问。   “怎么可能,这可是在美国!”另一个像是听到了最可笑的事,一口否定掉。   “可是,你看这一身打扮,除了头巾,几乎和祝小白昨天穿的一模一样啊!”那位不死心道。   “一定是你记错了,要么也是巧合!”另一位哪会接受视频里的女超人是芹菜,哪怕只是朋友无聊的假设都没法接受。   事实上,类似的讨论,今天在各个角落都在进行着。不单是这次夏令营的同学们,是整个洛杉矶,整个美国,甚至在全球很多地方,昨天那件事都成了今天最重要的话题被以各种方式提起。   芹菜举着卡车的背影,也被各大报纸印在了头版。   但这些都不是芹菜想要的,只是邵佳琪过来主动攀谈这方面,她也只好淡淡应付几句敷衍过去。   正当学生们还在等待集合、顺便聊着昨日的头巾侠事件时,副领队许老师打了一辆车在集合处下车,却似乎是和司机起了什么争执一般,在车那边和司机喋喋不休。   “明明说好15美元,你凭什么收我75美元?你这不是讹人吗?”教英语的许老师用口音略带生硬的英语一脸愤怒地向司机吼道。   她今天本打算一早过来就处理芹菜昨天没有按照约定守在集合处的事情,想要给芹菜哥下马威。却没想出了酒店一直打不到车,好不容易打到的这辆车最后却和自己耍起了赖。   “女士,你看,我这边写的清清楚楚,是15美元一公里!一共五公里,75美元!如果你不付款,我会报警的!”司机是位五大三粗的黑人,指着车里一处不显眼处贴的告示牌,带着明晃晃的大金链子,就好像全世界的黑人都喜欢大金链子一般。   芹菜一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一定是许老师不懂规矩随街打到黑车了。   在洛杉矶如果没有用叫车服务,几乎是很难在街头临时打到出租车的。就比如昨天芹菜回家,就是贝蒂用手机APP叫的附近出租车。不过也有例外,就是黑车。你一旦上了黑车,没起纠纷还好,一旦出了纠纷,这就很难说的清楚了。   而且这司机长得这么黑,不黑你才怪!   许老师和司机争论的时候,几个美国学生也围了过去试图帮忙。前几日的接触,让他们也知道争执的这是本次交流互动的中方陪同老师之一。   但几个白人学生加入后,事情变得更糟了。或许是用到了种族歧视的言语,司机被激怒了,竟然从车里掏出了一把枪,对准了许老师。   许老师被这个变故吓呆了,杵在原地不敢做任何的动作,生怕刺激到对方引发枪/击。而围观的美国学生一见对方掏出武器,也惊吓的四处散去。   芹菜此时颇为头疼,不管吧,这老黑万一开上一枪崩了许老师怎么办?虽说这个老师一直和自己不怎么友好,但好歹是条人命。而且,自己因祸得福也享受了一学期的早退福利,她不仁,我不能不义啊!多少要还点利息!   但管吧,昨天才刚闹出那么大的事,正是敏感时期,这么多人在场,万一暴露了呢?   这么想的时候,其实芹菜已经进入了时间法则状态。没一会,她就确定了应对方案。   贝蒂在黑人司机掏出枪的那一刻起就处于亢奋地期待状态,一副又有戏可以看的幸灾乐祸,不同于其他人都在看向许老师的方向,她早早就把目光锁定在了芹菜身上。   果然,她只见芹菜缓缓从地上捡了两颗小石子,然后忽然芹菜的身影隐约有一阵模糊。   就听见“啪!”“啊!”两声,黑人司机手里的手/枪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的飞掉了,而司机本人也被什么东西打中穴/道,瘫软在地上。   “还好,特训时就扔东西这项我最拿手!”芹菜一脸庆幸。   “这就完了?”贝蒂则是一副没看够的样子,心中腹诽道,显得一脸的不甘心。   见到司机之前掏枪,现场早就有人已经报了警,所以没过多久警察就赶了过来。询问了现场几位学生目击者后,不单带走了黑人司机,也把被吓得浑身瘫软的许老师也带到了警局询问笔录。   也是因为这个变故,上午的唐人街之行取消了,众人直接在午饭后去了盖提艺术中心。   盖提艺术中心是全球最著名的私人艺术馆之一,虽然是免费无门票的,但里面的藏品却是有非常多举世闻名的名作名品。   而汉克和芹菜约好的见面地点,因为汉克与盖提家族的良好关系,就安排在这座艺术中心内。   许老师在警局经过问询后,很快就被释放并回归了团队。因为早上收到的惊吓,此时的心情极为糟糕。不同于早上因为过度惊吓而有些精神恍惚,此时惊吓已经过去,余下的则更多的是羞愤和恼怒。   她恼怒于黑人司机的不讲信用,恼怒洛杉矶出租车行业奇怪的生态,恼怒自己在枪口下表现的如此的糟糕,恼怒警方不顾颜面将她在一众学生面前带走调查……她甚至还迁怒到了芹菜身上。要不是这么期待想要给芹菜一个小警告,自己或者就不会那么着急去打一辆黑车。   总之,许老师此时的情绪很不好,在参观团队里和另外几位中方和美方的辅导老师走在一起,明显可以感觉到时不时飘到芹菜身上的不善目光。   芹菜自然收到了这莫名奇妙的目光攻击,心想老娘真是白救了你这头白眼狼,只能冲许老师的目光攻击翻翻白眼。   还敢反抗?目击白眼反击的许老师差点暴走!   艺术中心分配的讲解员一路带着学生,从特色缆车开始一直到各件艺术品的参观,全程做着讲解。   众人一路前行,在路过一处紧闭的金色大门时,芹菜抬头一看,C3门,正是汉克与她约好的见面入口处,就脱离团队,向那扇金色大门走去。   “对不起,这位同学,这里是贵宾会客区,没有取得允许是不能进去的。”讲解员拦住了芹菜。   “我受到了邀请,有个朋友在里面等着我。”芹菜解释道。   “我很抱歉,这位同学,我恐怕很难相信您在这里会有您认识的朋友。”   讲解员虽然保持着笑容,但有一股很明显的轻视感散发出来:“这里面据说藏着中心真正的顶级瑰宝,只有最尊贵的贵宾才有可能受邀在里面参观,非富即贵。一个中国人,还是个学生,会认识里面的人?我恐怕无法相信您说的是真的。”   “我的朋友叫汉克。”芹菜耐心补充道。   “对不起,我不认识什么叫汉克的先生,我恐怕在这件事上不能帮您,请您回到您的队伍里去,谢谢。”讲解员维持着礼貌,但神情中的不耐烦越来越明显。。   “祝小白,不要瞎胡闹,这里是你能乱来的地方吗?这里怎么可能会有你的朋友?”许老师自然注意到了芹菜与讲解员的冲突,开口训斥道。   一方面,她惊讶于芹菜的英语竟然说的如此流畅,甚至比自己的口语语感都好;另一方面,她终于有一种小样你被我终于逮住把柄的畅快/感。   她走到芹菜跟前,训斥道:“带你们出来开眼界,你们就要懂得珍惜机会。你怎么老是这么不懂规矩?昨天说好了自由活动后要统一集合,你却自作主张没见了人影,我还没有说你,今天又这样乱来,知不知道你这样很给中国的学生丢脸?”   “切,她以为她是谁?公主吗?到哪都可以按着自己的想法乱来。”二班同来的学霸之一趁机嘲讽道。   “或者,她以为自己是头巾侠?头巾侠,要不你冲进去算了,我给你在后面鼓掌!”学霸二继续接力嘲讽。   “别瞎起哄!”许老师拿出副领队的威严,转头对两位学生训了一句,但训斥的口气明显没有很严厉,然后转回头对芹菜才严厉的训斥道:“还不赶紧归队!今天回去要给我好好写份检查!回去我还会告诉你家长,学校也会对你严肃处理。”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别说自己真的是去见人的,就算是自己瞎闯,也顶多是个调皮学生的调皮举动,至于这一出出的轮番上演吗?还要上升到检查?还要通知家长?还要回校严肃处理?怎么严肃法?   芹菜内心着实有股无力感,心想又不是真的仇敌,都是中国人,至于为这点小事急着在国外这么自相残杀吗?   “对不起,我真的是受到朋友邀请!”芹菜没有搭理许老师的情绪表演,再次和讲解员申明自己的主张:“我这就打电话给我的朋友,请稍等。”   说着,芹菜拨通了汉克的电话,说明了进门被阻的情况。   “别瞎闹了,赶快归队!这么多人等你一个人!越来越过分了!”许老师见芹菜无视自己,更看不下去了,大声地叫喊道。尖锐的叫声引起了其他参观者的反感,甚至陪同配对中方学生的美国学生都纷纷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对不起,许老师,我真的有事,你们别管我只管继续,我独自进去就行。”芹菜不想演出闹剧给美国人看,所以没有想着针锋相对和许老师当场吵架。   “进去?祝小白,这什么地方?你要能进的去,我以后叫你老师好不好!瞎闹什么?没见过你这么不懂事的小孩,赶紧归队!”许老师继续训道。   讲解员虽然听不懂许老师对芹菜训斥的中文意思,但是大致是明白劝说芹菜归队的意思,对芹菜补充道:“同学,不要勉强了,要知道,能进这里的,据我所知,都是参议员、最顶级的亿万富翁、州长和总统之类的大人物!恐怕连很多众议员们都不一定有资格进入里面。从您说您认识里面的人,并且有约开始,我就没办法相信了。请您赶紧归队,我们赶紧继续完成这次讲解,可以吗?”   “听见没有,这里都是总统和州长才去的地方,你以为你是谁?别丢人现眼了,赶紧!”许老师此时脸色已经黑了下来。   “请问,哪位是芹菜小姐?”此时金色大门突然打开,走出一位金发碧眼、西装笔挺的帅小伙,向人群询问道。   “我!”芹菜对帅小伙挥了下手。   “芹菜小姐,你是我们最最尊贵的客人,认识您非常荣幸,请您跟我来,汉克先生正在里面等着您。”帅小伙露出个职业的笑容,十分恭敬地将芹菜带了进去。   “最最尊敬的?客人?”门外的讲解员、许老师、以及两位出言嘲讽的同学,一同石化在原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芹菜就在这么被人恭敬的接了进去。   而其余的同学,和芹菜则没有任何的冲突,方才他们只当热闹看了一会,此时也不关心发生了什么。   而邵佳琪和贝蒂则是一脸高兴加疑惑,高兴于芹菜反手给了那几个存心找茬的人一个响亮的耳光,疑惑于本来都比较熟悉了的芹菜到底是什么人,究竟还有什么不为所知的秘密。   而此时的芹菜,跟着西装笔挺的金发帅小伙走进了C3区,带到一间房间里和汉克见了面。   汉克自然还是那个祝小白曾经认识的汉克,只是芹菜此时认识他,而对面的汉克则并不认识芹菜。或者准确的说,他只看过芹菜的影像和照片。   汉克见到芹菜进来,挥手示意金发帅哥离开,等房间里只剩下她和芹菜时,开口笑着说道:“你好,我们的头巾侠!见到你非常高兴!我是汉克,这是送给你的见面礼。”   说着,在桌上拿起一个纸袋子递了过来。      ☆、命运旋流   头巾侠!汉克他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的?   芹菜闻言心头大惊,瞪圆了眼睛看向对面的汉克。   “不要紧张,我对你并没有恶意。”汉克笑了笑,再次把手里的纸袋向前送了送,说:“你先把礼物收下,然后我们再来好好聊一聊,我的女超人。”   芹菜一脸疑惑地将纸袋接了过来,在手里感觉分量挺重,里面似乎是装的是硬/物,显得鼓鼓的。   “打开看看。”汉克示意了下。   芹菜依言打开纸袋,只见纸袋里放了四个硬盘。   “这是?”芹菜不明白,汉克一见面就送给她四个硬盘作为礼物是什么意思。   “这是昨天所有朝向你坐的那个咖啡馆,那四个摄像头的存储硬盘,我让人帮你扫干净了尾巴,现在正式送给你,以此表明这次见面我是对你抱着善意而来的。”   汉克一副大局在握的样子,神情得意地从一旁的酒柜里拿了两只杯子,拿了一瓶红酒问道:“来点?”   芹菜得知纸袋里是朝向昨天咖啡馆的监控录像硬盘,心里便放下心来。她知道汉克的能量,也清楚汉克的能力,更明白汉克的性格。   如果汉克和你明确表达出了善意,那么你至少暂时对他而言不是敌人。如果是敌人,按照汉克自信自傲甚至自大的性格,他会明目张胆的摆明车马。   基于这个判断,芹菜对汉克点了点头,然后从汉克手中接过了倒了红酒的酒杯,放在手里摇了摇,小抿了一口。   嗯,年份极佳的波尔多红酒……   芹菜舌头上的味蕾还没有被成年人世界的声色犬马所拖累污染,正是最敏感的时候,和所有祝小白的味蕾记忆结合在一起,甚至比前世的祝小白的反应还要灵敏。   她略带享受地在桌上放下酒杯,示意性地举了下另一只手里的纸袋,笑着向汉克问道:“那么,尊敬的托尼·汉克先生,您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嗯?你怎么知道我叫托尼?”汉克闻言吃了一惊,原本以为这次谈话自己掌握了完全的主动,所有的谈话节奏都在自己的掌控当中,却没想到对面的小姑娘除了刚得知头巾侠的事情被自己发现后表现出有些吃惊外,其余时间表现的会这么镇定。   “随着我们认识的时间加长,你会发现我知道的远不止于此。”芹菜将纸袋里的四个硬盘取了出来,叠在手里,一使劲,四个硬盘瞬间被压成了很薄的一堆金属片。   硬盘这种东西,全靠内部保持全真空才能维持内部的磁片每秒近万转的高速转动。一旦有空气介入,哪怕一点点,那些肉/眼都看不清的细小灰尘就会进入,然后整个硬盘就完全报废了。   更何况被芹菜大力挤压成这种程度,连里面的磁片都完全破坏殆尽,可以说这几个硬盘很难再读取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了。   汉克是第一次近距离观看芹菜运用自己的能力,虽然脸上挡不住有一丝吃惊的感觉,但总体还维持了惯有的镇定,他试图掌握回谈话的主动:“你怎么确定这是唯一的原件,而不是拷贝的复制品?”   “我对汉克先生的人品很有信心,你说过的话就是保证。”芹菜笑着将手里的残碎垃圾塞进纸袋,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再次问道:“那么,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我就是昨天那个人的吗?”   “看起来你真的对我很了解……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发生的,但我确实对你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甚至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汉克摇了摇手中的酒杯,决定和对面的小姑娘开门见山,继续说道:“知道会和你见面,我就让人调查了一下你这次来美的行程。昨天那件事很轰动,我也感兴趣。而我更感兴趣的是,当时你所在的冬令营那么巧,正好就在事发地。”   “虽然美国是个超级英雄到处飞的国度,但那只存在于电影里、小说中、漫画上,之前我从没有听说过有类似昨天发生的这种事,但你一来就发生了。”   汉克顿了顿,接着说道:“最开始我完全只是出于好奇,胡乱猜测两件事之间会不会有些关联,并没有想到你就是那个头巾侠。我让人想办法拿到了你们冬令营当天在好莱坞街区所有的监控镜头……然后,结果真的让我觉得很疯狂!”   汉克看着芹菜,疑惑地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能这样?这显然不是一个正常人可以做到的……还有,早在几个月卢克·肖的消失和你到底有什么关系?”   提到卢克肖,芹菜神情暗淡了些。她沉默了片刻,出于对汉克如此坦率的讲述,暗自做了个临时的决定:“基于我对你的了解,我希望我们有个坦率的开始。之前我一直在想办法躲开你在中国布下调查我的那些人,是有原因的,那时的我还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这些事。”   “那么现在的你能向我解释了吗?”汉克追问道。   “是的,准确的说,之前的我已经有了一个借口,能够圆满的解释这件事。”芹菜看着汉克的眼睛,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十四岁小姑娘所能表现出的沉稳和镇定,她摩挲着手里的酒杯,用一种奇怪的神情凑向汉克,说道:“但那毕竟是个谎言,在今天见到你后,我改变了主意,我想我们可以更坦白一些。”   她指了指之前扔纸袋的垃圾桶,说道:“那些也是我做这个决定的原因之一,既然你发现了这件事,那么或许接下来我说出来的话,你会相信!”   “相信什么?”汉克没想到一个这么小的小姑娘,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然而他一点都不能理解,芹菜所说的更为坦白是什么意思。   “你想不相信,人死后会变成另一个人?”芹菜盯着汉克的眼睛问道。   “嗯?”汉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你相不相信,我曾和你做过两年的同学?”芹菜紧接着问道:“斯坦福!”   “等等,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汉克被弄乱了,他边整理思路边问道:“你是说,你是我在斯坦福商学院攻读硕士学位时的同学?开什么玩笑,我硕士毕业已经十年了,入学的时候更是十二年前,那时你才多大?”   汉克显然不能接受芹菜这样的说法,但芹菜显然也猜到了他会有这种反应,没有对他的问题作出回答,而是接着问道:“你妹妹伊丽莎白还好吗?每周末还会去参加那些白人至上的3K党聚会吗?对了,伊莱恩和你结婚了吗?嗯,她的性格应该不会和你结婚的,那么她现在早上起床时还会傻傻地唱美国国歌吗?”   “你怎么……”汉克惊讶道。   “你在斯坦福的时候有个绰号,叫总统,是卢克给你取的不是吗?卢克的毕业论文被退回后,是你帮他完成了第二版最后的修改,才通过了约翰教授的考核,不是吗?”芹菜完全不给汉克表示惊讶的时间,接着一连串说了下去:“你对芝麻过敏!你在阿姆斯特丹有个个度假别墅,管家叫布鲁克!”   一连串的信息说完,芹菜停了下来,盯着汉克的眼睛,说道:“现在你相信,我曾和你同学过两年了吗?”   “这……”汉克此时失去了之前惯有的镇定,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信息,有些语无伦次的问道:“这打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事情很多只有我极少的几个朋友才知道的。”   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沉思了片刻说道:“你说的都对,不过伊莱恩现在是我的妻子,她被我说服了,阿姆斯特丹的那栋别墅我当求婚礼物送给了她,准确的说现在是她的别墅。”   “我不太明白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现在有些混乱……”汉克看着眼前个头很小只的芹菜,认真地说:“请把你的故事说说看,我会尝试是否能理解。”   接着,芹菜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全部完整地向汉克坦白叙述了一遍,包括祝小白之前在斯坦福,与汉克、卢克、伊莱恩等几个同学的那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都说了一遍。   “这太不可思议了,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听完芹菜的叙述,汉克思绪更混乱了,一时无法接受这么荒诞的说法。   “不然,你怎么解释昨天发生的事?”芹菜反问道:“要不是发生了这么怪异的事情,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既然昨天的事都能发生,那么刚才我说的事为什么不能发生?”   “天哪,你是我同学?你是说我当初还追求过你?”汉克看着眼前才14岁的小姑娘,一脸崩溃的表情:“祝小白?Sherry Zhu?怪不得我调取你这次来美资料看到这个名字时,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感,原来根源在这里……”   “你是说,你对祝小白这个名字有印象?”这次轮到芹菜惊讶道:“你记得祝小白?”   “不,不,我不记得。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从看到祝小白这个名字开始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对你所说的Sherry这个英文名,也有莫名的熟悉感……甚至和你说话时,都觉得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汉克整理着显得比较混乱的思路,接着说道:“虽然这些事情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但是,你所说的事情,除了这样的解释外,我无法想出再有其他更好的解释能够说明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   ……   经过漫长的叙述和举证,芹菜终于说服了汉克相信自己曾是一名叫祝小白的女士,而这名女士曾是汉克的同学这个事实。   能够说服汉克,除了芹菜知道很多和汉克或者汉克朋友有关的、非常私人化的事情外,更重要的是昨天芹菜举起卡车的那个壮举。   正常人是无法做出那样的事情的,而正常情况下,芹菜所叙述的那个死而转生的故事,也是不可能发生的。   但既然芹菜可以做到那么神奇的事,又为什么不能发生些更为神奇的事呢?   更何况,汉克心中确实对芹菜有种说不清的熟悉感。   在确定了芹菜的状况后,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不再是一开始见面时的那种试探和提防。汉克和芹菜所共同关心的问题,就被两人提到了台面上,作为了探讨的中心问题。   几个月前,在聊阳流年咖啡馆,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芹菜转生前的回忆得知,卢克·肖来中国是应祝小白的邀请,来中国寻找商业机会的。之所以后来汉克得不到卢克去中国的原因,就是因为与祝小白有关的一切,似乎都有一种神奇的力量给抹去了。   好在卢克·肖并非是芹菜血亲,又在国外,似乎那股力量影响的并没有十分彻底,使得卢克的这条关系线完整的存在着,而汉克甚至在心中对祝小白还有保有一丝隐约的熟悉感。   祝小白和卢克·肖是在那场爆炸中去世的,或者说卢克是在那场爆炸中死去了,而祝小白则是消失后变成了眼前的芹菜。那么这场爆炸的原因是什么呢?   卢克是汉克大学和读研时的同学,超过六年的死党,汉克对卢克的死因十分执着。   通过芹菜的分析,汉克了解了姜礼军在整个事件中的关键性位置,也大致明白了鸿达公司、长青医院、以及福乐帮之间的关系,了解了现如今国内关于这个案件调查的大致进度。   “你所说那个案宗里牵涉到的境外走私案,我会动用我的关系尝试查出是谁在和中国的公司在合作。我想我从反面调查,或许会有别的什么收获。”   汉克听完叙述后分析道:“一个这么大的集团公司,不可能为一个医院作掩护,我觉得这上面可能还有更大的势力,那或许才是这些人真正想要掩盖的东西。”   芹菜也认可汉克的分析,但是现如今手上并没有任何的证据支持这个推论,只能在国外让汉克配合在那些起疑的走私案客户身上下点功夫。而国内,抓到姜礼军依然是解开所有疑惑的关键。   和汉克的交谈非常漫长,在达成了很多合作共识后,芹菜告别了汉克,离开了C3区。   此时参观的学生团体早已经结束了在盖提艺术中心的参观活动,天色接近傍晚,芹菜打了电话给贝蒂。   贝蒂在电话里告诉她已经回家,贝蒂父母因为芹菜过两天就结束寄宿他们家的生活结束冬令营,所以今天特地准备去一家当地的特色餐厅招待芹菜,现在全家人就等着芹菜回去。芹菜问到了餐厅的地址和名称,和贝蒂约好自己会直接赶去餐厅汇合。   正当芹菜在离开盖提艺术中心主楼的时候,路上遇到一位身材挺拔、显得一身贵气的中年华人,带着两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少女,在一名欧洲人的引导下,和芹菜错身而过。   两名少女中,一名有着很纯粹的亚洲面孔,另一位,则是带着明显的混血特征。   “绍雅,刚才走过的那个小姑娘,你有没有觉得像一个人?”那个混血少女一脸疑惑地用中文问道。   “谁,刚才那位?哪位?我没注意啊。”另一位亚洲面孔的少女回头看了眼芹菜的身影,问道:“邵玲,你说的是她?像谁呢?”   “我刚才见到她时,觉得很像姑姑啊!”那名混血少女说道。   “嗯?小玲,你说谁像你姑姑?”那位贵气的中年华人留意到两名少女的对话,开口问道。   “刚才走过的那个华人小姑娘啊……二叔你没留意吗?”混血少女问。   “小姑娘?多大?”中年人忙问道。   “大概和我们差不多大。”混血少女回道。   那位贵气的华人听到这句话,猛地回头,看向混血少女示意的方向,却什么都没有看见。此时芹菜已经拐弯走出了艺术中心,身影早就在这几人的视线范围内消失不见。   “斯蒂芬,你追上去看看,看是不是很像我妹妹!”中年人连忙对前面领路的欧洲人吩咐道:“我自己带两个小家伙去见汉克,你赶紧去,尽可能把人找到!”   “是,何少!”那名欧洲人恭敬地答应道,然后急忙向芹菜消失的方向追去。   “爸爸,或许是邵玲姐姐看错了……”那名亚洲面孔的少女对中年人说。   “不,哪怕有一丝可能,也要去试试……你姑姑的女儿当年丢失的时候比你大一岁,确实就是这个年纪,万一是了呢?”   “可是,那位我没见过的小姐姐,不是在中国不见的吗?怎么会出现在美国?一定是搞错了。”他女儿问道。   “是啊,或许是搞错了,不过去找找也求个安心。”中年人拍了拍两个小姑娘的后背,接着说道:“走吧,绍雅邵玲,叫你们别出来,非要跟我出来,我还要和你们的汉克叔叔谈正事呢……”   ……   ……   此时名叫斯蒂芬的欧洲人,并没有追上芹菜的步伐。当他赶到出口处时,芹菜早就叫了辆租车,在回家的路上了。   负责心很重的斯蒂芬没有放弃,而是去了安管中心,调取了盖提艺术中心位于出口处的一处摄像头,花费很长时间,好不容易找到一段芹菜露脸的视频录像。   斯蒂芬觉得视频里的姑娘似乎有些眼熟,在取得了授权后,打印了几张出来。然后又找到了那辆搭载芹菜出租车的视频,在画面中分辨出了车牌号码。   ……   ……   在斯蒂芬做完这些事的时候,华人中年人和汉克短暂的见面已经结束,带着两名小姑娘正走出金色的C3大门。汉克则亲自送了出来,站在门口说:“何先生,你的提议我会考虑的,关于你在中国的生意,我现在忽然产生了一点兴趣。”   “我不知道是什么使得你改变了主意,但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请相信,这对你也会是个正确的决定!”中年人笑着说道:“今天我做的最英明的一件事,就是在得知你今天要来洛杉矶后,就第一时间过来堵你。”   “您客气了!何先生您家族的生意很大,能和你们合作也是我的荣幸。”此时的汉克一脸干练的生意人嘴脸,笑着说道:“现在我们的公事谈完了,赶紧带着你的两位小公主,去迪斯尼影院看新上映的电影吧。”   这位何先生无奈地笑了笑,表示拿两位小姑娘实在有些头疼,他客气地告别了汉克,便带着两名明显对他所谓的正事显得已经不耐烦的少女转身离开。   第二天,一位温柔娴静的华人贵妇,从这位何先生手里拿到了斯蒂芬先前打印的芹菜的视频截图照片。   “像,真像我小时候……”   华人女士呢喃道,抬头看了眼何先生,眼中忽然有些潮/湿,她抹了抹眼睛,说道:“可是二哥,芷希是在国内给弄丢的,怎么会出现在美国?我怕又只是个有些相像的小姑娘,这几年我疑神疑鬼认错人闹得笑话的还少吗?”   “不管是不是,找到她!不就都清楚了!”何先生说道。   ……   ……   谁都不知道,命运的牵绊会这么强烈。一切的一切,在撕扯弥散那么多年后,又不可阻挡地向着她们本来该有的轨迹,习惯性地再次靠拢。   此时的芹菜并不知道,这次美国之旅,到底最终会带给自己的是什么……      ☆、错过   在和汉克见面以后,芹菜本次美国之旅最主要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   能够当面和汉克解释清楚事情的原委,甚至能够将自己重生这件事和盘托出,这对现阶段的芹菜来说,已经是此行能取得的最好的结果了。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会有一些自己的秘密,有的秘密很重要,有的秘密小而私秘。芹菜有两个大秘密,一个关于异能,一个是重生这件事。   异能这个秘密,知道的人并不少。比如六处,比如洗剪吹三人组,比如小五,甚至在南京和聊阳时都有不少人目击了自己一些异于常人的举动。只是有些人能清楚明白地意识到这是异能,而有些人则以为芹菜不过是天生力气大些而已。   事实上,芹菜在异能这方面,虽然不想将自己暴露在公众面前,但是一直以来保密工作都做的并不怎么严谨。   但另一方面,关于自己重生这件事,确实和对待异能这回事完全不同。芹菜从来都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这个秘密,甚至当初在六处时都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直到这次向汉克的坦白。   不是芹菜不想与人分享这个秘密,保守一个秘密是件很辛苦的事,如果真有人能够为她分担与她分享,会让她自己的压力少很多,她又何乐不为呢?   关键是,说出来,谁信?   但汉克不同。   之所以是汉克,原因有很多,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则是因为汉克是祝小白的旧识,而且他最有可能相信。正是因为是熟悉的旧识,所以芹菜更容易通过将一些祝小白知道的秘密和过往互相对照,来说服汉克。   再结合汉克知道异能这件事,两方面结合在一起,芹菜简直不能再找到比汉克更适合的人选了。   因为,祝小白的旧识,现在存在的并不多!能知道芹菜有异能的更少。知道后能对现在的芹菜有所帮助的,更少。所以汉克几乎是和芹菜分享这个秘密的最佳人选。   也正是基于如此的考虑,芹菜在盖提艺术中心和汉克见面时,才会在汉克得知自己有异能的情况下,临时起意,决定将自己重生的事说出来。   幸运的是,她最终成功地让汉克相信了。   这对芹菜的意义,不光是争取到了汉克这个可以对自己帮助的盟友;更为重要的是在于心理层面,曾经消失的祝小白,终于用另一种方式,重新回到了现实的世界当中,而不再是曾经的毫无痕迹了。   ……   ……   芹菜所在的冬令营已经在美国留了四天,最后一天白天安排大家去洛杉矶的迪斯尼乐园游玩,这几乎是所有中国学生心中最为期待的一项活动了。在迪斯尼之后,美国的学生们会为新认识的中国朋友们举办一个舞会,作为告别舞会为整个冬令营做收尾。   关于“头巾侠”的传说,经过媒体两天的发酵,也有了新的变化。   只是两天时间,洛杉矶地区就有多人声称自己就是头巾侠本人,洛杉矶街头也多了很多用绿格纹头巾来包头行走的年轻人,大有以此形成流行风尚的趋势。   芹菜自然知道这些所谓的头巾侠都是假冒者,但在众多声称是头巾侠的假冒者中,有两位在媒体和公众中取得了一定的支持者。   一位只是个虚拟人物,她(他)以一封长信的形式,在网络上公布了一封所谓头巾侠的声明,描述了一个受神眷顾的神之子形象,呼吁人们要有爱心,要环保,要有爱好和平,并公布了一个公益组织的募捐账号。最重要的是,作者在长信的下面附带了一张事发当日那个时间点在现场周边的消费小票。   另一位,则是完全以头巾侠的形象在网络上出现,身形和打扮几乎和芹菜一模一样,也包了个绿格纹头巾,只是肤色与芹菜不同,是个白人小男孩。   由于这个白人小男孩公布的照片无论从各个角度来看,都和当天视频中的头巾侠十分吻合,所以取得了很多粉丝的支持和确信。虽然当天作为被救的当事人,那个摄影团队的摄影师和导演、演员都说听声音头巾侠更像是个女生,但这个白人小男生年纪不大,只有12岁,声音还没有变声也是存在可能的。   至于再次验证当天的神迹?所有的假冒者都想办法给出了推脱的理由,这其中自然包括了以上所说的两个。   事情还在发酵,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媒体逐个挖掘出了所有宣称是头巾侠的人的身份,在镜头前要求验证时,有的人当场拒绝了,有的则是被当场戳破了谎言。   但无论如何,所有这些被曝光的人当中,只有两个人在镜头前是能够和当天芹菜的身形相吻合的,这其中当然有那个12岁的白人小男孩,另一个比较意外的是那位网络留信者,是一个13岁的犹太亚小姑娘,据那天被救当事人之一的摄影师说,她声音的契合度也很高。   到底这两人中谁是头巾侠?或者两个都不是?由于两位都没有在镜头前答应展示力量,一时人们都还没有结论。总之三天前的一个新闻事件,逐渐有了向娱乐真人秀方向发展的趋势。   芹菜自然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当日白天的迪斯尼乐园只限中方的学生参与游玩,而美方的配对学生则是在准备晚上的舞会。芹菜陪同邵佳琪游玩了几个项目后便兴趣缺缺,按她的心智,很多项目对她而言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只得在手机上划啊划的翻看几个假冒头巾侠的新闻和评论。   期间,他还接到了聂海洋从国内打来的电话,自然是因为看到了在美国已经成为热点新闻的头巾侠事件。   对于认识芹菜、了解芹菜、还和芹菜交手过的聂海洋来说,对芹菜的真实能力自然很清楚。甚至六处看过芹菜在深圳长青医院表演的人,光凭美国媒体披露的那一段视频,都会很容易知道到底是谁做了这么惊人的事。   在确认芹菜不需要帮助后,孽海洋才有空调侃“头巾侠”这个难听的称号,芹菜怒叱一声“滚!”,就此结束了通话。   待到晚上,所有参与这次冬令营的人,包括中方的师生以及美方的师生,都集中到了交流学校的礼堂参加告别晚会。   经过了昨天在盖提艺术中心的尴尬,许老师和那两位学霸同学一整天都在刻意躲着芹菜,而芹菜自然也没有兴趣凑到她们跟前去找不自在。   贝蒂整个白天都在准备晚上舞会的会场布置,等到芹菜到场后,就瞬间又变回了芹菜的小跟班,一副跟定老大的粉丝模样。   邵佳琪这几天和与她配对的美国同学相处的很愉快,虽然没有能够参与到原先梦想参观的奥斯卡颁奖典礼,但是几天来总体心情都相当不错,个子小小的她,一进会场就找到了她的美国房东同学,叽叽喳喳滴东问西问起来。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相似气质的人总会凑在一块。二班的两个学霸和许老师凑在了一起,而芹菜和邵佳琪贝蒂几人凑在一起。吃着零食,等待着舞会的正式开始。   华灯初上,两个国家的年轻人在激烈的音乐里摆动着身体,礼堂里的舞池开始旋转起光斑,礼堂外的操场上燃起了篝火。   美国那些胆大些的男生们开始主动找起了舞伴,渐渐中国来的几个男生也开始胆大起来,有样学样,向着目标发起了邀请。   14岁左右的年纪,懵懂初醒的年纪,更多是看脸的居多的小纯情。小男生们对胸啊腿啊臀之类的概念还很模糊,纯纯的直觉占据了上风。   心仪的对象早早就已经在心底衡量过,此时舞会开始,正是开始最后行动的时候。   有些意外的是,或许因为对芹菜的异国身份好奇,亦或许是因为芹菜的英语能力交流起来毫无障碍的缘故,总会,一开始芹菜就获得了很多美国男生的主动邀请。   芹菜自然没兴趣让一群小屁孩搂着拽着跳一晚上的舞,因为怕拒绝麻烦,就把贝蒂推出去做挡箭牌。但光贝蒂一个人能填几个坑,牺牲完一次后身边就没了保镖。   邵佳琪早就下了舞池,也是指望不上,芹菜只得托词逃开礼堂,到外面的篝火处避难。   这一夜,芹菜心情不能算坏,但也有些不胜其扰。   同样是这一夜,昨日同样也和汉克见过面的沈先生正在听斯蒂芬一天调查的汇报。   斯蒂芬按着当天得到的出租车牌号,找到了司机,问出了芹菜下车的地点,经确认是一家当地的特色餐厅。   当天这家餐厅用餐的有两百多人,不时进进出出,几乎没有可能锁定什么目标,因此这条线索当即就废掉了。   斯蒂芬只能再次将目光投回到盖提艺术中心,经询问得知当天曾有一个来自中国的学生冬令营团体参观后,他几乎肯定地将目光锁定在了这个冬令营成员身上。   通过一定渠道取得了这次冬令营的中国学生名单后,斯蒂芬惊喜的发现,此次从中国来美交流的冬令营成员,都是来自中国广州的一所中学内的初二学生。   虽然光看名单上的名字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但华裔身份加上年龄也和目标对的上,一下就让他看到了希望。   “我妹妹的女儿要是长大了,在国内大概也是读初二的样子。”那位沈先生感叹道。   “先生,这个来自中国的冬令营明天上午就会坐飞机回国,您看……”斯蒂芬提醒沈先生道。   “明天我让妹妹和你一起去机场堵人,那小姑娘在不在里面,在里面的话是不是我们要找的,她当场一眼就能认出来,也省的来回耽误事情。”沈先生下了决定。   一夜无言。   第二天来自广雅中学初二年级的师生们,就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芹菜因为还准备要去斯坦福见当年祝小白的教授,告别了贝蒂一家,在取得领队同意后,提前就脱离了冬令营的团队。   能够这么顺利说服领队同意,一方面是六处广州办找人在广州做通了广雅中学的校长工作,让他向领队做了担保和说明,另一方面则是芹菜早就准备好的、那本与本次团内其他成员不同的B类签证。   也是因为这个变故,当斯蒂芬带着一名贵妇在洛杉矶机场堵到即将回国的冬令营时,并没有看到芹菜的身影。   两人不动声色地在广雅中学冬令营众人的一旁反复观察了很久,直至所有成员最终依次过了海关安检后,都没有发现要找的人的身影。   对于斯蒂芬和那名贵妇来说,不在这群来自中国的学生当中,这就意味着关于那天偶遇小姑娘的线索,自此已经全部断绝了。茫茫人海,要凭空找出一个偶遇的华人小姑娘,谈何容易。   当天中午,芹菜的同学们坐上了洛杉矶LAX机场起飞的飞机,因为机票价格的缘故,需从南京转机,将经历近20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后返回到广州。   也是这一天的中午,失望的斯蒂芬和贵妇则坐进了豪车,带着满脸的遗憾,落寞地开回了位于洛杉矶比弗利山庄的沈家豪宅。   而芹菜,则是得到了汉克提供的司机专车相送,此时正在前往旧金山的路上,即将去见当年祝小白在斯坦福的学科导师。   有时命运看似即将要回归她的轨迹,但常常又会跳脱出变数。   或许,一个变数错过的就是一生。又或许,下一个转角又会擦肩而过。   要不然,人们怎么总是会抱怨命运无常?      ☆、痕迹   喜欢加州的人,总是看不够西海岸的风光,享受不完那些明媚的阳光。这甚至也是当年祝小白在读研选择时,放弃哈佛商学院,选择斯坦福的原因之一。   汉克安排了一位年轻的女司机,全权交由芹菜调配使用,方便芹菜这几日在加州各地的出行。从洛杉矶前往旧金山的距离并不短,但芹菜放弃了更快捷的5号公路,而是让司机沿着1号公路,一路观光而行。   对芹菜而言,此时才算是假期的真正开始。而已经结束的冬令营,就像之前说的,只是限于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年龄,所不得以搭乘的一次便车而已。   自从重生以来,一直都在被各种事催促着不停奔跑,很难能够得到真正的放松。即便在广州学校入学读书后,享受了一段可以发呆的日子,但不是还有各种考试要应付吗?照样也还不是要对付学校一帮小鬼的小心思骚扰吗,照样不是还有不开眼的怪老师频出怪招吗……   而此时的芹菜,身处异国,呼吸着加州自由的空气,才算是能够真正放松下来。   说起来其实与国度的关系倒并不是很大,最关键的是,此时的芹菜,在对汉克坦白一切后,心中最大的一块阴影面积,终于逐渐被加州的阳光晒化了。   汉克安排的司机约莫三十岁左右,名叫玛丽,理着一头干练的金色短发,穿着干练职业的通勤装,在一开始接触时对芹菜保持着足够的尊敬和谨慎,随着路上芹菜主动开/口/交/谈,慢慢也打开了话匣子。   玛丽是汉克公司诸多女助理之一,要知道进入汉克的咨询公司可并不容易,现在的她还只是公司最外围的女助理。作为走高端路线的掮客公司,汉克公司每位女助理都会负责一定的客户,而汉克的咨询公司所有客户不是巨富,就是美国最上层的政治人物,即便是最外围的女助理,负责的都是一些举足轻重的人物。   而眼下,汉克给玛丽的任务,则是放下所有的客户,专心服务好芹菜这名年仅14岁的中国少女。   对于上司这么安排的理由,玛丽自然并不清楚。但对于一位职业女性来说,理由并不重要。老板汉克的指令非常清楚明确,知道要做什么?和怎么做?这就完全足够了。   双方都不需要详细知道对方的底细,纯粹的服务与被服务的关系,所以芹菜也不需要对玛丽有什么心理提防,双方一路上也相处的轻松愉快。   在一路风景中,作为现如今全美最火的话题,头巾侠自然也会被提及。玛丽自然并不知道坐在后座的小姑娘,就是自己嘴中的那位不可思议的超级英雄,汉克显然也不会对自己一个外围助力多透露什么。   但对于芹菜来说,玛丽对头巾侠的看法倒是让她十分感兴趣,因为从头到尾,玛丽都没觉得头巾侠是真的。   “要知道,新闻刚报道出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太像真的!后来虽然有那么多人证,但你想想看,那些都是些什么人?”   玛丽一边开车,一边和芹菜说:“所有的人证都是好莱坞的那些导演啊、演员啊、摄影师啊……你想想看,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从头到尾就有着好莱坞式的阴谋啊!”   “嗯,你说的有道理。”芹菜给了对方一个继续说下去的鼓励。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吧?”玛丽受到了鼓励,继续分析下去:“别看这几天冒出了这么多人宣称自己就是头巾侠,但你看着吧,到最后真要面对镜头被要求展示力量的时候,这些人就统统都会马上露陷了的。”   “有道理!”芹菜继续鼓励道。   “从头到尾就是场骗局!接下来,那些狡猾的好莱坞导演们,就必定会推出什么头巾侠的系列电影!错不了的,这些都是早就预先计划好了的。”玛丽下了最终的结论。   “有道理!”芹菜肯定道。   ……   ……   事实上,随着事件在新闻媒体的推动下持续的发酵,民间的舆论确实是逐渐向着玛丽这个猜测的方向在发展。现如今对于一部分持有阴谋论的人来说,唯一剩下的悬念似乎就剩下三个:一是这个骗局是到底谁做的,怎么做出来的?二是现如今冒出来的这几个头巾侠什么时候能够被拆穿?三是头巾侠的电影计划最终会由那家公司提出?   芹菜对事件的舆论最终朝向这个方向发展,自然是乐见其成。毕竟让民众知道真的有个女超人存在,对自己就会多少增加一些暴露的可能性。她却不知道,现在的舆论转向,背后有着不少汉克手下势力刻意的引导作用。   从洛杉矶走1号公路前往旧金山,需要十多个小时。途中除了和玛丽闲聊,享受加州温煦的冬日阳光和车外秀丽风景外,芹菜也打了几通电话,和国内取得了联系。   小五的辅导老师是在芹菜出国前就安排好的,小学一年级的课程辅导起来并不复杂,毕竟小五只不过错过了上半学期的一小部分而已,很快小五就对拉下的课程得心应手了起来。   不同于别的小孩,对于自小在街头苦过的小五来说,能够得到入学的机会,是曾经的他最最憧憬渴望的事情。如今正在自己曾经最大的梦想当中,自然会更加愿意在学习方面下苦工,所以到后来连芹菜请的辅导老师都十分惊讶于小五的进步。   洗剪吹三人组则还在芹菜布置的魔鬼课程中挣扎,似乎一点都看不到希望的样子。在接到芹菜的电话时,几乎清一色都是抱怨叫苦的声音。好在领头的莫西干头还算有自控力,在自己都苦不堪言的情况下,勉力监督着另两人并没有轻言放弃。   而大哥接到电话后则是关照芹菜在外小心,然后希望芹菜能够尽量赶在农历春节前回国,大家可以好好在广州过一个团圆年。   虽然情况各有不同,但芹菜打完这些电话,居然也感觉到了浓浓的家的味道。所谓牵绊,就是人与人之间经由时间编织出来的,有时无关血缘。   途中也曾接意外到了贝蒂的电话,据说为了跟随头巾侠,贝蒂决心要到中国来,并且为此已经编造了多个理由在父母面前败下阵来,正打电话来向芹菜求招。   芹菜自然对此无能为力,不过为了照顾贝蒂脆弱的玻璃心,芹菜答应回国后,会和贝蒂保持联系,想办法让贝蒂有机会来中国游玩。   空头支票总是可以先开的,到时做到了再说,要是做不到?那就是自己想不到办法了,还能怎么样……   玛丽和芹菜开车赶到旧金山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两人找了家酒店住下,等到第二天,才驱车前往斯坦福。   约翰教授在斯坦福商学院当年是教授祝小白工商管理硕士的导师,芹菜现在来见他,倒并没有什么具体明确的目的。只不过和汉克坦白真/相后,心态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更希望和过去的一些旧人能够有多一些接触。   国内祝小白的那些旧人很多都已经消失不见了,能够在异国有一些曾经熟识的人进行交谈,对于此时的芹菜来说,是个非常奢侈的心理重建过程。   汉克在与芹菜交谈过后,向约翰教授编造了芹菜是卢克在中国资助的学生这样一个情况。有了汉克的推荐,芹菜和约翰教授的这次见面变得顺利和自然了许多。   话题当然是围绕着卢克,芹菜托说要了解自己资助人的过去,所以在和约翰教授的交谈中,很多祝小白经历的过往又一次次重新翻出。只不过,在约翰教授的记忆里,确实没有了曾经他的得意门生祝小白的存在。   但没关系,能够听到那些过往和心中的记忆做对照,本身对芹菜来说就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告别了约翰教授,芹菜前去了位于萨克拉门托的卢克·肖的家。   事情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去年初冬的那场悲剧,使得卢克的父母至今仍沉浸在悲痛中。汉克为了缓解好友父母的烦闷心情,让人安排了二老去往夏威夷度假,以排遣心中的烦闷。   卢克父母本就另有住处,因为如今进入这栋位于萨克拉门托的房子就会让二老觉得悲伤,所以这处住所就一直空在那边。   在读书时,祝小白、汉克、伊莱恩等等这些斯坦福的同学,由于卢克的这个家离得不远,所以经常驱车过来度假。虽然至今已经过了十来年,但芹菜对这边倒并不是怎么陌生。   让玛丽停车留在房子外的空地上,芹菜独自推开了院门,穿过已经有些显得杂乱的草坪,来到房子门口。   弯腰,在地垫下面准确地摸出了钥匙,果然一切都没怎么改变。   打开房门,芹菜进门看着曾经老同学住处的一切。   十年前,几乎每个周末都会过来这边聚会。现在经过了这么多年,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   房子还是以前的格局,装修也依然还是以前的模样,客厅的墙上挂着卢克以及卢克家人的照片,看着照片里的卢克灿烂地笑容,回想到几个月前在流年咖啡馆里最后的那一刻,似乎卢克的笑容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该死的姜礼军!”因为卢克这笑容,芹菜马上又想起了直接的罪魁祸首,她摇了摇头,不想在这回忆的档口被太多的仇恨所左右。   毕竟,芹菜来到这里,更多的是想要找回当年祝小白的痕迹,以此来重建自己内心,并支撑自己往后的前行。   至于仇恨,该解决的,总会最终解决!对此芹菜从来没有怀疑过!   房子里好几个月没有人居住,落了一些灰尘,冰箱里甚至还有数月前的食物,部分已经变质。   芹菜将冰箱里易变质和已经的食物全部清理到外面的垃圾桶中,然后找出清洁工具,逐一给房子做起打扫来。   卢克并不是喜欢乱扔东西的那一款单身渣男,虽然长期一个人住,但家里被收拾的整整齐齐。芹菜只需要稍微清扫下多日不住而产生的灰尘而已,所以工作量并不是很大。   虽然卢克不可能再回来住了,但芹菜觉得,房子还是需要有人的味道的。就像需要扫除自己心上的那一丝尘埃一般,她希望能够平复数月前卢克死去所带来的心理阴影,那毕竟是唯一一个在那个事件中死去的熟人。   祝小白并不算是死去了,毕竟自己作为祝小白的延续还在呼吸着空气。但如果不是要和当时的祝小白见面,或许卢克就不需要死。   已死的不会复生,芹菜并不是那种过分执着于过去的人。此刻在熟悉的房子里,看着故人的故居,希望能够藉由简单的打扫,让心中的那最后一块隐隐约约的阴霾角落,可以有一种释放的解脱。   虽然工作量并不大,但芹菜打扫清理的很仔细。等芹菜一路打扫到二楼卢克卧室的时候,拉开窗帘,户外明媚的阳光透进房间里来,微细的灰尘在阳光的光柱中翻腾飞舞,像是一群精灵。光线投射/到卧室墙壁,上面挂有一小排照片,照片墙的一侧置物架上放着本圣经和基督耶稣的小雕像。   芹菜起先专注于对卢克卧室的打扫当中,并没有留意到什么。   忽然间,她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猛地抬起头来,盯着照片墙上的一幅照片,手中拿的拖把掉在了地上。   她捂着嘴巴,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汉克收到了一条信息。   信息里附了一张翻拍的合影照,照片下面附着一条简短的留言信息。   “汉克,我在!我还在!”   ☆、存在   汉克看着信息中的那张照片,久久不能言语。   照片中那张照片他也有,不同的是,这条信息中发过来的照片中,比汉克记忆中的那张照片,多了一个人。   所有的地方都一模一样,不同的只是在于多了一个人。   照片中的那个姑娘穿着蓝色碎花的连衣裙,披肩的长发在夕阳下柔顺地闪着光芒,长发上带着一个公主小皇冠,手里拿着一支仙女棒,笑的是那么充满青春的活力。   汉克并没有这个姑娘的相关记忆,但当他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他的第一直觉就告诉他,这个姑娘就是祝小白,他知道这个姑娘叫Sherry Zhu,他甚至知道这张照片就拍摄在祝小白生日当天,几个人正准备出去开趴前的合影。   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他从没有记忆的事情?他并不清楚原因,但他就是很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这些信息。   虽然芹菜在几日前已经说服他相信了重生这件事,但一切只是建立在逻辑推断的理性确认上。逻辑上就是那个结论,让人不得不信,不代表情感上的完全认同。   但见到这张照片时,汉克无论从理智上还是情感上,都已经接受了芹菜的说法。因为,看见照片中的那位姑娘,他就觉得十分的熟悉和亲切。   没有任何的理由。   ……   ……   芹菜在汉克的卧室停留了很久,她一直都盯着那张墙上的那张合影看着,心情五味杂陈。时隔数月后,再次看见祝小白的样子,有一种恍若隔世的荒诞感。   曾经日日在梳妆镜里熟识的面孔,如今变成了仅留存于这面墙上、这张合影中的一个小小的身影。   芹菜清楚的记得合影当时的情景,记得当时自己的心情,记得所有的一切。   但世界,却是要故意遗忘掉她曾经所有的一切。   除了,这面墙。   为什么这张照片会存在?为什么这张照片里的祝小白,没有和其他痕迹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芹菜对此并没有答案。   但,能够找到这张照片,就已经足够了。作为现在的芹菜小姑娘,能够知道曾经的祝小白并不只是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幻觉,而是曾经真实存在过的,就足够了。   或许这对此时的这个世界并不存在什么意义,但,这对芹菜的意义很重要。   在离开卢克的住所时,芹菜并没有取下那张墙上的照片,而只是用手机从各个角度对那面墙,那张照片进行了拍摄。   她很庆幸自己在之前选择和汉克坦白了一切,这使得此时的这份喜悦,能够让她在第一时间找得到一个人分享,她发给了汉克一条短信。   两天后的傍晚,芹菜带着一堆礼物,出现在了广州白云机场。告别了玛丽,飞机从旧金山出发,经伊斯坦布尔转机后,终于回到了国内。   此时已经是中国农历春节前的最后几日,年关将近,白云机场里到处是为了年节忙碌的身影,每个人的心里此时都会装着一个方向,期待着早日回归那个温暖的所在。   身为孤儿的芹菜也不例外,这是重生后的第一个农历新年,自己已不再是那个在天桥底下掀开硬纸板时茫然无措的少女,现在的自己,有了更多的牵挂,心中也装了一个方向,也有了自己温暖的所在。   风尘仆仆地回到大哥的住所,将礼物分发给小五、洗剪吹三人组以及大哥大嫂后,众人就开启了过年模式。   将洗剪吹三人组介绍给大哥的过程要比想象的简单,起先芹菜担心怎么介绍这三人的身份,不过上门后这三人直接就和大哥张照凡看对了眼。自带混混属性的四人哪会关心彼此什么来历,混混属性里能胡吹海吹就可以代替所有的话题了。   芹菜自动就在这条怪异的生物链里变成了大哥的小妹,三人组的低龄小朋友这类的莫名存在。芹菜可不敢在大哥面前对三人组拿出大姐大的威严,淑女风虽说看起来有和自己渐行渐远的节趋势,但理想再骨/感也是理想不是吗?   众人列出了自己想吃的食物,然后相约一起到超级市场进行了一次大采购,芹菜也在卡里领取了六处发的工资,拿了一万二交给莫西干头,让他和黄毛和海胆头三人均分,避免过年手上没钱的尴尬。   对于大姐大这种大气的包养行为,三人组有一种主公在上,纳头就拜的冲动。当年在聊阳街头瞎混的时候,大年三十断水断电断粮了要去胖子处蹭吃蹭喝的日子都有过,现如今虽然每人分到的钱并不算很多,但人心有个比较,想得明白这里边的情谊。   莫西干头名叫文礼,黄毛名叫华飞,海胆头名叫许可,虽然现如今三人标志性的洗剪吹发型已经被芹菜一声令下统统落入凡尘,成了清一色的小/平/头,但芹菜还是习惯于按照之前的称呼来叫三人,这使得大哥这个准混混也有些搞不清楚到底这三个外号是怎么出来的。   等一帮人带着满载的年货回归住处的时候,慢慢的年味就完全弥漫了开来。   除了吃的,每个人都还购置了一身新的衣服,虽说不一定要多名贵,但一身新还是显得非常喜庆。   穿着一新的众人忙忙碌碌一直闹腾到大年三十那晚,所有人窝在大哥家一边吃着火锅,嗑着瓜子,围着一台老旧电视看着春节联欢晚会,虽然略显简陋,但却充满了温馨。   所谓的温馨,不在于物质的多寡,不就是这些在周边的人吗?   洗剪吹三人组或许是太久没有体会到这般温馨的氛围了,情绪略微显得有些激动。芹菜甚至鼓动过他们三个给家里的父母打个电话,但是不知是对原来的家庭太过失望抗拒还是怎么样,最终还是没有一个人打,只是和留在聊阳的胖子通了个电话,互道了声新年好。   芹菜自然不会在年节时过分勉强什么,大过年的,开开心心是最主要的。   徐娇娇在起先的那一点心魔消散后,最近与芹菜和小五都相处的挺不错,这次过年,还特地将自己的本要回家的亲妹妹多挽留了几天,带了过来一起过年。   徐娇娇的妹妹今年20岁,在广州一所大学读大二。因为老家太过贫穷,徐娇娇很早就只身来到广州,靠着自己打工赚的钱,一路供着妹妹读上了大学。   徐娇娇为了妹妹的到来,提前和芹菜等人打了招呼,恳求大家隐瞒自己是做什么工作的,芹菜其实并不清楚这位准大嫂工作是什么,但大致有个猜测的方向。   通过徐娇娇的妹妹,芹菜发现了这位大嫂闪光的另一面。底层挣扎的老百姓生存都不易,很多时候迫于生计的窘迫,不去害人已经算是最大的善良了,坚硬突兀的外壳下,不少人其实内里柔软保护着另一份美好。   芹菜也给宋任书、宋亚楠姐弟,以及欧文山发了拜年的短信,六处不少人也给芹菜发来了信息拜年。   小五算是其中最幸福的一个,周围都是自己的长辈,而且气氛这么其乐融融,再不是在乞丐团时担惊受怕的光景。   大哥开了视频,让大家和夏薇薇一起拜了个年,夏薇薇在视频里看着满屋子的热闹劲,甚至有马上窜过来广州的冲动。无奈高考年的她,只得乖乖待在南京养父母家,陪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幸福。   至于四妹刘燕,因为没有手机,无法联系上。或许通过瘸子可以,但大哥和瘸子势同水火,此时倒是没人在这么高兴的时候去提及这件事。   至于胖妈,芹菜只是通过发短信给方大鹏,让他方便时给胖妈带个好。   等到0点新旧年交替的时候,大家一同出门,拿出来早就准备好的鞭炮和烟火,赶到楼下的鞭炮放置点放了起来。   此时夜色中映着漫天烟花,震耳的鞭炮声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喧嚣着这一夜满城的幸福。似乎是为了映衬这良辰美景,天空开始飘下了零星的雪花,雪花在灯光和烟火中时隐时现,泛着闪亮的光,如同一个个希望,在此时每个仰望天空的人心中也泛起了闪亮的光。   待到第二天年初一,众人都因为昨晚的折腾起的比较晚。大哥张照凡在大门口贴上了春联,辞旧引新打扫完房屋后,芹菜才在沙发上醒了过来。相比昨天,此时的她又长了一岁。   长了一岁,就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啊……想到这里,芹菜偷偷在被窝里瞟了一眼自己没什么动静的胸/部,倒是无端生了几分烦恼。   屋外粤地特色的舞狮团正在逐门逐户闹新春,被上门跳过的户主会奉上一份利是讨个喜庆和吉利。大哥也包了个红包,去预先和舞狮团打了招呼,等他们一路跳过来,芹菜和小五也第一次观看了一遍这新奇的民俗表演。   所谓的年,就是这样,零零碎碎,热热闹闹,杂杂乱乱,欢欢喜喜……把过去一年未尽的烦恼,以及新的一年未来的忧愁,统统暂时忘却,不需要太过走心。   这是一年中人们最为放空的日子,但正是这种放空自己的日子,反而会让人有着更多的存在感。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了年初七,变故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徐娇娇因为大年三十才放假,特地拉着她妹妹陪着自己在广州过了大年三十,到年初一才带上年货,大包小包的赶回老家去陪伴家中二老。   一直到大年初七,徐娇娇才回到广州,因为她的假期到了。   徐娇娇工作的地方位于珠江新城的一处高档KTV,徐娇娇在这所KTV酒水促销,主要工作是向客人推销酒水饮料、促进其消费进而提成。   春节长假,KTV不少酒水促销和包房公主们都还没来得及返工,因为人手不够,此时的KTV还处于半开放的状态,生意也并不算很多。徐娇娇因为负担了老父母生活和妹妹学费的开销,心存着多赚一点是一点的想法,申请的假期就比较短,早早就回来开始上班。   但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一伙客人喝醉了酒,见徐娇娇长得娇艳,虽然不是包房公主,但借着酒劲就要对其提出非分的要求。徐娇娇虽然长期身处这样的场所,但向来洁身自好,被客人提出非分的要求虽然不是第一次,但都凭借能说会道的机灵劲躲了过去。   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这伙客人不但没有放过徐娇娇,还准备强来。徐娇娇无计可施躲闪不过,匆忙间躲进了洗手间里,将门反锁后给主管经理和大哥张照凡分别打了个电话。   芹菜对这件事起先并不知道,只见大哥接了个电话就两眼通红的冲了出去,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见大哥和徐娇娇都还没有回来,芹菜就知道,出事了。   打大哥和徐娇娇的电话都打不通,芹菜给虎哥打了个电话,问到了徐娇娇的工作场所,将小五交给洗剪吹三人组照顾后,打个车赶了过去。   通过一些波折,芹菜在徐娇娇工作的KTV一位保安嘴里,知道了事情的大致情况。   大哥张照凡和徐娇娇的客人发生了冲突,一时没有控制住脾气,把客人给捅了,被辖区的派出所连同徐娇娇一起都被抓了进去。   芹菜不明白为什么一到这种场所就会出事情,而且一出就是出这种事情。   但仔细想想也不为奇怪,看看自己的周边都是些什么人,无论是大哥还是大嫂,亦或是虎哥或者洗剪吹三兄弟,最容易出现的场所就是这些场所,最容易出的事情就是打架斗殴争强斗胜,最容易去的归宿就是派出所……   没办法,这种事只能一点点慢慢来扭转,急不来,也不是眼下需要关注的的事。   眼下最主要的事,是要确认大哥人没事,不要受什么委屈。   芹菜连忙下楼打了个车,向辖区派出所赶去。   而在芹菜到达前,一伙人正簇拥着一位腹部受伤打了绷带的人离开。   “刘总,您受这么重的伤,干嘛还非要亲自赶过来,这点小事让兄弟们做就行了。”旁边一人说道。   “忍不下这口气啊,我就是要亲眼见到这小子是怎么被打的!记得关照下里面的朋友,找个机会非要弄死他不可!”   “不好吧,姜哥和豹哥不是让大伙最近都消停点吗?打一顿就算了!”   “算了!一刀啊!从我这边进去,再往上面一寸差点就胆囊破了!怎么算?”领头的那位作势比划着腹部的位置,动作一大牵扯到了伤口,又接着嗷嗷叫痛。   说话吵闹间,几人上了两辆汽车,扬长而去。   ☆、变故与曙光   芹菜赶到辖区派出所的时候,里面的干警起先不同意她和作为嫌犯的大哥见面。无奈芹菜只得给六处去了个电话,让上边取得了权限后,才被带到里面大哥关押的房间。   打开房门,只见大哥被人打得浑身是血蜷缩在地上,而一旁的徐娇娇,则目光呆滞地望着躺在地上的大哥,右脸上有着一道刺眼的血痕长长地从耳根划到嘴角边。   “大哥!这怎么回事?”芹菜没想到事情会搞得这么大,惊呼道。   “芹菜,你怎么来了?”大哥听是芹菜的声音,挣扎着要起来。   “别动,躺着别动,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芹菜连忙过去扶住大哥问道。   “几个小兔崽子喝了酒欺负你大嫂,你大嫂不从,他们就要硬来。你大嫂躲不过,逃进洗手间都被这几个小兔崽子踹坏了门,连赶去劝说的经理都拦不住,然后……”大哥转头看了眼目光呆滞的徐娇娇,说道:“你大嫂说是不向给我戴帽子,自己拿玻璃花了自己的脸吓退了他们!”   “啊!”芹菜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看着旁边一脸呆滞的徐娇娇,不知道该如何心疼这位大嫂。起初刚见面时觉得这个大嫂小气尖钻,后来大嫂心结打开后,接触下来慢慢发现并不是那么不堪的人,到最近甚至互相相处的越来越融洽。   过年时得知她一直竭尽所能供养着自己的妹妹读书,芹菜更是觉得一个女人能做到这样很不容易。   才多大啊,按照前世祝小白的年纪,这位大嫂其实该是自己很小的小妹妹啊。这么年轻漂亮,该是刚涉世放着光芒被众多男子捧在手心里围着哄的年纪,却一个人这么早就出来为了亲人艰苦打拼。   当过年时见到徐娇娇妹妹的那一刻,芹菜就理解了当初这位大嫂为什么一副嗜钱如命的小气模样。   她上前捧住徐娇娇的脸,心疼的仔细查看伤口,徐娇娇或许是被这场变故惊吓到了,任由芹菜查看,依然是目光呆滞的一动不动。   芹菜仔细查看后,发现脸上血虽然流了不少,但是划得并不深。如果处理得当,以后注意保养,养好了看不出也说不定。即便真留了疤痕,怕也不会太深。   “大嫂,放心,伤口划得不深,要是处理得当,不会留疤的!”芹菜此时自然是先要安抚下徐娇娇的心情为主,说话哪会收着,虽然对伤口以后会不会留疤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此时劝人总是往满了说。   “啊!”听见不会留疤,徐娇娇像是突然回了魂一般,猛地转过头来看着芹菜,急忙问道:“真的,小妹你不要骗我!”   “真的!大嫂,真的不深!不过怕是今后的半年你吃东西都得避着酱油往清淡里走了。”芹菜安慰道。   “真的?只要脸上没事,嫂子我别说半年吃的清淡,就是半年不吃饭都行!”徐娇娇此时散了呆滞的表情,终于灵动了起来。   “傻姑娘,我还以为你担心我才闷了半天不说话,脸上留个疤又能怎么样,你就是毁了容,我也娶你!”大哥见徐娇娇开口说话,才知道她担心的是脸上的这条疤,忍着浑身的伤痛,打趣道。   “去!这时候有力气来挤兑我了?刚才谁被打的动都动不了的?”   “刚才?”芹菜闻言,急着问道:“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这副模样……”   “捅人了,我把那帮兔崽子里领头的那个捅了。”大哥说道:“昨晚我赶去的时候,那帮小兔崽子当着过来劝架的KTV经理面,还在怪你大嫂不懂规矩,说坏了他们的兴致,不顾你大嫂花了脸,还要你大嫂跪着干一瓶酒向他们赔罪,我刚好赶到,一时忍不住……”   “大哥你把对方捅成什么样了?”芹菜急问。   “没死,今早上还缠着绷带,带着人过来把我打了一顿呢!我只恨昨晚刀尖没再往上高一点,让这小子逃了性命!”大哥一脸惋惜。   芹菜闻言松了一口气,只要没闹出人命,事情就有好办。   她这刚将心头这方面的担心放下,那头的怒气就徒然的涨了起来。   “今早还来打人?这可是在派出所里啊?他们人呢?这事先错的是在他们一方啊!”芹菜问。   “说是有来头的,当天就都走了,昨晚就抓了我和你大嫂。”大哥沮丧的说:“你大嫂花了脸,被唬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我又被他们打成这样,他们倒好,惹了事一个人都没交出来,全都在外面逍遥呢!”   事已至此,芹菜自然心里有数了。   大哥和大嫂必然是要尽快从派出所捞出来的,一方面要赶在对方起诉或者提交公诉前销案,避免留案底;另一方面也要赶紧送两人去医院处理,万一有看不见的内伤呢?   至于惹事的对方自然也要揪出来的,现在大哥算是自己仅剩的几个在世有牵挂的亲近之人,被人欺负到这个地步,没能力倒也罢了,现如今自己有能力解决,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芹菜赶紧给聂海洋打了电话,让他本人马上赶过来。   聂海洋假期回了次首都陪家人,这才刚回到广州第一天,就被芹菜指使着做苦力,自然颇为不甘心。   但发飙中的芹菜想想还是不太好惹,在美国都举过大卡车了,万一赶到办公室把自己举着玩可就丢面子不好看了,只好屁颠屁颠的赶了过来,一副狗腿子的模样,丝毫都不看出他才是六处广州办现在的最高领导。   六处算是比较隐秘的部门,普通的干警并没有权限知道六处的具体细节,通常六处与常规部门接触时,都是直接用的国安部门的权限。   关押大哥和徐娇娇的辖区派出所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简单的一个斗殴伤人事件会惊动国安部门,但碍于聂海洋一身少校军装,所持的也是国安部门的高级别证件,自然不敢多做阻拦,只能乖乖将人交了出来。   芹菜一方面安排人第一时间将大哥和徐娇娇送进医院救治,另一方面,和聂海洋调动起六处的能量,期望能将惹事的这伙人抓到。   在听完了芹菜对事情经过的描述后,对于小姑奶奶公器私用,聂海洋倒是没多说什么。这要是不让她这口闲气抒发出来,万一憋坏了暴走怎么办?在国内能躲子弹,在美国能接卡车,这比哥斯拉出没也好不了多少啊!   芹菜可并不知道聂海洋在心中对自己是这么定位的,不然发飙的芹菜怕是会绷不住伪装的淑女面具,聂海洋怕是真的会感受到所谓哥斯拉的真面目。   因为惹事的这伙人今早还特地驱车过来辖区派出所逞凶过,很快,通过派出所的摄像头录像,定位了车主信息。   通过交管系统比对很快确定,过来的两辆车都是一家从事进出口贸易的公司名下的,而领头的那位腹部受伤的人,正是这家进出口贸易公司的刘姓负责人。   另一方面,在辖区派出所内部经过排查,也抓出了两名与对方有交情的辅警,正是这两人在今早将对方擅自放进看守室,对大哥张照凡动了手。   该审讯的审讯,该抓捕的抓捕,在全面调动聂海洋的能量后,事情的效率比芹菜想象的要快的多。   不到中午,涉事的几人就已经全部到案,就集中在辖区派出所就地审讯。   按照芹菜的想法,这几个人渣敢调戏大嫂,还殴打大哥,是怎么都要出一口气的。但因为大哥张照凡也捅了对方一刀,如果对方要咬住不放,大哥也会有坐牢的危险。   两相权衡之下,芹菜定下了打一顿喂个枣的策略,气要出,但事情也要圆回来。可能办不了对方坐牢,但活罪,总要让对方吃到点苦头才行。   这个案子已经由国安六处将权限要了过来,所以审讯权在聂海洋手里,在开始审讯之前,已经把淑女风扔到脑后的芹菜,变身成恐怖的芹菜大魔王,一脸可爱又霸道地,逐个将这归案的七个人的左胳膊全都卸脱臼了。   第一个被卸胳膊的还不知道这小姑娘人畜无害地笑眯眯走过来是干嘛的,待到鬼哭狼嚎地托着一条不能动的手臂时,余下的几位就像是见鬼了一样躲着芹菜。   无奈人都被铐了起来,就算没铐,也逃不到哪去。可以说,这事越是后面的越是倒霉,心里要经历的折磨更多,还不如一开始弄脱臼了早完事。芹菜特地将主事的那个腹部缠着绷带的刘总留在了最后,然后特别优待地,将这家伙两条胳膊全卸脱臼了。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逐个给几个人卸胳膊的过程中,有一个人所表现出的不单单是对胳膊被卸的恐惧,更多的是对芹菜这个人的惧怕。   不过芹菜一直的注意力都放在恐吓最后那位主事人身上,对于惧怕种类的些许差别,她哪能区分的清楚。   肩膀脱臼的滋味可不好受,芹菜非要让这几个家伙维持脱臼状态审讯完后才能接上。聂海洋对此也无能为力,知道总要给芹菜一点出气的由头,脱个臼也就脱个臼吧,算不得什么大事,审完再接上就得了,不算伤筋动骨,毛都不算少一根的小事。   审讯总要点时间的,芹菜出完气后,不负责任地将烂摊子交给聂海洋处理,然后赶往大哥和徐娇娇去的医院查看情况。   幸运的是,大哥并没有大碍,只是多处软组织挫伤,对方的最后黑手还没来得及使上。而徐娇娇的脸部做了处理,因为伤口并不深,所以缝针都没有,涂了药包了纱布,心情也平复了不少,话也多了起来,和大哥还能开几句玩笑,追着大哥张照凡之前说的那句“娶你”不放,说是自己毁容了,赖上他了。   大哥则是一脸幸福的“推脱”说要看到底有没有毁容,不毁容可不包邮得退货。   看着两位没心没肺的打情骂俏,芹菜扶着额头无奈地松了一口气。   稍晚些,她接到了聂海洋的电话,那几个人架不住脱臼的肩膀疼痛,憋了没多久就都招认了是自己先惹的事,也答应放弃对大哥张照凡伤人的责任追究。   芹菜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一看手机,已经前后审讯了三个多小时,心想聂海洋为自己这破事也算辛苦,而这几个人渣脱臼了这么长时间痛的也差不多了,在电话里也同意让聂海洋帮忙接上几人的胳膊,算是放过了这几个人。   再稍晚些,芹菜意外接到了汉克从美国打来的越洋电话,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汉克那边有了一些发现。   芹菜之前提供给了汉克她在案宗中了解到的一些情况,汉克根据这些情况,在调查后发现涉及走私的那几家进出口公司,虽然表面上走私的目标客户不同,但是深挖出去,都在三四个弯后,集中到了一家叫艾瑞克的美国公司。   这家艾瑞克公司汉克并不陌生,虽然这家公司只是家私人投资的贸易公司,但却是和多国的政府与军方都有着说不清的牵扯。   某种程度上,这家公司做的和汉克是差不多的掮客生意,甚至说更进一步,做的是跨国的掮客生意。   汉克对这家公司也不敢轻易打草惊蛇,从目前阶段他所掌握到的线索来看,国内这些进出口贸易小公司似乎是在走化整为零的资源输出,目标公司,很有可能和日本和美国都有关系。   芹菜对这个信息一时说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对于贸易她并不陌生,当年祝小白就曾在一家大型贸易公司里就职,虽然不涉及一线业务,但对进出口的很多猫腻也有耳闻,知道所谓的化整为零是什么意思。   这说明背后有大老鼠啊!零敲零打的小走私案哪需要做这么复杂?甚至还牵扯到了连汉克都觉得有所忌惮的美国大公司……   这些做进出口贸易的公司,到底在隐瞒什么呢?   进出口贸易公司?   芹菜突然福临心至,拿出手机打给聂海洋道:“聂哥,那几个人放了没有?”   “放了,放心,事都帮你办妥了,没你大哥什么事了,别担心!”电话那头聂海洋懒洋洋地说道。   “对方是不是都是做进出口贸易的?”芹菜问。   “是的,那个差点切了盲肠的刘总,开的就是家做进出口贸易的公司,怎么了?”聂海洋不解为什么芹菜要问这些。   “查下他们公司,看有没有走私!”芹菜说。   “不是吧?这么狠?这事不是完了吗?我的小姑奶奶,得饶人处且饶人啊!”聂海洋一副受不了的口气,感觉得罪了女人,不,得罪了十四五岁的少女真是件要命的事。   “恐怕,这事和倪队长的案子会有关联。我这有新情况,麻烦你通知下倪晓峰队长,我这就到六处来和你们汇合!”芹菜说完就挂了电话,叫了车直冲向广州办的办公室。   当夜,六处从海关处紧急调取出的这家公司的资料,汇总到了芹菜的手上,出口对接单位与汉克提供的那些外围迷惑的傀儡公司基本一致,也就是说,这家公司果真与之前倪晓峰负责的齐海省几宗走私案有关系。   这只是芹菜得到汉克情报后的一个下意识的猜想和尝试,没想到真的歪打正着了!   或许,这家公司会挖出些什么?   连夜,一只特警中队冲进了这家涉事公司,但,已经人去楼空。   聂海洋根据之前登记的几个人的信息,开展了全城通缉,不到10个小时,在第二天,将其中三位涉案人员抓捕归案,其中就有那位腹部受伤的刘总,以及那位对芹菜本人有过度反应的手下。      ☆、雾散雾锁雾重重   在倪晓峰队长与六处联合的突击审讯中,事情终于露出了其迷雾中的一角。虽然那位腹部被张照凡捅过一刀的刘总一开始口风很紧,但他所开的公司在有针对性的排查中,没多久就发现了问题。   这家公司确实存在走私行为,而他们与鸿达公司,也确实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果不是汉克提供的线索,光凭表面的报表,几乎很难发现这家公司有什么异样。也正是因为有备而来,将汉克提供的那些境外傀儡公司与这家公司的客户一对照,就马上发现了蹊跷。   与这家公司来往密切的一个境外客户,确实就在那份汉克提供的境外傀儡公司名单上。   既然事有蹊跷,侦查人员就可以进行更针对性的排查,排除作为掩饰的伪装后,果然就查出了猫腻!   准确地说,这家公司上下两头都分别依靠着一家公司,上家就是姜礼军的鸿达公司,为其安排销售的客源,下家则是由位于内蒙古的一家叫楚禾矿业的企业,提供大量的矿产。   这些矿产,也就是其走私的主要产品:稀土!   事实上,像这样由鸿达公司控制的中小型贸易公司在国内分布了不少,开展业务的形式也都差不多,都是由鸿达公司分配控制,从楚禾矿业以煤炭、矿业废料和工程渣土等各种名义,在运出当地后,以合法出口贸易形式做伪装,走非法渠道走私给境外不同的傀儡公司。   而这些境外的傀儡公司,都是鸿达公司负责随机分配给国内的这些走私公司,至于最终这些傀儡公司又将货物转运到了哪里去,连这些参与走私的贸易公司都不清楚。   也就是说,鸿达公司在整个利益链条里,起到了一个统筹和最终将回款通过其他形式洗白的作用。   来自齐海省的专案组随即安排了警力赶赴内蒙古对当地的楚禾矿业进行了查封,现场查获了大量以煤炭名义装车的稀土矿,以及数家前来交接矿产的贸易公司代表。   只是不知道是因为路途太远陪对方感觉到了什么,还是在什么地方走露了风声,楚禾矿业的负责人薛宏伟在最后时刻逃脱,去向不明。   另一方面,对于鸿达公司的进一步调查,也因为有了确凿的证据而正式展开,并由此深入了下去。因为知道了调查的方向,稽查组正式进驻到了鸿达公司的总部进行账务调查。   而姜礼军的行踪,也在审讯中,由那位差点割掉了盲肠的刘总透露了出来。   姜山,也就是之前在深圳长青医院冲突时,豹哥电话里所联系的那位姜哥,是福乐帮外号“山炮”的老大。而这位老大,和姜礼军居然是亲兄弟。   姜礼军自从在聊阳出事后,近段时间一直躲在姜山的地盘上躲风头,并依旧在幕后默默控制着原来的走私生意。直到前段时间因为长青医院冲突的缘故福乐帮被警方打击后,这两人和残余的福乐帮众,才躲避到了位于深圳牛羊山附近的一处别墅里闭门不出。   为了躲避警方的排查和注意,姜礼军对全国控制的多家进出口公司都下达了准备谨慎、低调处事一两年的打算。而福乐帮也被姜山要求全部停止行动。   但他们哪会想到,他们最外围的一层势力,会因为一件毫无关系的事,碰巧撞到芹菜的枪口上?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得知了姜礼军的藏身之处,倪晓峰队长特别请示调动了广州和深圳的两个特警队对牛栏山附近进行了搜查工作,并最终排查到了重点怀疑的一处别墅。   考虑到之前长青医院出现的福乐帮拥有众多重型制式武器,在对付他们老大姜山老窝的时候就特别的谨慎。一旦确定目标确实在户内,倪晓峰就下达了对别墅内人员的武装强攻的命令。   两个特警队对付一别墅的混混,正规军对杂牌军,人数上还占优,理论上讲起来结果并不会有什么意外出现。正当所有人都觉得即将要取得决定性胜利的时候,事情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故。   出动的两个特警队最后伤亡惨重,此次行动的负责人倪晓峰身受重伤,主要目标姜礼军与姜山手下大将豹哥逃脱!   行动除了一开始比较顺利,轻易就击毙了不少抵抗的帮众外,其后就遇到了非常猛烈的火力反抗,如前所料出现了大型重武器。   但这也是之前在制定方案时考虑到的情况,只是倪晓峰与他的行动组,没能想到之后会出现另一种情况。   总之,最终的结果,除了在混战中击毙了福乐帮老大姜山外,本次行动的其余任务全部失败,本次行动的主目标姜礼军逃脱了,而行动组则伤亡惨重。   在之前这个案子中,六处只是协助调查,这个案子具体的事务本就由负责这个专案的倪晓峰全权协调负责。   在将关键线索提供给倪队长之后,就基本就没有芹菜什么事了。原本芹菜只是想着干等着姜礼军被抓的好消息就可以了,但当任务失败的消息最终反馈到芹菜耳中的时候,她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两个特警队,有备而去,怎么可能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本次任务中幸存的成员正在深圳某军区特护病房救治,具体的情况大家都还不知道,所有人都搞不清楚当天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最么会一边倒的成了这个结果。   紧接着,作为六处的总负责人,欧阳文景从首都坐飞机赶去了深圳,在深圳某军区医院成立了行动临时指挥部,随即聂海洋也被六处总部紧急召唤到了医院,芹菜则被要求随时待命。   需要六处正式进入紧急戒备与待命状态,这说明发生了超出世俗层面的力量,这是极少见的情况,整个气氛突然紧张和严峻了起来。   在国内,是什么势力有能力与国家机器正面对抗而不落下风呢?   芹菜虽说是六处的A级队员,但是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实习生,还参与不到具体的上层方案探讨当中,此时也只能在大哥的病房里干着急。   大哥张照凡不过是受了些皮肉伤,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芹菜还是坚持让他在医院里多观察两天,方便观察是否有未发现的隐伤。   很多案例中病人受伤后毫无症状和常人无异,但过了两三天后突然死亡也是有的,所以芹菜对此倒是不敢掉以轻心。但对于大哥来说,这完全就是多此一举,从小到大在街头混大,打架就像是家常便饭,每次挨拳头都要这么大惊小怪,那还不如把家直接搬到医院来住呢。   不过芹菜在这方面格外固执,大哥也实在坳不过。好在虎哥在请假与否这种事上,只要芹菜一句话,点头点的好像张照凡不在医院里住上十天半个月就要开除他一般,甚至将所有医药费住院费都包圆了。   而徐娇娇脸上也需要在医院频繁换药,所以大哥也就顺应民意,干脆就开了个独立病房,把小五也接了过来,安心住下来了几天。为了排解无聊,还是不时将洗剪吹三人组召唤过来,在病房里打麻将,倒是会享受生活的主。   这几日里,对于任务失败,姜礼军的去向不明这件事,芹菜也无处使劲,急也急不来。或许在发生冲突打架的时候她能派上点用处,但在查案,寻人上,她起不到什么特别作用。所以在病房里陪大哥的几天里,也就只能用手机和聂海洋做一些零星的沟通,以方便了解事情的最新进展。   随着行动幸存者的逐个苏醒,交战当天的大致情况也逐渐还原出了真容。   任务起先并没有遇到太大的阻碍,除了反抗的火力有一些猛烈外,一切都并没有超出行动组的预计。而在一开始,行动组也确实按计划顺利的推进到了别墅内部。   但当所有人都觉得可以一鼓作气将所有人击毙或抓获时,突然出现了一行五个人对外进行了突围。   这五个人中,有三人是姜礼军、姜山和豹哥,另外两人则是像这三人的保镖一般。按理说,这种时候进行突围,是将自己全部暴露出来毫无胜算的举动,但就是这五个人,只是付出了姜山被击毙的代价,硬是突破了两个特警队的武装火力封锁。   准确的说,这件事都是由那两个保镖完成的!   这也是六处最高负责人欧阳文景特地从本部赶来,六处全员进入警戒待命状态的原因:出现了非世俗层面的力量了。   那两个保镖,绝对不是寻常人,或者说,这两人很有可能是有一定能力的异能持有者。   两个人,在需要护送三个累赘的前提下,突破两个特警队的火力压制网,并顺手击溃了整个行动组,这是怎样的能力?   即便最终没能护住姜山的性命,但这样的实力还是引起了欧阳文景的高度注意。   关于这两个人具体的战斗细节,正在不断的还原和评估中,而芹菜由于不在深圳的临时行动组现场,所以受到的信息反馈并不是很及时,聂海洋很多时候都在无休止的开会,手机也处于关闭状态,无法及时传递信息给芹菜。   不过,芹菜接下来意外接到了一个电话,却使得她从这种紧张的情绪中彻底的转换了出了。   那天在医院憋坏的大哥终于受不了医院的单调无聊,和徐娇娇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到了位于员村五横路的出租屋里。   也就是这天,芹菜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您好,是芹菜小姐吗?”电话那头问。   “是我,请问是哪位?”芹菜问。   “您好,我是宝贝回家网的义工,很高兴的通知您,您去年在我们网站注册的一则寻亲信息,现在有了高度吻合的对照组。”电话那头说道。   “啊!请问是哪一则?我登记了好几条,具体是哪一条有了消息?”芹菜闻言大喜,什么福乐帮,异能保镖……一时间都统统被她扔到了爪哇国,急忙追问道。   “哦,我这边系统里显示的是:网名芹菜的女士,也就是您,在三月前在我们网站上曾登记的一则9岁小男孩的寻亲信息,该名男孩大名杜斌斌,暂用小名小五……”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存稿箱中午12点自动发布出后,PC版一直就显示不出来…… 哎,大晋江又乱抽了……   ☆、认亲   在年后没多久就得到小五双亲的认亲信息,可以说是对芹菜和大哥张照凡而言都是无法想象的惊喜。   此时姜礼军逃脱的阴影已经被芹菜抛在了脑后,反正有该负责的人在负责,即便受点挫折,但偌大一个国家,难道还治不了这些不法分子?   芹菜在电话里与“宝贝回家网”的义工确认了信息,然后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大哥,随即,整个小屋就沸腾了。   所有人都陷入了狂喜当中,虽然信息还没有最终的确认,但是双方的信息实在太匹配,在丢失地点,时间,容貌描述上,都十分吻合小五的特征,对方描述的两个纯金铃铛,也与小五从聊阳瘸子处找出来的那对十分吻合。   也正是因此,全家人都对小五这次能找到亲人抱有极为乐观的预估。   但,除了小五。唯一情绪显得莫名奇怪的,也是小五。   他此时正陷入了一种不知所措的状况中,不知道到自己该做什么,会面对什么。   亲生父母?谁不想要!但万一不是呢?   万一自己就是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呢?万一来的亲生父母嫌弃自己做过小乞丐呢?万一他们对自己很凶呢?万一……万一以后再也见不到大哥和芹菜姐了呢?   近乡情怯的心理无论是成年人还是小孩都会存在,小五此时的患得患失正是缘于他对此事的重视。多少年来一直羡慕其他人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父母,而且是血缘上的亲生父母,现在忽然有了希望,内心不平静是很自然的事。   此时的小五,脱离了乞丐窝的环境,跟着大哥和芹菜,吃得饱,穿得暖,没人打骂自己,还有书读,甚至读书时在学校还有新收的三个“大龄”小弟……   如果说此时的生活是一种幸福,那么这种幸福是早前在聊阳时的小五只敢在梦里偷偷想想的。但你要说小五对现在这么幸福的生活,有没有什么遗憾?自然也是有的。   所有的被拐儿童,恐怕心中最好奇最想知道的一点都会是: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小五自然也不例外!他有时会在学校宿舍熄灯后,上床临睡前一个人睁大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天花板默默地想:自己都已经这么幸福了,还想要找到亲生父母是不是有些太贪心了。   但,亲生父母就这么一个电话自动找上来了?   他有些怕,怕最终是个失望的结果。   但事情不会因为你怕不怕而决定来不来,更何况很有可能事件好事!   没过一天,按照约定双方就在广州火车站附近的一家饭店里见面了。大哥张照凡作为现在小五的监护人,接待了“宝贝回家网”的义工代表,以及来访的一对夫妇,芹菜则是领着不知所措的小五在一旁陪同。   这对夫妇来自北京,年纪还比较年轻,大约三十多岁的模样,见到大哥之前被打后的脸上隐隐的淤青仍没散去,都显得有些警惕。好在见到小五后,所有的注意力就都转移到了小五身上。   对方见到小五时端详了很久,芹菜也在一旁观察,也觉得小五确实和那对夫妇中的男子长得有点像。显然,这对夫妇同样也发现了这一点,情绪逐渐兴奋了起来。   倒是小五对这对夫妇没什么印象,被拐时他才三四岁,虽然已经到了能说会跑的年纪,但这时候的小孩记忆消失的很快,半年不见一个人,就很有可能忘得干净,更不用说五年多没见。   双方礼貌的交换了孩子被拐前后的信息,据这对夫妇说,孩子是在五年前在京城的一处商场门口被人贩子抱走的。当时孩子他妈只是一个转身没留意,孩子就被抱没了。自此,夫妇俩五年来就一直在找寻孩子的漫漫征途中奔波。   芹菜可以想象,这简单的“奔波”两字,饱含了多少在心理上和体力上遭遇的折磨。等双方信息交流完后,芹菜拿出小五的那对铃铛,夫妇俩看了许久后,一口认定这就是孩子奶奶当年给孩子打造的。   虽然对杜斌斌这个名字,双方比对不上,但芹菜寻思着可能这个名字是当初瘸子和胖妈故意放的□□,所以倒没有特别在意这一点。不管像与不像,喜欢还是不喜欢,最终要判定双方是否是血亲的唯一手段,还是要靠DNA的亲子判定。   在宝贝回家网的牵线下,双方去了医院做了亲子鉴定。因为要等结果,那对夫妇就在广州找了个酒店住了下来。   焦急等待的三天过去后,鉴定结果出来了,小五与那对夫妇是直系亲属的可能性高达99.98%,对方确认就是小五的亲生父母。   结果一出来,那对夫妇当即就和小五抱在一起痛哭了起来,任谁在五年来四处奔波,最终找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会是这个反应。   而小五被夫妇俩抱在一起,开始还有些愣,茫然无措的有些发呆。   慢慢没过多久,被哭声感染,他终于回过神来明白发生了什么,哇的一声,也跟着哭了起来。   中间一家老小三人抱头痛哭,外围在场的芹菜、大哥等人也都跟着哭了。   太不容易了,别拐的孩子当中,能有几个最终能幸运地找到自己父母的啊?   芹菜虽然只是半途接管了芹菜小姑娘的身体,但这具身体里曾经在被拐后期待查明身世,期待见到亲生父母的心情记忆,却仍然深深地烙在灵魂深处。   见到和自己同样是被拐儿童的小五最终找回了自己的父母,回到了正常的社会生活总,芹菜感觉到由衷地高兴。同时,也在设问,芹菜小姑娘自己的亲生父母会在哪呢?     当初自己进入这具身体时,可是答应了要为小姑娘尽可能实现所有愿望的啊。现在大哥已经找到了,虽然并不是完全生活在一起,但也算是一家人其乐融融了,然后学校也进了,几乎可以说实现了当初芹菜小姑娘的所有要求了。   但,如果再实现了找到双亲的任务?嗯,那时曾经的芹菜小姑娘的在天之灵,应该能够完全满足了吧?   几人个经历过一开始的大哭大笑后,夫妇俩另找了一家高档饭店,在包间里特地宴请了大哥、芹菜、徐娇娇等人,特别是辛苦牵线的宝贝回家网站的义工,他是这次认亲能够最终成功非常关键的一个要素。   既然找到了亲生父母,小五自然不可能继续在大哥这边生活下去。不单要转学,户口也需要从大哥处迁回到自己父母名下,这些手续都会比较繁琐,但儿子都找回来了,自然这些困难也不在话下。   夫妇俩决定将小五马上带回京城,小五则是对大哥和芹菜十分不舍,希望能够再和大哥一起再住一段时间。   小五父母在一开始对大哥张照凡的印象就不太好,因为其鼻青脸肿的形象,感觉对方不像是好人。所以在小五提出时,自然不会答应这一要求,只是表面客气的感谢了张照凡对自己孩子的照顾,拿出了一个包了一万元的红包作为酬谢。   大哥岂会伸手拿这一份钱?自然是坚决的谢绝了。   芹菜知道无论如何,小五此次都会和这对夫妇回京城的了。毕竟既然已经通过了亲子鉴定,那么这对夫妇就是小五的亲生父母,能和自己亲生父母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自己和大哥以后要见小五,有的是另外的渠道。   所以芹菜凑近小五耳边,告诉他以后要见自己有很多办法,最起码以后可以给大哥和自己打电话,发微信。   小五现在还没有手机,但自从来了广州,就早早背下了大哥和芹菜现在的手机号码,甚至连洗剪吹三人组的号码都一个不拉的记了下来。听芹菜这么说,倒是觉得很有道理,所以也就没有一开始那么排斥。   在给小五最终送行的途中,芹菜也询问了宝贝回家的那位义工,关于之前自己在他们网站进行登记的另外几个人的信息,是否有了进展。   因为之前芹菜特地在电话里询问过这个问题,这名义工倒是在过来前特地做了功课,查询了芹菜当初登记信息中所有人的比对进展。   但除了小五在年后突然有了高吻合度的对比组外,其他几人的信息还处于未激活状态。   不过倒是有一个小情况比较特别,引起了这名义工在本次查询中的注意。在所有几个登人信息中,芹菜本人的信息资料虽然没有任何比对组的比配结果,但是在最近,她的资料点击量却呈现了突然的异常增高。   一般这种情况,根据宝贝回家的义工多年的经验,判断有一定可能是有人怀疑芹菜是自己的亲人,而做了前期比对性查阅,这是很多认亲开展前常有的现象,当然,更有可能这些只是网站系统的点击统计出错。   芹菜得知后倒是很意外,虽然这并不是绝对有用的信息,但多少也算是个好消息。在寻亲这件事上,虽然还没有实际的进展,但自己似乎又向芹菜小姑娘曾经的愿望迈进了一步。   当天,小五被新找到的亲生父母带回了京城老家,在车站告别的时候,小五抱着大哥和芹菜又哭了一次,但再不舍的告别也要最终告别,更何况,这次的分别,其实是件让所有人高兴的事。   对芹菜而言,虽然自己确信能够保障小五以后过上不错的生活,但能和血亲在一起,是另一种层面上的幸福,并不能单纯用物质生活的水准来衡量。   而芹菜也从小五寻亲成功里,看到了乞丐团其他几位成员找到归宿的可能,相比于结果,这种寻亲信心更为重要。   否则,对很多人来说,就有可能失去生活的支撑与方向。芹菜相信,虽然表面表现的各有差别,但无论是大哥张照凡还是二姐夏薇薇,亦或是四妹刘燕,甚至是胖妈,都会对生自己养自己的家人有所憧憬。   更何况曾经的芹菜小姑娘?   认亲的戏码一连持续了好几日,等到送走了小五后,芹菜才觉得生活中少了一些什么。此时学校还没有复课上学,作为一枚在寒假中的学/生/妹,芹菜可不光是只有寒假作业要对付。   一连几日都没有六处的信息传来,但就在小五走后一天,就突然传来了一条信息,将原本喜悦的好情绪一扫而空。   六处聂海洋,身受重伤!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又抽了……只好试试用修改功能刷新出来~   ☆、神秘人   聂海洋身受重伤!   要知道,聂海洋是六处最顶级的A级队员之一!六处创始元老左胜文的关门弟子!是整个六处总部在格斗技能方面的教头!   如果说不算已经退休了的左老,那聂海洋可以说就是现在整个六处格斗技能方面当然不让的第一人!   这样的一个人,是怎么受伤的?   即便是受伤,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身受重伤?   芹菜从顾姐处得到这个消息时,完全不能理解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   聂海洋是芹菜最早认识的六处人员,两人刚见面就曾在南京的警局里交过手,后来甚至芹菜加入六处的具体手续也都是聂海洋亲自经手办理的。   聂海洋不单是现在广州六处的最高负责人,在平时也是芹菜相当依赖的一位朋友,在私下里为芹菜处理了不少零碎杂事,让芹菜少了不少世俗小烦恼的困扰。   虽说这人私下场合一副吊儿郎当的不正经模样,但是办起正事来绝对是有一码是一码,是个让人相当放心和靠谱的人。这样一个靠谱的人,如果不是冲动后擅自行动被迫落单,凭借他的身手,怎么会身受重伤?   芹菜与聂海洋曾经交手过,在格斗技巧方面,芹菜即便占了动作快捷和大力异能的便宜,但在南京时仍然曾吃过不小的亏。更何况,谁都不能保证,聂海洋在南京时,就使出了全部的能力拼死在和芹菜战斗,当时的他也没有这个必要性命相拼。   芹菜曾在深圳亲眼见过曹知风和顾前的战斗力,感知方面全知全觉的曹知风是B级队员,而性格暴烈枪法奇准的顾前只是C级队员,这两人表现出来的能力,都曾让芹菜感觉到过震撼。   而聂海洋是六处的A级队员,虽说欧阳文景在医院时曾说过芹菜可以归到S级,但这个说法只是当时为了强调芹菜能力强的一句玩笑话,也从没有先例过,六处真正的最高级别就是A级队员。   而作为六处最高级别的A级战斗队员,还是格斗教官,能让他受伤的,会是什么样的人?   难道是聂海洋一个人遇到了一支部队,寡不敌众?   不能啊,别看人前一副人模狗样的,但这家伙猴精的很,遇到敌众我寡这种事必然会提前跑的比兔子还快,哪会傻等着被人群殴?   芹菜一路上再怎么猜测,都想不明白聂海洋是怎么受伤的。在接到顾全的电话后,就第一时间赶到了六处广州办,想要了解事情的全部经过。   等芹菜走进了挂有“广州市杂艺研究协会”铜牌的六处广州办事处后,才发现,办事处里不但曹知风在,顾氏三姐妹也到齐了。   曹知风在深圳行动受伤后,就一直在养伤当中,经过了这段时间的修养,虽然伤势恢复情况的很不错,但还远不到痊愈的程度。   此时提前回到工作岗位,自然是因为聂海洋受伤的事。聂海洋之前兼着六处广州办负责人的位子,也算是广州办的一份子。聂海洋一出事,现在的广州办就必须要有一个人将事务负责起来。   此时的曹知风看起来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些,虽说还是那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但芹菜很明显可以在他的神情中感觉到一种凝重。   对顾氏三姐妹芹菜自然还是分不清谁是谁,对着六个瓶底玻璃圆毫无分辨的能力。好在顾前也还没有完全康复,依然坐在轮椅上,所以芹菜对顾前倒不难识别,至于顾后和顾全,芹菜就无能为力了。   曹知风等芹菜到来,就将大家一齐叫到会议室,然后对众人介绍起情况来。   聂海洋的受伤,源于六处总部之前发起的一次行动。   齐海省走私专案组的倪晓峰队长在深圳牛羊山一战负伤后,六处总部就将事件判断为疑似超自然事件。随着那次行动中幸存下来的人逐个清醒,六处就和这些幸存者进行了详细的沟通调查,最后得出结论,在深圳护送姜礼军出逃的两个护卫,确实是异能拥有者。   据幸存下来的几位特警描述,这两个人,一人不但身上挂满了枪,还一手持一把枪,每次开枪都弹无虚发,而且射击频率非常高;而另一个人,身上布满了似乎是防护的小圆盾,双手还另外各持一个脸盘大小的圆形盾牌。   在逃亡突围时,这两个人速度都非常快,特别是持盾那人,一直在用超高速的防护动作,挡下所有射向他们的子弹。而持枪那人则在持盾人的防护下,弹无虚发的将包围他们的特警一一击伤或者击毙。   经过六处的分析,如果按照六处的能力标准划分,持枪那人的能力大概和顾前差不多,在C级到B级之间,而那位持盾人,则胜在动作的高速准确,六处总部不少人认为至少有B级甚至有A级的能力。   这样的能力在民间并不是没有,按理六处不会觉得多难对付。但即便是六处的现役A级队员,在面对两队特警的包围射击下,存活下来的可能性也是极底的,更何况还能反击反制,并且最终突围成功?   但就是这两个人,在配合在一起行动的时候,给了六处一种无法战胜的感觉。   哪怕福乐帮老大姜山的死亡,也只是因为其自己在逃跑中不小心落后绊倒,脱离了那位持盾者的防护范围,才被当场击毙的。   正式因为判断出这两人配合在一起的威力非同小可,所以六处当即将事件的级别提高了危险等级,从总部调集了所有A级正式成员,组成了特别行动组。   特别行动组一共五人,都是经验丰富的六处A级现役战斗成员,这其中就有聂海洋。   按理说,这样一支队伍出发,成员个个都是A级,几乎很难会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挡,某种层面上来说,这是整个国家在超越世俗层面上可以组织出来的最强力量。   就这么一支强大的力量,根据各种监控掌握的信息,对逃跑的姜礼军和这两位身怀异能的保镖展开了追踪和调查。   调查虽然艰难,但一直都有进展反馈给五个人,正当五人觉得快要接近目标时,聂海洋突然就遭到了暗杀袭击。   当时聂海洋只不过因为为大家下楼卖盒饭,脱离了特别行动组一小会时间。等其余队员发现就不上楼事情有些不对时,找到的就是在不远处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聂海洋。   那么短的时间,这么近的距离,即便聂海洋不敌,也应该有一些动静,但对方居然在无声无息中将聂海洋打成这副模样。   行动组成员当即将对手的能力再一次提高了危险级别,因为聂海洋情况危急,所以一起将聂海洋在第一时间送到了医院。然后,总部更具这个情况,就给各地的六处成员发布了戒备令,这也是曹知风这次召集广州六处全体成员开会的原因之一。   等曹知风介绍完情况后,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芹菜在心中模拟了下,即便是自己动手,要想无声无息干掉聂海洋也是非常困难的。对方能做到这一点,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曹大叔,现在要我们做什么?”芹菜问道:“还有,我能去见下聂海洋吗?”   “聂海洋你暂时还见不了,他还在重症监护室昏迷当中没有醒过来。上面叫我们六处广州办所有成员原地待命,保持高度戒备状态。”   曹知风似乎有些不爽这个命令,口气有些不屑:“现在处理这件事情的都是处里的A级队员,我们现在并不被纳入行动计划里。”   “可芹菜不也是A级队员吗?”其中一位顾姐问道。   “芹菜还在实习期,他们认为精于格斗的聂海洋都身受重伤,去个未成年的新手不会有什么帮助,甚至可能会成为累赘。”   曹知风说道:“小芹菜没有在总部那些人面前露过面,知道芹菜能力的欧阳处长也只是文职能力者,在战斗武力方面的发言权向来不被那些A级战斗队员重视。”   芹菜除了对聂海洋的伤势比较关心,对能不能参与战斗倒是不太在意,自己又不是真的喜欢打架,很多时候只不过是身不由己不得已而已。   至于为什么一个走私案的涉案人,会拥有异能护卫的保护?聂海洋到底遭遇了什么?芹菜对这些问题想不明白,所以问了出来。   但曹知风现在也不在调查组的核心中,又是伤假中临时回到工作岗位中的,知道的并不多。   他只在之前总部的人口中零散得知,联合调查组曾经赶赴内蒙古封查的那家楚禾矿业,曾在警力到达前逃脱了负责人,而在之后的追查中,发现了这个负责人,做了一定化妆后,用了一个假身份,在逃脱后不久就出国逃往了日本。   现在的调查主力,因为这个发现,都在试图搞清楚日本方面的什么势力是否会和这些事有关系。   而关于姜礼军,通过这两个异能护卫的出现,曹知风本人的判断是,在鸿达公司的上面,一定还有更上层的一个势力,不然发生的这些都不能说通,只是不知道上面负责调查的调查组是否是这样的想法和判断。   原以为发现了鸿达公司涉案和走私的真相,所有的事情就会明了,却没想到事情到现在变得更加复杂了。   广州六处的特别会议很快就开完了,这次会议最主要的作用,是当面通报下当前的形势和事件的进展,而更重要的只是强调下当前的紧张形势,让各位成员提起必要的谨慎感。   芹菜在知道自己暂时没办法多做什么后,就在散会后告别了曹知风和顾氏三姐妹,向广雅中学的宿舍赶去。   除了过年的几天在大哥家的沙发上凑活过两天,这几日芹菜都频繁在学校宿舍、洗剪吹家以及大哥家三地来回赶。也好在在学校的这处宿舍并不是常规的学生宿舍,而是通过六处的关系特别安排的,所以使得芹菜能有一个相对独立的私人空间。   这几日在忙完过年的事后,又是大哥大嫂被褥的那件事,紧接着又是小五认亲的事,一直都在连轴转,前天送走小五后,本以为能够有一个相对平静的日子让自己休息放空一下,却没想到得到了聂海洋受重伤昏迷的消息。   这使得芹菜的心从知道这个消息时就一直提着,在没能看到苏醒后的聂海洋前,这颗提起来的心总不能安然的放下。   芹菜在赶往自己宿舍的路上,一直在想到底怎样才能无声无息的干掉聂海洋,以此来推断聂海洋到底遭受了什么。   之前芹菜曾在聂海洋手下受过一段时间的战斗能力培训,除了格斗技巧外,还专门训练了器械使用,以及跟踪反跟踪等技巧。   懂得这么多的人,被偷袭的可能会有多大?而如果不是被偷袭,是正面被击败的话,那样的对手自己遇到了能怎么办?对付的了吗?   芹菜正这么想着,因为想起聂海洋,而想起了聂海洋曾教授的跟踪和反跟踪的课程,也因此按照课程上的程序下意识的随意排查了下自己左右的环境。   然后,她竟然真的有了发现!   在自己的身后,有个穿着修身西装的年青男人,正在跟踪自己。      ☆、庭院深深   芹菜只是用聂海洋传授的反侦查方法,很随意地试着查看了下,居然就真的发现了有人在跟踪自己!   来暗杀我的?异能者?   芹菜想起了之前会议上曹知风说的那些话,心中一紧。   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是怎么会盯上自己的?现在应该怎么办?要主动出击吗?   一时间芹菜脑子里闪过无数个问题,这和以往遇事有些不同,刚发生了聂海洋被袭的事件,现在对芹菜来说是个需要谨慎应对的时期。   芹菜不动声色地继续向学校方向走去,那位年轻男子也一路远远跟着芹菜,甚至芹菜中途故意小绕了一段路,对方也跟着远远的尾随了下来。   芹菜此时已经确认了此人确实是在对自己进行跟踪,心中也慢慢拿定了主意。   走到广雅中学门口时,芹菜往马路对面转向走去,穿过一家便利店,走进了一条小巷。   没错,就是上学第一天,芹菜和洗剪吹三人组一同阻截跟踪者,最后反被人劫去长青医院的那条小巷。   芹菜保持着匀速走着,在进入小巷深处的拐角时,刚一拐角,芹菜就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自己过来时的方向。   不到一分钟,果然,那位年轻的跟踪者,穿着一身修身的黑色西装,跟着在巷子转角处露了面。   “叔叔,找我有事?”芹菜一见来人露面,抬头露出一脸迷人的微笑问道。   “呃!”跟踪者被突然出现的芹菜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谁…谁找你了?我只是也往这边走……”   芹菜一听这位的反应,心中悬起的石头就放下了一半。要真是敌对的异能暗杀者,此时绝对不会是这种反应。   “你不找我,一路跟着我/干/嘛?”芹菜笑着说:“别说你和我这么顺路,连我故意绕的圈你都一路顺下来了……”   “哪有,你一定是看错了……我不认识你!”对面的青年面露尴尬,狡辩一句后,匆忙要和芹菜擦肩而过就此离去。   看着这位尾随自己的青年表情慌张,芹菜放弃了用强硬武力将对方拿下的打算。按照这位青年的表现,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异能者,更不可能是敌对势力派来暗杀自己的杀手。   但既然不是敌对自己的势力,又会是什么人要跟踪自己呢?这下搞得芹菜对这人跟踪自己的动机变得更加好奇了。   “叔叔,如果你不说实话,那我就报警了!”芹菜掏出手机,笑着对已经转身想要离去的青年说道:“报了警,按我这个年纪,无论说的什么都会是大事!这边监控很多的,一路顺着线索抓到你不难!”   青年听到这话,内心是崩溃的。本以为只是个半大不小的小姑娘,谁曾想会这么难搞,说起话来直截了当往自己七寸要害上使劲,半点不拖泥带水,这还是个才上初中的小姑娘吗?人心不古,这时代变了啊!   青年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强作镇定地对芹菜说:“别报警,我没有恶意,我说,我说!”   反正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青年无奈,只得和芹菜一五一十交代了自己的来历。   这位一身修身西装的青年,确实一路跟随了芹菜,但不光是今天的事,而是有好几天了。至于为什么跟踪呢?说起来也不是因为什么坏事。   这位青年是一家私人侦探所的调查员,受人委托,他被要求私下调查芹菜的现状。   而调查的理由,居然与前几天才发生的一家事有关。   “小姑娘,我的委托人在宝贝回家网上查阅到了你的资料,他那边怀疑你有一定可能是他丢失的女儿!”青年说道。   “啊!”芹菜大惊,难道是芹菜小姑娘的亲生父母找过来了?小五几天前才刚和自己的亲生父母相认,转眼没几天,自己的亲生父母就也找上门来了?难道之前宝贝回家网义工所说的自己资料点击量异常上涨,就真是因为有人发现了自己?   可是认亲这种事,不该是双方见个面,验证个DNA就靠谱了吗?干嘛要派个人来跟踪自己?   对于这个问题,青年的解释是因为委托方不太确认此事能不能成,为了避免双方到时相认失败造成尴尬,特别是顾忌到家中老人万一经历希望复起又乍无的刺激而产生危险,所以想提前做个置前调查。   但现在调查方和被调查对象相遇了,该怎么办。   青年的意思是,他需要回去请示委托人。芹菜之前在宝贝回家网上登记的手机号他有,所以一有确切消息可以很容易的找到她。   对此解释,芹菜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但你当芹菜真是傻/子吗?自然不会就这么简单的相信对方漏洞百出的说辞。   请示这种事不能打个电话现场确认吗?要是怕家中老人受不了认错人的刺激,难道不会先行和自己见面确认,不成功不用说,成功了再宣布喜讯?   再有,真的有认亲还需要跟踪调查这种事的吗?   芹菜对此的判断是,此事必有蹊跷!   但既然对方不老实,芹菜就打算将计就计。不是早前在聂海洋那训练过一段时间的跟踪和跟踪技能吗?现如今反跟踪是试验过了,好歹也试试自己跟踪的能力怎么样。   青年见这么容易说服芹菜,感到满是庆幸,毕竟还只是个初中生,真要哄骗起来也不是真的很难,边想边一路快步走消失在了小巷一头。   而芹菜呢?在后头缓缓跟着啊。   即便青年有时会回头探看,芹菜在时间法则方面也有充足的时间余地来发现对方的探视,然后做出各种应对。这甚至不需要耗费她的最快反应速度,只需稍快的一个常规闪躲就可以避开任何寻常人的窥视。   在路上,这位青年打了好几通电话,然后芹菜就跟着他上了地铁,一路尾随,直到跟着青年来到了广州二沙岛的一栋满是爬山虎外墙的别墅门口。   二沙岛是广州著名的顶级住宅区,只见这青年按响门铃后,一位三十岁左右的贵妇打开了别墅大门,将青年人迎了进去。   这位贵妇看样子很明显是这栋别墅的女主人,在跟踪这位青年的路上,芹菜也在心里尝试架设着一种假设:假如说,真的找到了芹菜小姑娘的亲生父母,该怎么办?谁会是自己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之类的问题。   但芹菜在见到这位贵妇时,就觉得她应该和芹菜小姑娘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因为,长得太不像。   芹菜和这位贵妇的脸架子都算是漂亮的美女模子,但很明显不是同一款,乃至所有的五官都很明显不会是同一个型号。     关于这具身体的亲生父母,因为自己并不完全就是芹菜小姑娘,对芹菜小姑娘的亲生父母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什么印象,只是出于曾经对濒死的小姑娘的承诺,才一直存着帮其找寻亲生父母的念头。   后来随着自己和芹菜小姑娘的身体逐渐融合,小姑娘原先的一些情感慢慢也反过来影响了自己,她对小五和大哥亲人般的感觉并不是假的,对家人的渴望也并非只是单纯的另一个人的记忆。所以,也曾在闲来无事的时候想象过自己的父母是什么人,长相会是怎么样。   但是不是亲生的,绝大多数人还是能够一年看得出端倪来的。   虽然心中多半否定了此时,但出于对受到莫名跟踪的好奇芹菜觉得还是有必要继续再看下是怎么一回事。   她见青年进了别墅,也闪身跟了过去,看准个左右没人的时候,踩着空调外置机箱,爬上了围墙,将身子隐在了墙头茂盛的爬山虎从中,然后回头向别墅院子里张望。   只见那位贵妇将青年迎进大门后,两人并没有离开,而是关了大门,站在了离芹菜所趴的位置不远处的大门口说着话。   “小王你怎么这点事都办不好,怎么就被发现了?你还把事情都说了?”贵妇向青年埋怨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发现了,小丫头说要报警,我怕惊动了警察弄巧成拙,就只好把事情和她说了。”青年解释道。   “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好,算了,既然都已经说了也就这样了……”贵妇显得有些懊恼,接着问“那,以你这几日看下来,会是我家的孩子吗?”   “这我说了不算,夫人您觉得呢?”说着,青年在怀里拿出几张照片递给贵妇。   “不是,一点都不像!绝对不是……”贵妇声音有些发抖。   芹菜听到这时就没有什么兴趣了,自己和这位贵妇长得一点都不像,而且年龄上也觉得她似乎做自己母亲太年轻了点。更重要的是,芹菜对她派私人侦探调查儿女的做法也十分反感。   正当她考虑是否继续听下去还是就此偷偷溜下围墙离去的时候,院子里忽然传出来了一阵十分激烈的狗吠声。芹菜一个慌神,急忙闪身从墙上跳下,不顾衣服都在匆忙间被撕了个口子,悻悻地离去。自己头疼的事还挺多,既然双方很明显不是一家人,就再不去想今天这桩不靠谱的认亲戏码。   此时的别墅里,一位老头有些佝偻着身子,走向了院子深处栓着的一条老狗,这条老狗此时显得十分兴奋,向着芹菜之前在围墙上趴着的方向不断地吠叫着。   “奇怪,旺财这几年都不爱叫唤的,今天是怎么了?”老头查看了下狗舍附近并无异样,疑惑的喃喃道。   他是这户人家的管家,在这家人家做事已经有很多年了。而这条老狗年纪也不小,已经在这户人家养了十四年,平时向来安静。今天的表现却是十分异常,像是突然回到三四岁时像年轻小狗一般兴奋活跃。   老管家好不容易将老狗安抚的安静下来,对突然的犬吠有点不放心,便来到了监控室。虽说大白天进贼的可能性不大,但小心使得万年船,广州三教五流都有,一直都比较乱,家里的家主生意也做的大,还是小心点为好。   老管家查看了几十个摄像头的即时监视画面,都没发现异样,只是在监控中看到了大门口正和青年聊天的贵妇。   见监控里的贵妇手里拿着几张照片,和青年情绪有些激动的在说着什么,联想到之前的犬吠,以及数日前家主提起的那件事,老管家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就按下了门廊的通话开关。   这通话开关是平时外来有客时,遥控开门前和来人问答通话用的。老管家按下通话开关后,监控画面中贵妇与青年的对话就清晰的传了过来。   只见贵妇拿着照片,眼神中似乎有着很多复杂的情绪,声音继续颤抖地说:“我也知道骗不了自己,但这事我还是希望能瞒下来!这小姑娘长得太像她妈,建军要是问起来,这几张照片最好不要交给他看到。”   “可是,林总之前不是已经见过网站上的那张照片了吗?要不是觉得像,又怎么会让我去调查?夫人,拦下这几张照片怕也没什么用。”青年劝道。   “那怎么办?之前你从小姑娘宿舍里取到的毛发样本为什么不先和我说就交给了建国那边?过两天DNA检测报告就要出来了,万一就是她,引的那女人回来了怎么办?”   贵妇继续埋怨道:“我给你那么多钱,不是让你只跟着小姑娘溜圈玩的!你要给我想办法!”   “夫人,之前您不是还没和我交代这事嘛,您要早两天和我关照这事,不就没这些周折了……”青年笑着说道。   “我怎么知道突然建国就在拿什么破网上查到了这个信息,等我发现他已经让人去查了……不说这些了,你就说现在该怎么办!”贵妇说。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我看,不如您再使点钱,在那份报告上做点手脚……”青年笑着说道:“到时,照片再像都没用,您还怕啥?”   ☆、杀机   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   有一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因为下意识的一个决定,听到了一段对话。   又因为这段对话,老人家做了一个决定。他年纪太大,不太懂得高科技的玩意,于是就把录了当天别墅大门口的那段监控录像的硬盘,连同录音的录音带一起,寄了个国际包裹。   擅自做了这个决定的老管家,还是不是原先那个忠心耿耿的老管家了呢?   不,老管家从来都是忠心耿耿的,以前是,现在也是。只不过,对于衷心的对象,老人家有他自己的标准和选择,他认为那是份良心。   而早前转身狼狈离去的芹菜并不知道之前的别墅里发生了什么,受了狗吠声的惊吓,在跳下围墙时划破了衣服,使得自己一路上被不少行人侧目,这让她很是懊恼。   对于为什么会碰上这么一件破事,她对自己的解释是,运气爆棚遇上奇葩了!   此时的时间已经接近傍晚,原本打算在学校附近吃饭的她,因为衣服破了,就打算先去逛街买身衣服,然后在外面吃顿好的,之后再回学校的宿舍睡觉。   反正,现在还在寒假期,学校也没什么人,自己早点晚点回去都没什么关系。   至于逛街买衣服的弹药,嗯,芹菜摸了下口袋里那张卡,心中觉得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银/行/卡空存钱才是真道理!   六处每月除了总部给发放的8千块薪水外,还有广州六处阴差阳错另发的2千块实习薪水,加起来也有1万元。在广州这座城市,即便是在有多年工作经验的高级白领中,也算是中等偏上的收入了。   所以,现在的芹菜手头并不算拮据。   除了帮洗剪吹三人组租房付了几千块押金,过年时又给了三人组一万二的过节费外,芹菜平时的花销并不算很大。三个月的工资再加上芹菜原先卡里的一些钱,现在手头还剩个万把块钱。   既然钱每月都会发,那么难得去花次钱也并不需要太过谨慎。钱这种东西,赚了就是要花的,只是之前的芹菜一直都没有机会和时间去花钱,倒并不单纯是因为心疼钱。   心疼钱这种屁话,都是不心疼自己的人说的!   趁今天正好衣服坏了,心情又被聂海洋受伤和搞错的私家侦探事件弄的很不好,所以索性就跑到了珠江新城那边,开始了一轮久违的扫街活动。   所谓久违的扫街活动,是因为这种事在变成芹菜小姑娘后,好几个月了,自己还没有真正去战斗过。自然,芹菜现在的扫街依然还是当年祝小白的风格,前后两个多小时精挑细选挑到了七八件衣服后,芹菜又找了家西餐厅解决了晚饭。   等到芹菜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就这么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两手满满提着一堆纸袋的战利品,打着蘑菇汁混着牛排味的饱嗝,缓缓走上了宿舍的楼梯。   在走上楼梯时,芹菜并没有发现,距离学校宿舍不远斜对面的一栋楼里,透过一扇没有亮灯的窗户,有一双眼睛通过望远镜,正在注视着芹菜回归的一举一动。   看见芹菜回到宿舍,这扇窗户后的眼睛放下了望远镜,向身后的两个人示意了下,一同离开了房间。   ……   ……   与此同时,在深圳某处部队医院的特护病房内,浑身多处骨折,身上还带有灼烧伤的聂海洋醒了过来。   守候在一旁的护工马上通知了六处的队员,随即,在医生检查聂海洋身体的各项指标问题不大后,欧阳文景和另外四名A级队员就围到了聂海洋身边。   “海洋,到底发生了什么?谁对你下的手?”欧阳文景问道。   “是不是之前护着姜礼军逃跑的那两个家伙?”欧阳文景身后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问道。   “都不是,袭击我的是个日本人。也是能力者,会发光,力气很大!”   聂海洋才刚苏醒过来,昏迷了太久,还需要有个适应期,所以回忆起来有些费劲,他缓缓说道:“他是有备而来的,先晃了我眼睛,我不是他的对手,好在有左老教过我压箱底的保命本事,强撑着逼走了他,不然估计我是醒不过来了。”   “又是日本?”欧阳文景深思道:“专案组那边对鸿达公司的调查也在往日本方向走,还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你都不是对手的能力者,又是个A级?”   此时欧阳转头问身后的四人道:“虽然还不知道与鸿达公司牵连的日本势力具体是哪个,但是专案组已经掌握了逃脱的那个楚禾矿业老总薛宏伟在日本的行踪,考虑到此人与鸿达公司上下游的业务关系,很有可能可以顺藤摸瓜把后面的势力给挖出来。”   欧阳文景身后有个颇为年轻女子,手里拿着个苹果一直在啃,此时笑地有些俏皮,问道:“处长是要派我们几个去日本捉这家伙吗?”   “是的!”欧阳文景扶了下眼镜,说道:“光是我们国内就遇到了三个能力者了,此次到日本去,怕是不会简单!你们万事小心,务必找到薛宏伟,并试着挖出后面的势力!”   “芹菜那边不叫上一起去?”聂海洋在床/上突然问道。   “哈哈哈,那小姑娘才十四五岁,虽说有点能力,不过都没完整培训过,上过的场面也少,甚至连人都没杀过一个……带过去怕是会成为我们的累赘,等她长大点吧!”之前那位壮汉笑着说道。   “诶,不能这么说,你不知道这小姑娘的利害!”聂海洋虚弱地问道:“大成,你说你和我打,谁厉害?”   “力气我大,不过我打不过你!”那壮汉回答道。   “那我和梅方比呢?”聂海洋追问道。   壮汉看了眼一旁另一位沉默的光头年轻人,想了想说道:“差不多,你力气比梅方大一点,打架本事差不多,估计十次当中你能赢六七次……”   “所以说,我才建议带上芹菜。这次要是我不出这事,也不会这么谨慎,但连我都这样了……你们要杀到日本,我不太看好。”聂海洋接着说道:“芹菜我亲自培训的她,我知道这小姑娘现在厉害到了怎样的程度。带上她,你们会多份把握。”   “海洋,不用了,你那是因为落单被偷袭了,我们四人一直在一起行动四五年了,彼此都有了默契,不会有事的。真要多添个人反而麻烦,你就安心养伤吧,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四人中之前一直没开口的一位化着浓妆的美艳少妇笑着说道。   “可是……”聂海洋还想要再次坚持。   “不用可是了,我们几个都是处里最顶级的A级队员,做了这么多年了,要真应付不了,添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也无济于事,要应付得了,也没啥好担心的!不用说了,听处长的。”之前一直沉默的那位光头青年终于说话了,似乎对聂海洋非要芹菜加入很不理解,心中有些排斥芹菜的存在,说完这些话,望向了欧阳文景看他的意见。   “好吧!”欧阳文景叹了口气。   六处对手下队员的约束向来并不严厉,原因是所有成员都是人类中/出类拔萃,甚至是最顶尖最优秀的天才。这类人,个性自然有,除了个性,随着本事的增大,不少人脾气也大了不少。欧阳文景他作为管理六处的负责人,只能尽力维持着为祖国服务的大方向,引导着这些个性强烈的超能队员们完成各项任务。   “芹菜留在国内,就你们四个去,之后会有调查组提供薛宏伟在日本的详细资料,你们去之后一定要注意安全!”欧阳文景说道。   ……   ……   在深圳医院里发生这段小争执的时候,芹菜正拎着大包小包的衣服,走向自己的宿舍房间。   虽说这次扫街大多只是扫了些两三百块的便宜货,但买衣服这种事,重要的就是一个过程!要讲眼光,要讲比较,讲试衣时对自己的认同感,讲砍价时进退有据的功力,讲收货付账时的爽利,讲满载而归时的幸福感。   所以,芹菜此时提着这么多满载的纸袋走向自己宿舍时,心中确实满是幸福感。白天的种种不快似乎在花了这三四千块钱后,瞬间心情就转好了起来。   难得败家一次,也是可以有的啊!   感叹中,芹菜来到了自己的宿舍房门口,她将纸袋放在了地上,摸出房门钥匙,缓缓打开了房门。   “嗯?”刚进门,芹菜就觉得有些不对,感觉房间曾有人进来过。   因为过年前后事一直很多,这段时间芹菜住在宿舍的次数并不是很多,从美国回来后,基本是隔三差五才过来一次。   虽说这段时间住的不多,但自从接受了聂海洋的培训后,每次芹菜出门前,就都会在门口撒一层薄薄的褐色粉笔灰。   这层粉笔灰撒的量很少,只是芹菜特地买的和地板颜色相近的褐色,洒在地上量不多的话看很难被发现。   但今天,这层粉笔灰上很明显有被人踩过的痕迹。   “谁会进我的房间?”芹菜疑惑道,她倒并不显得慌张,先将门口的纸袋一一拿进房间,锁上房门,上好保险,然后打开六处为自己事先安装的微型摄像头监控记录,往前一直倒推到前天,才发现一个人人影鬼鬼祟祟地拿着一根铅丝,摸进了自己的宿舍。   芹菜一眼就认出来,这人影正是今天下午跟踪自己被自己识穿的那位青年,芹菜到现在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只见监控里这位青年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在床/上和地板上在搜索着什么,最后好像找到几根头发,然后就关上门离开了。   芹菜看着监控录像,刚购物回来满心欢喜的心情又被破坏了,她有些生气,心想要不要明天找上那户人家,找那位贵妇当面去吵一架?或者打电话报警将这青年给抓起来蹲几年牢?   不过她倒并不认为这个青年能对自己有什么不利,身为美国人民深为崇拜爱戴的头巾侠本尊,在异国他乡发光发热还顺便举过卡车的自己还会怕这么个小毛贼?   只是芹菜对于这家伙未经允许偷偷入室的行为实在不能接受,心想找机会一定要给这小子点苦头吃吃。   无奈,芹菜将地板和桌子擦了个遍,又将床/上的床单也换了一床新的后,心里才算舒服了些。想着那家伙曾在床/上东找西找的,她可不想今晚睡在别人摸索过的床单上。   折腾了半天终于将清扫整理工作搞完,芹菜洗漱后再次锁了门上了保险,熄了大顶灯,开了盏床头灯,就这么和衣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她今夜有些睡不着,因为今天确实发生了很多事。   此时一静下来,她不自觉地又想起了白天去过的那户别墅人家,想起了那位贵妇。   彼此应该不会是亲人的,芹菜看了那贵妇的脸就有了这个判断。但因为这件莫名发生的误会,芹菜又被勾起了对自己身世的好奇心。   前段时间小五认亲的时候,自己也曾幻想过谁是自己的父母,今天出了这么一出闹剧,就又让她胡思乱想了起来。   据刘菊/花交代,自己当年是在海南三亚丢失的,三亚可是个旅游城市,天南地北各个地方的人都有可能去,实在是太难锁定目标了。所以,连自己的出生地籍贯所在都很难确认,这寻亲大业就很难进行下去。   谁才是自己的父母呢?自己会是哪的人呢?   ……   她正这么胡思乱想着,忽然间心中一动。   她眼睛忽然瞪圆了,屏住呼吸盯着天花板静静地凝神聆听着什么。   就在方才的一瞬,她忽然感觉到心头飘过一丝恐怖的杀意。   这道杀意正是对着自己而来。   芹菜她无法解释这道杀意是什么,自己又是怎么感觉到这道杀意的。   但无法解释不代表没有,芹菜在这道杀意出现时,就浑身不自觉地颤栗了起来,所有的感官细胞都张开来,并在第一时间下意识地进入了时间法则内。   此时的芹菜正和衣仰躺在宿舍的床/上,她遵从着内心飘过的那一缕若有似无的杀意,等待着可能出现的杀机。   有杀意,就会有杀机。   是怎么样的杀机?   芹菜此时正处在时间法则内,时间的流速在她的眼中显得特别的缓慢。此时她的耳朵似乎听见了某种硬/物剧烈错位撞击和摩擦的声音,又似乎听见了爆炸引发时发出的巨大闷响。   到底是哪种声音她实在分辨不了,或许是其中的某一种声音,又或许是两种声音都有,亦或许其实只是她听错了……在时间法则里,就连声波的传播听起来都显得有些奇怪,让人听不真切。   她不是曹知风,在感官方面只是个寻常人。   她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因为这两个声音都大的有些吓人!   然而,在她仰躺着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的时候,就看见天花板上,一道小小的缝隙突然就那样凭空出现了。   之前芹菜关了顶灯,一旁床头柜上的台灯光线并不是很亮,但这道小/缝隙是那么的真实真切,即便在台灯昏暗的光线中,也显得清清楚楚。   绝不会看错!   因为这道缝隙,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迅速变成了一道夸张的大裂缝。   瞬间,有火光,有隆隆的轰鸣声!   一切都乱了,那道大裂缝直接撕裂开来,将整个宿舍撕裂的四分五裂!   整栋芹菜所住的四层宿舍楼,在爆炸声中,一瞬间被狂暴的爆炸威力炸毁,火光混杂着漫天的灰尘瞬间吞没了大半个校园。   原先那栋四层宿舍楼,已经在瞬间被夷为平地。      ☆、废墟中的身影   整个四层宿舍楼,瞬间在爆炸声的轰鸣中,说没就没了。   巨大的烟尘弥漫了大半个校区,遮天蔽日的在夜空里翻腾着,仿佛是来自夜色中的一头洪荒巨兽,张扬着它恐怖的触手。   好在此时正值学生的寒假,又是深夜,学校的宿舍楼里基本都是空的。否则,这样严重的倒塌事故,大面积的人员伤亡是在所难免的。   可是,即使没有人员伤亡,但这并不能解释,平白无故一栋好好的宿舍楼,怎么会就这么没了?   那声巨大的爆炸声是怎么回事?火光从哪里来?   天灾?亦或是人祸?   整个校园里到处是大楼倒塌后扬起的灰尘,大量的灰尘弥漫在空气中,四周可见度极低。   就在倒塌的宿舍楼不远处,有三个人影从另一栋建筑的掩护中走了出来。   “应该解决了吧?”领头的那位手里拿着一个遥控器,有些不确定地向倒塌的宿舍区域看去,无奈灰尘实在太大,又是在深夜中,实在看不清什么。   “这样都弄不死她,那就没法玩了!”领头的那位摇了摇头,对自己方才的谨慎和怀疑觉得有些可笑,他将遥控器塞进口袋,然后拿出手机拨打了个电话:“喂,姜哥吗?事情解决了!”   “你确定?那小丫头可不是一般人!”电话那头提醒道。   “准准的!我们在宿舍四周放了比正常剂量多两倍的炸药,看着小丫头进了宿舍,我们还专门等她熄了大灯才动的手,肯定不会有什么防备。现在整栋楼都没了,绝对活不成!”领头那位对电话说道。   “那行,成了就赶快撤,别让人发现了!记住,安全起见,别离开那两日本人身旁太远,现在派出来查我们的好像也都不是一般人了,没他们护着怕出岔子!”电话里说完,就挂了。   领头那位收了手机放进上衣口袋,示意后面两人跟着自己一同离开现场。   就在这时,三人忽然都同时听见倒塌的宿舍楼方向似乎有什么响声传来。   “不会吧……”领头那位一个激灵,心中隐约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他向身后的两人问道:“会不会是她?”   “应该不会,没有人能在这样的灾难中存活下来!”身后的一位用生硬的普通话回答道:“如果沈先生不放心,趁还没有人赶过来,我们可以过去查看下,万一还没死,我可以补一枪以绝后患。”   领头那位沈先生点了下头,带着身后的两人在漫天的灰尘中向倒塌的宿舍区走去。   等走到那一大堆废墟的时候,三人才停下脚步,凝神细听,却又听不见什么声音。   “可能,是听错了……我们走吧!”沈先生为自己之前的疑神疑鬼感到有些可笑,想要转身带着两人离开。   “咔!咔……啪!”忽然间,又有动静从废墟中心传来,听起来就感觉是两块巨大的水泥石在交错摩擦。   三人马上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声音发出的位置。   “不会的,不会是那小丫头的……估计是废墟倒塌后还不稳定,中间倒下的墙体也在崩塌断裂。”   那位沈先生不住的在心中安慰自己,脑海中却是回想起了曾经看到的一幅让人感觉到颤栗甚至于恐怖的画面。   在那幅画面里,一位小姑娘,戴着镣铐,在连续几个手/雷爆炸中心的火花中不停的闪现,看起来就像在原地没动一般,但所有的东西却是穿过的那个小姑娘的身体没有发生任何的阻碍。   自那以后,这个在爆炸的火光中不断原地闪现的身影,就成了他一直难以忘怀的梦魇。   他当然知道这个小姑娘是谁,甚至可以说,自己这边势力的全面溃败,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这个小姑娘引发的。   不是这个小姑娘,聊阳的事不会被人发现;不是这个小姑娘,长青医院不会彻底毁掉;不是这个小姑娘,楚禾矿业不会被人挖出来;不是这个小姑娘,鸿达公司以及下面一连串的关联公司不会被查。   从一开始上面要求调查跟踪这个小姑娘起,他们就惹到了一个不该惹的人物,只是在所有事情发生之前,他们并不知道这小姑娘会有多厉害,只当是个好奇心重、无意间卷入事件的小女生。   但哪会有这么厉害的小女生?   会有多厉害呢?他无法形容,就像他无法形容那个在爆炸火光中不断闪现的身影一般,那不是正常人类可以做到的事。   就像,就像他身后这两人,所有的这些都不是之前的他所能理解的事。   是的,他就是外号豹哥的沈豹,当初在长青医院与曹知风、顾前以及芹菜对峙过的福乐帮头目,福乐帮老大姜山手下的第一悍将。   本来他和姜礼军在深圳牛羊山那次冲突中,被身后两人救出后他们早就可以偷渡离开中国逃去日本。   但,在那次突围中姜山意外死了。   山炮姜山,是福乐帮的老大,也是他沈豹的大哥!更是姜礼军的亲弟弟!   可以说姜山的死,最直接的根源在于那个小姑娘搅局牵扯出的一切。   一旦离开中国,几个人怕是再也回不来了。此仇不报,怎可能安心离去。   而日本方面在得知了芹菜的情况后,十分重视,认为有这样能力的异能人士要在萌芽阶段消灭掉。于是决定让无战斗能力的姜礼军先行偷渡到日本后,让沈豹带着他们的两位异能战士在国内想办法将芹菜处理掉。   为了这次行动,三人已经远远地跟踪调查了芹菜多日。沈豹作为此次行动的负责人,为谨慎起见,采取了最为安全的方法,尽量避免和芹菜正面起冲突。   所以,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这本是两位日本异能人士极为不屑的方式,但这种方式连他们都觉得里面的芹菜绝无幸理。   但难道,难道真这样都死不了?   “啪!啪!”巨大的闷响又在废墟中心传来。   沈豹心中此时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后退了两步,对身旁的两位提醒道:“小心,可能真的还没死!”   话音刚落,“砰!”地一声巨响,只见废墟中心飞出半截巨大的水泥楼板,高高飞了三四米才重重的落在一旁的地上。   沈豹此时心中一紧,知道坏了。这么巨大的水泥楼板,往下掉是可能的,怎么可能往上飞?   他身后的两人互相看了一年,很明显对这样的场景没有心理准备,用日语互相说了一句,神情有些慌张地采取了戒备状态。其中一人从身上取出两把枪,瞄准了废墟到底中央,另一位一身衣服本就带着各种小盾牌,又从背后取出了两个两盆大小的圆盾,握在了手里。   “碰!碰!碰!”随着那块楼板的飞出,又不断有大小不一的硕大水泥块,钢铁架之类的物体飞了出来。   紧接着,一阵“吱吱吱……”的恐怖巨响从废墟中央传来,只见废墟中心,一块巨大的水泥墙面被一个纤细的身影缓缓举起。   这幅画面就感觉像是一只蚂蚁举起了一只5.5寸屏的大屏手机一样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就这样在三人眼前发生了。   “还愣着干什么,打啊!”满眼恐惧的沈豹反而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急忙对身旁的两人喊道。   那两人之前被眼前看到的画面给震惊的一时忘记了做出反应,即便是异能,这个也太夸张了吧,哪有这样的的人存在的?   这还是人吗?   被沈豹一提醒,持枪那位急忙向那个纤细的身影开了两枪。   只听“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水泥墙体原地落下,那具纤细的身影忽然消失了。   “怎么回事?打死没?”沈豹急忙喊道。   “退后!退到我身后!她来了!”持盾那位的眼睛高速地抖动着,紧盯著前方的地面,用口音奇怪的普通话向沈豹喊道。   只见从废墟到三人之间的那段地面上,突然同时冒起了一阵烟尘,瞬间,一个拳头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碰 !”持盾那位居然能够跟上这恐怖的速度,用右手持的那个脸盆大的盾牌,挡住了这恐怖的一拳。   “哒哒哒……”   “哒哒哒……”   就在双方这短暂相接的一瞬间,持枪那位向那具纤细的身影连射六枪。   此时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一拳与持盾那位相持的那个纤细身影,枪响时,伴着子弹发射的火光,甚至还能在这黑夜中隐约看清这具身影的脸。   在此时能从学校宿舍废墟里走出来的,还能是谁?   当然只能是芹菜!   只见此时的她头发凌/乱,满身尘土,身上的衣服到处是破口。而脸上,脖子上,露出的手上到处是擦伤撞伤的划痕和淤血,甚至此时额头上都在不断流血中。   持枪那位趁着芹菜与持盾那位第一次交接相持的瞬间,快速地连续打了六枪,枪枪瞄准了芹菜的要害部位。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要承受六发奇准无比射向自己的子弹,任何人按常理都绝无幸理。   但芹菜不是常人,所以不能按常理计算。   她此时正处于暴怒当中!   老娘今天刚买的全部行头!老娘好不容易有的一个小窝!老娘好不容易从枯黄养到有些黝/黑柔顺的头发!老娘这才十五岁的美好娇/嫩皮肤!   你们还把老娘埋在那么一大堆水泥块里!不知道老娘有幽闭恐惧症啊!!!   芹菜此时正处于歇斯底里的狂怒中,时间法则被她运用到了极致,几颗子弹又怎么样?又不是没有躲过。   只见芹菜在原地动都没动,只是满是尘土的衣角似乎晃动了下,几颗子弹就从芹菜身上穿了过去。   然后,“嘭!”地一声,一记鞭腿踢在了持盾者的盾牌上。瞬间,持盾者感觉到了一股无法承受的巨力后,被芹菜踢飞了出去。   一旦失去持盾者的掩护,沈豹和持枪者就暴露在了芹菜面前,持枪者举起枪不断向芹菜射击,但只见芹菜在枪声中缓缓地一步步走来,似乎动都没动,但又似乎一直在动,只是一个呼吸间,芹菜就抓/住了持枪者手里的两把枪,然后夺过枪顺势一脚将持枪者踢飞。   前后芹菜总共踢了两脚,用的都是聂海洋曾经教授过的格斗技巧。此时在暴怒中踢出,瞬间各自挨了两脚的人就都被踢出了十多米远。   持枪者最惨,胸口挨了一脚后瞬间失去了意识;   而持盾者本来是速度上勉强可以跟上芹菜现在的时间法则的,但勉强毕竟是勉强,即便他再怎么高速卸力,还是来不及完全将力道卸掉。更重要的是,那一脚踢来的力量大到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好在第一接触的是他持的护盾,并没有像持枪者那样瞬间昏死过去,只是右手的整个手臂看起来已经骨折了。   “别…别过来……”沈豹见芹菜转身向自己走来,吓得不断向后退去,一不小心被地上的废墟绊倒,坐在了地上。   他的恐惧是正常的,虽说他曾是刀头舔血胆大妄为的黑/帮头目,但平日里对付的最多也只是同样穷凶极恶的普通人而已,可眼前这位还算是人吗?举着巨大水泥块出现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哥斯拉大怪兽。   芹菜此时暴怒归暴怒,但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虽然重生后一直打打杀杀没做过几日淑女,但是芹菜却从没有闹出来过人命。   即便当初在长青医院转角处的战斗,她也都只是一味的躲闪,并没有出手主动伤及他人的性命过。   此时虽然眼前的几位有意要暗杀自己,但自己却不能就这样杀了他们,她也下不去这手。   那怎么办?   没事,此时的芹菜已经是有经验的人士,只见她走到满脸恐惧的豹哥面前,两声惨叫后,很利索地将豹哥的两条胳膊卸脱臼了。   她的手机早就在之前宿舍的垮塌中损坏,她从沈豹的衣服口袋里取出手机,记不得具体哪位六处成员的手机号码,只好拨打了唯一记得的广州六处紧急联络电话号码。   好在没多久顾全接通了电话,芹菜简短的和顾全交代了事情的大概,希望她能够尽快派人过来进行收尾。   通话中的她却没发现,此时在她身后的烟雾中,除了她和倒在地上的三位,还有另外一个身影,慢慢显现了出来。      ☆、生与死   漫天的灰尘还远没有散尽,夜色与尘土将整个校园淹没在混沌之中,之前发生的那一场打斗,开始的突然,结束的更是迅速。   芹菜从在宿舍里发现那道裂痕的那一刻,就已经使自己进入了时间法则,接下来的一瞬间,在芹菜眼中要比想象的漫长。   她眼看着天花板上那条小/缝隙逐渐变成巨大的裂口,然后,裂口从四面八方开始割裂着宿舍楼。   好在她还没有真正入睡,因为睡不着,她开着台灯,衣服甚至都还没脱,和衣躺在床/上发呆。也正是因为那一刻她还保持着清醒的状态,才使得她在灾难发生的一瞬间,就能够第一时间察觉到那股杀意,以至于能够快速进入时间法则。   也是因为第一时间进入了时间法则里,她才能在房屋倒塌掉落的过程中,踩着各种断裂破碎的墙面和楼板,在不断落地的的碎块间跳跃躲闪。   她不知道做了多少次躲避动作,也忘记了自己不小心被飞来的碎块砸中了多少次,她只能竭尽所能将自己的时间法则发挥到极致,然后调动身上所有的潜能,逃避着死神的召唤。   在落地的最后时刻,她瞅准了一处已经形成支架结构的断层楼板缝隙,跳了进去,然后用手使劲向上撑住楼板,防止后续落下的混凝土断裂墙面,再次压得那层水泥楼板和墙面支撑的支架结构垮塌。   当一切安静下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压在了废墟的中心底部。这在外人看来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对于芹菜来说,这是个漫长的逃生故事,她付出了难以想象的努力,才最终避免了自己最终的死亡。   如果在以前,在时间法则里进行这么大量的高速运动,并且托举着这么多巨型重物,或许早就脱力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埋在废墟里的芹菜并没有觉得自己力量的衰竭迹象,她还有余力,她要逃出生天。   她压榨着自己身体里残余的潜力,一块块的向上清理着障碍物,有的是大力推掉的,有的是打掉的,有的是扔掉的,最后一层阻碍他脱困的巨大混凝土墙,是她举起来的。   在此之前的逃生中,他已经在时间法则的漫长过程中,想清楚了这次宿舍楼倒塌不是天灾,而应该是人祸。因为她听见了爆炸声,而且宿舍倒塌的方式太过迅速和激烈。   但她并不知道,这人祸的根源在哪里,是否是针对自己,还是纯粹只是想炸了这栋楼。   然而就在她举起那块巨大的混凝土墙面从废墟中站起来的时候,就听见了沈豹的喊声,然后马上发现了两颗射向自己的子弹。   敌人?   是针对自己的敌人!   此时时间法则还在,子弹飞奔的动作是那么的缓慢,她似乎觉得每次压榨完自己的潜力后,时间法则和自己的力量都在增长一般,而这次子弹来的就格外的慢。   她感觉身体里还有不少余力,足以应付这一切,所以她扔下了水泥墙,躲开了射向自己要害的两颗子弹,高速向敌对的几人跑去。   紧接着,没有交手几个回合,他就将所有人都解决了!   除了对持盾的那位能够勉强跟上自己的速度让她比较吃惊外,其余两人都没有给自己造成麻烦。   那位持枪者的射击确实又快又准,准到难以置信的程度,对普通人来说,这种程度的精确射击会是个无解的灾难。但,自己连子弹都嫌慢,还怕什么?至于沈豹,更是不用花什么心思。   看起来,情况正在慢慢回到她的掌握中,即便自己在宿舍楼倒塌时被搞的狼狈不堪,但一切都在回归自己能把控的节奏中。   然而,就在她和顾全刚通完电话时,借着夜色,在她身后的烟尘中,又再次出现了一个新的身影。   这身影并没有对芹菜发起攻击,只是安静地在芹菜身后十来米开外,静静地盯着芹菜饶有兴趣地看着。   这幅画面很诡异,所以芹菜感觉到了异样。   在宿舍楼倒塌前一瞬间,自己在宿舍床铺上曾感觉到的那缕杀意,在此时此刻又一次的出现了。   更何况随即她就发现,对面坐在地上被自己卸了两条胳膊的沈豹,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芹菜瞬间汗毛都竖了起来,还有敌人!   她再次将时间法则调动到极致,然后一个转身。   就在芹菜转身过来后的一瞬间,只见她身后的那个身影全身突然发出了强烈而刺眼的强光,就仿佛那人此时就是个极其明亮的小太阳一般。   此时是深夜,靠近倒塌现场的路灯大多因为线路牵连而断了电,四周的可见度一直都不高。此时芹菜转身,突然间从漆黑的环境中冒出了极其强烈的强光,而芹菜正睁大着眼睛想看清自己身后是谁!   巨大的光亮反差瞬间使得芹菜眼睛一片雪白,失去了任何的识别能力。   别说是晚上如此的反差效果,即便是在白天,直视这么高亮度的光线,也足以灼伤人的眼睛,这就好比你在白天盯着太阳看的结果一样,更别说此时是在黑夜中毫无防备的突然乍见。   “啊!”芹菜捂住了自己的双眼,痛苦的叫了起来。   “我很抱歉,与您是以这种方式见面的,芹菜小姐。”那个身影说着口音奇怪的普通话,收了浑身刺眼的光亮,再次归隐在漆黑的夜色中。   “你是谁?”芹菜此时双目完全不能视物,只能一直维持着时间法则。   即便自己看不见东西,但依靠时间法则和自己超快的速度,只要小心应对,自己在对方接触自己的一瞬间还是有可能感觉到的,而在自己感觉到的一瞬间,自己躲开就好了。   但她是这么准备的,对方会如他所愿吗?   “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所以芹菜小姐您并不认识我。”   那道身影在黑暗中挺直了身体,言语十分礼貌地继续说道:“吾乃大日本天照家族的传承,伊势神宫的庇护者,须佐有根!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日本人?”芹菜疑惑道:“什么神宫?我可不认识!我和你有仇?”   “不,严格的说,你我确实没什么直接的仇恨。不过,我还有个名字,叫做三井有根!”黑夜中那道身影说道。   “你叫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芹菜全神贯注戒备着问道。   “看来你知道的真的并不多,好吧,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已经不可能有机会说出去了!”三井有根说道:“你一直在找的那个姜礼军,就一直在为我们三井家族做事,他的上家,就是我们三井家族在你们国内投资开设的一家公司。”   “明白了!”芹菜此时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现在虽然看不见东西,但是还没有觉得自己到了绝境,所以也不着急,开口问道:“不过,我想知道的是,你们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哦,这可是个很长的故事,很抱歉,我恐怕不能为您讲这个故事了……”三井有根说道。   但对方的话还没说完,趁着话音还未落,只见紧闭双眼的芹菜一个加速,在时间法则下,根据对方说话发出的声音位置,快速冲到身影前。   一拳砸出!   “嘭!”对方似乎有所防备,一掌抓/住来了芹菜打过来的拳头!   芹菜见右拳被抓,左拳紧跟着再次挥过去,但没想到“嘭”的一声,再次被对方抓/住!   芹菜双拳使出全力,想要挣脱开对方的掌握,却没想到怎么都挣脱不了!   “咦?”   这可是自从转生以来,第一次发生的事情!   从来没有人,在力量上超过芹菜过,一次都没有!   即便是刚转生的时候,芹菜都觉得自己的力量已经足够强大了,再经过几次过度使用力量产生的脱力极限情况后,力量每次还有了大幅度的增长。   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够在力量方面和自己相持对抗?   不单是相持对抗,甚至,她感觉对方的力量还隐隐在自己之上!   这怎么可能?   芹菜心中一阵慌乱,双拳被对方握在手里,而自己眼睛又看不见,只得撩起一脚,向对方胡乱踢去。   说时迟那时快,对面的三井有根迅速避开芹菜的一脚,然后抓/住芹菜的双臂,使劲扔了出去。   “啪!”芹菜在空中飞了一会,才摔在了二十米开外的地上,本来就满身是伤的身子,又被地面划破了不少地方。   “哦,芹菜小姐,忘了和您说了,通过这段时间的调查,我知道了您很多事情,甚至留意到了美国的那位头巾侠。所以,我对您的能力很清楚。”   三井有根接着说道:“比力气?您大概没听清刚才我的自我介绍!我来自天照家族,传承着伊势神宫的荣耀,我,姓须佐!我叫须佐有根!”   “那又怎样?”芹菜从地面上爬起,再次进入时间法则,摆出戒备的姿势问道。   “怎样?我们家族是自日出之国神话时代传承下来的唯一一脉,我们家族的人一出生就被赋予神的祝福!你难道不知道,在我们大日本神话中,也有个姓须佐的?”   三井有根骄傲地说道:“我虽然叫三井有根,但须佐有根才是我本名,须佐之男才是我的传承!之所以愿意和你说这些,是因为你也是我们的同类!”   “鬼扯什么?谁和你同类了!”芹菜听对方一顿胡扯,心中烦闷,骂道。   “呵呵,寻常人怎么会有这些能力?只有神的遗民才会有异于常人的力量!只有俗世中才会不断装懂乱名为异能!”   “鬼扯什么,啰嗦半天,不打各自散了回家睡觉去!打的话尽管放马过来!别在那尽扯些没用的!”芹菜哪听得进对方的鬼扯,她虽然以前读大学时学过日语,但对日本神话和历史并不算熟悉,哪管什么须佐之男是哪路毛神。   “你要早死,便成全你!”三井有根见芹菜丝毫不尊重自己引以为傲的传承,也动了怒气,随手抓起了身边废墟中的水泥砖块,一块块向芹菜扔过去。   要知道这三井有根在和芹菜之前力量的比拼中,可是不落下风,甚至还隐隐占据了上风。此时扔出的砖块,就像飞出的炮弹一样,砸向了芹菜。   芹菜此时一直开启着时间法则,并把时间法则运转到了极致。她本来想依靠偷袭一击致命,即便没能得手,只要抓/住对方,自己的力量就会发挥决定性的作用。   但没想到的是,她的攻击不但被对方防住了,而且在力量的比拼中自己都吃了亏。   此时的芹菜目不能视,主动攻击是不考虑了,好在之前和顾全通过电话,就等着六处来的人来支援了。所以,她现在想的就是依靠自己在时间法则内的反应,在任何攻击碰触到自己的一瞬间躲避开来。   只要自己一直撑到六处来人支援即可。     但,她并没有没想过自己到底能撑多长时间。   开启时间法则并不怎么消耗自己的体力,但无论自己的能力在前几次极限消耗后有了多少增长,高速运动都不可能无休止的延续下去。   而躲避任何攻击,现在的自己就只能依靠高速运动。   此时不断有砖块像炮弹一样向自己飞来,芹菜只得不断依靠着迅捷的反应和高速的躲避动作,避开了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每当有砖块砸到自己,就好像有人拿着砖块慢慢碰向自己一般,只要自己的触觉一感觉到,自己就来得及逃开。   但,架不住对方砖块多啊。   芹菜双目此时完全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依靠在时间法则下的躲避。开始十几秒还行,躲开了三井有根所有的砖块攻击。但人力有时穷,突然,一块砖块命中了芹菜的小/腿,瞬间,芹菜被砸倒在地上,小/腿被砸的明显骨折了。   十几秒的高速移动,将芹菜剩余的体力挥霍一空,再也不能保持一开始的高速。然而她一旦慢下来,就被三井有根的砖块给砸中了。   “我说过,我对芹菜小姐您很了解,我也很清楚地知道您的能力。然而您力气没我大,现在又跑不动了,您会怎么办呢?哦,眼睛还看不见!我可真不想对你再扔砖块了,这很不雅观……”三井有根边说着,一边又是一块砖块扔向了芹菜。”   此时的芹菜坐倒在地上,依旧维持着时间法则。砖块刚到,自己就在感觉到有物体碰触自己的那一瞬间,想要做出动作躲避。但无奈自己的潜力已经在之前压榨一空,速度大打折扣,再加上断了一条腿更是影响移动,此时便没有完全避开这一击,被砸中了另一条腿!   “啊!”芹菜一阵呼痛。   “看吧,这下您彻底不能跑了吧?您可别说我说话不算话,我真的不想对您扔砖块的。不过不想归不想,我还是会继续扔到您不能动为止的!哈哈哈哈……”三井有根歇斯底里的狂笑起来。   “神经病,疯子!这么啰嗦你唱戏啊?有种给我个痛快!”芹菜可不像被乱砖砸死,只是现在处境很不妙,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做什么了。   “痛快?你说的哦!”三井有根闻言,诡异地一笑,从身上取出手/枪。   “呯!”的一枪,芹菜左胸心脏处顿时被打了一个血洞,鲜血剧烈的喷了出来。   眼睛看不见,双/腿还都被砸断了,体内的所有力气都已经耗尽,芹菜这次再也无法躲开子弹,直接被一枪打在要害处。   很短的时间里,她就失去了意识。   但在这段很短的时间里,因为时间法则依然打开着,所以她想了很多。   首先是对自己就这么死了觉得有一种荒谬感,完全不能接受的荒谬感!   小芹菜最后的愿望还没有帮她实现,自己也还没有活出自己的精彩,平坦的胸都还没有长进,三人组还没有照看到足够出息,大哥和大嫂还没有完婚……她还有太多太多想要做的事还没有做。   其次是些许安慰,因为自己的努力,警方以及六处对这股走私的势力已经有了足够的打击,即便现在还没有完全揭开真/相,但已经在正确的方向上,早晚能够为卢克和祝小白报仇。   最后,她想对不靠谱的贼老天说,这他娘的生命真是美好啊,能不能让老娘继续活下去?无论怎样,贫穷还是富裕,美丽还是平凡,能不能让老娘再次活下去……   这一瞬间里她想了很多很多,在意识最终消失之前,她还想起了自己曾经的一个疑问。   那是在美国举完卡车之后,脱力的自己睡了一晚上就龙精虎猛恢复了原状,当时就觉得自己的恢复能力那么的厉害,也曾经想过自己到底能不能起死回生。   那到底能不能呢?   她不知道。   因为,她,死了!   ……   “你们还能走吗?”三井有根吹了下枪口,问还醒着的持盾者和沈豹。   “能!”持盾者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芹菜,费力弄醒了刚才被芹菜击晕的持枪者,然后和双手耷/拉着的沈豹一起跟在三井有根身后消失在夜色中。   “嘿,又解决一个!很轻松啊!”扬长而去的三井有根轻蔑地笑道。   ……   现场,除了依然还在夜幕中弥漫的灰尘,就只留下了倒在血泊中的芹菜。   一动不动,似乎,就此也将永远无法动弹。   毕竟,她是心脏中弹。   任何一个人,心脏中弹,基本就等同于死亡。   这么说来,此刻的芹菜,便就是死了……   难道,还会有什么转机?      ☆、蛹化   当顾全与曹知风带着特警部队赶到广雅中学时,看到的只有一座废墟,以及倒在血泊中的芹菜。   曹知风甚至还没有走近,就知道事情不好了。   拥有超级感知能力的他,完全听不到芹菜的心跳声。   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什么都没有!   顾全在接到芹菜打来电话的时候,还能听出当时芹菜的状态比较放松。可那时距离自己召集人手赶过来前后还不满一个小时,偷袭芹菜的三个人不是都被制服了吗?怎么会弄成这副模样?   只见芹菜倒在一大滩鲜血中,左胸口的枪孔已被鲜血浸透,早已不再冒血。头上、衣服上到处都是混杂着血迹的灰尘,满身都是伤痕,双/腿也有鲜血渗出。   这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造成这般严重的伤害?   整个现场所有的当事人都早已经离去,只遗留下了倒在血泊中的芹菜。   到底在通完电话后,发生了什么?   这是顾全与曹知风在见到芹菜的第一眼时,心中/共同的疑问。只是他们第一时间还来不及关心事情的原委,而是需要马上对芹菜的伤势进行处理。   但事情比任何最糟糕的预想都要糟糕,这从侧面证实了曹知风刚到场时不详的预感。   芹菜已经没有了呼吸和心跳。   但大家并没有就此放弃。   虽然经过初步探查,芹菜早已经毫无生命体征了,但是在场的既然都是六处的人,对生死以及人类潜能的预期会与常人有所不同。对于常人或许确定无误的情况,六处的人判断起来会有另外一种更为谨慎的态度。   ……   ……   五个小时后,在广州某医院的抢救室内,多名急救医生摊软在抢救现场,超量的急救电击,以及无数次的心肺复苏,耗费了几位医生的大量体力。   但,最终都毫无效果。   其实这几位医生早就可以宣布死亡,只不过因为是来自国安部门的强制要求,才会经历这么长时间的抢救努力。   但是,无论使用什么手段,心电图上始终是一条平静的横线,毫无波澜。   无自主呼吸,无心跳!   经过再三确认后,抢救组宣布了救治对象死亡,拔掉了辅助呼吸机!   ……   ……   病房外的曹知风和顾全眼见着病房内的芹菜,身体被盖上了白布,心中五味杂陈。   作为单位同事,与芹菜小姑娘相处的时间虽然并不是很长,但却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真正战友。同时,两人也都十分清楚芹菜小姑娘的凄惨身世。   无父无母,从小被人贩子拐卖 ,在街头乞讨,受尽欺负。   要怎样的勇气,才能让在这种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小姑娘,能够保持有那么积极向上的心态?想起平日里永远精力无限的芹菜,两人都不相信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家伙,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人既有生,亦固有一死!   所有人的生,都是父母不经你同意,擅作主张将你生出来的!   所有人都不想死,却都必须要死!   但生命的意义,就在于生与死之间那些欢愉和灿烂,那些精彩与感动,那些欢与忧,那些恩与仇。   但芹菜小姑娘的一生,还只是刚刚开始。这段所谓的开始,前期还显得无比的辛酸和凄婉。一直到最近,芹菜小姑娘或许才算是开始逐渐地向幸福的方向靠近。   为什么这段属于她自己的故事,刚刚开始有了一些美好的味道,就要在这个节点上戛然而止了呢?   太早,太年轻,太可惜……   曹知风和顾全在急救室外沉默发呆了很久,才让顾全通知顾前和顾后一起过来见芹菜最后一面。   对于芹菜的大哥,曹知风犹豫了很久,才组织好恰当的说辞,告知了张照凡芹菜离世的情况。   而对于大哥张照凡来说,过年时还一大家子热热闹闹过出了浓浓家的味道,前几日小五认亲后离开了,现在突然又接到电话,说芹菜突然死了……整个人听着电话就坠入了冰窖,整个人不知道在此刻该做出什么反应。   不同于真正血缘上的家庭成员,亲兄弟为了争遗产还会反目,为了谁多赡养老人一日还会彼此争吵。   乞丐团的这些个小孩,如果真心当对方是家人了,那就是全身心的要为对方好,将对方当成自己亲情上的依靠。   因为在挨饿的时候,在受冻的时候,在被打的时候,在无家可归的时候,在茫然无助的时候,背后唯一会给你依靠的,就是这些没有血缘的“亲人”。   他没有选择将真/相告诉已经远在京都的小五,他知道小五对芹菜的依赖,他不想将这个噩耗告诉刚找到双亲的小男孩,他打算永远对他保守这个秘密。   张照凡挂掉电话后,在忍痛赶到医院的时候,还和曹知风产生了一些冲突。   对于张照凡来说,芹菜死后一直停在医院里并不恰当。他作为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人,有义务将芹菜的尸体收回家去。再之后,依照丧葬的寻常的过程,火化,办理丧事,下葬才是接下来该做的事,要让死去的人早日入土为安。   而曹知风却坚持要将芹菜的尸体在医院里留满24小时。   大哥张照凡虽然不知道芹菜平日里到底具体在做什么,但他却是感觉到了这个从小被自己照看大的小姑娘的变化,也知道芹菜与这些政府机关的人有着某种联系。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三妹就这么死了,而且死相还这么凄惨,他问不出来,他也无法对谁发泄自己的怒气和不甘。   但人都死了,还要被强留尸体在医院,他担心芹菜的尸体会被解剖,会被弄得尸骨不全,他完全不明白在芹菜死后为什么还不能将尸体交还给他,然他尽早让芹菜入殓。   而曹知风自然是有他自己的某份隐隐的期许,但他也同样无法向张照凡解释清楚这件事,所以他只能用官方身份硬来。   两人在医院里差点争执起来,但固执的曹知风不为所动。毕竟他不单是芹菜的同事,还是有国安局官方身份的官员。没有他的命令,医院也不敢擅作主张将尸体交给其他人。   得益于此,芹菜的尸体得以一直停放在那间急救间里。   ……   ……   也正是在这24小时里,还发生了很多事。   六处总部在深圳某部队医院设立的行动组,结束了最后的行动方案推演,四名六处最顶级的A级战斗队员,踏上了飞往日本成田机场的航班。   在他们出发之前,六处总部已经得到了芹菜死亡的信息。但对于去往日本的这四个人来说,芹菜的名字还只是一个模糊的文字符号。之前并没有实际的接触,所以也没有产生什么具体的触动。   而在深圳留守的聂海洋和欧阳文景,感受却是另一番滋味。   欧阳文景还好些,作为芹菜的最高领导,他见过芹菜异能表现的多份录像资料。对于他而言,更多的是惋惜失去了一位十分有潜力的人才。   而聂海洋是和芹菜联系最为密切的六处成员,也是芹菜第一个认识的六处成员,双方的相处一直以来也非常的融洽。   所谓不打不相识,刚见面,两人就打过一架。   他知道芹菜的身世有多么的凄惨,芹菜加入六处的手续就是他亲自办理的,材料就是他亲自整理递交的,并且他就是芹菜加入的推荐人,他看过芹菜所有的书面材料和档案。   对于这么一位命运多舛但性格坚强的小姑娘,他是由衷的欣赏和喜欢的,虽然这个小妹妹平时经常对自己显得过分暴力,完全不当自己是尊长和领导,但聂海洋就吃这一套,他认可芹菜的性格和实力。   无奈现在的他做不了任何事,他自己都刚从鬼门关边上走过一回,多处骨折的他,现在躺在病床/上无法动弹,对于芹菜的死,他也只能在心中默默哀悼。   除了哀悼,他最为疑惑的是,谁做的?   他是和芹菜唯一交手过的六处成员,并且在后来培训芹菜格斗技能的时候,亲眼见到过芹菜可怕的实力。   谁有这个能力,可以将芹菜打败?   长青医院取回来的监控视频里那个闪动着躲避子弹和爆炸飞弹的身影,以及在美国炒的沸沸扬扬的头巾侠事件,聂海洋都很清楚芹菜是怎么做到的。   这样一个超出绝大多数常人想象的芹菜,谁会有实力将她击败,乃至于将她杀死?   是偷袭自己的那个人?   他想起了那个与芹菜同样拥有巨力的偷袭者,那人在与自己交手的一开始就发出强光晃花了自己眼睛,然后将自己别入了绝境。这种怪异的战斗手法,使得他陷入了深深的怀疑和担忧。   他担忧,这次六处派往日本的四名A级队员,执行的任务会远比想象的艰难。   ……   ……   也是在这24小时里,在一片汪洋中,一艘大型远洋货轮正向日本方向驶去。   在这艘远洋货轮上,整整齐齐叠放着数十个大型集装箱。而就在这几十个集装箱中的某一个里,有四个人正躺在其中闭目养神。四人中,胳膊已经复位的沈豹赫然在在列,其余的三位,自然就是之前和芹菜都有过照面、并交手过的三个日本人。   通过这种以货带人的偷渡方法,已经迎来送往了很多人,虽然在里面空气显得略有些闷,但箱体内设施并不差,且有吃有喝。   对于芹菜,他们四人只是确认了这个不断惹麻烦的小姑娘已经死亡。而既然已经确认了死亡,自此便将她抛在了脑后,因为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一枪打中心脏,怎会不死?   世上又不是真的有神仙!   ……   ……   也是在这24小时里,所有该知道能知道的人,都得到了芹菜的死讯。芹菜的死亡消息,在其不算很大的朋友圈里短时间内就引起了深切的哀悼和怀念的气氛。   其中除了大哥张照凡,最为失落的当属洗剪吹三人组。   他们很早就跟着芹菜,一直对这位年轻的大姐大言听计从。   他们有过五年之约,虽然并不清楚芹菜大姐大会给他们安排怎样的人生,并不知道眼下让人无比苦闷的自考学习意义何在,但他们的未来早已经完全投放在了这位看起来还很稚气的小姑娘身上。   但,她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没了?   三个人得知噩耗后一下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自己未来的方向在哪里。   平静下来的三人,只是相约决定,哪怕只是为了芹菜大姐大最后的遗愿,也要把自考考试给考出来!   等毕业后,再把毕业证烧给大姐大!   不能接受这个真/相的人还有很多,宋任书和宋亚楠姐弟也从三人组处知道了,欧文山自然也知道了,芹菜的同学邵佳琪也知道了……在芹菜小小的朋友圈里,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   还有一个人也知道了芹菜的死讯,他是特殊的一个。   通过宋任书,汉克派到中国的助手斯诺知道了消息,所以汉克自然也知道了这个噩耗。虽然他还不清楚芹菜死亡的具体情况和原因,但既然已经得到了芹菜在国内众多亲友的确认,那么芹菜死亡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就是确实的。   与其他人不同,汉克是唯一一个知道芹菜真实身份的人。   他知道芹菜真实的全部!   卢克·肖死了,作为祝小白的延续,芹菜现在也死了。   他不清楚芹菜是怎么死的,但他知道芹菜一直在调查着什么,所以对于杀死芹菜的凶手,他有他自己猜测的方向。   无论真相是不是那些人,既然芹菜生前一直在调查这些,而他们也是造成卢克死亡的凶手,那么就没什么区别了。   对于这些人具体的身份,汉克的势力已经具体调查到了日本方向,但一直有一层迷雾遮掩着,使得无法最终确认具体是什么势力在背后操控着一切。   究竟是什么势力做了这一切?   汉克内心的怒火不断在酝酿着,快要接近爆发的边缘。在接到这个噩耗后,他已经打过多个电话,督促手下加紧对日本方面势力的调查,无论如何都要挖出这个让他恼火的幕后黑手来!   此刻略微平静后的他,从兜里拿出手机,翻出了手机里那张芹菜发来的翻拍照片。   照片中,祝小白身穿蓝色碎花连衣裙,披肩的长发上带着公主小皇冠,手持仙女棒,在夕阳中灿烂地微笑着。   ……   ……   24小时并不长,不过一日,一夜。   很快,24小时过去了,躺在急救室里的芹菜依然毫无动静,心电图上依然是波澜不惊的一条直线。   曹知风知道自己最后的一丝念想已经落空,只得将芹菜的尸体交给张照凡,让他接回家去处理。   又过了三日,芹菜申报了死亡证明,进行了销户。   她的尸体早在数日前的入殓时被化了好妆,此时一脸安详地躺在棺木里,由洗剪吹三人组和大嫂徐娇娇扶着棺,由大哥张照凡捧着她的遗照,前往火葬场火化。六处的部分同事,以及芹菜的好友,包括邵佳琪,都赶来送芹菜最后一程。   这日天空下起了细雨,闷雷在天空中不时回响着,闪电不断将每个人的脸庞照的惨白,似乎在叩问每个人沉痛的心情。   到火葬场办理好手续,念完悼词后,装有芹菜尸体的棺木,就被火葬场的两位工作人员抬到了焚化炉旁边。   两位火葬场的员工公事公办,其中一位很利索的打开棺木,想要照例将芹菜的尸体抬出送往焚烧炉。   这种事,他们一天不知道处理多少次,自然熟门熟路。   正当他掀开棺木,想要扯动芹菜拖出棺材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幕让人无法相信的画面!   “啊!”   那位工作人员倒退几步,被吓得瘫软在地上,用手指着棺木,眼睛瞪得滚/圆,说话都不利索了,结结巴巴的喊道:“诈……诈尸啦!”   众人听到后心中一阵发毛,只有站在外围的曹知风心中一动,心想难道事情真的有了转机?   大哥张照凡胆大,芹菜又是他照看大的,闻言倒是并不怎么害怕。   他凑近棺木去看了一眼,马上就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只见棺木中的芹菜,此时正面色红晕地睁大着眼睛,一眨一眨似乎刚刚醒过来一般。   她的表情着有着一丝疑惑,似乎还没有搞明白,此时到底是一个什么状况。   ☆、穿寿衣的小姑娘   “芹菜,你……你是人是鬼?”饶是张照凡胆大,此时见到早被证实死去的芹菜,睁大着眼睛还一眨一眨的,也是心中一阵发毛。   “……”棺木里的芹菜脸色变了变,却又没有说话。   “芹菜,你要是有什么心愿还没了,就说出来,拼了命大哥都给你去办!要是没有,就安心去吧,逢年过节大哥会去坟头看你的。”张照凡对芹菜苦口婆心地说道。   “……”只见棺木中的芹菜小/脸憋的通红,却依然没有说话。   “芹菜,你,活了吗?”此时,曹知风走了上来,问道。   芹菜依然没有说话,而是眉头一动,然后一只手抬起,搭上了棺木口。   见此变故,四周所有的人,包括大哥张照凡都倒退了一步。   更有甚者,两个火葬场的工作人员甚至连滚带爬呼爹喊娘地一路狂奔了出去,眼看着这两人有了今天的心理阴影,这辈子是再做不了这个行当了。   而棺木中的芹菜,紧接着又是另一只手抬了起来,搭上了棺木口。   然后,一使劲,站了起来!   她这一站起来可就坏了,四周所有人,除了曹知风和顾氏三姐妹,全都吓得跌倒在地。   “芹菜,我是邵佳琪啊,你最好的同学啊,你可不要害我……”邵佳琪甚至在地上哭喊了起来。   “咳……吐!”只见芹菜憋红了脸,好不容易向地上吐出了一口卡在喉咙里的血痰。   “呼!憋死我了!”芹菜终于开口说道:“你们这都是怎么了……我这是在哪?”   “你没死?芹菜你没死?你又活过来了?”大哥张照凡见芹菜开口说话,充满期许的问道。   “靠!”芹菜这才看清四周到底是个什么所在,火葬场啊!   合着要将自己给烧了啊!   瞬间,芹菜记起来了之前所有的一切!自己是怎么被晃了眼睛,又是怎么被打倒在地最后中枪失去的意识。   “要不要,先去医院!”曹知风是最明白此时芹菜状态的,他很难描述之前那一瞬间自己的感受,拥有超级感知能力的他,早在今天刚接近这个棺木时,就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   之前在棺木里的芹菜,虽然仍然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但整个身体中有着一种嘶嘶的声音发出来。这种声音的音量极低,音频却是极高,早已超出正常人类的听觉范围。   而且,死亡四五天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尸臭?要知道曹知风的鼻子可不比狗鼻子相差分毫,要有丝毫的尸腐气,曹知风就会察觉。   正当曹知风对这些异常处感到疑惑的时候,在那个员工将棺木放下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就听见棺木里响起了心跳和呼吸声。   是突然出现的心跳和呼吸声,那感觉就像是破茧而出的蝴蝶,或者说突然间成熟的果实落地。   也就是说,复活,是方才一瞬间的事。   是的,是复活,这其中只有曹知风最清楚芹菜的状况。   乍然间,棺木里就充满了生机。   然后,芹菜就从棺木里站了起来。   ……   经过一段时间的混乱,四周初期的骚/动和慌乱逐渐平息了下来,而四周在场的人,也逐渐恢复了理智与正常的判断能力。   大哥上前摸了摸芹菜的手和额头,发现时热的,露出了满脸的笑容。   不一会,经过各种试探和互相佐证,所有人都最终接受了芹菜复活的事实。这类事虽然离奇,但也经常见诸报纸不时引为奇谈,并不算是完全无法想象和接受的事。   于是,芹菜真正的磨难开始了。   所有人七嘴八舌的争相询问起芹菜之前发生了什么,怎么这几天就没了动静。   稍微有些脑子的,则是询问芹菜有没有感觉到身上有什么不适,需不需要马上送医。   因为大家都同时在说话,所以芹菜反倒被询问得一个问题都无法回答,所以憋在那不知道先回答哪个问题好。   不过准确地说,也不算全无反应。   “咕~~~~”   在众人的询问声中,一声长长响亮的鸣叫打破了芹菜的沉默!   在众人大眼瞪小眼的惊讶眼神中,曹知风循声望去,声音发出的位置,正是芹菜的肚子。   “饿死宝宝了!都别问了,我要吃饭!”   四五天没吃饭,芹菜再是无敌女超人,也要前胸贴肚皮了。此时被人问道身体哪里不适,才忽然意识到那丧心病狂的饥饿感来。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就算它是躺了4天吧,一天三顿,12顿饭!   漏了12顿饭,那不是饿得慌,再不吃点东西,怕是刚复活过来的芹菜,会再次饿死过去!   半小时后,所有的亲朋就近找了一家大酒楼,包了两个通间包厢,开了两桌宴请今天到场的亲朋,作为芹菜复活的庆功宴。   所有人都在说话,因为他们都刚刚见证了一桩奇迹,所有人都在互相用言语抒发着不可思议的情绪,早前悲伤的气氛,此刻早已变成了欢乐风!   但只有一个人一句话都没说,那自然就是芹菜。   此时的芹菜正埋着头努力在与一盘炒面厮杀,看这架势,确实不愧是死而复生过来的生猛人物,活脱脱就是饿鬼投胎的架势。   只见她旁边已经叠了三个空盘子,此时虽然盘中的炒面已经有些吃不下了,但芹菜依然心有不甘地在做着最后的努力,誓要将最后的几根面条吸进肚子里。   至于那可怜的肚子,半小时前还前胸贴肚皮了,此时却滚/圆突出,寿衣都要快包不住了。   寿衣?是的,没错,是寿衣!   此刻在与炒面做着厮杀的芹菜,正是穿着一身寿衣,谁叫她是从棺材里刚醒来,就直奔这酒楼吃饭的呢?   呶,连脸上都留着浓浓地殡妆呢,稍微咧嘴大点就娑娑掉粉。   好在包厢里都是自己人,否则,就这幅打扮就得引起围观。   待芹菜吃饱喝足后,芹菜才有足够的脑细胞从肚子上回到她的小脑袋瓜里。   首先,他对大哥抱怨了寿衣的风格实在太老土,她满打满算才15岁,穿寿衣去烧合适吗?   还有,被烧啊!自己差点被烧了啊!   一把灰啊!   大哥你怎么想的?就不能在家里多放两天?就当是腊肉晾着都行,烧了多可惜?   大哥闻言自然是一头黑线。   其次,就是芹菜再次死过一次,然后再次醒来以后,心情特别好!   二进宫了啊!   不同于祝小白在聊阳那家流年咖啡馆里不明不白的消失,甚至在爆炸发生的一瞬间自己都来不及感觉到什么。   这次芹菜是真的体会到死亡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在那最后一枪/击中自己后,自己想了很多很多,有很多的不甘心,但好在,自己活了过来。   曾经对自己这副身体恢复能力的猜测,居然也真的成真了!   难道自己以后真的不死不灭了?   那以后岂不是会成为老妖婆?   慢慢地,她逐渐回想起了这次濒死状态过程中的一些奇怪的细节。   自中枪之后,芹菜先在在急救室里抢救了近五个小时,又被曹知风强行留在急救室里24小时,最后大哥张照凡将尸体领回去后,请来专业的化妆师画好殡妆,又在棺木里躺了整整三天。   这四五天的时间里,芹菜并不是一直毫无知觉的。   事实上,她一直都处在一种微妙而奇怪的境地里。   中枪之后的她,因为胸口的伤口太疼,情绪又在面对死亡的巨大/波动中,所以并没有发现自己身体的异样。   直到自己晕厥以后,意识却没有完全停止运转。在隐隐约约中,她一直感觉到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不断修复着自己的身体。   即便这具身体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但她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却都在某种神秘力量的鼓动下欢快地跳跃着。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能意识到这一切,那在那种状态下本就是浑浑噩噩,所以这个印象对她来说并不是很深。   但此时想起来,却越来越清晰起来。   为什么是欢快的跳跃?自己全身的细胞都在庆祝自己的死去吗?要真的是,哎,这一身体狼心狗肺的……   亦或者,着具身体的细胞在欢迎某种重要的变化?   比如,自己的异能有了什么变化?   想到这,一脸浓粉穿着寿衣的芹菜小姑娘放下了筷子,挽了挽袖子,在众目睽睽下,举起了自己的秀拳,研究了起来。   光看能看出什么?自然,是看不出什么的。   只是,芹菜总觉得,自己与之前发什么什么改变。   ……   ……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为庆祝芹菜复活的临时欢庆宴并没有持续很久,吃完饭后,芹菜就告别了十分不舍的大哥以及所有来的亲朋,与曹知风一起驾车赶往了深圳,去与欧阳文景汇合。   毕竟,叙旧比正事重要。   因为,她需要把自己遇袭当日了解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转告给组织。特别是那个会发光,力气还比自己还大的须佐有根,以及须佐有根提及的那个三井公司。   而在芹菜奔向深圳的时候,广州的民政局迎来了一位来自美国来的客人,这位美国的客人是受人委托专程赶到中国来的,要求查阅张照凡以及祝小白的户口信息。   当得知祝小白,也就是小名芹菜的小姑娘已经在四天前注销了户口,并宣布了死亡后,一脸落寞地他给美国方面打了个电话。   也是在此时此刻,远在日本岛根县的一处私人山庄里,正火光四射,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也是此时此刻,汉克从芹菜报平安的电话中得知了芹菜复活的消息,然后作出了前来中国的打算。   命运的洪流,似乎又一次想要再次纠缠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祝愿所有的看文的读者们,新年快乐!新的一年里事事顺心顺意! 我们,来年再会~~ ((o(??`)o))   ☆、三井财阀   深圳,某军区医院特护病房内。   这是芹菜与聂海洋双双经历生死大劫后的首次见面。   有所区别的是,相比于聂海洋满身绷带躺在病床/上无法动弹,芹菜基本看不出与往日有什么区别。   实在要说区别,好吧,除了那一身不合时宜的寿衣,以及那脸上怪异的妆容。   没有办法,所有衣服都放在学校宿舍里,包括新买的那七八个纸袋的战利品。整栋楼被摧毁后,芹菜一时间都不知道去哪里换衣服。事有急缓,芹菜也顾不上再去另买一身行头,寿衣就寿衣吧,将就着就这幅尊容出现在了聂海洋的病房。   “你就这么,从棺材里爬出来了?”聂海洋听完芹菜复活的经过,放肆地笑了起来,一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吃疼的脸都扭曲抽/搐了起来。   “笑什么笑,老娘差点一把灰啊!”   芹菜见聂海洋一脸幸灾乐祸想笑又怕疼不敢笑的贱样就满心崩溃感:“傻笑个啥?扯到了伤口/活该痛死你!瞧你这一副木乃伊出土的尊荣,还敢没心没肺的拿我寻开心?”   “你这一脸粉,吓得孟婆她老人家把你赶回来的吧?穿个寿衣你很得意啊……”   ……   病房里的口角只是紧张对话的开场调剂,能够开玩笑,说明两人以前相处的很默契,而且现在心情也不算太坏。   欧阳文景与六处广州办的成员都齐聚在聂海洋的病房,甚至受伤严重的倪晓峰队长也坐在轮椅上被人推了进来旁听,并辅助分析案情。   一小段无伤大雅的玩笑过后,接下来的对话,就马上转到了正题上。   芹菜遇袭是最新的情况,之前因为芹菜一直处于无意识状态中,无法得知事情详细的经过,所以六处对于事情的细节并没有什么了解。   然而,在与那位须佐有根战斗的过程中,芹菜曾与对方有过只言片语的交谈,交谈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却足够使得所有人重视起来。   怕是须佐有根都想不到,当时从无论什么角度判断,都必死的芹菜,会又活了过来。否则,或许他也不会随口透露出那么多关键的信息。   他曾说过,他叫也叫三井有根,姜礼军背后是三井家族。   芹菜不清楚原委,但欧阳文景一听到“三井”两字,就马上明白了!   三井财阀!   这是个从江户年代就从日本崛起的庞大势力,在明治维新的幕府争斗中,是他们资助了日本天皇,强化了天皇制政府!在日本参与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背后,也到处都有他们的身影。   近代世界知名的公司中,鼎鼎有名的索尼、东芝、丰田、三洋、樱花银行等等,都是三井财阀控制下的衍生企业,这其中也包括了日本最大的海运集团“商船三井”,财团涉及的业务范围几乎涵盖了日本的方方面面。   可以说,这么一家超大财阀,早已经不是简单纯粹的商人角色了,而是决定了日本最上层结构的庞大政商结合体。   这么一家财团,将触手伸到姜礼军的背后,自然不会是简简单单为了获取单纯的经济利益这么简单。   欧阳文景马上将这个情况通报给正在进鸿达公司进行调查的专案组,而芹菜也将这个消息告知了正在赶往中国的汉克。   消息的反馈不会马上到来,病房里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沉闷并不是因为对三井财阀这么大势力的恐惧,在这个病房里的人都是有着官方身份的国家工作人员,除了倪晓峰外,其余的都是六处的,在国家层面,不存在怕不怕的问题。   只是,在座的所有人,都对芹菜和聂海洋之后描述的两次战斗落败细节,感觉到一丝压力。   从两人战斗细节来看,最后使得聂海洋和芹菜受伤甚至差点丧命的,是同一个人。   力量比芹菜大!还会全身发出强光!   要知道,聂海洋是六处最顶级的战斗队员,而芹菜在聂海洋的判断中,可以说是整个六处先天天赋最为强悍的存在。   而正是这两人,被这个须佐有根很轻易的就打败了!不单是偷机取巧,而是在关键能力上都压制性的胜利。   甚至,两人都没有看清楚对方的尊荣,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打败了。   这已经在某种程度上,超脱了六处对于战斗能力的划分标准,光是将他归类于A级,恐怕都很难说清楚这个恐怖的须佐有根是有多么的强大。   芹菜将须佐有根说过的所有话,都回想并复述了一遍,虽然总共都没说几句话,但这几句话里的信息量却非常大。   三井财阀的事,已经在让调查组那边去核实了,而伊势神宫是怎么回事?这个又是三井财阀,又是所谓伊势神宫的须佐有根,到底是何方神圣?   天照家族的传承,须佐之男的传承?伊势神宫的庇护者?   欧阳文景凝神想了下,想到自己从案宗上了解到的某些日本零星的秘辛,开口道:“应该与日本皇室有关!”   接着,他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三井财阀本身就和日本皇室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而日本皇室,在日本的神话传说中就是日本最高神天照家族在人间的传承!   须佐之男,在中国也被称作素盏呜尊,是日本神话中的暴力破坏之神,力大无比,性格冲动暴躁,在神话传说中曾斩落了乱世的八岐大蛇,并拔/出了草雉剑。   而须佐之男,在日本的神话传说中,正是日本最高神天照大神的亲弟弟!   这个击败了聂海洋和芹菜的须佐有根,自称是须佐之男的传承,那会不会就是须佐之男这个破坏神在现世的转世?   答案经欧阳文景分析是否定的。   六处本身就一直在与各种神秘事物相接触,拥有异能、超能力的人虽然很少,但存在是个客观事实,而且在科学上也有一定的理论依据,虽然无法解释具体特异能力发生的机制,但这或许就代表着人类未来发展进化的方向。   而神话则不一样,那种由神创世、进而创造全人类的说法太过荒谬,与现代科学很多确认的常识相违背,所以不足为信。   更为靠谱的推测是,古代曾有过一个家族,或者是因为基因突变,或者是因为其他什么变故,总之,拥有了异能。   因为拥有异能,这在古代普通人看来就变成了无法理解和不可思议的事,也是因此,被众人不断的神话中奉为了神仙。   而这些异能人士,有的无法将能力遗传给后代,就此消亡在历史的长河中,变成了纯粹神话故事的一部分。   而有一些,具有将异能遗传给后代的能力,这或许是现在日本天皇家族号称传承于日照大神的真正原因,也是天照大神能够被日本选为最高神的幕后背景。   而与芹菜和聂海洋战斗过的这位须佐有根,或许就是这支拥有异能遗传能力家族的后代。   猜测毕竟只是猜测,欧阳文景也只能将他能掌握的信息在脑中进行汇总,然后给出他所认为最为合理的解释和推测。   正当所有人都在对欧阳文景的推测感到不可思议的时候,专案组那边打来了电话,因为有了具体目标的确定,案子马上就有了重大的进展。   所有的真/相,就此在众人的面前展现开来。   正是这个三井财阀,在国内通过找了个傀儡代理人,成立了一家名叫福瑞祥的公司。这家福瑞祥公司,通过复杂的交叉控股方式,间接投资了鸿达公司、楚禾矿业、以及长青医院,并控制着福乐帮的一众成员。   鸿达公司通过底下控制的大量中小型进出口贸易公司,以废渣、煤矿、矿业垃圾等名义,从楚禾矿业处私运出大量的稀土资源,经过三井财团全球著名的海运集团优势,通过多家境外贸易公司的名义,在公海换货,最终走私向日本,时间跨度长达十多年!   这个消息,随后也得到了汉克方面调查的确认。   也就是说,事实上是三井财团自己投资的福瑞祥公司,通过自己再次投资的鸿达公司,在也是自己投资的楚禾矿业手里,采购走私向日本大量的稀土。   物资是日本的三井财团拿到手的,中间的钱也是三井财团在赚!整个是一个空手套白狼的好戏码!   最为关键的是,整个中国作为战略物资的珍贵稀土资源,在这十多年来,被这这些盗采集团,以极低的代价,大量非法输出到了国外。   稀土资源在军事与工业上的价值极高,原本中国的稀土资源约占全球总储量的70%强,天然占据着世界重要资源的优势地位。然而,由于大量的盗采盗挖,以极低的价格走私出口,就是在这十多年间,国内的储量直接减少了37%!   这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数字,而埋在鸿达公司背后的真/相,居然就是在掩盖这个事实。   至于长青医院的作用,他们通过福乐帮全国各地到处找寻肾/源,其最重要的目的是为了服务国内大量有换肾乃至更换其他可换器官需求的高官与巨商,用更换器官续命保命的便利诱/惑,寻求在政策上的庇护,商业上的合作。   可以说,这是在用中国人的人命,拉拢中国的政商力量,帮助他们走私中国的重要物资,然后还赚了中国人的钱!   如果说无耻,或许再也无法找出比这更为无耻的行为了。   由此,整个事情的真/相在对照已有卷宗之后,就跃然纸上了。   因为远在齐海省活动的部分福乐帮帮众,在某次毒/品/交/易时意外被抓,牵扯出了被鸿达公司远程控制的某家商贸公司,并牵连着查到了这家公司的走私行为。   随着调查的深入,案子不断指向幕后的鸿达公司,三井财团为了保全整个在华利益输送网络,一方面通过由长青医院拉拢的高官,在背后阻碍了案件调查。另一方面,制造了聊阳的咖啡馆爆炸案,将鸿达公司的负责人姜礼军通过假死的方式摘出整个事件,从而使得当时所有的调查线索都戛然而止。   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没有想到,有一名在咖啡馆爆炸事件中消失的当事人,会在事后紧盯着他们不放;也没有想到,姜礼军假死的事情会被洗剪吹三人组直接目击;更不会想到,原本是为他们处事拉拢资源的长青医院,会变成整个事情溃败的第一个突破口。   最后没有想到的是,即便他们最终了解到了芹菜在整个事件中的串联作用,但是因为须佐有根的只言片语,整个事情在短时间内就让原本调查有些陷入僵局的专案组,取得了巨大而关键性的突破。   怕是所有人都想不到,死的无法再彻底的一个人,居然会在几天后活蹦乱跳的复活过来,并且将自己了解到的只言片语,也是十分关键的只言片语,告知专案组。   三井财阀在调查组彻查楚禾矿业、长青医院以及鸿达公司后,还这么竭尽全力的进行掩盖工作,不惜派异能人士到中国境内来进行暗杀,其在中国境内必定还有更多的势力网没有被最终发现。   专案组随即扩大了调查团体成员的规模,向更大范围开展了彻查工作。   不过,以上这些都是政府常规力量该负责的事,此时的病房里,得知了整个事件真/相的众人,基本都是六处的成员。   六处,处理的本就是非常规事件。   所以在这件事里,他们真正需要拿出精力来关注的,是那些异能人士。   在聂海洋和芹菜互相交流完那个须佐有根的实力情况后,在病房里的众人开始担忧起三天前赶赴日本进行秘密任务的四名六处A级战斗人员。   在事情真/相浮出/水面后,众人很清楚的意识到,这不是对抗单纯的私人力量,而是在对抗代表整个日本皇室的日本最高异能界,这四人将会面对怎样的敌人和势力?   ……   ……   也是在众人在聂海洋病房中,对远在日本之行任务的四名A级六处队员产生忧虑的时候,在日本岛根县的一处私人山庄里,激烈地战斗正处于最后地尾声。   “男尊,那四个人已经被逼到了死角,被我们的人包围了,是杀了还是抓起来?”一名穿着和服的日本浪人,拉开移门,跪坐在屋外的地板上,向屋内的男子询问道。   “嗯?”屋内的男子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男尊,只是杀死的话,我们的损伤会少一点,活着的话……可能会有增加我们的伤亡!”屋外跪坐的狼人回话道。   “你要知道,这几个人是有官方身份的,我们这是国战,不是街头斗殴。”屋内的男子说道:“活捉他们,不要管伤亡,捉活后才可以拿来交换利益,主动权才会在我们手里。况且,这几个废物都抓不住,还谈什么为天皇效命?”   “哈!哈!”闻言,屋外的浪人连忙低下脑袋,惶恐地连声称是。   “你要知道,让海对面的那个国家,感觉到羞耻的事,要比我们损伤几个不太重要的人手重要的多!”   屋内的男子继续说道:“据我所知,这次派来的已经是他们最强,也是最后的异能战斗力,最麻烦的两个家伙我已经亲自出手帮你们解决了!将这四人抓/住后……嘿嘿,我相信,即便我们在对岸的事情被发现,在谈判桌上,我们也会有足够的砝码和威慑力,对他们进行施压。”   “是,男尊,属下正在物色新的人选,应该很快可以在他们境内再次组织处新的网络。”   ……   ……   就在这两人对话的同时,在离这不远处的一个建筑角落里,两男两女四个人正埋头藏身在有些碎散的混凝土掩体之后,躲避着外面不断狂暴宣泄的机枪扫射。   他们,被包围了。   四人满身是伤,脸上流露出些许溃败感,但目光还算坚毅。   他们对自己能否活着出去已经绝望了,他们只求能在临死前,可以尽可能的多抓几个垫背的。   但就这个愿望,看起来好像也那么遥不可及……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承诺过日更不断更,所以过年也不敢懈怠,没有存稿,只能现码。 过年事多,受精力影响,难免会有错别字增多的情况。 虽然我已经尽可能复读一遍捉虫,但忙乱中总有不少漏网之鱼,希望看书的小天使们能多多谅解。待有空,我会再回头一一捉虫修改的。 今天是大年初一,在此,向诸多陪伴我一路走下来的小天使们拜个年:新年好!新的一年,祝大家一切都好!!!   ☆、酒店琐事   在病房召开的会议是在沉闷中结束的,虽然终于一举解开了所有的谜团,但是对于众人来说,这谜团的谜底却是十分的沉重。   十多年来持续不断地对国家重要战略资源进行大肆的走私活动,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被发现,这是让在座所有人最感到痛心的地方。   而经由长青医院的换肾、换器官的医疗服务,最终曾腐蚀了国内多少高官与巨商?现如今这些人经过十多年的变迁,又已经渗透到国家的哪些部门?当初这些人参与到这些几近是卖国行为中时,其中有多少是被蒙蔽的?又有多少是明知故犯的?   这都是在调查的后续工作中,需要彻底彻查的庞大工作,光是得到这些曾被服务过的客户名单都是个时间跨度很长很大的工作,再需要调查这些人曾经是否为了手术做过代偿的非法行为,则是更为复杂的调查了。   除此之外的另一方面,而由于得知了对手的强大,再座的各位也对六处此次派去日本执行秘密任务的四名A级队员,有着深深的担忧。   此时六处总部最新的消息是已经与四人失去了联系,在不明情况的前提下,六处决定实行72小时的静默等待。如果72小时后还是没有消息传来,可能就需要考虑后续的救援活动了。   在临散会前,欧阳文景考虑到在国内可能还有不少日方的敌对势力渗透,为了之后行动的突然性考虑,决定暂时将芹菜本次的复活情况做一个保密的处理,并责成顾全负责去向知晓芹菜本次复活情况的亲朋做出保密说明。   在清楚芹菜能力的欧阳文景看来,聂海洋重伤在短期内不可能痊愈,一旦在日本行动的4名A级队员出师不利,那么作为六处剩下的唯一一名现役在职的A级战斗队员,芹菜很可能将是六处最后的武力保障。在某些时候,甚至可能会是扭转局面的奇兵。   也是居于这些考虑,欧阳文景并没有急着让人恢复芹菜在民事档案中已经死亡的记录,只是为了芹菜近段时间的生活方便,让人再次给她办理了新的手机、银/行/卡与身份证件。     众人在相对比较沉闷的气氛中散了会,相互告别。   聂海洋自然无处可去,只好继续留在病房中养伤,芹菜与他在会后闲聊了几句,也曾谈到以后如果再次遇到那个须佐有根该怎么办。只是这个须佐有根力气比自己打,还能发出强光让能无法直视,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辣手刺猬。   看都不能看,也就是说对方的攻击你也很难看清,而看不清动作就会很容易被攻击命中造成被动挨打的局面。另一方面,在看不清的状况下,即便你运气很好反过来攻击到了对方,由于在力量上不占优势,也很难对对方产生更多实质的伤害。   对这个情况,两人探讨了很久也没有想出切实可行的具体对策来,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暂时放下此事。   随后,芹菜告别了留在深圳的众人,跟着曹知风驱车回到了广州。   学校宿舍已经被彻底摧毁,而大哥等熟人处,为了保密起见,欧阳文景又建议近段时间少接触,避免被敌对势力的残存力量得知。芹菜无奈,只好在珠江新城附近找了家相对便宜的商务快捷酒店,400多一天,开了一个星期的行政套房住下,也算省心。   刚开好房间,芹菜就接到了汉克的电话,他已经抵达中国。   由于芹菜身上还穿着可笑的寿衣,自然无法马上前去相见,汉克也才在机场落地,他本身还有其他一些私事要处理,所以明日才能抽/出时间与芹菜见面。芹菜和汉克约好了第二天晚上共进晚餐,相聚的地点会由汉克在明天告知芹菜。   通完电话后,芹菜在房间里用清水简单洗去了一脸的殡妆,总算是恢复了本来清秀的面容,然后离开房间直奔楼下的商业购物街去买衣服。   好在银/行/卡什么的被六处特事特办补全了,处里还特别为她多存了10万的活动经费,便于她这段时间的活动与生活,也算是对她在此次被袭事件中损失的补偿,所以可算是弹药充足。   买衣服这种事,多半是会上瘾的。自上次大采购后还没过几天,不幸的是,上次采购的战利品已经全部在被袭事件中埋在了倒塌的宿舍废墟中。好在现在卡里有的是钱,芹菜现在又闲的没有其他什么事,所以几乎来回在购物街上逛了整整一晚上。   当然,身上的寿衣自然在入手第一身衣服时,就在试衣间里被换了下来,不然穿着一身寿衣满街的晃荡也够吓人的。   再次满载着战利品回到酒店时,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了。芹菜在浴缸放满热水,倒入整整小半瓶刚买的沐浴露,试了下水温,然后就脱得光光地钻进了水里,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到了水下。   芹菜才不过十四十五岁的模样,或许是由于早前的几年一直在乞丐团吃苦的缘故营养没有跟上,所以发育一直都显得有些迟缓,现如今也不过一米四出头一点,钻进酒店的本来不算很大的浴缸,倒是还能将自己全部泡进去,也不会显的太过的逼仄。   芹菜在水下一口气憋了很久,才吐出一串泡泡,从水中顶着一头泡沫将脸露了了水面。与淋浴不同,泡澡本就是个慢节奏慢慢享受的事情,温暖的包覆感,可以让人彻底的放松下来。   要知道,今天上午的时候,自己离开火葬场的焚烧炉才不过两三步的距离,如果自己再晚醒过来半分钟,或许就真的是一把灰了。   死里逃生,余悸自然是有的,但更多的还是庆幸,庆幸自己还活着。   她躺在浴缸中,用毛巾折叠好垫在颈下,一边用手拨/弄着满浴缸混着泡沫的热水,一边盯着浴/室里的天花板,看着天花板上因为热气凝结的水珠,想着今天白天在聂海洋病房里大家分析出来的事情。   自从自己重生以来,就一路都在追寻姜礼军,并试图挖出咖啡馆爆炸案背后的真/相。直到今天,所有的答案终于才全部浮出了水面。   但,主犯还没有被抓到,首恶还没有伏诛!   姜礼军逃脱了,此时很有可能会跟着那个须佐有根偷渡去了日本。而须佐有根,以及其背后的三井财阀……   芹菜很理智,她知道即便自己的异能再强大,也不可能与这么一个庞大的政商结合体做正面的碰撞。这样规模的超大财阀,甚至有能力发动国战,何况乎对付一个人。   但对方势力再强大,事情也不能这么算了!   从个人层面,祝小白是直接被姜礼军的阴谋所害死的!前两天自己被心脏被击中一枪,按常理来说也算又死了一次,这账要算在那个须佐有根身上!也就是说,对方欠了自己两条命!   这还没有算上卢克和那对中年夫妇的三条人命,没有算上被狗头害死的豆豆……   而从国家的层面,十多年来被大量盗采的重要矿产资源,以及这其中赚到的无数钱财,是一笔价值大到无法计算的国账!更不用说,因为要拉拢政商两界的重要人物而开设的长青医院,现在都不知道前后会有多少人因为他们邪恶的手术而丢了性命。   于公于私,都是一笔大帐!不得不算的大帐!   所谓的国仇家恨,也无过于此。   但,自己能做什么呢?   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就算前世的祝小白,也不过是个OFFIC高级女白领,在如此沉重的国仇家恨面前,又能做些什么呢?   靠着异能,打?   打又打不过……上次面对须佐有根时,明明那时自己还有余力,但在本来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反被压制的情况下,还是毫无胜算。   而且,即便自己能够打败这个须佐有根,又能怎样呢?那可是日本一国之力的异能界,或许还会有须佐有树、须佐有叶、须佐有草、须佐有花、须佐有果……   自己能一个个都打过吗?   即便能,有那个体力吗?   即便有那个体力,难道自己还能对付的了整个三井财阀。   怕是几十几百个手/雷就把自己给埋了……   芹菜泡在浴缸中,本来是该放松的心情,却被这些问题搞得越来越烦闷。   她反复回想着学校宿舍被偷袭的那晚,回想着发生的所有经过,她想要找出对付须佐有根的破绽,却始终一无所获。   “哒!”   一颗水珠,在浴/室的天花板上凝结后,掉了下来。   泡澡的芹菜自然不可能开启时间法则,不过是掉下来一滴水滴,又不是掉下来一把飞刀。所以,芹菜动都没有动,眼见着这滴水滴掉了下来,砸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嗯,感觉凉凉的!   一滴水的砸落,自然不可能伤到芹菜。   只不过,因为这一滴水珠与自己脑门的亲密接触,似乎砸出了个奇怪的想法。   随着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不断被推演,芹菜的眼睛显得越来越亮了起来。她在浴缸里走神推演着这个想法很久,直到感觉到浴缸中的水温有些发凉了,才突然从浴缸里站了起来!   拔去塞子将浴缸中的水放掉,然后打开热水冲了个淋浴,将自己好好冲洗干净后,芹菜包着浴巾来到了梳洗镜前,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   或许,能行哦……   芹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着对自己说。此时的心情已经告别的之前的烦闷,变得再次阳光了起来。   她一边用吹风机吹干着头发,一边盯着镜子中自己赤/裸的身体看着。   因为心情好,她甚至回想起来自己在天桥底下掀开硬纸板,刚重生复活过来的那一夜。那一夜,身无分文的她是在快餐厅用洗手液洗的头发,然后用烘手机吹干的头发。   比起那时候的一无所有,其实自己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呢?不是么?   看着看着,她想起之前多日的休眠假死,下意识的对着镜子,查看起了自己的身体来。   在那次和须佐有根的战斗中,自己先是被两块砖砸中了双/腿造成骨折而无法移动,最后更是被一枪/击中了心脏。   据曹知风后来与自己的描述,当时送到医院时,医生描述那抢伤说的是子弹从前胸射/入,又从后背飞出,直接霸道地贯穿了心脏。   然而此时镜子里的自己,浑身上下一丝一毫的伤口都没有,光滑的皮肤就像婴儿般娇/嫩,哪还有伤口的痕迹?   双/腿曾经被飞砖砸中的地方,皮肤毫无破绽,完美无瑕,骨头也没有感到任何的异样。   而被那致命一枪命中的左胸口,也是找不到任何曾经遭受枪/击的痕迹。   果然我的恢复能力已经变/态到这种程度,可以无视致命的伤害了吗?   芹菜如是想着。   “嗯?!!”   一直想着这些“大事”的芹菜,此时才发现了镜中的一些异样!   只见镜中因为发育迟缓而一直平坦的胸/部,居然有了一些明显的隆/起!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在注意到这个变化后,她一脸严肃地在镜中反复查看了起来,其认真的态度甚至比当年祝小白查看报表时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真的!大了啊!”   确定胸/部确实是有了明显的变化后,那一脸的严肃感,瞬间开出了一朵花。   只见芹菜扔下手中的吹风机,半湿着头发,包着浴巾边笑边跳地蹦出了浴/室,像个疯丫头一般跳上酒店的双人大床,在床/上光着脚丫没心没肺的蹦跳了起来。   这大概是芹菜今天得到最大的收获了,芹菜在床/上边跳边喊着,似乎因为自己胸/部的开始发育,所有的一切都开始美好了起来!      ☆、坏消息   时间一晃而过,到了第二天的傍晚。   在广州沙面街区的一栋欧式建筑门口,芹菜停下脚步,略带疲惫地抬头看了眼。只见面前建筑的门口抬头红绿相间,简单配色透着淡淡的低调,在寸土寸金的沙面街区,乍看起来显得并不起眼。   广州惊艳会,虽不能说是最奢华的顶级会所,但在广州也算名声在外知名的高档私人会所。   芹菜正要上前按响门铃,只见一辆红色玛莎拉蒂疾驰过来,在这栋欧式建筑的门口一个十分突然的急刹车,接着推门下来位穿一身红衣的妙龄女郎。   “晚了晚了……”   这位一身红衣的妙龄女郎也不去管就横街停留在门口的驾车,边嘴里嚷着边就急匆匆的向芹菜冲过来。   待到两人快要相遇,这位红衣女郎似乎嫌站在门口身穿一身杂牌的芹菜有些碍事,一脸嫌弃地伸手推了芹菜一把,将芹菜挤到一边,然后直接推开了会所的大门,钻了进去。   芹菜倒是不以为杵,虽然此时的她十分疲惫,但是心情却是非常好。她只是觉得这个红衣女郎有些没教养,摇了摇头,也不按门铃了,跟着那女郎推门进去。   刚进门,就看见之前进来的红衣女郎被拦在楼廊口,正大声指责一位侍者。   “开门做生意,哪有不招待客人的?不就是钱嘛?姐姐有的是钱!”红衣女郎显得十分生气。   “不好意思,女士,这里是会员制的私人会所,请出示您的会员证我才能让您进去……”侍者保持着礼貌,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说道:“另外,请小声点说话,您这么大声会影响到我们的会员的。”   “一个破会所,姐又不是没花过钱,你这会费多少?我当场就交了入会成不成?”红女女郎感觉受到了轻视,不依不饶地从手包里掏出一张信用卡,问道:“一万?两万?五万?要多少?”   “您好,女士,会员办理需要有老会员推荐才可以!”侍者一脸平静,保持着礼貌劝道:“我职责所在,不能这样放您进去。您也先不用着急,是不是有什么认识的人,您先打个电话会简单的多。”   那红衣女郎闻言,只好拿出手机气鼓鼓地打起了电话。   这时侍者也注意到了跟进来的芹菜,开口礼貌地问道:“请问,可以有什么为您效劳的吗?”   “我有位朋友让我过来这里见面,是需要我给他打电话吗?”芹菜问道。   “是的,如果您本身不是会员的话,这样处理最好。”侍者保持着礼貌微笑着回应道。   芹菜拨打汉克的电话,却发现对方正在忙音中,只得先挂了电话。此时红衣女郎刚好打完电话,见芹菜电话没打通,一脸嫌弃地说:“穿成这样,一身的布料值不了千把块钱,也好意思说在这里认识人。”   侍者听着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芹菜给予了一个安慰性的苦笑。   芹菜自然没空与这姑娘在这种无聊的方面置闲气,她再次打通了汉克的电话,告知自己已经到了,让他叫人来接自己。   不一会,汉克就从楼廊上走了下来,身边陪同着他的两位助手,一位是斯诺,另一位居然就是在美国为芹菜驾过车的玛丽。   三位对芹菜而言都不算是生人,芹菜露出了一个久违的微笑。而汉克则张开了双臂迎了上来。   “汉克叔叔,我是小琪!”红衣女郎见到汉克,刚才的蛮不讲理全部消失了,一脸妩媚地迎了上去用英语说道:“我爸公司是何叔叔在广州的合作伙伴,上次跟着何叔叔在美国见过您一面……”   迎过来的汉克侧目看了眼这位叫小琪的红衣女郎,礼貌的点了下头,意思表示知道了,然后和她擦家而过,和微笑着的芹菜来个一个热情地拥抱。   “不过一个月不到,你就又死了一次……欢迎你再次回到这个世界,我的老同学!”高大的汉克弯身拥抱芹菜时,在芹菜耳边用英语轻声耳语道。   “我也很意外!”芹菜笑着回答道,接着又和斯诺以及玛丽都打了招呼。   红衣女郎见自己被晾在了一旁,而之前自己一脸嫌弃的芹菜则被众人围在了中央,面露些许尴尬。   “小琪,不是叫你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吗?”楼上走下来一位举止得体的中年女士,用口音有些奇怪的英语问道。   “崔阿姨,何叔叔呢?”红女女郎见总算有人来给自己解围,赶紧接话跳出这尴尬。   “你何叔叔之前出了一些突发/情况赶去处理了,我在这陪着汉克先生见客人,想着很久没见你了,就叫你过来一起喝茶……”   ……   ……   一阵寒暄后,众人其实都是一起的。   汉克这次来中国,除了要见芹菜一面,并亲自过问卢克意外死亡的事外,顺便还涉及一桩生意。   他在美国多年的华人朋友一直在说服他对华投资,之前一直都被他所拒绝。但是之前因为芹菜存在的缘故,所以同意了他这位朋友的建议,这次过来也是来现场进行一些投资前的实地考察工作。   而这位崔姓女士则是他那位朋友的夫人,一位嫁给华人的韩裔的美国贵妇。而这位红衣女郎,则是这位贵妇邀请来的后辈。   至于汉克那位生意上的朋友,则刚在一个多小时前,接了个电话后就告辞去处理事情了,看起来事情还比较紧急,不然绝不会放下汉克这么重要的客人而仅让自己的夫人陪同。   红衣女郎倒也脸皮厚,丝毫不提之前的一些小不愉快,笑着称呼芹菜为小妹妹。汉克倒是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对那女郎纠正说,按照他和他那位朋友的辈分,芹菜应该是这位红衣女郎的阿姨。   好吧,红衣女郎只能一口一个小阿姨,将自己一脸的不爽掩藏起来,就似乎之前的所有刁蛮都只是幻觉。   直到,楼下的侍者过来告知她乱停在楼下的爱车被交管局的拖车拖走后,脸上的微笑才破功,大声打电话找关系要把自己的车马上捞出来。   这些琐事,自然不是芹菜和汉克所要关心的。   因为和汉克的对话不方便让人知道,所以汉克与芹菜另找了个房间。   落座后,汉克点起了雪茄,对芹菜问道:“你怎么看起来十分疲惫的样子的样子?你不会是……吸毒了吧?”   芹菜闻言哈哈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可能吸毒。   “不过你看起来好像心情又很好,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这幅摸样?”汉克不解道:“这次复活后的后遗症?”   “不不不,这次恢复的很好,没有什么后遗症。”芹菜纠正道:“只是今天我做了几个小实验,没有控制好度稍微做的有些过,还耽误了点时间。这不刚洗完澡就过来和你见面,还没有完全缓过来呢。”   芹菜倒没有将自己具体做了什么告诉汉克,只是模糊说了个大概。汉克见芹菜不愿多说,知道小姑娘其实秘密不少,也没有多问。   接下来的时间,自然就是叙旧和论事的节奏了。   所谓叙旧,和在美国说服汉克的初次见面不同,那时的汉克虽然被芹菜所说服,但只是在逻辑上不得不相信推断出来的结果,在内心并没有完全信服。而在芹菜发来那张照片时,他才从理智到情感上,都接受了芹菜是自己原本认识却离奇忘记的老同学祝小白。   所以,此次在中国的见面,是他们真正以老同学的身份第一次见面,故称叙旧。   两人拿出照片,对着照片上彼此的故人,自然有很多可以说的旧事。而在两人的记忆中找不同,也成了一种趣事。   自然,像汉克这种人,特地飞一次中国,可不光是为了要和芹菜来叙旧的,闲聊过后,汉克递过来了一份厚厚的资料,里面是通过汉克的私人网络掌握的三井财团的情况。   对于卢克与祝小白的死,虽然从事后看来只是被殃及了池鱼,但双方也明确了三井财团才是最应该受到惩罚的幕后黑手。   别看汉克在美国呼风唤雨,但对上三井财团这么庞大的百年巨物,也有些谨慎。   芹菜与他透露了一些日本异能界和三井财团勾结的事。汉克倒是心大,觉得有“头巾侠”去对付日本异能就行了,他要考虑的事想办法怎么摧毁三井财团。即便摧毁不了,也至少要让三井财团付出足够肉痛的代价才可以。   这甚至也是他最终同意与人合作在中国大陆投资的原因之一,她现在需要联合和说服大量的资本力量,来对三井财团在经济方面进行足够深度和广度的打击。   提到了头巾侠,汉克还说起了在美国的情况。   芹菜走后,即便有了汉克在幕后的舆论引导,美国的多家机构仍在对头巾侠事件进行大量的后续追踪报道。不过最终的结果确实让人哭笑不得。   两位当时最被民众看好的冒充者,都无法证明自己是头巾侠,而正在事情僵持不下的时候,作为被救当事人之一的剧组导演,却开口说一切其实都只是自己的谎言,是为了自己明年投拍的电影《头巾侠》做铺垫而已。   自此,美国的头巾侠热潮彻底冷却,虽然还有不少铁杆支持者仍然认为确有头巾侠的存在,但在美国的主流舆论已经基本认定这是一出荒诞的闹剧。   而这部所谓《头巾侠》电影的幕后投资人,其实就是汉克,让这位导演这么说的,自然也是他。否则作为电影的其他投资人,或许保持这个话题的热度才是将电影利益最大化该有的手段。   ……   ……   会所这边的谈话正在缓缓进行的时候,在深圳临时办公的欧阳文景,接到了日本方面来的电话。   从中国国安六处派出的两男两女,一共四名顶级A级战斗队员,在日本岛根县被日本方面全部擒获。   对方在电话中给了中国方面半个月的时间,要将楚禾矿业、鸿达公司等在华的遗留资产,共计27亿人民币,支付给他们。否则,他们就会在约定时间过后,每周杀掉一个人质。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这钱其实并不算多。但,这件事里所含的意义却完全不同,无论是给钱救人质,还是没给钱让对方杀掉了人质,都是让人感到无法接受甚至十分羞辱的事情。   一个国家在劫取了另一个国家那么多便宜后,还要再给你扔这么个难题,其实原本就是打算了过来打脸的。   而这,也正是因为你拿他没有办法所造成的。   ……   ……   而与此同时,就在广州的一处民政局里,当初在盖提艺术中心带着两位小姑娘与汉克见面的何先生,在助手斯蒂芬的陪同下,正在贵宾室翻阅着芹菜已被注销的档案,以及那份崭新的死亡记录单。   “确定人已经死了吗?”何先生的脸色很不好。   “确定!我甚至查到了准许火化的单据。”斯蒂芬回话道:“今天我特地还去和那个张照凡打听过,得到了确认的信息。”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死的?”何先生不解道:“是林家那边下的黑手?不能啊,那小子虽然对我妹妹不是个东西,但虎毒不食子,不像做出这种事的人啊!难道是他后来找的那个女人?”   “不,先生,据说是个意外,源于一起建筑物垮塌事故……”斯蒂芬说道。   “派多点人手,把这件事给我仔细查清楚,我要知道全部经过!还有,档案上提及她生前在聊阳生活过很长时间,你在那有朋友,也给我查清楚些。”何先生说道:“另外,这事暂时对我妹妹全方面保密,我怕她受不了这个。”   ☆、启程   当天芹菜和汉克的会面告别之后,就接到了曹知风的电话,通知明日一早在广州六处集合。   电话里曹知风告知欧阳文景明日会赶到广州与广州六处的成员见面,并下达新的任务指令。在曹知风的话语中透露出,关于赴日执行特别任务的那四名A级战斗队员,似乎出了不太好的情况。   接到通知后的芹菜,拖着疲惫的身躯,坐地铁回到了酒店房间。虽然这一整天身体都显得比较疲惫,但心情还算不错。一方面验证了两个心中曾预期的猜测,都显示出了好的结果。另一方面再次见到了老同学汉克,谈话也算愉快。   回到酒店房间后,她简简单单冲了个热水澡,然后钻进了被窝,什么都没有多想,电视都没开,就早早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芹菜一改昨日与汉克见面时的疲惫状态,精神奕奕地打了个车赶到了挂有“广州市杂艺研究协会”铜牌的六处广州办。   一进门,就看见欧阳文景正和曹知风小声争执着什么。见到芹菜进来,两人停下了说话,召集所有的人进了会议室。   会议没有寒暄,一开始就进入了主题。先是宣布曹知风因为伤势的痊愈,恢复广州六处负责人的身份,取代了之前暂代他行/事管理权力的聂海洋,终于回归了他的老位置。   鉴于曹知风的资历与能力,六处总部特别宣布其行政级别提高一级,能力方面虽然还是B级,但是给予了其享受A级队员待遇的福利。   至于芹菜,则在会上取消了实习性质,正式被任命为六处的正式在役成员,暂享受国家科级公务员待遇,相关的手续都在办理。   另外,又由国家安全局出面,给予了曹知风、芹菜以及顾氏三姐妹每人一次三等功嘉奖,算是对之前在长青医院战斗功绩的奖励。   这奖励跨度已经过了有一段时间,虽然看起来挺晚,但是对于国家机关这种官僚机构来的办事效率来说,已经算是非常迅捷的了。   给了蜜枣,接下来,自然任务就要来了。   喂牛吃草,就是要牛干活到的。对于曾在办公室里厮混了多年的祝小白来说,这套桥段并不陌生,所以在会议一进入嘉奖环节时就明白了后面怕是会有比较麻烦的任务。   果然,芹菜有任务了。   虽说这任务允许她自己选择是否执行,但是欧阳文景在会议上的所有字眼,都感觉就是希望芹菜能够应承下来。   会上,欧阳文景介绍了六处总部派出去执行秘密任务的四名A级战斗队员在日本全部被俘的情况。日本方面以此为人质,向中国方面提出了非分的要求,希望将正在被彻查的诸多资产折成现金后归还给他们。   对方给了半个月的期限,到时如若不然,就会对被俘的四名人质动手。   这一下让国内相关部门变得十分被动。   给钱,丧权辱国!   不给钱,人质会有危险,国家声望同样会受影响。   所以,国家安全局的最高指示,给六处下的死命令是:在这半个月内,尽可能的尝试营救出人质!   而六处总部也有自己的苦衷。   此前六处已经在日本的异能者面前吃过了三个大亏,一次是聂海洋被袭,一次是芹菜被袭,再有就是这次派往日本的四名队员被俘。   这三次大亏,直接说明了对方在表现出的异能实力方面,针对现在的六处,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而想要抗衡对方,最低要求至少要由A级的队员出面,才有可能有获胜的希望。   而A级,哪会像白菜一样满大街都是?   一般来说,在役的A级队员,都会直接由六处总部管理,工资也由总部发放,这也是之前芹菜的工资由总部直接支付的原因。而各地六处的分支机构,则最多由B级,甚至是C级队员来负责。   可以说像广州六处这样拥有芹菜这样的A级队员,甚至前段时间聂海洋也归属广州六处的情况,是非常少见的。   正因为如此,整个六处内部所拥有的A级队员,是个几乎一个手掌都能数完的极少的数字。   处里现在所有的在役A级战斗队员,除了聂海洋,就是这次被俘的四人,还有一名勉强算上刚刚转正几秒钟的芹菜。   这是总部所有可以拿得出的最顶层力量,可以说之前一下子派出四名A级队员,已经是对事件最大程度的重视了,没想到结果却会是全军覆没。   这也代表着,现役所有的战斗性A级队员,唯一还可以用的上的,就只剩下了芹菜一人。   国安局总部对六处总部有要求,六处总部无法,就只能内部开发想办法。   这也是欧阳文景特地赶到广州六处来开会的原因,他的姿态要做出来。   芹菜对于此事心中早有准备,即便只是因为祝小白和卢克的死,去日本抓获姜礼军也是必须要做的事。   而和须佐有根的新仇新恨,除了聂海洋的那份要带上的话,作为芹菜自己,虽然最终只是假死,但也要算上一条命。   所有这些,都使得芹菜有意愿和动力在这件事上出力。   但即便芹菜有出力的意愿,那么问题来了,怎么做?   首要的任务,就是要解救出这次行动被俘的四名A级队员,这也是能够解开尴尬局面的最有效方法,也是所谓的计划A。   但如果事不可为,则需要转换目标,最好能在日本找到一到数名对方势力中的重要人物,秘密绑架回来,这是所谓的计划B。   互有人质,就不存在国家颜面的丢失问题,大不了互相交换了人质从头在开始互相算账。   这AB两个方案听起来都有些靠谱,但问题又来了,想的挺好,做不做得到?   总部之前派出了四名经验丰富的A级队员,也都全军覆没了。现在就剩一名未成年的小姑娘派过去,有没有必要?没有胜算的话,硬着头皮赶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去送死?   为此,欧阳文景在会议上提出具体的解决方案,并制定了一个详细的行动计划。   作为非战斗队员中的A级队员,欧阳文景的能力就在于超强记忆与慎密计划,这也是当初左老将六处负责人的位置交给他的缘故。此时制定的计划,自然是根据芹菜已知的能力特点,以及日本已经掌握的情况,就在现阶段而言能制定的最好方案。   但即便是这样,成算也不过3成。   芹菜拿出昨日汉克交给她关于三井财阀的那叠资料,欧阳文景在会议现场就看了起来,并用惊人的速度在很短的时间里看完。有了新材料新情报的补充,欧阳文景对之前的方案,在几处关键地方进行了修改和调整,但修改后的成算依然只有4成左右。   对于只有4成左右的成算,任务失败后的危险自然不言而喻。   去还是不去?最终的决定权还是落在了芹菜身上。   这也是之前曹知风与欧阳文景争执的所在,在曹知风看来,这种层面的事根本就不应该让一名十五岁左右的小姑娘来承担。即便芹菜现在是处里唯一拿得出手的A级队员,但是明知事不可为,为了完成上级的任务,让还未成年的小姑娘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本身就非常没有道理。   欧阳文景则是表示希望能够得到芹菜亲口说出的想法,无论是决定放弃还是决定去完成任务,都不会对芹菜另外施加压力。   说是这么说,但从欧阳文景的眼中,自然表现出的就是希望芹菜同意前去的意思。   芹菜仔细考虑了一会,点了下头,表示同意了。   她本就对此事有调查和追究下去的意愿,即便没有参加六处,以她的性格也会一个人对此做一些事。   现在有了六处的协助,还有欧阳文景制定的计划,即便只有4成的成功率,也要比自己原先单枪匹马要来的简单。   更何况,真的只有4成吗?   她看着白板上欧阳文景勾画的计划细节,笑着站了起来,拿起白板擦,对白板上的几个数字做了修改,然后站在了原先欧阳文景的位置,侃侃而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和要求。   那模样,就好像当年的祝小白,在公司一帮下属面前阐述经营任务一般。   ……   ……   这次在广州六处召开的特别会议之后,芹菜就将自己关进了之前聂海洋对自己进行培训的那处特警基地,开展了为期十天的封闭性特训。   而大批的物资,则被六处陆续不断送到了芹菜的特训基地。每天晚上空下来的营房里,也还会有大量的工匠对营房展开修复工作。   至于为什么坚固的营房每天都会遭受这么严重的破坏,对于这些工匠来说,是百思不得其解的谜团。   在这十天里,大哥曾给芹菜打过电话,告诉她曾经有人拿着户籍资料的复印件向身为家主的他探听祝小白的信息,被他推说已经死亡打发了,要芹菜自己要小心。   而也是在这几日里,远在聊阳的黑老大欧文山,接待了一位远道而来的老朋友。当对方拿出一张名叫祝小白的小姑娘照片的时候,他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对面的那位美国白人,觉得这个世界显得有些荒谬和无常。   接下来,他用略带哀伤的口吻,开始讲述他所知道的一些故事。   斯人已逝。   因为六处暂时的保密工作,还蒙在鼓里的欧文山,还以为他曾经的救命小恩人在不久前的事故中身受重伤,不治身亡。他哪会知道此时的小姑娘,早已经复活多日。   而芹菜就读的广雅中学,也已经在这几日开学了,校园里将倒塌的宿舍区用隔离栏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清理的工作尚还没有完成。   而被告知对芹菜复活保密的邵佳琪,也给芹菜打过电话,对于现在午饭只能独自一个人吃,表达了闺蜜间的思念之情。   这些轻松美好的校园生活,为了暂时的保密工作,自然是暂时事顾不上了的。   现在的芹菜,有着更为重要的事要做。   ……   ……   距六处那次会议之后约半个月,在日本的成田机场,一名化名为徐美玲的少女,穿着一件略有些不合时宜的大风衣,跟着他那满脸是皱纹的叔叔,顺利通过了海关检阅,进入了日本境内。   而此时,距离日本方面提出的最后期限,还有最后的两天了。   ☆、野花烂漫的春天   初春的日本岛根县气温还不是很高,群山迷绕中,一处古色古香的山庄隐然若现。   这么大的山庄,看起来连带辖管了好几个山头,一般不会是新富的资产,大多是日本旧有传承的古老家族才会有的产业。   而岛根县,本就是日本一个充满了古老传说的神出之地。   整个岛根到处都是神秘而古老的神社,不但山岭众多,且靠海拥岛。追溯到古时,还流放过后鸟羽上皇天皇,以及后醍醐天皇。可以说不单和诸多神话人物有着神秘的关联,而且又和日本皇族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所以明白此地自古以来的那么多传说与神话的由来后,外人若来到这座处在深山中的山庄,见到这里到处都是造型奇特怪异的石雕神像,以及满山庄都是雕梁飞檐的古朴建筑,就显得不那么让人感到奇怪了。   而就是在这神秘山庄中的一处密室中,有两男两女四人被困在其中,萎靡地靠着墙坐在榻榻米上。几个人看起来虽然受了一些伤,但受到了精心的救治与包扎,显得并不大碍。   只是他们四人被限制在了这不到十平米的密室里,管吃管喝还有专门的侍女服侍,但就是不能随意离开,也无法自由活动。房外两个看守一个持枪,一个持盾,几乎是24小时带着一对人马轮流盯守着。   “梅方,就剩下一两天了,你说,处里会想办法救我们吗?”其中一位少妇问道。   “不好说,27个亿啊,救我们这几斤肉能值多少钱?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就为了我们几个……我是不看好。”一位壮汉插话道 。   “乖乖给钱救我们是不会的,那样太丢面子,局里的领导也不会同意的。”那位光头的梅方没有理会壮汉的话,对少妇继续分析道:“但应该也不会放任我们不管,不然面子上也过不去。”   此时一旁坐的那位年纪轻的姑娘,神情非常落寞,一脸绝望坐地在那默不作声。旁边的少妇过去摇了摇她,安慰道:“小菲,别担心,会没事的,处里不会不管我们的。”   “别瞎安慰了,处里能顶事的就我们几个!你没见那几个家伙厉害成什么样了?我们四个算是处理最顶尖了吧?结果怎么样?四个人联合出动,让人当小鸡仔似得给活捉了!呸,憋屈啊!能有啥变数?”   壮汉吐了口唾沫星子,继续说道:“现在国内的战斗A级,聂海洋应该还躺在床/上动弹不了呢。算得上的还有左老,但他老人家年纪太大早就退了,就算他真要出面,一个人也顶不上什么事。原先听说那个叫芹菜的小姑娘倒是有点厉害,不过再厉害又能怎样?我们四个一起出来都没戏,来了也是送死。”   “那小姑娘已经死了,就在我们出发前,你忘了这还是欧阳处长给梅方通报的?”少妇说道:“就像你说的,就算这小姑娘还在,连同健康的聂海洋一起,也顶不住什么事。别说那个三井有根,就是门口的这两个家伙,我们都很难应付……”   ……   在屋内四人绝望抱怨的时候,门口负责看守的两人听到了屋里所有的对话。他们心中知道无论中国方面是否付钱,屋里的几个人怕都是活不成了的,所以并不很在意他们对话的内容。   只是,当他们提到芹菜这个小姑娘的时候,两人头皮都感到了一阵发麻。   与屋内几人说的不同,他两知道如果自己遇到那个小姑娘,是没有好果子可吃的。因为屋里的人并不知道,他们两个和那小姑娘交过手。   他两一个持枪,一个持盾,正是当初和芹菜交手,护着沈豹的两个日本异能人士。   “好在,这个麻烦的小姑娘已经被须佐大人给干掉了……”两人不禁回想起来了那夜,大楼倒塌后,从芹菜从废墟中/出现的那一刻,再到两人被芹菜一见面就踢飞,前后不过一秒钟……每当回想起那天的场景,他们两心中就嘘唏不已。   “要不是有须佐有根大人,这个小姑娘可很是个危险的存在啊!”两人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心有余悸的想法。   ……   而在离这间密室不远处的另一栋古朴房子中,也有着四个人。   鸿达公司的姜礼军、福乐帮的沈豹、福瑞祥公司的肖志强肖总,以及楚禾矿业的负责人薛宏伟,这四人一人搂着一位日本姑娘,围着一张茶几,正在喝茶,吃着叠放在茶几上的精美小吃。   这四个人,都是三井财团曾经投放在中国境内的利益代表之一,如今或被动或主动,总体也算是功成身退。经由偷渡潜逃至日本后,这段时间过着相对舒心的生活。   再过几日,等那四个人质的事情过去,要到钱以后,这四个人就会被安置在日本的新身份,过上早就承诺他们想过的日子。   而这四个人质将要换得的27亿,换算成日元460亿的庞大现金,其中的一大部分就会直接分给他们。   以三井财团的实力,这些钱根本就没有放在他们眼里。要这笔钱,一方面是为了羞辱对方,另一方面,也是给为他们做事的人一个表态,安抚仍在为他们办事的心腹能够继续安心卖命。   他们四个人搂着各自怀里的日本美女,想着之后即将到来的美好生活,有说有笑的消耗着最后的时间。   快了,离所有事情的解决,快了!   四人喝着茶,吃着小吃,搂着美女,说着话,但心思都飘到了几日后……   ……   ……   也正在此时,在开往此处山庄的一条人迹罕见的山道上,一辆丰田皮卡正在飞驰。   皮卡后面的车厢里,放着好几个大箱子。驾驶室里,一脸皱纹的中年大叔开着车,一旁副驾驶座上的一名小姑娘,将头半伸出车窗外,迎着春风,看着道路两旁烂漫的野花遍地,一脸的享受。   自然,车中的两人,就是曹知风和芹菜。   昨日一早进入日本境内后,两人从六处在日本安插的势力手中,拿到了提早想办法运到日本的特别物资,然后按方案上最可疑的三处关押人质的地方,逐一搜查。   以曹知风的能力,都不用进入建筑物里面,他甚至就能听到人质的声音,闻到人质的气味,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事物……   但可能是运气不佳,前两个可疑地点都已经被排除了,这处曾被汉克重点标注的山庄,很可能就是曹知风和芹菜最后的机会。   不一会,两人从群山的间隙中,远远看见了山庄建筑的身影。   曹知风将车停到路边,然后芹菜开门下车,爬山皮卡后面的车厢里。   只见她脱了那件略带宽大的风衣,然后打开其中一个箱子,将一个个或是圆形、或是方形的物件装置到贴身的那件衣服上。   紧接着,她又从箱子里不断抓取东西向自己身上的各个口袋中不断的装了进去。等装到不能再装了,才再次穿好风衣,提着另一个大箱子,从皮卡后车厢的一侧跳下了车。   只见芹菜从车上一跳下,皮卡车就仿佛解脱了一般,车轮不再是之前那般紧压在地面,不堪承受的感觉。   “这么重的箱子,要不我们继续开近点再说?”曹知风担心道。   “没事,小意思!开太近会打草惊蛇的。”芹菜拒绝道。   见芹菜一脸轻松地样子,曹知风只能感叹这小姑娘太过变/态,对这次任务是否能完成,也多生出了一丝期许。   接着,两人就将车扔在了原处,徒步向前方的山庄走去。在满山烂漫的野花从中,身影渐渐远去。   四十分钟后,正在这座山庄中等待中国方面在最后期限前反馈消息的须佐有根,才接到了一个意料之中,却意想不到的消息。   为防止这最后几日发生变故,他们在山庄入门处一直到前后山交界口的途中,曾特别在沿途安插的所有的明桩、暗桩,全部进入了静默状态,所有的呼叫皆无回音。   有敌人来了!   是谁呢?   须佐有根并不在意,虽然他想不到居然真的会有人来这边送死,但他很清楚中国方面的想法,知道他们的尴尬所在。想要在最后期限前做最后一丝挣扎的努力是可以理解的,但他也很清楚,对方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力量了。   早在多年以前,他就摸清了对方拥有的能力,他在对方境内安插的人手,对异能这方面做了密切的关注,所有大致的动向,都向他做了汇报。   连这半年间冒出的那位小姑娘都被他知晓了,他明白对方不太可能还有没有打出来的牌。   能用的,也已经被他亲自处理掉了。   着这场博弈,并非是世俗意义上的枪炮厮杀,最终决定胜利的,将只能是最上层的力量。   按照大海对面那个国家已知的异能力量估算,现在能够派来的顶多也是些中低级异能人士,甚至不用自己出面,也毫无担心的必要。   但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轰!”的一声巨响,连接前后山的一处山门,被巨大的爆炸威力炸破,巨大的火光中,烟柱像是撒旦的魔爪一般,袅袅升上了天际。   “嗯?倒是有些本事?”   须佐有根对对方能够突破到后山感到有些意外,不过,对方从悄无声息的行动,转向这种暴烈的行为,从某种方面来说,也证明了对方已经感觉到压力,而不能继续从容以对了。   为了谨慎起见,他召唤一直跪坐在一旁的一位侍者,说:“去看看情况怎么样,来的人比我想象的要厉害,这里毕竟是家族的古宅,让下面的人早点将事态平息下来,不要打扰到了祖先的英灵。”   …… 作者有话要说:  感冒了,今天更新有些晚~~抱歉~ 全书接近尾声了,所以写的有些谨慎~怕有错漏~ 今天迎财神,祝小天使们新的一年里财源广进!   ☆、冲击   同样听到那声巨大爆炸声的,还有不少人。   四名被关押的六处A级队员,听到了这爆炸声。虽然明知道处里再没有什么像样的后续力量可以派出,但几个人还是在心中升起了一丝期许。   四个人互相猜测着来的是处里的哪些人,这么大动静,搞不好是处里把所有用得上的B级队员都派过来了吧?接着,几个人商量着如果来的人能够突破到了这里并找到了他们,他们应该怎么来里应外合地配合。   ……   关押四人的房间门外,看守着他们的两名日本异能者也听到了爆炸声,不同于关在房间里的四人,他们除了声音,还能看见远处冲向天际的烟柱。   虽然对须佐大人的实力有着盲目而狂热的信心,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声爆炸声,两个人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头皮总觉得有些发麻。   为什么在爆炸声后,还会伴有这么密集的枪声?到底来了多少人?那枪声之后奇怪的复声是怎么回事?   持枪者看了眼持盾者,持盾者表情凝重,看了眼自己的身上,突然回看向持枪者,两人对视了片刻,眼中露出略带恐慌的不可思议来。   ……   而在不远处的那栋建筑里,就等着巨额财富到手的四个偷渡者,也听到了爆炸声。他们知道这是该有的大戏,这戏码不演出,这桥段没有走完,他们的钱就不可能拿的安稳。   与三井财团十多年的合作以来,他们对三井财团后面的武力能够到达何种程度有着十分深刻的理解。   光是说常规的武装力量,这些人当中最清楚的就是福乐帮的沈豹。当年在禁枪那么严厉的国内,他都可以持有那么多的重型武器,背后自然有三井财团的功劳。现在在日本境内,还在他们自己的大本营,武装力量会到怎样一种程度?   恐怕现在派出来一个师的军队,想要把这座庄园攻克,也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更何况是从国内派来的人,撑死能有几个?   更不用说,在那种神乎其神的异能方面,这座山庄中也有着强大的准备。虽然那是他们不太能理解的世界,但他们只需要知道,这些力量足够强大,强大到足够保障他们的安全就行了。要不然,他们怎么能顺利的从国内族中成功地逃往日本?   但想归这么想,这么巨大的爆炸声,以及那么密集的机枪扫射,为什么还没有平静下来?战斗为什么还在继续?不是早就该解决了吗?   对方到底派了多少人过来?难道真是派了一个军队来吗?   只有他沈豹,自爆炸声响起,右眼眼皮就一直在跳!   因为也只有他,见过曾经护卫自己的两位战无不胜的异能人士,是怎么被一个小姑娘在一瞬间打败的……   “好在,那小姑娘死了,须佐大人比她更强大……”他安慰自己道。   ……   ……   在前后山的交界处,铁质的巨型大门已经被炸毁倒塌在一旁,此时的浓烟直升天际。   在浓烟中,只见曹知风正单膝半跪在在原地,靠着身旁放着的一个看起来很重的箱子,维持姿势不变地不断持枪进行着射击。   只见他耳朵不断抽/动,眼球快速抖动,鼻子时不时地抽/动着,还不时将舌头伸出舔/舐空气……这正是开启了他所有感知能力的曹知风,他的每一次枪响,都能准确地解决掉一名敌对的日本枪手,绝不会有任何的失误和浪费。   但,他这样一动不动地半跪在地上射击,虽然枪法奇准,但是难道不会变成别人射击的活靶子吗?   即便旁边有个箱子能挡住部分子弹,但那么大的一个箱子,哪可能挡住全部身子?更何况子弹是从四面八方射来的。   你只要见到曹知风面对的是有多少人,就会惊讶于他居然能够维持一个姿势战斗到现在。   只见山门外,围墙上,丛林中,花坛旁,神像边……到处是持有枪械的武装分子。这些武装分子,从数十个方向,每个都正在瞄准曹知风进行着疯狂的射击!其中更有大型机关枪的连续扫射,间或还有手/雷不时扔过来。   但,为什么曹知风还好好的单膝跪在地上淡定地射击?   为什么他还能不断沉稳地射击,并且依靠精准地枪法不断减员杀伤着对方的枪手?   难道对方的枪手都是斗鸡眼?哦,斗鸡眼不是更有利于瞄准么?   亦或者对方只是在戏耍曹知风?不能啊,这么多子弹打的这么热闹,光是飞弹流弹就将自家的院子快掀翻了,不心疼啊?   又或者,曹知风成了金刚不坏的龟神仙?生生受了这么多的子弹?也不能啊,如果是这样,曹知风早就被六处评到A级了!   但枪声就是这样密集地在宣泄着,对方五六十人对曹知风的射击,却毫无效果,只在曹知风身边五尺范围外,伴着闷响不断密集地亮起火花。而对方的枪手,却在曹知风的枪声中,不断地倒下。   看似一边倒的形势,却是反过来不断逆转着。照此下去,怕是再多点时间,包围曹知风的枪手都会一个个全部被消灭。   “果然在这里!”曹知风边射击边对身旁的空气说道:“刚才我听到了好几拨人说话的声音,现在位置我都搞清楚了!”   “先告诉我须佐有根的方向!”曹知风身边的空气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女生的声音:“我想要给他送个礼物!”   “等我把这些家伙都干掉再说吧?现在就引过来可不好,到时你们打在一起,谁来护着我?”   曹知风话虽然再说,手中却是不停,说话间“砰!砰!砰!……”又是六枪,枪枪不落空,六名敌对的枪手一个接一个被他击毙。   “我来给你加点速!”说着,忽然道路一旁的一尊两米高的石雕神像竟然凭空飞了起来,砸向了围墙处三名机枪手掩藏身形的地方,瞬间将三个人砸出了身形。   “砰!砰!砰!”三枪!   曹知风趁机利索的击毙了三人。   “你还能这么高速运动维持多久?”曹知风也不停下动作,边问,边对另外的枪手不停地射击着,时不时从身后的背包中取出新的弹匣更换到抢上。   “放心,我至少还能留给你三分钟,够不够?”空气中的女声向曹知风问道。   “够,我争取两分钟内将这帮小子全干掉!”曹知风见自己身外五尺处冒起的火光又密集了起来,也加快了射击的速度。   敌众我寡,对于曹知风而言,此时的敌众我寡并不算什么,自己的子弹正在不断蚕食着对方的火力。   而在对方枪手的眼里,事情却是诡异的无比恐怖。   你打不死对方,即便瞄准的再准确,也打不死对方!甚至你扔过去的是手/雷,最终也不过在对方身边很远冒出一团烟火。   而自己的人,却在一个接一个不断的倒下。   五六十人包围一个人,怎么会打成这么一个局面?   哦不,应该是包围了两个人!   那个在一开始就消失了的小姑娘,到底是谁?去了哪里?   眼下诡异的局面,难道就是因为那个小姑娘的缘故?   真是八格牙路,混蛋透顶啊!   ……   时间只维持了半分钟,一早包围曹知风的这五六十名枪手,就被曹知风干掉了一半!在此之后,这些人就几近崩溃了。   有的人想逃,有的人想躲,有的人仍想继续射击……   但,明显火力分散了,再不像之前那般密集。   于是真正的噩梦就开始了。   由于火力的分散,原先空无一人的空气中,慢慢不断现出了之前消失的小姑娘的残影。明显是受到压力的减弱,不需要她像之前那样不断高速地挡住密集飞来的子弹了。   这显出身形的小姑娘,还能是谁?   自然只能是芹菜!   只见她此时浑身上下布满了各种小护盾,手中持有两个脸盆大小的盾牌,不断在空气中时而消失,时而闪现,不断为曹知风阻挡着射来的子弹。   因为有了余力与空闲,在期间,她还能不停地将四周巨大的神像扔出去。   那些残留的枪手,在漫天飞舞巨大石雕神像的恐怖景象中,终于吓得魂飞魄散,不断从藏身的掩体中逃了出来,却不幸成为了曹知风的枪下冤魂。   当最后一名枪手被曹知风击毙后,芹菜才从空气中完全现出了身形。只见她发型稍有些凌/乱,只是脸色自然,丝毫没觉出有多么劳累的感觉,对着曹知风开口问道:“那个灯泡男在哪,快告诉我,我要给他送份见面礼!”   “你就不能歇一会?就那么惦记着找回场子!”曹知风无奈,用手里的枪指着一个方向说道:“这个方向往前六百三十米,有个侍者之前正对着一个人称呼须佐大人,估计就是你要找的那位。”   话音还没落,只见芹菜跑到那扇被炸毁的巨大的铁门处,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支红色的记号笔,在其中一扇铁门上唰唰唰写上了几个大字。   然后,就见她将这扇铁门抬了起来,接着……   “咻!”   只见一扇四米高,两米宽,二十厘米厚的巨大铁门,被芹菜瞬间扔向了曹知风方才所指的方向。   紧接着,芹菜开启时间法则,将自己又加速到最快速度,将之前扔出砸人的诸多神像,一个个再次找回并举起,然后一股脑都向着那个方向扔了过去。   曹知风看着不断飞向天际的巨大神像在空中几乎排成了一条直线,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实在是无语到无可复加。   这倒霉催的孩子,这火气该有多大啊?   他哪知道,此时芹菜心中念得是,老娘买一件衣服容易嘛?看货杀价试尺码,重生后的第一次啊,七八件战利品啊,都还没上身啊?   得,这些被你们当初一股脑都给埋在了废墟里也就算了,最后你个灯泡男还敢用转头砸老娘。老娘不砸死你!   砸死你!砸死你!砸死你!   ……   ……   正当芹菜歇斯底里扔铁门扔石像不亦乐乎的时候,关押六处四名A级队员的房间外,看守他们的两名异能者正越来越不安。   对于之前枪声响后复响的动静,他们很熟悉!   因为,他们的作战模式,就是持盾者护住持枪者,持枪者射击,持盾者用盾护卫并挡住子弹。   这也是他们向来所向无敌的缘故:持枪者打得准,持盾者挡的快!   在遇到芹菜之前,他们可以说几乎无往不利。   此时是谁,居然能够做到他们这样?   别看只是打枪准,护盾快!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事!   或许说找一名神枪手还相对容易一些,但在运动战中弹无虚发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更难的是,那名护盾者,要有极快的眼力可以看清子弹的方向,又有极快的速度可以跟上这速度,进而挡住这飞来的子弹。   并不是有了一身的盾就可以挡子弹的,你必须要看得清,挡的快!   子弹的速度有多快?有几个人能看清?看清了又有几个人能挡住?   这几乎是极少有人能做到的事,即便在全日本,这位持盾者的速度都是最顶尖的存在,甚至远远超过须佐有根大人。   但,为什么对方会有人在枪声后发出类似的复声?这复响的复声还这么的密集?   这分明和子弹打到护盾上的声音极像!   那处战斗的,到底是谁能跟得上这动作?   其实这个问题从一开始两人都已经想到了方向!   芹菜!那个叫芹菜的小姑娘!   只有她的速度,是连护盾者都来不及跟上的。   但,她不是死了吗?   如果不是她,那又会是谁?   让他们更为担心的,还因为枪声仍还在响,但为什么听起来好像这边的枪声正在不断地减弱?   那边的战斗,到底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事情?   ……   ……   而在另一处精雕细琢显得巍峨的大型建筑中,须佐有根正坐在榻榻米上,聆听着侍者对前方战况的汇报。   突然,他抬起头,看向被墙壁和屋顶遮挡着的天空,一脸凝重。   “嗯?”   瞬间,他站了起来,拉住侍者向后倒退了半步。   但,来不及了!   “轰!”   一扇巨大的铁门,砸破屋顶,飞向了还没有来得及退出危险范围的须佐有根!      ☆、战(一)   巨大的铁门如同灭世的陨石一般,冲破屋顶,砸向了须佐有根!   速度太快!铁门的面积太大!   在那一瞬间,须佐有根根本就没办法做出太多的反应。他只能尽可能的抓/住一旁的侍者想要退出被攻击的范围,临到半途才发现根本就是无用功,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就无法做到完全避开铁门砸落的覆盖面积。   那么就这么等死吗?   不!   作为号称传承之须佐之男衣钵的神之子,日照家族中唯一尚存异能血脉遗传的独苗,号称日本异能界皇冠上明珠的须佐有根,怎么会被这一扇铁门夺走了性命?   要知道,当初以力气大到变/态著称的芹菜,在与他战斗时,在力量方面也是吃了不小的亏,他怎么会怕这扇铁门?   须佐有根见避无可避,嘴角露出一个残暴的笑容,仿佛终于可以不再受到拘束一般。   “啪!”   “啊啊啊啊!!!”   只见须佐有根伸出双手,一把将铁门接在了手里!巨大的冲击力不断冲击压迫着承力的双臂,他不自觉的“蹬蹬”倒退两步,然后稳稳地站住了身形!   “吾乃神须佐能袁命之乘!无上的依邪家族三子在人间的唯一投射!尔等何方妖邪,敢与吾作对?”须佐有根喊道。   并没有花费多大的力气,他就将巨大的铁门接住,甚至都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作为以暴躁与力量著称的神之传承,他自然不会惧怕在力量方面的任何考验。   对于用这扇巨大的铁门来砸自己的人,须佐有根有些生气。他不明白是谁做的,但这能力明显不弱!至少比自己原先想象的要强!   “海对面的那个巨大的国家,居然还有人拥有这等力量?会是谁?”   “不过也无所谓,管你是谁!不是依然对我没有什么用吗?”   须佐有根轻蔑地笑道,正想将铁门放下。   “轰!轰!轰!轰!……”   还没等他放下,只见之前铁门砸出破洞的屋顶,接连又不断砸进来了巨大的石像!   不是一个!   是接连不断!   每个硕大的石像都有两米高,将屋顶砸的稀烂,不断朝须佐有根身上招呼去。有的砸在了铁门之上,有的砸在须佐有根的身旁,有的砸在他的身上……   在这由石像组成的天兵天将下凡事件之中,须佐有根根本就来不及做太多的动作反应。   “啊啊啊……”   “八嘎呀路……”   无数碎石屑里,须佐有根狼狈不堪,嘴角还渗出了一丝鲜血,额头也也破了一个口子,身上的和服到处是被炸裂的碎石块划破的口子!   但他活了下来!   在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后,他很快将手中巨大的铁门翻了过来,挡住了不断的石像攻击,将自己和已经晕死过去的侍者掩护在了铁门后面。   只要不受到直接的攻击,依他那变/态的力量,如何都能撑住任何层面的施压。   所以,他顶着铁门,撑了下来!   待他从废墟中放下铁门,站起来的时候,心中的怒火已经被撩/拨的无以复加。   “到底来的是什么人!”他擦拭去额头上被碎石划伤流出的血迹,抖了抖满头发的碎石屑,正想要走出屋子,却突然发现在他刚放下的铁门之上,用红色的记号笔写着一行字。   “小灯泡,这是见面礼,老娘过来找你算账来了!”   字是日文,无论是假名还是训读的汉字都写的非常的好看,行字间看得出一种别样的娟秀。   是个女人!   但,会这么扔石头,并且自称老娘的家伙,怎么会是个娟秀的人?   须佐有根被这句挑衅的话,彻底惹怒了。他踢开身旁阻碍脚步的碎石块,走出被砸成废墟,破损严重的房子,在屋外向石像飞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个方向依稀还有浓烟冒起,但枪声早已平静。   他迈开大步,向那边走去,他要亲眼看看,是谁敢用东西砸自己。他想要让对方付出足够的代价,并对方才的行为感到无比的后悔。   ……   ……   此时在关押四名六处A级队员的屋外,持盾和持枪两个异能者已经吩咐手下严阵以待,以防备敌人对人质进行营救。   须佐有根大人安排他们两守在这,正是因为他们两人之间无比默契的配合,对其他的异能者有着根本上的压制。凭着他们俩的能力,再加上一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人手,又是在自己的大本营里占据地利,无论怎么算,都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不过,此时的持盾和持枪两人,心中并不平静。   他们看着之前发出战斗枪声和爆炸声的方向,此时平静的有些诡异,心中更加惴惴不安。   “果然在这,老曹,你这耳朵就是个变/态到存在啊!”   忽然间,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只见道路的转角处冒出了个小姑娘,浑身上下布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护盾,两个脸盆大小的大盾牌一个在左手,一个被夹在腋下,右手提着个很大的箱子,向这边小跑而来。   还有一名满脸皱纹的中年男子,双手各拿一把枪,背后背着一个背包,穿着防弹衣,跟在了小姑娘的身后。   出现的这两人,自然就是芹菜与曹知风。   在往天上乱扔完东西后,芹菜就马上拿起箱子,顺着曹知风之前听到的方向,径直向关押人质的地方一路小跑而来。   “也不知道谁才是变/态,老师没教过你不要乱扔东西吗?不小心砸到了花花草草怎么办?”曹知风听芹菜调侃自己的耳朵,只能反过来对方才看见的场景发表一下无力的感叹。   “射击!”持盾和持枪两人一见到芹菜,瞳孔就徒然一缩!持盾者连忙下令,让手下的人对这两人立即展开火力封锁。   “她怎么来了?他怎么没死?”此时两人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这两个问题。   随着枪声密集的响起,只见一个箱子落在了地上,重重地震荡起满地的灰尘。而芹菜,则凭空在原地消失了身影。   随即,曹知风身边冒出了圈火光,在其身周五尺之外形成了一个火光编织成的光圈。   在场所有人,只有持盾者能够依稀看得出,在曹知风身边不断高速运动中的那个身影。   “呯!呯!呯!”   “呯!呯!呯!”   曹知风立即单膝半蹲下,以免自己的身高给芹菜造成高度上的盲角,然后不断开枪消灭着向自己射击到底枪手。   异能组合中的持枪者也在射击,他的射击并不一样,在准确度和速率方面,堪称变/态。有时能够在运动中,一秒内连续扣动扳机四五下,并且完全命中同一个误差不超过几毫米的目标。   但他这变/态的能力并没有什么用,曹知风在他疯狂的射击下安然无恙,连他都不能奈何曹知风,就更不用说其他普通枪手的射击了。   他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事实上他和持盾者都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因为他和持盾者就是这么配合的!之前见到芹菜身上的各种小盾,还有手中的两个大盾,几乎就完全复制了持盾者的装备方式。   他们瞬间明白了之前听到枪手之后的大量复声,是怎么一回事了!   曾和他们战斗过的芹菜,有样学样的拷贝了他们的战术。   而且,由于芹菜的行动远比持盾者显得高速,所以即便曹知风的射击还达不到持枪者的变/态级别,但最后发挥出来的效果却比他们这战术原创者都要更好!   没多久,他们手下所有的枪手就都被曹知风开枪解决,好在曹知风射向他们两人的子弹,也被持盾者尽数挡了下来。   枪声徒然间就从之前密集的响声中平静了下来,就剩下了曹知风和持枪者两人的互射。   但持枪者和持盾者两人此时心中却直呼:“不妙了!”   果然,没有了大量火力的压制,当初正在广雅中学废墟中发生的事,又一次出现了。   当所有枪手被解决,只剩下持枪者和曹知风两人互射的时候,在曹知风与持枪者之间的地面上,忽然扬起了一阵尘土。紧接着持盾者就被踢飞在地,而持枪者的手中的枪被瞬间击飞,他本人被芹菜抓/住领口,抵在了墙上。   “要说,我还要感谢你们啊……所以这事让人很为难啊……”芹菜看似一脸为难的表情,用清脆的日语继续说道:“嗯,我想好了!为了感谢你们,所以,我决定……”   “咔咔~”只见芹菜将持枪者的两个胳膊卸了下来。   紧接着,已经从暴龙小妹妹转变成脱臼狂魔的小魔头转过身来,走向了倒地的持盾者。   持盾者被芹菜的一脚踢得有些发晕,但他知道此时是危急时刻,所以强忍住疼痛爬起来,想用自己的超高速逃脱。   但你再快,怎么可能快过芹菜?   这是在当初的广雅中学宿舍楼废墟中,已经被证实过的事情。   所以,“咔咔~”两声,还没有完全站起身的持盾者就被突然出现的芹菜卸掉了胳膊。   危险解除,曹知风和芹菜走进这座关押人质的房子,打开开关,将四周金属制成的厚重铁门打开,救出了四名人质。   “这是,你干掉的?”被救出的那名壮汉盯着曹知风,指着萎靡在地被卸了胳膊的持盾和持枪者问道?   他原先可不知道有曹知风这号B级的人物,而且还只是地方分处的B级队员。   但来就自己的两人中,芹菜年纪实在太小,他也没关心过处里所说的芹菜长得什么样,所以想当然的以为就是曹知风救的他们,想不明白处里什么时候有了一位这么厉害的人物,居然连屋外这两个乌龟壳一般的变/态都能解决。   “你是……芹菜?”四人中领头的那个光头,疑惑的看了芹菜一会,问道。   ……   ……   没有功夫缓缓叙旧,芹菜简单的将情况与刚被解救出来的四人做了说明,然后从一直提着的箱子里取出一个头盔,戴在了头上。   “怎么算那个大灯泡都快要赶过来了,我得赶快找个开阔点的地方对付他!”芹菜一边说话,一边调整着头盔:“老曹你带他们去之前听到有姜礼军和豹哥说话的那个地方,抓/住他们!”   “不要我们帮忙吗?”   搞明白眼前的小姑娘就是欧阳文景常挂在嘴边的厉害的新队员,并且是她解决了所有的战斗后,四个人还没有从这个反差中回过神来,见此时芹菜又要应对新的战斗,四人中领头的那个光头男子提出了要给芹菜帮忙。   对他们而言,只要不遇上属性相克的能力者,比如门口被卸了胳膊的那对持枪和持盾组合,或者不要遇上须佐有根这样的超强能力者,普通的异能者根本不是他们这四人组合起来战斗的对手。   但,他们好心的建议被拒绝了。   而且行动组这次最高的指挥权并不是在曹知风身上,而是芹菜身上。   她此时要对付的也不是普通的异能者,而是须佐有根!   她知道一扇铁门和几个石像估计砸不死对方,他就想着恶心一下对方,对当初被对方用砖再砸的行为做一个回应。当然,万一走运,砸死了最好,但一旦没砸死,对方就会马上过来找自己。   这也是她一扔完石像,就拉着曹知风一路小跑赶紧过来解救人质的原因之一。   她还不能这么早与这人碰面,她还有后顾之忧。   现在将四个A级队员救了出来,曹知风与他们在一起,安全就有了一定的保障,她也就没有了之前的担忧。   接下来,她不希望有任何己方的人在自己身边,她在之前的计划中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你自己小心,我听到的,那个人赶过来了!”曹知风耳朵动了动,说道:“一旦计划没想象的顺利,记得早点脱身逃跑,自己保命为主!”   “知道!我死不了!”芹菜向曹知风一点头,提着箱子走出了关押人质的密室,朝着一旁不远处空旷的古老校武场走去。   而曹知风,则带着四人,向姜礼军等人藏身的住处赶去。   ……   ……   前后山交界处,刚赶到的须佐有根眼中所见的,是满目的疮痍,到处是倒塌的房屋和被炸毁的神庙,仅剩的几个石像东倒西歪,四周遍地都能看见被击毙的尸首。   但,很明显战斗已经结束,入侵者已经离开。   突然,他听见远处又有枪声再次密集响起,但没过多久,枪声又平息了下来。   那里正是他安排关押人质的地方!   “混蛋,来了到底有多少人?”   须佐有根觉得事情弄得有些大了,自己这边损失有些过多,早知道会变成这种局面,自己就该一早就出面来将事情摆平!   他转身,向枪声再次响起的地方快步赶去……      ☆、战 (二)   芹菜为了今天的战斗,曾自我困扰了很久。   他一直都在想办法解决须佐有根的问题。   力量比自己大,还不能用眼睛看!这怎么看都是一个无解的变/态存在。即便自己的速度比对方快,但再快的速度也要打到人才行,要打到人归根结底是要与对方硬碰硬的接触上,那就会再次进入对方的节奏。   而且你还无法直视对方,这相当于先要将自己变成个瞎子,然后再和一个力气比你大的人打斗。   说难听点,人家都不需要和你打,扔砖就能扔死你。   就像在广雅中学的那夜,这个须佐有根对芹菜所做的一般无二。   而除了要对付须佐有根,要杀进远在日本的三井大本营,对该怎样对付众多的枪手以及异能人士,芹菜也曾困扰了挺长时间。   一两个枪手她不怕,四五个也能应付,但几十上百,即便芹菜能够躲避子弹,也无法再短时间内全部将对方解决,不能很快解决掉对方,那么自己的体力就会很快消耗完毕。   然后,那就是等死的节奏了。   但在酒店的那一夜,他想通了很多事。   不单是因为那一滴水滴的启发!   因为反复回想与检讨之前在广雅中学宿舍废墟处的那场战斗,所以她想到了模仿持枪和持盾两位日本异能者的战斗方式。   这种方式,能够使得芹菜不惧怕任何枪/击,甚至你人再多,她都能既简单的应对。因为如此装备来了满身的盾牌后,原先为了躲避一颗子弹,她或许需要自己移动半米甚至一米的距离,现在就只需移动几厘米,甚至不需要移动,就可以用身上的盾对准飞来的子弹,轻松化解。   也是因此,他之前用一身的盾牌,护住曹知风,即便是在枪林弹雨之中,也不是什么难事。   另一方面,对于须佐有根,因为在浴/室意外相遇的那一滴水滴,她也早想到了具体的对策!   那个随身带着的厚重箱子,就是她此次前来日本,一直信心满满的根源所在。再加上穿戴上这个头盔后,她的信心就更大了。   每个小变/态发威前都有自己的技能特色,比如胸前亮了灯的凹凸曼,七个葫芦娃的合体,拔了剑乱嚷嚷的希瑞和希曼,大力水手开了罐菠菜,超级玛丽吃了个蘑菇……   芹菜也是枚小变/态,但至今还没有自己的招牌。   如果说头巾侠的风格算是第一版略带乡土气息的芹菜大魔王的话,此时戴着头盔的芹菜,就是第二版的芹菜。   总体风格,是越来越逗比了。   想想看,戴着摩托车头盔的小姑娘,满是杀气的出现在你面前,要喊打喊杀的样子……   这感觉,就像是小孩过家家一般搞笑。   而戴着头盔的芹菜,就这样依靠着那个随身携带的大箱子,在空旷的校武场,等来了一身显得有些狼狈的须佐有根。   “你是谁?”站在校武场边的须佐有根见校武场中间站着一个带着头盔的小姑娘,因为看不清面容,料想是中国来救人质的,用生硬的普通话问道。   “我是你姑奶奶!”芹菜用普通话喊了句,转念一想觉得的对方可能听不懂,就直接用日语喊道:“我是你奶奶!”   当年祝小白除了英语外,还精通法语和日语,重生后一直没有机会使用,没想到此次来日本执行任务,倒是因为精通日语,使得曹知风在日本所有的对外交流工作,全都严重地依赖芹菜。   会一门外语就是好,至少骂人时不吃亏!   “日本人?”听芹菜用日语回答,须佐有根有些疑惑,用日语追问道。   “日/你祖宗,你才是日本人!小灯泡,拜你所赐,我过来是收账来的!”芹菜的头盔将她包的严严实实的,原来头盔的透明挡风玻璃,贴满了防光材料。透过这些防光材料,外面的世界就是一团黑,根本就看不清前方的东西。   唯一能看到的,是头盔缝隙间的一道小/缝,可以看到自己脚前三米。   “原来是你!”须佐有根终于认出了芹菜,疑惑地问道:“你怎么可能没死?!!”   “我没死,就是过来想让你死的!”芹菜说道:“看姑奶奶今天怎么收拾你!”   “吾乃神须佐能袁命之乘!无上的依邪家族三子在人间的唯一投射!尔等手下败将,能让谁死?笑话!”须佐有根喊道。   “什么神仙的传承?尽忽悠人!不就是个异能嘛?扯那些有的没的有意思吗?”芹菜最后做陈述总结:“装神弄鬼!小灯泡不学好啊!”   话音未落,芹菜就突然在原地消失,紧接着,突然出现在了须佐有根的身旁!   “啪!”芹菜突然发难、蓄势而发的一拳,被须佐有根抓/住!   只见芹菜紧接着又是一个拧身,飞起一个鞭腿将须佐有根踢飞了出去。   “嗯?力气变大了点吗?”须佐有根从地上爬起来,疑惑地问下。   “嘿嘿,还有更大的惊喜特别奉献给你呢!”说着,芹菜再次从原地消失,下一瞬间忽然出现在须佐有根身边,“啪!”的一脚,再次将须佐有根向校武场中心踢飞过去。   紧接着,第三脚,第四脚,第五脚!……   从早前的第一脚靠从对方说话和发声定位须佐有根的位置外,之后的很多脚,则只能透过头盔看到模糊身影,然后根据双方已经产生的接触,继续叠加攻击。   芹菜带这个头盔,就是因为要随时防备须佐有根再次发光,损坏自己的视觉系统!   与其说全盲,还不如能够看得清一丝一点的身影。   所以,模糊就模糊,够揍到你才行。   密集的攻击将须佐有根压制在校武场中央,一时不能动弹。   但芹菜感觉并不很好,自己的攻击虽然都打到了须佐有根,但是须佐有根摆出了防御姿态,每一脚踢上去感觉对他的伤害并不大。   对方肌肉的力量,足够抵御拳脚的大部分伤害。   而须佐有根则有些苦不堪言,这小姑娘和上次在广雅中学相遇时相比,力量猛地增大了很多,而且聪明的戴上了一个头盔,来规避自己的强光。   这几乎在根本上将他惯用的战术破坏殆尽。   不能使对方视力受损,他就很难掌握动作的主动性,就很难追上芹菜的动作。没有这份主动性,就成了现在被动挨打的局面。   自己何曾受过这种憋屈的境遇?   从之前被这小丫头用铁门和石像砸的狼狈不堪!到现在又被小丫头围着踢!   这还是号称日本第一异能者的须佐有根吗?还是敢称作神的传承吗?   “你做了很不错的准备!”须佐有根在围攻中突然发声说道:“可惜你的力气还是不够啊!”   “嘭!”的一声巨响。   只见须佐有根使尽全力向地面砸了一拳!   瞬间,地面扬起来了无数灰尘。   “啪!”   灰尘刚扬起,只见灰尘中某个身影踢出个大回旋,紧接着芹菜就飞了出来。   这一拳,正是砸在芹菜的头盔上,将芹菜的头盔砸的粉碎。   在灰尘扬起时,芹菜本就隐约模糊的视线,突然间就几乎失去了视觉上的价值,变得一片模糊。   紧接着,一道快如闪电的攻击打了过来,自己只能在察觉到危险的一瞬间,进行尽可能的规避。   但还是受到突然失去视力的影响,头盔被打中了。   芹菜从地上爬起,闭着眼睛将残破的头盔从头上取下,摆出了防御姿态。   这似乎又回到了广雅中学的那一幕,现在又不能睁眼看东西了,而从方才须佐有根对自己的攻击中,芹菜也感觉到,即便这次复活,使得自己的异能有了大幅的增长,但在力量方面,居然还是无法与全力出击的须佐有根相比。   难道在广雅中学的那一幕又要重现?自己又将要落败?   “果然啊,比力气还是比不过你!”芹菜无奈的说道,一边将双手伸进自己鼓鼓的裤兜里。   她今天穿的这一身衣服本就有些奇怪,身上装满各种小小盾牌外,还有很多的裤兜,裤兜里,塞满了之前芹菜装进去的东西。   当初在皮卡后车厢不断塞东西的时候,芹菜还问过曹知风,自己像不像装糖果的小屁孩?还被曹知风取笑说她本来就是小屁孩。   “呯!呯!呯!……”迎接她的,是接连不断的枪/击声。   须佐有根可不是第一天战斗的新手,才不会与你多做废话给你喘息的机会。   芹菜只能再次将时间法则发挥到极致,在感觉到子弹的一瞬间避开死亡的邀请。   好在,她现在满身都是盾牌,躲避起来要远比以前来的容易,真的来不及躲避的子弹,直接用小盾牌移过去硬接下便是。   等须佐有根将一弹匣的子弹宣泄完后,趁着他换子弹的间隙,芹菜对着之前枪声的方向,将时间法则开到极限,向须佐有根冲了过去。   “啪!”   芹菜高速中踢出的一脚被须佐有根给防住,受了视线的影响,果然无法准确有选择地避开须佐有根的防御,击中有效部位。   但,这些都早在芹菜预想可能会遇到的情况之内。   只见芹菜双手对着防御自己的须佐有根使劲一扔,无数直径一厘米左右的钢珠,向着须佐有根急速飞了过去!   这么多的钢珠,被芹菜以这么高速大量扔出,其威力甚至远超子弹。如果被打中,绝无幸理。   那么,须佐有根死了吗?   不,芹菜感觉到自己扔出的那两把钢珠,并没有任何击中实物的声响反馈过来,而是全部落在了空处。   明明刚才的一脚还踢到了对方,对方还进行了防御的啊,怎么回事?   她眼睛不敢睁开,所以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须佐有根此时平趴在了地上,堪堪躲过了芹菜的攻击。   早在见到芹菜从口袋里掏东西的时候,须佐有根就开始戒备了起来。   他虽然速度跟不上芹菜,但是在一瞬间由于巨大力量而带来的爆发力,还是可以在动作起始的一瞬间达到一个绝对高速的状态,这也是他能够防御芹菜,甚至能攻击到芹菜的缘故。虽然只是一瞬间动作的高速运行,无妨像芹菜那般长时间进入一个夸张的高速状态,但是在视线优势的衬托下,须佐有根还是有着很多反应的余地。   她一直就在戒备芹菜双手中的东西。   撒石灰?毒/药?迷魂散?   原来是钢珠!   在芹菜踢向自己的那一脚刚被自己防御住后,他就下意识地往地上一缩,正巧,堪堪躲过一劫!   紧接着他一个就地十八滚,远离开芹菜,然后从地上快速爬了起来,轻声地移动脚步变换着位置。   芹菜此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清楚,之前的攻击没有奏效。   对方战斗经验十分丰富,第一时间脱离开了自己的攻击范围,并且似乎与自己拉开了距离!   “小灯泡,你在哪里?姐姐和你玩弹珠!”芹菜边说,边不断伸到口袋中掏钢珠,然后随机向一个方向,开启时间法则急速扔了出去。   她想赌对个方向,但,寥寥几把过后,芹菜灌满口袋中的所有钢珠,就已经消耗殆尽。   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须佐有根躲避开了她所有的□□攻击,甚至很聪明地没有在这期间拔枪对芹菜进行射击,避免让芹菜从任何动静中得知自己的位置!   但如今芹菜准备的所有钢珠,已经弹尽粮绝了怎么办?   须佐有根见到芹菜从口袋里掏不出钢珠了,嘴角一翘,拔/出手/枪,换好新的弹匣,一边按“之”字形快速奔跑,不断变化着位置,一边不断向芹菜进行射击。   局面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境地,而且,芹菜很难从对方的枪声中判断出须佐有根具体的位置了。   事情会这么不断地回归他原有的轨迹,重复那晚在广雅中学的一幕吗?   不!   因为芹菜有个箱子。   芹菜有一个从皮卡车上带下来的大箱子。   此时这个箱子就放在校武场的中间,离开芹菜并不远。   但芹菜目不能视,怎么找箱子?找到了又能怎么样?   只见芹菜侧耳倾听。   “滴!滴!滴!……”从箱子中很清脆地有着电子音传出,声音不大,但不需要曹知风那般变/态的听力,正常人也能足以听得到。   芹菜一边躲避着须佐有根射来的子弹,一边快速赶到箱子旁边,一把打开了箱子。   箱子是个一米深,一米宽,一米长,六处特制的正方体铝合金箱,箱盖一打开,就只见其中满满堆砌一大箱子的钢珠,亮晶晶闪耀着光芒。   怎么数,这里面总要有个几万个钢珠吧?   为了这一天,她足足装备了半月有余,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出纰漏?   “小灯泡,咱们继续来玩弹珠,好不好?”芹菜躲在箱子后,闭着眼睛笑道。      ☆、战(三)   “小灯泡,咱们继续来玩弹珠,好不好?”   芹菜打开满是钢珠的箱子,向须佐有根挑衅道。   不断向芹菜射击的须佐有根,早在看到芹菜身边那个箱子时,就曾有过疑惑。不过在他最开始的猜测中,这一箱子顶多是炸/药/手/雷之类的爆炸物,如果无法视物,这些东西对自己基本上构不成威胁。   但是他却没想到,箱子里面竟然堆满了直径一厘米大小的钢珠。   一米见方的箱子里,在理论上,最多甚至能堆砌一百万个直径一厘米的钢珠!   也亏得芹菜拥有常人无法想象的巨大力量,才能将这么沉重的箱子带到这个地方来。   须佐有根不是常人,芹菜也不是傻/瓜。   耗费精力带这么大的箱子来到这,必然不是摆着看的!从方才芹菜从裤兜里扔出的几把钢珠,须佐有根潜意识里就感觉到有些不妙了!   这一箱子的钢珠放在常人手里并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即便拿里面这些直径一厘米的钢珠扔到了普通人身上,疼虽然会很疼,但也不会有太过致命的杀伤性作用。   但芹菜不一样,芹菜有巨力。虽然比不上须佐有根,但在力量的绝对值上相差的并不悬殊。   有了这巨力能做到什么事?   这巨力能够驱动巨大的动能!能够将钢珠扔的又远又快又狠!就像力气大的人能够将铅球扔的很远一般。   而芹菜不止有巨力,她还有超乎想象的超高速运动能力!   这超高速的运动能力,甚至能够很轻易的在子弹接触自己皮肤的一瞬间避开子弹的攻击!这样的速度,要是反过来施加在被巨力推出的钢珠上,是什么概念?   那是一颗比常规子弹宽三倍的钢弹,以超过子弹速度几十倍的速度,被释放出来!   这就是之前须佐有根一见芹菜扔钢珠就不顾一切躲避的原因,她这扔一把就相当于用机枪扫射了一梭子子弹,其被钢珠命中的威力甚至还要更甚于普通的枪/击。   原以为小姑娘乱扔一气,很快就弹尽粮绝了;没想到箱子一开,又满满都是钢弹!多到须佐有根感觉到头皮发麻!   当须佐有根下意识的感觉到不妙的时候,芹菜已经开始她的“弹珠游戏”了!   她不敢睁开眼睛,虽然今日须佐有根从两人相遇开始到现在,都还没有施展过强光技能,但芹菜知道,那才是须佐有根真正恐怖的地方,否则只是凭借着力量大,恐怕对方连自己的衣角都不一定碰得到。   但现在看不清须佐有根在哪,即便有了这满满一箱子的□□药,又该怎么“打怪兽”呢?   当初在酒店泡澡的时候,受水汽凝结,天花板上滴下了一滴水滴,掉在了芹菜的额头。   那一滴水,在撞向芹菜额头后,便带着一丝清凉,四溅消失。   四溅而出的无数更细小的水滴,有的拜访了睫毛,有的拜访了耳朵,有的拜访了鼻子,有的扑向了脸颊……细小若无的清凉瞬间扑满了芹菜整个头部。   那时,她就想到了。   既然和你灯泡男打架不能用眼睛看,那我就根本不用看了。   就像那滴四溅的水滴一般,我拿东西无死角的把你扔出来,不就行了?   想的到,还要做得到!   我们每个人每天都有很多想法,有的想法近在咫尺,比如吃掉一碗面,比如猛踩一脚油门,比如打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这些都是切实能够做到的事。而有的想法,则天马行空,不切实际……   无死角把人扔出来,是个切实能够做到的事吗?   别人不能,芹菜能!   自从在火葬场重新复生以后,自己体内的异能再次有了大幅度的增长!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亦或是持续维持这些力量和速度的时间长度,都有了明显的增加!   她在复活后,也曾详细对自己体能的极限做过测试,很清楚现在的自己,能够在一定强度下,维持多久的高速运动!   她现在有充足的体力,一口气扔的掉这么多钢球!   她现在有足够的速度,能几乎在同一时间内扔出大量的钢球!   只有几乎同时向四面八方扔出钢球,才有可能击中一个你看不见,或者说不能看的运动目标!   只见芹菜闭着眼睛,双手抓向箱子内满堆的钢珠!   瞬间,她开启了极限的时间法则,整个人突然就从箱子旁消失了!   然后,就看见箱子里的钢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减少,而四周,密集呼啸起了“胡!胡!胡!”的啸叫声!   无数的钢珠,像炮弹一般,向四面八方无死角的溅射着!   近的地面,被轰出了一个个深邃的深洞!   稍远的地面,则被钢弹倾斜的角度,溅射起大量飞天的泥沙,卷起漫天的尘土。   远处,校武场的运动器械,座椅,栏杆,木架,瞬间被威力无穷的钢弹摧毁殆尽!   再远处,校武场边的满栽的树木,遍布的石质神像,被钢弹击打的满目疮痍!   更远处,校武场边上的建筑,都受到了钢弹的影响,碎了瓦片,断了屋檐,透了墙壁,破了窗几,散了门庭……   而这一切的目的,就是要砸出须佐有根!   破坏才刚开始第一秒钟,巨大的破坏力就从校武场的中心暴烈地四射开来。看不见芹菜的身影,也看不见有什么东西飞出来,只知道以那个箱子为中心点,有着无数恐怖的钢弹,正在四射摧毁着它们能够到达范围内的一切!   这包括了须佐有根。   速度太快,他无法做出反应。   即便留给他十秒钟的反应速度,又能如何?转身逃跑?十秒能跑多远?怕还是会在中途被芹菜用钢弹砸死!   更何况,谁会给他十秒?眼下只给了他一瞬间的反应时间。   亏得凭借之前潜意识中的那一丝警惕,才抢到了预先的一丝生机!须佐有根眼下能做的事并不多,他只能尽可能的蜷缩起自己的身体,以减少可能受攻击的面积,单膝蹲坐在地上,用两个前手臂并拢,架在身前,鼓动起所有的肌肉力量,死死护住自己的头部以及身体。   才刚做出这个防护动作,密集的钢珠就已经到了!一秒钟的时间里,他就感觉到在自己的手臂上,至少承受了六七颗的钢珠袭击!   疼,深入骨髓的疼!   如果是个普通人,很有可能因为这六七颗的钢珠,就会被击打穿手臂,顺便将身体击成肉泥!   但他是须佐有根,他有世上绝无仅有的恐怖力量,他不想死,他也觉得自己可以不死!   即便疼,也挡下来了,一秒钟这么多钢珠无死角地向四周发射,需要消耗多少颗?360度的每一度,在身前一米就会变成接近2厘米的空隙,到了十米外就是20厘米的空隙,到了三十米外,就会变成60厘米的空隙!   60厘米,如果侧身的话,至少足够躲避两到三个身位!   也就是说,在预想的三十米有效攻击范围内,最起码每一度需要扔3个钢珠!   一周360度,每度3个钢珠,也就是1080个钢珠!   这还没计算上下的角度,而只是计算了四周在一个平面上的角度!如果上下三十米内有效的攻击角度为30度,那么一秒钟,就需要扔出去32400个钢珠!!!   具体数字不会有那么精确,但是大体覆盖攻击范围需要的数量,在大数上不会错!   3万多个钢珠!!!   一秒钟扔出3万个钢珠,这一箱子,能扔多久?   一百万个钢珠,也不过是半分钟的事!   3万多个钢珠!!!   一秒钟扔出3万个钢珠,也就是说,芹菜需要在一秒钟内实施高速扔钢珠的行为3万次!!!   就算你有异能,就算你的异能再变/态,你能持续这个状态多久?   须佐有根硬撑着,虽然手臂上传来巨大的疼痛感,但他还撑的住,他还没死,他还有反击的能力!   他算准了芹菜不能长时间持续这种行为,他就在等着芹菜脱力的那一瞬间!   “到那时,我会让你彻底死透!”   他一边死撑,一边这么期许着!   但,一秒,两秒,三秒……   直到第六秒钟,事情变得不对了!   他感觉到针对自己的而来的钢珠,越来越密集了!   原先每一秒钟分散到他作为防御的手臂上,不过是四五颗!   而现在,突然变成了上百颗!   再突然,就感觉有一栋钢珠之墙正在铺天盖地的推过来!   瞬间,他就感觉自己要撑不住了!   怎么回事?   为什么突然攻击密集了起来?为什么小姑娘不但没有因为脱力而减弱攻击,反而扔出的钢珠更加密集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   ……   ……   正当须佐有根一脸疑惑,躲在满是伤痕的双臂后苦不堪言死撑的时候,芹菜却是笑开了花!   “灯泡男!总算被我砸出来你的位置了,看我不把你砸成蜂窝煤!”   芹菜心中狂喜,手中的钢珠加紧了向同一个方向的宣泄!   从第一秒开始,她就不是一颗一颗扔的钢珠,而是一把一把扔的钢珠!   一把少则十四五个,多则十七八个钢珠!   也就是说,每秒她并不需要扔出3万次,而只需要扔2千次!   虽然一把一扔精确度会有所损失,但是能够节省她大量的体力!   一秒做3万次高速抓和扔的动作,她做不到!即便勉强做到了,也难以维持很久,顶多也就开始的两三秒钟!   但那不够,那不足以将须佐有根轰出来!   而一秒2千次,她能做到!   这是汉克相约芹菜见面的那天上午,芹菜在酒店经过实际验证过的事!   如果将强度减少到每秒2千次,那么芹菜在最好状态中,可以在这个强度下,连续扔2分钟!!!   尽管今天芹菜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开启了数次时间法则,消耗掉了大量的体力。但,剩下的力气,足够她将这一箱子的钢珠扔完!   至于须佐有根感觉到钢珠的攻击越来越密集,则是因为芹菜最终判断出了他的位置!   因为钢珠是一把一把扔的,所以角度上并不是很精确,分配到每个角度上的钢珠也不是很均匀,只能保证大体上不漏掉所有的位置。   但通过开始的几秒钟地毯式的覆盖攻击,很快就有了反馈。   早先击中须佐有根的钢珠只是钢碰肉,动静不大,被淹没在满天满地钢珠击打的动静里,并不为芹菜注意。   但慢慢的,停留在须佐有根手臂上的钢珠越来越多,有的是嵌进了肌肉里,有的是刚接触肌肉还没来得及落下。   总之,这些停留在须佐有根手臂上的钢珠,很快就迎来了自己伙伴们后到的问候。   当叮叮当当的声响密集的从某个方向响起的时候,芹菜就知道找到人了!   接着,她就不需要再用地毯式的撒网攻击,来碰运气了。   她只需要对准一个方向,不断地砸!   还是一秒钟3万个钢珠,不同的是,这三万个钢珠全部集中在了一个很小的范围内,密集的轰了过去!   “轰!轰!轰!……”巨大的声响喧嚣了起来,由于太多钢珠密集的对准一个方向,所有的响声来不及分开,串联成一连串巨响!   在这样密集的攻击里,须佐有根感觉到世界末日快要来临了!   哪怕拿一把机枪对着自己扫射,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子弹以如此恐怖的威力降临到自己身上。   架在身前的两条手臂已经快要承受不住接踵而至,几乎同时到达的钢珠了!皮早已破,肌肉和筋健也已经破烂不堪,甚至有的地方露出了森森白骨。   而脚下掉落的钢珠,也有了厚厚的一层。   他知道不能再这样被动的等下去了,再等下去几秒钟,自己就彻底完了!   “啊啊啊啊啊!”   须佐有根发出亡命般的发狠叫喊,浑身上下突然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芒,这光芒亮起的时候,他受损的手臂居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伤势,而之前在铁门和石像攻击中受损的部位,也在强光亮起的一瞬间全部痊愈。   但,手臂伤势太重,强光的恢复能力虽然可观,但修复的速度远比不上还在不断攻击而来的钢珠带来的伤害大!   只见此时的须佐有根突然放弃了双臂架前的防御姿势,冒着全身暴露在钢弹攻击中的危险,对着身前的地面,略带倾斜的猛砸一拳!   “轰!”   接着,一拳,两拳,七八拳!   “轰!轰!轰!……”   须佐有根在钢弹的轰炸中,不顾砸在身上的恐怖钢弹,对着地面拼命的砸拳。   巨大的力量使得地面响起恐怖的声响,瞬间尘土飞扬,借着须佐有根恐怖的力量,一拳就几乎是一个小坑,七八拳下去,就变成了一个半米多深的大坑!   须佐有根做不到像芹菜那样超高速的动作,但凭着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以及举世仅有的巨大力量,他的动作依然还是比常人要快无数倍,在那一瞬间,已经被大量的钢弹砸的浑身是血的他,就在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然后就地一滚,藏了进去!   人刚藏进去,坑中就再次亮出了强烈的光照!很明显是须佐有根正在对自己身体之前受到的致命伤害进行疗伤与恢复!   ……   ……   芹菜在疯狂扔钢弹的时候,突然就感觉到了一阵强光,即便自己已经闭上了双眼,但强烈的光照还是透过紧闭眼皮的皮肤和血脉,映的她满眼通红!   紧接着,光亮处发出几声巨响,再然后,自己扔出的钢珠就再没有在这个方向得到任何钢珠相碰的反馈了!   须佐有根已经倒下了?   不,绝不是倒下了!前方突然又有强光发出,只是不知被什么挡住了,这光亮没有之前的强烈。   她向下调整角度又扔了几把,还是只有撞击地面的声音,不是人!   发生了什么?   她不敢睁开眼睛,也不敢停下手中宣泄的钢珠,他需要在很短的时间里,找出原因!   因为,此时箱子里的钢珠已经消耗掉接近一半了!   ☆、江湖规矩,挖坑要埋!   在芹菜带着箱子前往校武场等候须佐有根的时候,曹知风带着刚解救出来的四名六处A级队员,很快就找到了姜礼军等人的落脚点。   对于曹知风来说,或许在战斗能力上,他比不上随在他身后的那些A级战斗队员中的任何一位。但是要说找人的能力,就算是四十个人,四百个人一起找,都不一定有他的效率高!   带着四人径直找到姜礼军、沈豹等卖国贼的时候,四个卖国贼正惶恐地猜测着外面发生了什么。因为屋外的枪声每次都是由密集到稀疏,然后最终消失。接着没多久从另一个方向又会再次重复这个过程。   但枪声一直都在响起!   这说明入侵的人,一直都没有被消灭!   而且,反而是这边的防御力量在被对方不断蚕食。   当5名异能队员一同出手,轻松干掉那些守卫,出现在这几个人面前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后半辈子享福的美梦怕是要破灭了。   四名刚脱身的A级队员,在那些干掉的守卫身上搜找了一些装备和武器,然后带着捆绑好的姜礼军、沈豹等四名人质,跟着曹知风,赶去和芹菜汇合。   截止到现在,无论是这四名A级队员原先肩负的任务,还是曹知风和芹菜的任务,都已经基本完成了。四名卖国贼被再次抓获,而被作为人质来羞辱祖国的四名A级队员,也被顺利解救,甚至重新变回了新的战斗力量。   事情顺利的程度的超出曹知风的想象,他边带着众人赶往校武场处,边拿出卫星电话通知海上早已等候的船只靠近岛根海岸,以便可以随时接应大家撤退。   然而就当众人快接近校武场附近的时候,突然就被曹知风非常坚决地给拦下了步伐,要求马上找个坚固的遮挡处远远的查看。   这不是曹知风过分谨慎,而是因为他听到了校武场传来芹菜与须佐有根的对话。   芹菜曾和曹知风推演过大致的战术,他知道,此时不应该靠近芹菜,否则不但会变成她的负担,而且会给自己带来极大的危险。   此时,恰正是须佐有根刚赶到校武场,和芹菜刚开始对话问询的时候,战斗即将开始。   但带着人质的四名A级队员不明白前因后果,他们认为现在应该马上增援芹菜,合力将须佐有根干掉。   曹知风坚持己见,四名A级队员想要说服曹知风。   正在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校武场方向传来了巨响!   然后,不断有巨响发出!   发生了什么?   在场的5人都是异能者,眼界自然与常人不同。   枪声,撞击声,呼喊声……从校武场那边开始传来!   战斗开始了!   曹知风想到芹菜曾说过的战术推演,不顾四人的争执,强拖着众人,带着人质,找了块巨大的山石,躲在了后面。   然后,他从背包里拿出个强遮光眼镜,戴上后躲在巨石后面伸头一看,只见场中芹菜正和须佐有根展开对攻,不断将须佐有根踢向校武场的中心。   四名A级队员碍着曹知风是几个人的救命恩人,只得被他乖乖的拖拽过来。见曹知风一脸谨慎地带着特制的墨镜观看,几人都是战斗性的六处异能者,有战斗自然就想着比较,便也想看看情况。但他们之前也知道须佐有根有那变/态的发光技能,只好互相求着争夺曹知风的眼镜。   曹知风无法,毕竟有五个人,只得略带心疼地将眼镜在石块上一磕,两片强遮光镜片就各自碎成多块小碎片!   “一人一片,就争一个眼睛看!”曹知风将略大的几片碎片分发给众人,并关照道:“要是那家伙发光了,即便有这镜片,也只能盯着看5秒,5秒过后要闭眼2秒后再看,不然还是会损伤视网膜!”   四人一边点头表示明白,一边拿起碎镜片,远远地看向场地中央。   一看,众人就正好看到芹菜被须佐有根将戴在头上的防光头盔打碎的那一幕!   “干,老曹,还是我们去帮一把吧!”一壮汉说道:“人多力量大!”   “是啊,老曹,她一个小姑娘,做到这些不容易了,我们光让你们给救了,好歹也让我们出点力!”旁边的少妇也附和道。   “不行,芹菜再三关照,方圆五百米之内不准有人,超过五百米的距离都要找个掩体,我们现在距离他们不过百来米,本身就靠的有些过近了,不能过去!”曹知风坚决地拒绝道。   “这是为什么啊?”那个年轻的女孩一边用镜片看着场地内激烈的战斗,一边问道。   “你们马上就会知道!”曹知风也用镜片单眼看着芹菜的战斗,当看到芹菜闭着眼睛从裤兜里扔出几把钢弹被须佐有根躲开时,他也觉得十分惋惜。   紧接着,他就看到芹菜冲向了那个箱子。   “不好!”   曹知风收了镜片,强行将四个A级队员以及人质的头全部压到巨石下面。   “躲起来,千万不能露头!”曹知风喊道。   话音还未落,几名A级队员还来不及抱怨曹知风如此粗暴的动作,狂风暴雨般巨大的声响就骤然从校武场中心传来。   几乎同时,四周都响起了恐怖的击打声!   “胡!胡!胡!……”   “轰!轰!轰!……”   几人躲在巨石后面,侧目向身旁看去,只见到处都是被击打物激起的碎屑!视线范围内,所有无遮挡面对着校武场的物体,都被什么东西狂暴地摧毁着。   连遮挡他们身前的这块巨大的花岗岩巨石,也被轰的石屑纷飞,似乎随时都会有整体碎裂的可能!   “芹菜干的?”四名A级队员中领头的那个光头,低着头,一脸震惊地看向曹知风,问道!   曹知风点了点头。   “干,这还是人吗!怪不得欧阳处长老说这个新人厉害!”   “我还以为聂海洋那小子吹牛,原来是那小子描述能力不够……”   几个A级队员正在对如此天地变色的威力震惊中,不过数秒,四周狂暴的击打声就全部收了,也看不到四周的物体被无数钢珠摧毁了。   但校武场中心的狂暴肆虐的声响还在继续,只是更加集中在了场地中央。   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持着碎镜片用单眼探出头去查看,只见校武场中心的一个箱子旁,模模糊糊的一个人影正在发射无数的钢珠,对着半蹲在地上的须佐有根狂轰乱炸!   紧接着,须佐有根发出了一阵强烈的光芒,一边发光,他一边冒着无数钢珠,对着地面狂砸数拳,硬是砸出了一个半米多深的土坑,一个侧身将自己藏了进去!   幸亏众人都拿着防护镜片在看,才没有受这强光的影响。   但强光过后,芹菜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须佐有根则是在那个土坑中,再次发出了强光,而这强光似乎又有着疗伤的作用。   “要不要,我们持着镜片过去帮忙?”光头再次向曹知风询问道。   他们四个人本来就是被六处派到日本来执行任务的战斗队员,谁曾想却被对方抓获后成了人质,反过来被用作羞辱国内组织的砝码。被曹知风和芹菜救出来后,一直就有着一雪前耻的冲动,但碍于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所以还保持着必要的意见尊重。   否则,一名地方上的B级队员,怎么能对这四名A级队员指手画脚?   但在之前芹菜发出无死角钢弹攻击之后,他就明白此时最好还是完全听曹知风的意见为好,这是一场超出他们想象的战斗!   如果刚才没有听曹知风的意见,很有可能现在几人已经被钢弹打成来了筛子。   在校武场中央那个小女孩,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意义上的六处分级!   六处原先所有的队员,即便是A级队员,包括所遇到的敌人,都基本还在正常人类的范畴里。比如B级的曹知风,只是比常人的感知能力大幅的增长,而他们四人,则是在战斗上有着超过常人极多的某一两项特长。   但,芹菜这种能力,超出了他们对正常异能的理解范畴。   速度快的人见过,常人一百米跑进13秒就算了不起了。   如果说在六处,百米能跑10秒的人,差不多就是奥运会百米决赛运动员的水准,可以算是D级队员。那么能跑9秒的就算是人类中最顶尖的一两个人,可以算是C队员了。要是能跑进5、6秒的,那就是超出了正常的人类范畴,大致就算是B级的队员。   而如果跑进5秒这个能力,能对战斗层面有极大的增进作用,那么或许就是A级队员了。   这些只是对六处划分能力的一个简单比喻。总体上,每个级别都分出了差异,而A级的队员,处于金字塔的顶尖,属于最强大的战斗能力者,在某项素质方面,也有着远超出人类极限范畴的体现。   但即便你比绝大多数跑车的极限速度都要快,百米一秒钟就跑完,总还能看见到个人影。   哪有快到人影都消失了的?   同时扔出这么多钢珠,要多大的力量?要多强的体力?要多快的速度?   哪怕就是电影中的超人再现,也不过就是这样的表现了吧?   居于以上新的认识,光头明白以前对这小姑娘的认识存在着巨大的偏差,也知道能与这样的小姑娘针锋相对的须佐有根,也是超出他们想象层面的一个存在。   所以,他这次询问曹知风的时候,是真的在虚心征求曹知风的意见。   他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他也关心场地中心那个救了自己全部队员的小姑娘,但形势似乎有些僵持,他想去帮忙。   这也是余下几位被救队员此时心中/共有的大致想法。   “不,芹菜她应该能搞定!再等等!”曹知风拦下了众人的好意。   其实曹知风他自己心中也没底,此时也在为芹菜担心。   他听得到须佐有根在强光发出后,身体的恢复情况。甚至那些断裂的经脉扭动着重新寻求吻合和修补的细小动静,他都能识别出来。   如果芹菜不能在短时间里解决掉须佐有根,那么当所有的钢珠消耗殆尽的时候,局势就很有可能会再次颠倒过来。   但钢珠在以每秒三万多颗的速度,不断地消耗着。   芹菜也不能停止钢珠的消耗,否则,失去钢弹压制的须佐有根会在第一时间跳出坑洞,然后轻声躲开芹菜的攻击方向。   芹菜可没有曹知风他这样变/态的感知能力,即便闭着眼睛都能知道敌人在哪。等到那时,芹菜就只能再次用无差别无死角的攻击方法,把须佐有根找出来!   而这样,就会再次陷入方才战斗形式的循环。   余下的钢珠不多了,当然不能这样浪费!   该怎么办?   曹知风只能躲在巨石后面干着急,但想着之前和芹菜的约定,也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   ……   此时的芹菜,正处于一个关键的抉择节点上。她需要在这个节点上,下决定下一步的行动该怎么做。   手里的钢珠在不断地消耗,为了防止须佐有根逃脱,所以不能停!   她的头脑也在飞快地运转,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找出对策!   为什么打不到人了?   光还在前面,说明人还在前面!   为什么打不到人了?   为什么光会没有之前那般明亮?   闭着眼睛的芹菜,瞬间做出了她的决定!   说是瞬间,其实是在极限的时间法则内,做过了反复的推演。   此时既然主意已定,那么趁箱子中的钢珠才消耗了一半,要赶紧行动。   只见芹菜只一瞬间的犹豫,突然间从模糊的身影中现出身来,一边继续单手扔着钢珠,一边抓/住装有钢珠的箱子,突然又连同箱子一起消失了。   钢珠还在继续不断轰向须佐有根的方向!但几乎在芹菜和箱子一同消失的同时,在靠近须佐有根约有十米的地方,芹菜突然现身向地上砸了一拳。   巨大的泥土飞溅而起!   “不是!”高速中的芹菜见飞溅的泥土没有减弱光亮,再次快速前进两米,挥拳砸下!   “轰!”又一拳,大量被掀起的泥土向前飞溅,但似乎还没有到!   “轰!轰!轰!……”   一连四五拳,终于,芹菜感觉到了光亮被明显减弱了。   “找到你了!”芹菜心中狂喜,放下箱子,向之前最后挥拳的地面,不断狂暴地挥拳砸下!   不同于须佐有根,芹菜的动作太过迅捷,从之前拖着箱子消失,一路上保持着钢珠的不断攻击,到现在找到了对的位置,不停挥拳砸落,不过只是零点零几秒的事情。   同样须佐有根砸七八拳的时间,芹菜至少可以砸上千拳!   但,不需要上千拳!借着仅次于须佐有根的巨大力量,芹菜只需要几十拳、上百拳就够了!   在常人的眼里,甚至都看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见那一个箱子突然消失,然后在须佐有根藏身的那个土坑前半米突然出现,同时就突然扬起了大量的尘土。   “轰轰轰!”   几乎一瞬间,须佐有根就被扬起的大量泥土完全覆盖住,形成了一个硕大的土包。   硕大的土包不单单将侧卧在土坑中躲避钢弹的须佐有根埋住,而且也掩盖住了须佐有根用来疗伤的强光。   感觉到眼前的光亮完全已经消失,芹菜猛地睁开双眼,抓起身边装有钢珠的箱子,双/腿使劲,借着巨大的力量,跳向了土堆上方四五米的空中。   “知不知道江湖上有规矩,挖坑得管挖管埋!”   芹菜这句话还没喊完,在半空中失重的她,就抓起箱子中的钢珠,一股脑地向地面砸去!   ☆、拉锯   一立方米的生铁,大约为7吨左右的重量。   大半箱的的钢珠,即便有缝隙,也至少有三顿重!   芹菜带着半箱超过三顿重的钢珠,跳上了四五米的半空。   由于须佐有根此时被泥土严实地遮盖了起来,所以并没有光芒透射/出来,芹菜也得以暂时睁开了双眼。   跳的时候,因为她绝对的力量,以及蹬地的绝对速度,所以在一瞬间就到了最高点。但下落,则毫无凭借,全要靠自由落体了。   四五米高的半空,芹菜算上刚跳到最高点因加速度减少而滞空的1秒,以及自由落地的那1秒多,总共也不过2秒的时间。   这2秒钟能做什么?   能够调整到最正面,对下面的须佐有根进行最大面积的直接攻击!   一瞬间,芹菜就向下方被埋在土堆中的须佐有根倾泻/了四万多颗钢珠!密集的钢珠像暴雨般密集穿透夯实的泥土,无数钢珠狠狠地钻入,颗颗命中土堆中的须佐有根!   此时芹菜的眼睛是睁开着的,所以每一把的钢珠都不会再浪费!战斗到现在,从头盔被打碎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有睁开过眼睛,直到此时。   虽然从头盔被打破到现在,战斗中的双方都处于高速的运动中,前后其实只不过逝去了二十多秒,但对于芹菜来说,这却是个漫长的过程。   不同于须佐有根,她在这二十多秒钟,做出了多到无法想象的动作。   她自己清楚自己的情况,虽然上次复活后异能再次有了明显的增长,但终归还是有一个极限的。   她已经在一路杀进山庄时,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无论是高速运动防护住射向曹知风的子弹,还是扔出大量的石像和铁门去问候须佐有根,再到后来解决持枪和持盾两名异能战士,虽然过程相对轻松,但都需要消耗极大的体力。   好在如今的芹菜在维持高速运动的时间长度上,有了明显的增加,才能留有足够的余力,拖着这个7吨重的箱子,开始这场和灯泡男的战斗。   她在开始这场战斗前,对自己的体能有着清晰的估算。她明白自己能够扔完这一整箱子的钢珠。   因为曾经做过模拟的测试,所以芹菜心里有着清醒的认识,从再次进入时间法则扔这一箱子的钢珠开始,她估算自己至少还能坚持四十多秒的极限速度。   而实际上,总共只需要三十多秒,她就能将这一箱子的钢珠全部扔完!   但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二十秒,须佐有根还活着!如果还不能解决须佐有根,一旦自己脱力,情势就将变得无比糟糕。   剩下的这二十多秒,够吗?   如果只是扔完箱子里的钢珠,那时间足够!   但如果问这些钢珠扔完后,须佐有根是不是就搞定了?   芹菜没有任何把握!   半空中的芹菜,睁大着双眼,看着地下。   随着她倾泻而下的钢珠直射/入土,地下传来“咚咚咚”的闷响!   虽然有大量泥土将须佐有根埋了起来,形成了一个一米多高的土堆,进而遮盖了所有的光线,但芹菜还是知道,须佐有根还活着,而且还有足够的反击能力。   因为在自己不断的进攻中,地下的那个土堆,竟然逐渐显示出了暗红色的亮光。   要多少强烈的光亮,才能穿透如此厚的土层,让整个土堆显示出暗红色?   在这半空中的2秒钟里,芹菜倾泻完了四万颗钢珠,却看见土堆反而正在显得越来越红了。   “不能给他任何喘息的时间!”芹菜心中掠过一阵阴霾,当即决定要改变策略!   她要赌一把!   之前是猜不到你在哪,现在明明知道你就在下面,还需要用钢珠吗?   她放弃了所有的钢珠攻击,她抓/住仍装有半箱钢珠的箱子,在空中急速抡圆甩了几圈,获得极大加速度后,狠狠地向地面砸去!   “轰!”接近三顿重的箱子,瞬间被加速度提升到极大速度,撞向了埋有须佐有根的地面!   三顿重的箱子,经由如此高速的撞击动能,只怕瞬间因为加速度的加权,整个土堆的承重会达到数百吨!   钢珠的攻击与钝器不同!   钢珠的直径仅有一厘米,在极高加速度的加持下,单位面积的加重极为恐怖,可以很容易造成贯穿伤。但钢珠也有弊端,就是很难一举造成致命的杀伤力,从而瞬间解决战斗。   更何况如今隔着厚厚的土层,因为阻力,威力或多或少都会再次减弱。   这也是芹菜最终放弃了单纯钢珠攻击的原因。   但整个箱子不同,一瞬间因为加速度,数百吨的重量瞬间施加到了土堆上面。   只见整个土堆原本越来越红的颜色,突然间骤然一暗,紧接着又瞬间变得异常鲜红了起来,甚至有无数细小的光线,透过厚厚的土层,散射/到外面。   “还搞不定你!?”   芹菜见此大惊,此时她已落地,手中所有的钢珠都已经随着箱子被自己砸了出去,散落开了一地。   怎么办?   没有钢珠,还有拳头!   芹菜也没有什么战略好想了,此时的情况早已脱离了自己之前计划好的一切,他需要孤注一掷将事情解决!   “轰!轰!轰!……”   无数密集的拳头,尽数轰在了土堆上!   外人只看见芹菜半蹲在土堆旁,双手已经因为高速消失不见,而土堆正发出巨响,在巨响中,土堆正被什么东西不断的打压缩小。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十秒钟,二十秒钟……半分钟!   整整半分钟,芹菜毫不停歇地对土堆狂轰了半分钟!   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总共挥了有多少拳。   她只知道自己需要全力以赴,有多少拳打多少拳!   一秒钟2千拳够不够?   不够,再努力努力,能尽可能加两拳就要加两拳!   坚持了二十秒钟自己感觉到体力快要耗尽,打不动了怎么办?   不能停,再坚持坚持,多打一秒是一秒,一直打到自己真的完全动不了再说。   拳头疼了怎么办?皮早已破,两个小拳头甚至已经/血/肉/模/糊……   但,不能停!芹菜咬着牙在坚持!   这半分钟是怎样的半分钟?   每秒2千多拳,十秒两万多拳!三十秒六万多拳!   在这半分钟里,芹菜向土堆狂轰了六万多拳!   这六万多拳,生生将一米多高的土堆,打成了半米多高!   混着之前打入土堆的数万颗钢珠,将须佐有根死死压制在土堆中!   此时的须佐有根,到底死了没有?   芹菜不知道,在这半分钟里,土堆时而冒出红光,时而黯淡,时而又爆裂出更加强烈的光线来。   这样时亮时灭,反反复复了多次,直至现在,整个土堆已经看不出任何异样,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光线露出。   应该……搞定了吧?   这不只是芹菜的疑问,还是正在百米外,隔着巨石旁观的五位同事共同的疑问。   也只有曹知风知道,地底下的须佐有根,还没死!   当芹菜向地面的土堆扔出整个箱子的时候,曹知风就凭借他超常的听力,听到了须佐有根浑身骨头碎裂的声响。   但紧接而至的那阵几乎要透出土堆的强烈光芒,则是瞬间将受了致命伤的须佐有根,从垂死线上拉了回来!甚至断裂的骨头,都在这一瞬间重新和断层建立了联系,恢复如初。   如此变/态的恢复能力,明显超过了之前须佐有根的复原速度!曹知风认为这很有可能是须佐有根已经在压榨自己最后的潜能,进行垂死挣扎了!   再然后,芹菜就开始用拳头对着土堆进行了为时半分钟的狂轰乱炸!   曹知风听得到,土堆中的须佐有根骨头不停断裂和重生的动静,那“叽叽嘎嘎”的声响几乎与土堆光线的明暗一同在变化着。   每当断裂的骨头和受伤的内脏,使得伤势将要接近危及生命的程度时,强烈的光线又会再次亮起。   而每当生命暂时无忧时,光线好似消耗完了一般,不顾仍然在继续形成的新伤害,自行消退而去。   很明显,埋在地下的须佐有根,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现在就看是芹菜先停,还是须佐有根恢复的能量先耗尽。   这是一场关于能量的拉锯战,无论之前在场面上是谁占优,只要谁先消耗完了自己的体力,谁就可能会陷入彻底的被动。   好在芹菜一刻不停地持续向地面轰打了足足半分钟!   如果在二十多秒时芹菜体力不支,那么很有可能须佐有根还有能力快速恢复伤势,然后破土而出,凭借他异于常人的巨大力量,扭转所有的局势。   但没有如果,场中的芹菜也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曹知风知道,虽然须佐有根此时还没有死,身上的伤势还在极为缓慢的恢复,但,他已经回天乏力了。   按照他在地下听到的恢复速度,现在的须左有根,只不过是在靠仅有的光线异能,维持着生命的最后一丝火种,保持着生命的延续。   但,哪怕再给他数天时间,他恐怕都爬不起来了!   “老曹,怎么样?干掉了吗?”壮汉在一旁问道。   几个人在巨石后面对校武场中发生的战斗已经看得呆了。   如此激烈狂暴的攻击,犹如神魔降世般的巨大威力落在地面,难不成这个须佐有根还死不了?   “没死!”曹知风摇了摇头,看着场地中央刚停下攻击,站直起身来的芹菜,皱了皱眉头。   “啊!还没死!”曹知风的回答引得四周众人的齐口惊呼!   “不过应该短时间里动不了!”曹知风说道:“走,赶紧去帮芹菜一把!”   “老曹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大喘气啊!”年纪轻的那位姑娘嗔骂道。   曹知风则边站起身来,边还是皱着眉头盯着场中,脸上原本很多的皱纹,显得更加褶皱了。   只见场中的芹菜直着身体,摇晃了一下,突然就向后一倒,瘫倒在地。   “快出去看看!”   此时众人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了,也不管身后绑着的四名人质,五个人快速奔向了校武场的中央,将因为脱力失去了意识的芹菜扶了起来。      ☆、返程中的意外消息   两天后的一个黄昏,一艘大型货轮满载着集装箱,从韩国釜山港出发,绕过朝鲜半岛,在与日本海接壤的公海上,接应起了一艘中型快艇。   货轮迎着巨大而绯红的落日,在一片汪洋的波涛中,破开碎金般的夕阳,缓缓而行。   在这艘货轮的某个船舱中,昏暗的光线时暗时明,显得不太稳定。   就在这不太稳定的光线中,有四五个人围着一张床,正饶有兴趣地定眼观看着什么。   “看了这么多天了,还没看够?”一人小声说。   “稀奇啊!你眼看着这伤口就一点点长好了……怎么都看不够。”另一个人同样小声的回答道。   “就还剩这最后一点了,看完就没得看了……”另一个人略带惋惜地轻声说道。   只见众人围坐看着的床/上,躺着一位小姑娘。   小姑娘盖着棉被,一脸安详地沉睡着。两只小胳膊搁在了被子外面,紧攥着拳头。   而众人所盯着看的,就是这小姑娘的那两个嫩粉秀气的小拳头。   只见其中一个拳头上,隐约还有一道不足一厘米的伤口,伤口早已不再流血,此时正在以肉/眼可以察觉的速度,快速地愈合消失着。   躺在床/上的这位小姑娘,自然就是两天前在与须佐有根战斗中,最后脱力昏厥的芹菜。   而围坐而观的,则是曹知风与四名被救的六处A级队员。   “老曹,你说她还能醒过来吗?都睡了两天了……”少妇问道。   “能!上次在深圳也这样睡了两天。最夸张的是半月前还送过一次火葬场,要不是及时醒过来,当时说不好就被烧掉了,那次的时间可是还要长……”曹知风倒是很放心,继续说道:“我听得出,她体内的各项机能都已经恢复了正常,心跳的比谁都有力!”   就在众人围观之时,船舱内照明的光线显得有些昏暗,随着船体在波涛中的些许摇晃,时暗时明。   似乎觉得昏暗的光线妨碍了大家观看这最后的伤口复原大戏,只听“噗!”的一声闷响,房间里的光线忽然就亮了不少出来。   “嗯?”   随着这声声响,芹菜拳头上那最后一道细小的伤口,在片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紧接着,她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在哪?”芹菜听到声音,睁开双眼醒了过来。因为刚醒过来就感觉到了船体的轻微摇晃,有些搞不清楚眼下的状况。   “醒了,醒了!”众人见芹菜醒过来,都十分兴奋,纷纷七嘴八舌的和芹菜介绍起了眼下的情况。   那日芹菜最后脱力晕厥后,众人将须佐有根从土坑里挖了出来,见他堆满了钢珠,浑身上下多处粉碎性骨折,但依靠着微弱的发光,居然能维持着不死。   六处对待人质的方法向来简单粗暴,光头梅方上去就把已经多处骨折的须佐有根两条胳膊给卸脱臼了,想来这是六处由来已久的家传招数,和聂海洋教芹菜卸胳膊的手法如出一辙。   整个山庄的有效武装力量已经被众人消灭殆尽,众人在山庄里找了两辆商务车,将垂死的须佐有根和昏厥的芹菜,以及抓获的四名卖国的人质,带出了山庄。   岛根县是日本靠海的一个大县,几个人两辆车,一行人赶到计划中约定好的海滩,早已等候在那的快艇将他们尽数接上了船。   然后众人在日本海域漂泊了两日,躲避开得知消息来围堵的日本海警,在两天后与来自韩国接应的中国海轮接上了头。   此时,众人正随着满载货物的海轮,缓缓驶向中国的沿海城市上海。   “要回家了啊……”   芹菜在七嘴八舌的介绍中,知道了事情大致的经过,轻舒了一口气。   “那个须佐有根呢?”芹菜半坐起身,忽然想起这个无比麻烦的对手,开口问道。   正在她发问的同时,屋内的昏暗的光线又似乎有了一丝不稳定。   “噗!”   只听一声闷响再次响起。   这下芹菜终于知道这动静是怎么回事了。   只见这间船舱的另一个角落,绑着一个人,这个人身上正淡淡发出一层昏暗的光芒。六处的一名壮汉就在方才一拳砸在了那个人的肋骨上。   随着这一拳的砸落,这个人浑身绽放出了更加明亮的光线。虽然谈不上刺眼夺目,但相对于之前,确实明亮了不少。   整个船舱居然就没有亮灯,之前所有的照明,就在靠这个人维持。   “这是……须佐…有根?!!”   芹菜看傻眼了,两条眉毛不争气地跳动了两下,一脸被玩坏了的感觉。   这是什么节奏?   故意不开灯,把灯泡男当感应灯在用啊?   士可杀不可辱,会不会玩的太过了?   “别误会,不是故意虐/待他……”曹知风知道芹菜想的是什么,开口解释道:“这家伙恢复能力太变/态,我们时不时要给他增加点身体修复的工作量,才能控制他在被关进特制的牢狱中之前,一切都是安全可控的。”   芹菜闻言只能满头黑线的表示无奈,能力太强也有副作用,做个俘虏都不让人省心,还要随时被打一顿才能被放心带着。   “吾乃大日本帝国天皇陛下的第一守卫,伟大的日照家族最嫡系的传承,神魔须佐之男在人间的真身投射,吾乃是神之子,你们这样对我会遭到天谴的!!”须佐有根虽然伤势严重,但意识却是清醒的。此时挨了一拳后,用虚弱的声音狠狠地说道。   “又来了,你小子烦不烦,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日本一屁大点的小毛神都值得你去抱大/腿……我还是玉皇大帝派下来收你的二郎神呢!”一旁的壮汉闻言,“噗!”的一声又是一拳揍了上去。   随着这一拳再次命中须佐有根的肋骨,屋内的光线明显又亮了一些。   “大成,收着点,别真的打死了!”那领头叫梅方的光头对着壮汉喊了声。   芹菜定睛看过去,此时的须佐有根一脸怨恨地跌坐在角落,浑身上下无一处是完整的,很多地方的关节看得出骨折后奇怪的扭曲角度,但,居然就这么顽强地活了下来。   说来也是好笑,芹菜前后与这个人大战了两次,每次几乎都是打的天翻地覆惊心动魄,但居然一次都没有看清这个人长得什么样子。   第一次在广雅中学宿舍楼的废墟旁,那次在打斗的一开始,芹菜就被强烈的光线晃了眼睛,无法视物。   第二次是之前那个校武场,一开始带着那个遮强光的头盔,只能让她大致看清近处的物体,远处因为滤光太厉害,所以最多只能看见一个身影而已。等到头盔被击碎,芹菜就一直闭着眼睛,更谈不上看清眼前的敌人长什么样。   待到最后芹菜睁开眼睛的时候,须佐有根就已经被埋在了土里。   此时的须佐有根浑身上下虽然还是冒着光,但光线昏暗,已经完全达不到刺眼夺目的程度,所以这也是芹菜第一次可以长时间盯着这个人看。   这是一张丑到什么程度的脸啊!   “他小时候一定偷吃过家里上供的贡品,所以遭天谴了!”芹菜对须佐有根的模样找不出任何的形容词,无奈地说道:“就这幅尊容还说什么神之子,脑子有病!”   “先别管他,还有一些好消息告诉你。”曹知风笑着对芹菜说道:“之前和六处取得了联系,你那位叫汉克的朋友,和中国政府联手,对三井财团展开了反击。”   “哦?汉克?什么反击?”芹菜知道汉克因为卢克的死,必然会对三井财团进行报复,但不清楚他具体会怎么做。   “汉克通过与他合作的多家掮客公司,说服了美国政府的多名高层,将对三井财团旗下的丰田公司在美的所有业务,开展反倾销的调查案。另外,对索尼和东芝这两家公司的产品,也通过数位参议员提出了科技保护案,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制裁很有可能会成真,这对三井财团的海外业务将会造成至少数百亿的巨大损失。”   曹知风继续介绍道:“而我们国内也在展开同样的调查,针对三井财团在国内所有的投资项目,无论是直接投资,还是通过远程交叉持股隐性投资的,都将进行最为严苛的彻查。第一轮惩罚性制裁已经制定出了初步的方案,不日就会颁布,而如果在调查中再发现存在有之前如鸿达公司那样的不法行为,那将会有更加严苛的制裁手段跟进。”   这对芹菜而言,确实是个好消息。   芹菜在病床/上坐起身来,听着曹知风的介绍,感到很是欣慰。   对于她来说,重生成芹菜后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出祝小白死亡的真/相。   而在知道了事情所有的真/相后,她最希望的就是惩罚造成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无论是直接责任人姜礼军,还是躲在最后面的三井财团。   她也知道短期内完全覆灭拥有数百年历史,全球接近上百万员工的三井财团是不可能的。但至少要让他们感觉到痛,让他们付出足够的代价。   “另外……”曹知风此时表情有些奇怪,犹豫了下说道。   “还有一件事……那位汉克先生,亲自打过几个电话,来问你的情况。”曹知风接着说:“他说一旦你醒过来,务必在第一时间,给他去个电话。他说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和你谈。而这事,他说和你本人有关。”   接着,曹知风递上了他的手机给芹菜。   接过电话的芹菜一脸疑惑。   是什么事,需要这么着急的让自己打电话过去?   要是真的着急,就不能先告诉曹知风,然后转达给自己吗?   和我自己本身有关?会是什么事?   电话“嘟嘟嘟……”的在拨号,国际电话的拨号音显得有些奇怪。   芹菜在等待汉克接通电话的这几秒钟里,猜测了很多种可能,但因为毫无线索,所以也毫无头绪。   不一会,电话被接通。   “汉克,你找我?”芹菜用英语问道。   听到芹菜的声音,汉克愣了愣,然后用一种既高兴又很严肃的口吻说道:“祝小白,我知道你刚又经历了一次长眠,我很高兴你能再次醒过来。”   “老曹说你急着找我有事,什么事?”芹菜问。   “你知道,我有个在中国的合作伙伴,是个美籍华人,姓何,是吧?”汉克问。   “听你曾经提到过,似乎上次你来中国就是被他鼓动过来的,我还在广州的惊艳会的会所里见过他的韩国籍夫人,他怎么了?”芹菜不明白汉克提这个人是为了什么。   “你又是不是有一个朋友,名叫欧文山,一直在中国东北的聊阳?”汉克问道。   “是啊,怎么了?”芹菜只能跟着汉克的提问的逻辑回答道。   “大约小半年以前,那时中国的东北才刚进入初冬…”   汉克说道:“因为你假借卢克的妹妹,用安娜这个化名打给我的那个电话,我曾委托过这位何先生的秘书史密斯,碾转找过这位在当地很有办法的欧文山先生,让他通过在当地的人脉,寻找你的行踪。”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我当时也并不知道他和你其实是朋友。”   “在一个星期前,我那位姓何的朋友,再次让他的秘书史密斯,找到了这位欧文山先生,并带去了一堆资料,想让他找到一个小姑娘在东北聊阳的生活轨迹。”   “你这位名叫欧文山的朋友,似乎并不知道你已经复活了,还沉浸在对你意外死亡的惋惜中。”   “当知道这位资料上已经死去的小姑娘是何先生的外甥女后,欧文山告诉了史密斯,这位小姑娘我曾经也派人找过,而且就是通过史密斯本人委托的。”   芹菜听到这,头皮就一阵发麻,她紧张地握着手机,听汉克继续说下去。   “然后,我的这位姓何的朋友就从史密斯的口中知道了这个情况,再然后,他就马上从中国立即飞回了美国,找到了我。”   “在美国,我看到了我那位朋友带来的所有资料,其中有DNA的检测报告,也有相貌的比对照片……我敢确认,你这具身体原先的身份,就是我那位朋友的亲外甥女!”   “祝小白,你这具身体原先的亲生/母亲就在美国!而且曾和你数次擦肩而过!”   “考虑到你重生的情况比较复杂,我并没有把你还在世的消息立刻告诉我那朋友。”   “我急着找到你,就是需要你做出决定,是否现在就告诉他们,你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的主线部分,按照我原先制定的大纲,已经到了最后的尾声。 在主线故事完成后,我会陆续写几章番外,补充故事中一些未尽的线索。这些番外都是我在开书时一早就很想写的,希望大家也能够喜欢。 另外,我要厚颜求诸位看书的小天使们,如果喜欢这本书,有空可以点下我的作者名,进去作者专栏,并收藏下。 (用手机客户端的朋友,直接点作者专栏进去收藏即可) 新书写什么我还没有定,近三个月不停的无休日更,让我有些累,我可能要小休一段时间,顺便好好想一下我的下一本书。 收藏了我的作者栏,一有新书也能方便获悉。 最后,祝大家看书愉快~~咔咔~   ☆、亲见亲不见   汉克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芹菜最真实状况的一个人。   芹菜并不只是一个自幼被拐,无父无母的小乞丐。   半年以前,芹菜或许还是芹菜,祝小白或许还是祝小白。   两人的世界毫无交集,彼此是独立存在的个体。   在半年前的那一个晚上,如果不是流年咖啡馆的一声巨响,或许祝小白会继续着她那光鲜的职场女性角色,游转于多名出色的男性之间保持着距离,以自己出色的外表,以及精明的头脑,小心谨慎地,步步为营,选择和规划着自己的未来。   然后找对一个人,然后过好一辈子。   而原先的芹菜,或许就会在那一个晚上,冻死在天桥底部那片硬纸板的覆盖下,死的悄无声息。   只有汉克知道芹菜转生的秘密,所以他才会在得知了芹菜这具身体的身世后,这么谨慎地询问芹菜最终的决定。   汉克他对待敌人,或许会毫不留情,冷血而又残酷。但对待朋友,却是个十分念旧的人。   这也是他会因为卢克的死,付出那么多精力,直至付出他能够付出的最大努力去寻找真/相,并为其复仇的根源所在。   对于汉克来说,他对芹菜本身这个身份并没有太多的认同,他对芹菜所有的善意,都来自于对祝小白依稀的熟悉感。   只是因为那一张照片,就将原本在这个时空完全消失了的那段友谊,若有似无地拉回到他的情感世界中。   很微妙,也很确定。   他当现在的芹菜,是一位与自己同龄的、可以深交的朋友,是比他和那位何姓朋友关系更加近一层的自己人。   所以,他在知道这则消息后,会那么谨慎地征求芹菜的意见,而不是简单粗暴地擅作决定。   而芹菜在得知这则消息后,也在电话里沉默了。   她原本以为,找到芹菜的亲生父母并相认,是本该有的应有之义,她曾经以为自己原本会想都不想就对这个问题给出肯定的答案。   但此刻当真正血缘上的亲生父母来到眼前时,她却犹豫了。   近乡情怯?   原先的芹菜小姑娘,并不是完全消失掉了。   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深深地潜入了身体的某个深层,轻易不再醒来。   只有当遇到一些深入骨髓熟识的印记时,才会唤醒小姑娘残存的意识。   就比如对瘸子那刻骨铭心的惧怕,比如对大哥张照凡无法说清的依赖,比如对小五没有道理的疼爱……   比如,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曾经无数次的想象和憧憬。   毫无疑问,现在的芹菜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在刚进入这具身体时,原先的芹菜还没有完全沉睡下去。   她清楚地感觉到这具身体里最为执着的那三个愿望。   找到大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和别的小孩一样进入学校快乐地学习;然后,尽可能地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如果不完成以上的这些愿望,以芹菜的能力,也能很好地生活下去。   甚至说,大哥和校园生活,在某种程度上变成了芹菜的累赘。   甚至找到血缘上的亲生父母,也变得并不是那么的必要。   她现在有一份公职,而且想必等到她长大以后,会有一个比现在更为美好的未来。   如果需要学历的话,按照以前祝小白的经历,她完全可以凭现在的年龄,比较轻松地考入名牌大学的少年特招班。   她完全能够自己照顾好自己,甚至还有余力照顾好他人。   现在的她,还需要父母这种角色的存在吗?   芹菜现在身体里作主导的,是一具三十多岁的灵魂,曾经成熟睿智的灵魂。   虽然这成熟睿智的灵魂,在转生后经常受到年轻身体过盛的生长激素影响,行为变得有些乱七八糟,但,终归是个有着三十多年生活阅历的成熟灵魂。   独立生活,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遥不可想的事,她可以一个人很好的生活下去。   只是,这所谓的成熟,又是什么呢?   是一种自动自发的自我约束力。   是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的判断能力。   是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时候不该做什么的决断力。   是时刻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做多余而无谓放纵的专注力。   是基于付出和回报,一切精准和效率的计算。   那么在背负了这些成熟之名的背后,那些曾经的快乐呢?   当年成熟的祝小白,真的快乐吗?   能不能暂时不要这种成熟?   ……   ……   双方在越洋电话中的沉默时间有些长,汉克并没有催促芹菜尽快做决定,他只是希望尽早将这个讯息告诉芹菜。至于最终怎么做决定,那是芹菜的事。   汉克将本次寻亲的详细情况,让助手做了一个完整细致的文档,发到了曹知风的手机上。   寻亲是好事,只要不涉及芹菜转生的秘密,这方面倒并不是需要十分保密的事情。更何况是六处的同事,早就知道芹菜除了转生之外绝大多数的秘密。   芹菜挂了电话,在曹知风的手机上打开了刚从美国传来的那个文档。   关于寻亲的所有来龙去脉,以及这具身体亲生父母的情况,也就全部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有些意外,也有些巧合。   自己曾经数次与亲生父母擦肩而过。   第一次是在美国洛杉矶,他与汉克谈完话,从盖提艺术中心出来时,曾和自己的亲舅舅,也就是那位何先生,擦肩而过。   第二次是在机场,亲生/母亲曾在斯蒂芬的带领下,试图去机场在准备回国的夏令营中寻找自己。不料自己直接去了旧金山,没有和学校的大部队同行,再次错过了相认,彼此又一次错过了对方。   再之后,那个后来在马路上跟踪自己反被识破的私家侦探,并不是搞错了一切的笨蛋。他确实是自己亲生父亲派出的调查人,因为一些原因,双方又一次阴差阳错的错过了。   最后一次,是芹菜去惊艳会见汉克的那天,本来应该在会所见到自己舅舅的,却不想见到了自己的韩国舅妈。   而那天舅舅的离去,就是为了得到了他助手斯蒂芬的紧急通知,匆忙赶去民政局确认自己已经死亡的突发/情况。那时因为防备再次受到敌对势力的窥探,六处封锁了芹菜复活的消息,所以对方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人世。   命运弄人,前后多次,芹菜都错过了和自己血缘上的亲人相遇的机会。   那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资料上有芹菜身世的详细描写。   母亲的娘家何家,是根植在美国的一个拥有庞大产业的老牌华人家族,第一代的先人早在百多年前就移民侨居到了洛杉矶。   这个家族的小女儿,因为对家族血脉发源地的好奇,在十六年前,千里迢迢前往了中国大陆就读大学。   也是在中国大陆读书时,她认识了一位男同学。   男同学家境贫寒,却自强不息,不单学业成绩优秀,而且才华横溢,风趣幽默,很快就俘虏了姑娘的心。   接下来的故事平凡而又寻常。   姑娘和小伙相恋了,再然后,他们的爱情结出了硕果,两人结婚了。   婚后,姑娘依靠自己家族的力量,帮助小伙创办了一家公司。公司在夫妻二人的共同努力下,越做越大。   这期间,他们有了一个女儿。   这个女儿,就是芹菜。   芹菜的父亲姓林,芹菜的原名叫做林芷希。   十年前,也就是芹菜刚满三岁的时候,芹菜一大家子人,带着年幼的芹菜一起到海南的三亚度假。   平日忙于事业的芹菜父母,好不容易有一段休闲的时光,某一天临时走开一会去街边购物,临走前将年幼的芹菜交给了不远逛街的爷爷带着,这本是旅行中最寻常的一个家常举动。   没想到出身农村的爷爷,因为不经意的一次随地吐痰,招惹了麻烦,受到了街道管理员的处罚,一时被分散了注意力。   也是在那时,正一旁等着开张生意的胖妈,用一颗棒棒糖,骗走了当时年仅三岁的芹菜小姑娘。   当时的监控设备远没有现在这么发达,丢失了芹菜的夫妻到处苦找了很久,都找不到芹菜。   夫妻俩只是把精力放在了寻找芹菜身上,对于犯了大错的芹菜爷爷,倒是并没有过多的怪罪。毕竟爷爷本身是农村的苦出身,没怎么见过世面,之前将小孩轻率地交给他照顾,虽然时间很短,但夫妻俩确实自身也有责任。   但没人怪罪爷爷,爷爷自己却觉得不对味了。平日里一个或许在以前看来很寻常的举动,都会感觉是儿媳妇在怪罪自己当时的疏忽。   自己的儿子自然是千般万般的好,所以他倒不去寻他自己儿子的麻烦。而且对他而言,男人就是家里的天,这天,总是不该有什么错的。   “不就是一个女娃,能置当个啥?”   老爷子自小在农村长大,活了一辈子,也没啥见识,心中就这么想着。   因为夫妻两一直不停地找关系到处找寻芹菜,甚至怠慢了刚起步的事业,老爷子就越来越觉得小夫妻这是在怪罪自己的意思,便越来越生起来了自个的闷气。   在当时的农村,丫头是不当人事的。只有带铅笔的小子才是命/根子。   对于夫妻俩荒了事业一直在外寻找孙女的行为,老爷子认为还不如再生一个胖小子来的重要。   传宗接代的事,容不得这么耽搁。反正只是个丫头,再生一个不就行了?这在旧社会,不就是最天经地义的事吗?   因为公公的执拗,零碎的矛盾时不时会发生。在丢失芹菜后两年,小夫妻之间的隔阂也为此闹得越来越大,最终无奈离了婚。   倒不是两人之间没有爱了,而是迫于长辈的压力,以及生活的现实,彼此之间累了疲了。   最终芹菜的母亲回到了美国生活,她哥哥后来在国内开展的生意,最初也有很大的缘故是要为了方便找寻芹菜。   而芹菜离婚后的父亲,其实也一直在执着地寻找着芹菜。   只是出身农村的他,对孝道看的过重,碍于老父亲的坚持,后来又找了一个媳妇,生了一个儿子……   后来因为芹菜在“宝贝回家”网上登记的信息,芹菜父亲终于得到了线索,并谨慎地派出了私家侦探,想要确认芹菜的身份。   这名私家侦探也就是那名被芹菜识破,穿修身西装的青年。他曾偷进芹菜宿舍取得头发,并拿去验证DNA。最终,DNA检测的结果,确认了芹菜是其委托人亲生女儿的事实。   原本事情就会很简单的在这个时候结束了,然后芹菜就会先见到自己的父亲,然后自然最终也会见到远在美国的母亲。   但这个检测结果却被人为的阻隔了,并没有出现在芹菜父亲的面前。   芹菜父亲后来另找的那位老婆,也就是芹菜在围墙上看到与那位跟踪者对话的妇人,为了私心,买通那名私家侦探,隐瞒下了这个消息。   当双方觉得,此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却不想,整个经过被家中的老管家得知了。   老管家是芹菜爷爷老家的一户单身汉,早年因为饥荒死了老婆,孤苦一生。是芹菜母亲去婆家探亲时,看他孤苦一人在农村劳作实在可怜,带到了城里,做了简单的管家工作。   芹菜母亲对老人家很好,不但逢年过节都送礼物,还特地请人教老人家识字懂礼仪,明白了很多之前他在农村一辈子都不明白的事,好让他能更好的融入在城市的生活。   老管家在心中一直将芹菜的母亲视为自己际遇改变的恩人,所以在得知调查的真/相后,偷偷给远在美国的芹菜母亲发了一个快递,寄去了个硬盘,留了一段话。   接着,收到老管家信息的芹菜母亲那边,开始了对芹菜针有对性的调查,并很快就有了结果。   失散近十二年的女儿,找到了!   然而巧的是,在这调查开始之前几天,芹菜与须佐有根在学校宿舍废墟旁,开展了一场战斗。   也是在这场战斗中,芹菜进入了假死状态,甚至几天后被送进火葬场差点给烧了。   虽然最终芹菜醒了过来,但基于当时的紧张的形势,六处决定对芹菜复活的消息进行全方位的封锁。   这也是芹菜母族那边,至今仍还以为,刚找到的芹菜,已经不在人世的原因。   ……   确实是命运弄人,也确实是好事多磨。   六处曹知风等人,知道芹菜有重要的事要想明白,给他开了船舱的灯,将原先用作照明的须佐有根带了出去,留给了芹菜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   芹菜看完汉克发来的资料,在船舱的床榻上,盯着资料中附带的父母照片,发呆了很久。   到底,该怎么选择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反复修改了很久,一直在犹豫怎么写。最终决定,还是按照原先大纲的设定这么来了。 《芹菜》总体是个轻松简单的轻喜剧,期间虽然会有一些曲折,但总体还是阳光普照的节奏,所以小天使们不用担心我会虐~~~ 不出意料的话,明天就会是最后一章了。 然后,会放出一些番外,番外的风格,大体会是比较逗比风的。 出场的人物,有龙套有畜生也有配角。还没动笔,倒时写出来再看吧,哈哈~~~   ☆、结局   在这艘远洋货轮在海上航行的时候,世界上正在发生着很多事。   当然,有些事无论你做什么,它都会发生,会按着自己的步骤发展或者变迁。   要不怎么都说,这个世界少了谁,都会一直照常运转?   而有些事,则是因为你的努力,或者坚持,从而改变了原先的轨迹和方向。   某种程度上,即便只是因为你在马路边捡起了一张废纸,然后扔进了垃圾箱,也可以说,你改变了世界。倘若恰巧又被一个孩童看到,你改变世界的方式和结果又会有着另外的变化。   这么说起来,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天天改变着世界。   有的变好,有的变坏。   这一天,洗剪吹三人组正从全国自学统一考试的考场狼狈不堪地走出来,心中一边对辍学多年后再次面对如此严肃严格的监考老师,发出无数碎碎念般的吐槽,一边互相对着刚考过题目,算着分数,讨论着这门功课最终能否通过的可能性。   也是在这一天,回到亲生父母怀抱月余的小五,在京城新就读的小学门口再次遇到了劫道的高年级同学,意图对他这枚转学新生进行敲诈。小五并不惊慌,默默地从书包里拿出一块板砖,淡定的神情颇有芹菜当年的风范,但这书包里塞板砖的家传,却是源自他在广州时收的那三个小弟。   还是在这一天,大哥张照凡正式向徐娇娇求了婚,用的理由是过了个把月,徐娇娇脸上的那道伤疤虽然几乎看不见了,但依然隐约还有痕迹。有痕迹,说明就没有彻底治好,他就要按当初说的负责到底。张照凡在说出“负责到底”这四个字时的无耻程度,也一举刷新了曾经留给众人的稳重形象。   这一天,夏薇薇接到了四妹刘燕的电话,说是瘸子出钱让她再次进了学堂,如今正在努力跟上多年拉下的功课。说到瘸子出钱这件事的时候,连刘燕的语气都有些仿佛梦幻般的虚幻感。   还是这一天,宋亚楠送自己的弟弟上了远航的飞机,然后颇为头疼地接连接到了欧文山和方大鹏两人不约而同的邀约。   ……   这一天很多事都在发生,有些事很小,有些事很大。   而与这艘大型货轮上的六处队员有关的,还有一件颇为重要的大事。   由于汉克的努力,美国最终通过了对三井系企业的限制法案,包括丰田、索尼、东芝、三洋等企业在内的大批三井系公司的股价,在这一日间集体大幅跌落。   光只是这一天的跌落幅度,就几乎让整个三井系的市值总和,一下蒸发掉了三分之一!   而关于六处前往日本岛根县的行动细节,通过现场的监控以及幸存者的转述,也逐渐让日本方面所掌握。   日本三井财团本部的高层鼓动日本皇室对日本政府施压,通过外交渠道正式向中国政府发出了照会,希望务必释放这次六处带走的,包括须佐有根在内的五名人质,并且对六处在日本境内的行为进行了措辞十分严厉的谴责。   但国际间的这种事,就像是两个小流氓打架,从来都不是可以讲道理的。讲的,从来都只会是拳头谁大,谁的手上砝码最多而已。   几日前,中国政府因为六处四名A级队员的被俘,陷入了十分被动的局面。   而如今,局面反了过来。   须佐有根在六处的手里,众人也已经随着这艘海轮进入了中国海域,中美联手对三井财团展开的制裁也刚刚拉开了帷幕。   中国方面完全不需要理会日本方面的主张,只需打打花腔,否认六处曾派人入境日本,否认须佐有根在自己手里,一切的指控皆可以顾左而言他便是。   抓贼要抓脏,没有现场抓/住证据,所有的指控最终只会变成一场互相扯皮的烂账和闹剧,落不到任何的实处。   而中国政府倒是可以反过来,借着对方照会的由头,指控日本方面曾经在中国境内做下的不法行为,要求他们进行必要的赔偿,并交出相关的责任人。   这种互相扯皮的事先扯皮着,等到互相扯皮累了,最后真正要看的,还是谈判时谁手上的砝码多。   所有的这些情况,说起来都和海轮上的几位六处队员有些关系,但也可以说,关系不大。   任务已经完成,众人的心思现在更多的是紧张过后的彻底放松,最多在间或有空时,揍两拳须佐有根同学,还能美其名曰为控制对方的恢复能力。   而在这轻松愉快的氛围里,有一个人颇为例外。   例外的,自然就是我们的芹菜。   经过天人交战的一天,芹菜最终做出来了决定,并给汉克再次打去了电话。   再然后,在美国洛杉矶机场,一名贵妇在多名家庭成员的陪同下,心情激动地登上了自家的私人飞机,将要飞行绕过大半个地球,赶去那个曾经让她伤心不已的国度,去见自己失散十多年的亲生女儿。   海轮响起呜呜的笛鸣,似乎是在向全世界宣告思家的心情,满载着货物和思乡的海员,以每小时15节的速度,不断靠近上海港。   而芹菜,则心绪不宁地胡思乱想着,对即将要到来可能的场景,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全然不见了平日淡定大度的气场。   ……   ……   众人登上这艘大型货运海轮后的第三天,从韩国釜山出发的这艘海轮,靠近了上海外高桥港区,慢慢迫近了泊位。   外高桥港区并不是专门的客运码头,更主要的是针对远洋的货轮装卸货的集散地,整个港区都堆满了数不尽的集装箱,犹如一座由集装箱组成的都市丛林。忙忙碌碌的摆渡运货车和吊车,不断将这些集装箱运上或卸下大小不一的海轮,然后运出运向各个地方。   等运载有众人的海轮在泊位上停稳后,卸货的吊装车先不会开始作业,随船多日的海员们会先行下船登陆,四散去见他们小别多日的亲人。   也是在这船员匆忙下船的凌/乱甲板上,六处的六位队员,由曹知风带头,押解着五名人质,来到了海轮靠岸边的那侧船舷。   这其中,芹菜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她已经从汉克的口中得知,她的那位未曾谋面的母亲,已经从美国赶到了上海,将会在今天到码头上来接自己。   “怎么办?”   芹菜甚至感觉得到自己的心在噗噗噗的乱跳。   这可不是打怪兽揍流氓那般爽利的事,这是见亲妈的节奏啊!   对于祝小白来说,那算是个完全陌生的女人啊……   “怎么办,怎么办……”   “见到人了我该说些什么?非要开口喊妈妈吗?”   “见面这事,我是不是对汉克答应的太草率了?”   “万一亲妈不喜欢我怎么办?”   “万一我和亲妈性格不搭怎么办?”   “完了,完了,越来越紧张了……”   “怎么办?怎么办……”   芹菜小鹿乱撞般的心跳,让她有些心神不宁,她攥紧了被她挂在了胸口的那枚沉香木吊坠,两眼紧张地盯着船下零散的接亲人群,想要分辨出哪一个才是自己即将见面的母亲。   手中紧攥的吊坠上,被精细雕工雕琢出的一只手掌,托举着一颗滚/圆的珠子,喻示着掌上明珠的意思。   “嗯……”   从高达数十米高的船舷上向地面望去,每个接亲的家属身影都显得有些远,但是芹菜还是一眼就把目光锁定在了一位贵妇的身上。   一辆低调奢华的老式凯迪拉克房车,停靠在码头上。车旁站着四个人,与其他接海员的人群稍稍分开距离。   这四个人中,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位气质雍容的妇人,正紧攥着手中脱下的小羊皮手套,紧张地翘首望向货轮的这边,并不时向身边的人询问着什么。   在见到这位贵妇的第一眼时,芹菜所有的紧张就都消失不见了。   “这就是芹菜小姑娘的母亲啊!”   “嗯,就该是这个样的呢。”   芹菜脸上绽放开了灿烂的微笑,眼角眯成了弯弯的小月牙,咧嘴傻傻微笑着。   她为芹菜小姑娘而高兴。   她为芹菜的母亲而高兴。   她为自己而高兴。   在刚刚得到汉克消息的那一刻,她曾有过自我的怀疑和犹豫。   怀疑自己是否需要一位母亲,犹豫自己能否接受一位母亲。   她计算了很多,衡量了很多,考虑了很多。   无论怎么计算和考虑,她都觉得没有这么一位母亲,自己也能好好地生活下去。   但她还是答应汉克,将自己还在人世的消息,通知了那边。   这不是因为她在理智上最终说服了自己,并在感情上接受了这么一位母亲。而是同样基于理智和逻辑上的计算,她觉得,无论是否第一时间告诉对方自己还健在的消息,最终这个消息也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迟早会让对方知晓。   那么既然迟早都会来的相认,钝刀割肉还不如来个痛快。   更何况,当初答应过芹菜小姑娘的!   更何况,好不容易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儿,却得知女儿已经不在人间,这位母亲该会多么的伤心啊?   芹菜当时就是这么说服自己的,然后,她给汉克打去了确认的电话。   这些理由看起来各个都是基于理智上缜密的计算结果,但到底是为了说服自己在硬凑理由?还是为了这些理由而说服了自己?恐怕现在谁也说不清楚了。   总之结果都是一样,母亲那边得知了自己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尚在人世,然后满怀欣喜地匆忙赶到了上海来相见。   然后此时的芹菜走在船舷的一侧,看到了这位母亲。   再然后,她知道了,之前自己所有的计算都是错的。   错的不是那些理由,错的是计算的本身。   因为那是爱啊!   融于血脉的爱啊!   爱,怎么能计算?   在见到那名贵妇眼神的那一刻,芹菜就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无论是这具身体中深埋的那具灵魂,还是自己本身,都被这眼神中传达出的期盼所击中了。   那是等待自己雏鹰归巢的期盼,那是可以融化一切的期盼。   在那期盼中,芹菜甚至感觉得到,为了这次得来不易的相见,这名贵妇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哪怕,代价是生命。   这是只有亲人之间才会有的,最真挚浓烈的爱。   是可以以命相抵的爱,无条件的爱。   那些自己之前胡思乱想的理由,可笑地统统灰飞烟灭了。   这个时候,祝小白就是芹菜,芹菜就是祝小白。   与其说此时是祝小白被芹菜小姑娘身体中强烈升起的浓烈情感所控制了,不如说是祝小白彻底和芹菜小姑娘那部分仅存的灵魂融合在了一起。   其实祝小白早就认同了自己此时的身份,早就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一部分。   她早已不是那个在职场放射光芒的白骨精,她早就已经是芹菜,她也将一直作为芹菜生活下去。   她的阅历和智慧在影响着这具身体,这具身体的潜在也一直影响着她。   在见到母亲的那一刻,芹菜的身心终于真正彼此完全地融合在了一起。   此刻的祝小白,就是芹菜!而芹菜,也就是祝小白。   现在,她们就是一个人,共享着彼此的灵魂,共享着彼此的记忆,共享着彼此的爱与恨。   再不分彼此!   芹菜眼角擒着泪花,跟着前面的六处队员,缓缓走上了下船的接驳舷梯。在舷梯上折返而下的时候,那名贵妇很明显注意到了一行人中唯一的小姑娘,芹菜!   “芷希!”贵妇踉跄地追上两步,大声喊道:“芷希,妈妈在这!芷希!”   “妈……妈妈!”芹菜一直在看向贵妇那边,听到贵妇这一声喊,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奔涌而出,开口喊了声第一声“妈妈”。   紧接着,她三步并作两步,加快了下船舷的步伐,张开双臂,扑向了迎面奔来的贵妇。   (正文全剧终) 作者有话要说:  芹菜的故事到这里终于结束了,本来想在这里写小结的,但想想还有番外,就等番外放出后再写吧~~~ 大家周末愉快~~ 等着我滴番外哈~~~   ☆、【番外1】老狗的欢愉   大家好,我是旺财。   起这么个烂大街的名字,实在不是我的本意。和大家一样,姓名这种东西,其实我们每一个你你他他,大多都没什么发言权。   至少,等我有发言权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好在我并不讨厌这个名字,因为,这是我的小主人给我取的名字。   如你所猜测到的,是的,我是一条狗!   一条老狗!   我已经16岁了,作为一条狗来说,已经是年纪很大的岁数。   正因为我足够老,但恰巧还没有老死过去,所以我记得很多事。   比如,那年小主人丢了,家里的人都在疯了似得找。   比如,那年女主人走了,男主人偷偷一个人揪着头发,躲在屋后面的角落里蹲着哭。   又比如,那年老太爷丢了小主人,等新的女主人进了门,生了个男孩,就一直都在碎念念,说幸亏丢了女娃,才能抱孙子,续上了香火。   我一点都不喜欢后来搬过来的新的女主人,连带后来出生的那位新的小主人,我都不是很喜欢。   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这是因为,当年我是作为送给第一任小主人的礼物而来到这个家的缘故吧。   小主人那时给了我名字,叫我旺财。   我知道,有些烂大街!   不过因为是小主人取的名字,所以,我喜欢!   我和小主人有过两年的友谊,两年时间,对你们人类而言,是个极短的时间跨度,但对我们狗狗而言,却是很漫长的一段岁月。   那时我才刚断奶,浑身都还是一身的绒毛,走起路来肉嘟嘟的一团球。   小主人也才两三岁,走起路来摇摇摆摆的,一口牙总是有缺。   每天小主人抱着我做游戏,给我下着各种指令,给我穿各种奇怪的衣服,给我吃各种好吃的。   每天每天,我们都在开心的玩耍。   那是我就曾告诉自己,等长大了,一定要保护好我的小主人,要做一条标准的好狗!   但是在我刚刚长大的那一年,小主人和父母一起去南边游玩,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我一直在想,如果那一次带了我一起去,或许凭借着我的鼻子,就能把小主人很快给找回来。   一定能的,我始终确信这一点。   然而,没有如果。   我失去了我的小主人。   再之后,我就不爱叫了。   后来我在这栋宅子里,又待了12年。   这12年里,我极少叫唤。   老太爷说不叫的狗凶,能护院,所以我就这么一直留了下来,只是多了一条粗粗的铁链。   我也想留下来,所以,不在乎。   我在等我的小主人。   要说起来,这一等我一连等待了12年。   直到前段时间,我曾忽然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刚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年纪太大了,鼻昏眼花耳重听。   但那股味道越来越熟悉,就好像,小主人又回来了。   我激动坏了,对着那味道传来的方向使劲的的喊!   我说,小主人,你回来了吗?   我问,是你吗,你是小主人吗?   我歇斯底里地告诉那边,我是旺财啊!我是你的旺财啊!你来看我了吗?   味道那边没有回应,反而越走越远了。   是我老了,闻错了吗?   还是天天的思念,使得我产生了错觉?   我不知道,我想我或许错过了什么。   那天我久违的叫声,引出了下午午睡的老管家。他比我早到这个宅子不少年,除了小主人和走了的女主人,我就和他亲近一点。   当天晚些时候,老管家的举动就有些奇怪,后来不苟言笑的他,脸上总是挂着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在厨房偷吃了什么好东西。   一直到两天前,我还看到老管家傻愣愣地抬头看着一朵白云,在那傻笑不已。难不成是中了邪?   到了昨天,我知道了答案。   小主人,找到了!   女主人带着小主人,一起来到了宅子。   看了老管家,看了我,看了男主人。   据说是碍于小主人亲生父亲的身份,女主人才会愿意再次踏进这扇门的。   这些人类的事,总是有些复杂。   我也搞不太清楚!   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小主人在管家的带领下,径直来到了我的身旁。   她已经不记得我了,这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得出来。   但没关系,我记得她。   就是她,我的小主人!   我等了12年的小主人!   小主人在老管家的介绍下,知道了我是她2岁生日的礼物。   她也知道了自小她就喜欢和我天天腻在一起。   所以,她支开了老管家,坐在了我的狗舍旁,静静地看著我。   我觉得她看我的目光很温柔,看的我很舒服。   所以我就偎依在我的小主人身旁。   暖暖的!   真好。   靠了一会,小主人看着那拴住我的大铁链有些发愁。   她皱了一会眉毛,然后伸手抓/住了那根手臂粗的铁链。   钥匙在老太爷手里,小主人这时想要干嘛?   紧接着,我看见了一幕神奇的画面。   “啪!”的一声。   很轻松的,铁链断了!   小主人用手,掰断的!   真是神奇的小主人。   不愧是我旺财的小主人。   没有了铁链的束缚,我扑进小主人的怀里,对她甜了又舔。   在我17岁的古稀之年,能够再次见到小主人,上天真是对我太好了。   再然后,就是今天。   我和小主人的飞机一起飞上了天。   好高啊,说实话我有些害怕。   据说我们狗狗有位前辈一直住在天上,咬过猴子,没事还咬月亮玩,听起来是个不学好的孩子。   我不同,我不想咬人,我就想待在小主人身旁。   而小主人似乎也读懂了我的眼神,于是向男主人提出了要求。   作为久别重逢的父亲,这点要求怎么都不答应?   然后我就跟着小主人一起,飞上了天。   据说,我们要一起去往一个陌生的国度。   我知道我的年纪很大了,或许陪不了小主人多少时间了。   但是没关系,现在不是在身边了吗?   任何事,想的简单了,就会感到满足。   此刻的我,很满足。   PS:   我是旺财,这是我的故事。   你们喜欢吗?   不要问我,为什么我的口吻带些文艺腔。这些我都不知道!   汪汪汪……   这样好些了吗?   看来,适当掌握一门外语,还是有必要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元宵节,一天都在忙碌,晚饭都只是啃了几个汉堡。 有些字实在车上用手机码的,有些事回到家码的。 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还好,赶上了。 最后这点时间,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团团圆圆哦~~~~~~~   ☆、【番外2】宋任书的洛杉矶攻略   春天的洛杉矶,比弗利山庄的沈家豪宅中,芹菜作为焦点被各个亲戚围了起来。   这是她刚经过环球飞行,落地后的第一天。   她现在大名叫林芷希,不过她还是希望大家叫他芹菜。   至于她在中国境内登记的祝小白这个名字,则随着之前的死亡证明,已经注销了。   沈家并不清楚芹菜的六处身份,他们只是知道这个可怜的小姑娘,被人贩子拐卖了十多年,几近周折才被其母亲找了回来。   家族里的长辈们一边夸奖着芹菜的可爱,一边恭喜着芹菜的母亲。   一帮小鬼头围了过来,有男有女,堂表亲里的姐姐妹妹或者哥哥弟弟们像看怪物般的看着芹菜。   “你只会说中国话吗?”一个脸上有麻点的表弟,用口音奇怪的普通问道。   “是的,我只会说中国话!”芹菜用一口流利的南加州口音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人贩子凶吗?”一位表妹问道。   “凶,很凶!专吃小孩!”芹菜脸上挂着笑。   “在中国也有电视,电影吗?有漫画可以看吗?”一位表姐似乎从没有回过中国的样子,略带同情的问芹菜,   “哦,啥叫电影?”芹菜扑哧了几下睫毛,忽闪着大眼睛问道。   “嘿,你知道头巾侠吗?就在我们洛杉矶!”一个小表哥兴冲冲地问道:“比超人都厉害!”   “呃?turban man?是印度锡克族的吗?”芹菜不解道。   ……   ……   好不容易应付完一堆好奇宝宝后,芹菜钻出了人群,到沈家宅院的花园里去独自坐了一会。   终于,要正式融入一个家庭了啊……   她拿出新买的手机,翻出计划本,脑子里考虑着对一些人的安排。   她现在有钱,或者说她的母亲很有钱。   作为何家的外孙女,她本身也有一份丰厚的家族基金,数额庞大到足以她做很多事。   芹菜不是个奢侈的人,她想着,怎么用这笔钱,将洗剪吹三人组和大哥大嫂的生活安排好。   她已经得知了三人组参加完考试的消息,也得知了大哥向徐娇娇求婚的消息。   这些都是好消息。   她想让好消息变得更多一些……   ……   ……   第二天,他约了塞琳娜·贝蒂见面,贝蒂怎么都没想到,一转眼,头巾侠芹菜又回来了,而且有了一个美国的家。   两位都不算是讲究的人,出于方便,贝蒂选在了一处麦当劳和芹菜见面。   等芹菜赶到,刚要落座的时候,才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身影。   只见一位大叔,胡子拉碴的弯腰撅臀,将脑袋拼命向洗手间门口的烘手机口子里塞。   无奈,因为脑袋太大,所以总是塞不进去。   塞不进去,感应探头就感应不到阻隔,就不能出风。   所以这位大叔的努力看起来颇为失败。   只是,在芹菜看来,这个画面却是另一种感觉。   “这画风,感觉好熟悉啊……”   芹菜定睛一看,瞬间长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快要掉出来了。   “宋认输?你怎么会在这里?”芹菜三两步跑了过去,抓住宋任书的胳膊,问道:“认输同学,你这是干啥呢?你怎么来美国了?亚楠姐呢”   “芹菜?您怎么会在这?”宋任书见是芹菜,先是愣了一愣,然后开口问道。   “我找到我亲生的妈妈了,说来话长,总之,我妈妈是个美国华侨,这事我和亚楠姐前天说过,她没告诉你?”   “我来洛杉矶几天了……我姐怎么告诉我!”宋任书此时见到芹菜就像见到救星一般:“芹菜,你有钱吗?快,请我吃饭,我快饿死了!”   芹菜赶忙去帮宋任书点了个豪华套餐,和贝蒂两人等着他吃完后,才听他缓缓讲出了他的遭遇。   之前因为和汉克的助手斯诺有过合作,当汉克想要往中国进行投资的时候,帮他具体操办在华事务的斯诺,就第一个想到了宋任书,推荐给了汉克作为在中国大陆方面的中方代理人。   因为公司开办前有不少手续需要在美国做,所以汉克约好宋任书来美国见面,还帮他买好了机票。   宋任书对于接下这份工作十分高兴,她在国内辞掉了办理长期休假的教师工作,然后欣然赶赴美国。   只不过,在出发前,她想先绕道洛杉矶,去见一面他在南加大读书的女友。   汉克长期留在华盛顿,对于宋任书绕道见女友的要求倒也并不排斥,推却了宋任书要自己负担这部分费用的要求,很豪爽的负担了全部的行程费用。   但,好死不死的是,刚出LAX机场的宋任书,就被小偷偷了行李。   在找行李的过程中,又被抢了手机和钱包。   伟大的美利坚,也不是个净土啊!   宋任书只能如此哀嚎道。   接下来的事就更加悲惨了,钱和行李还好,但行李中的护照、以及手机被抢可就麻烦了。   没有护照,很容易被移民局当做非法入境抓起来。   没了手机,宋任书几乎是一个联系人的联系方法都想不起来。   况且,要打个电话,你也得有钱是不是?   在山姆大叔的国度,可不提倡雷锋精神……   好在,身上穿的衣服倒还算齐整暖和,要不即便洛杉矶的气温相对暖和,但是晚上也会降温,睡个公园座椅未必能扛过去。   左掏右掏,好不容易在裤兜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50元钞票,还是人民币……哎,这绿绿的钞票,要在美国能花出去,可不容易。   于是,宋任书同志,就这么饿了三天!   三天啊!   怪不得刚才见到芹菜的时候,两眼放光。   仿佛看到了汉堡一般。   至于芹菜刚见到他时的那副尊荣,据说灵感就来自当初和芹菜的第一眼相见。   缘分啊!   一切都倒了回来!   区别在于,认输同志,在相遇前,没有挨过雷劈而已。   而之所以要洗头,是我们的宋任书同学,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女友不是在南加大吗?一路问过去,到了校门口守株待兔也好,询问学生处也罢,总有办法找到人的。   一旦找到了女友,再打电话回国,让宋亚楠通过警察系统,找到自己的通话记录,就能很简单的找到汉克的电话,然后,一切都会解决的。   但是,首先要见到自己的女友。   守株待兔?就自己这三天睡露天的鸡窝头,会不会给女友带去麻烦?丢她面子?   往大了讲,会不会丢中国人的脸?   想事情容易想多的宋任书这么一合计,就决定再去南加大前,要至少将自己收拾收拾。   但自己没钱,没行李,什么都没,怎么收拾?   他第一反应,就想起了当初那个冬夜,在快餐厅的洗手间门口看到的那个身影。   有样学样,在芹菜背影的激励下,洗把脸倒并不是难事。   至于头,也确实同样就着洗手液,洗了。   只是,头太大,塞不进烘手机。   芹菜看着刚吃的有些撑,头发湿漉漉,额头上被烘手机勒出一道红痕的宋任书,忽然有种想要向他认输的感觉!   人如其名,败给你了。   ……   ……   意外的相逢,很快就分别了,芹菜给汉克打了电话,让他尽快派人来洛杉矶接人,又带宋任书去买个了手机,办好了号码。   然后给宋任书在附近找了个酒店,开好了房间。   这一切,都是由芹菜随身带着的司机办理的。如今,芹菜总算也跨入了被人服侍的阶层。   芹菜还和贝蒂父母约好了共进晚餐,所以不能陪伴宋任书,临分开前,塞了宋任书1000美金,足够他在酒店各种消费,然后等到汉克派来的接他的人。   宋任书在酒店洗了个澡,终于将自己收拾干净后,倒也没有闲在房间,而是让酒店叫了车,直接奔向了南加大。   结果如何……如今接受了汉克的新工作,薪水自然是丰沃的,丈母娘那关不难过,至于女友……   我名叫宋任书,但这事上,可不能真认输!   宋任书在车里挥了下拳头,对自己鼓劲道。   ……   ……   而远去贝蒂家做客的芹菜,则在途径的半道上,遇到一件事。   在一处相对偏僻的马路边,一群黑人,围着一位华人姑娘,正动手动脚想要进行抢劫。   见到此情此景,贝蒂可丝毫都没有害怕或者着急的表情,反倒是眯起了双眼,咧嘴笑了起来。   盯着芹菜笑。   “看我做什么?”芹菜无奈的冒出一头黑线,心想有个小粉丝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贝蒂没说话,默默从口袋里递给芹菜一条围巾。   “小姑娘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无奈,她让司机停下车,然后让司机送贝蒂离开。   这事,司机不敢,贝蒂不肯。   司机不敢是因为他受到了何家的命令,必须保证芹菜的安全。   贝蒂不肯,自然是为了不能错过的表演。   “你想让这姑娘被劫吗?”芹菜低声问贝蒂道:“帮我个忙,帮我支开司机!”   听芹菜这么一说,贝蒂两眼就放出光来了。   这是要做头巾侠的助手啊!   蝙蝠侠身边有罗宾,唐吉可德身边有桑丘·潘沙,福尔摩斯身边有华生……头巾侠芹菜的身边……就是我贝蒂了。   刚接收到伟大任务的贝蒂兴奋异常,两眼放光,不断死缠着司机。   而随着芹菜坚决的命令口吻和保证安全承诺,司机也实在没有办法,依令将贝蒂带出了这个街区。   那帮黑人早就停下了抢劫的行为,抓着那位挣扎着的华人姑娘,看着一辆豪车停在距离他们的不远处。   不一会,车上下来个人。   一个小姑娘,一个华人小姑娘。   然后,那辆豪车开走了。   这是什么节奏?结尾黑人想不明白了。   又来一个华人小姑娘?   和手里抓着的这个年纪稍大的姑娘认识?   这是,主动送上门来让自己抢劫的?   ……   不对啊,这位小姑娘怎么还包着个怪怪的头巾?   穆斯林?   然后,他们就看见了,芹菜小姑娘嘴角翘起的奇怪笑容。      ☆、【番外3】皮阳日记   大家好,我是皮阳。   不不不,不是皮痒,是皮阳!   我十六岁了,现在正读高一。   或许有的人不认识我,嗯,我知道,我的存在感总是有些低。   就好像,当初在我在那位同桌的眼里那般。   我的那位同桌,叫祝小白。   不过她要好的同学邵佳琪总叫他芹菜。   祝小白是个转校插班生,第一次来到教室的时候,正是初二的一个冬日,早晨的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照的教室里的一切都金灿灿的。   祝小白就在一片金灿灿的晨光中,跟着老师走进了教室。   她的自我介绍落落大方,人也长得很漂亮,是那种让人感觉很舒服的漂亮。然后,眼睛很大!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个和我同样读初二的转校插班生,有一种很成熟的味道。   虽然,她的胸很平,但才初二的我,管胸是什么鬼?   总之,平胸的祝小白,虽然一看就是还没怎么发育,但总是给人以一种很成熟的感觉。   这只是一种隐约的感觉,别问我为什么。我的脑细胞不够用,想不明白这么复杂的问题。   也就是在那天,她成了我的同桌。   我们班有些奇怪,大多数同学的家里都很有家势,要不是有很多钱,要不就是有人当官。比如我爸爸,就是个区里的领导。   而在这些占大多数的关系户以外,还有几个人则是学校特意安排进来刺激我们学习的。这些人个个都是很变态的学霸,机器人一般,就好像生下来就是为了读书而活着的读书机器。   我不喜欢那些机器人!   祝小白则是个异类。她既然是转校的插班生,那么多半就是托关系进来的关系户。但她的学习很好,甚至比班里另一个另类邵佳琪都要好。   要知道,我从没有看见过像她那样聪明的人。   每天上课,她就自己拿着课本在课堂上看书,她看书的速度很快,一本书有时一节课就能看掉一小半。   当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在装模作样瞎胡闹的时候,期末考试的成绩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全班第一名!   那些等着看她笑话的学霸们全都傻掉了。   不过,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   她是我的同学,也是我的同桌。   当面我叫她祝小白,私下里,我在日记本上写的是芹菜。   不知道她知道后会不会生气,因为,那是她好朋友邵佳琪才能叫的外号。   我们总共同桌了一学期,准确的说,一学期也有些不满。   从我们刚认识的那一天开始,从不写日记的我,就去买了本日记本,开始了写日记的习惯。   到现在,已经两年了。   几乎每一篇日记里,都会有芹菜的名字。   我知道自己这种只是可笑的暗恋,连早恋都算不上。   不过我很喜欢。   因为,她是我的同桌。   哪怕只是那短短的一学期,她也是我独有的同桌。   我很为此而沾沾自喜,别笑我没出息,我就喜欢这点出息!   可惜的是,我们之间话很少,她不怎么爱搭理人。   每当我稍显热情地和她多说了两句话的时候,她都会顾左而言他转移话题。   我知道她并不是真的不爱说话,我看见她每天中午和邵佳琪出去吃饭时,就常常会有说有笑的。   会那么冷淡的对我,大概是因为,我的存在感太低了吧。   我是这么想的。   虽然不太搭理我,但是因为是同桌,祝小白还是和我说过不少话。   很多话,我都记在了日记本上。   几乎每一句,我都没有忘记。   但,即便是这般简单的同桌关系,我们也只维系了一个学期。   过了一个年,玩了一寒假的我们再回到学校的时候,发现学校里倒塌了一栋宿舍楼。   然后,老师说,祝小白请了长假。   再然后,老师说祝小白已经再次转学了。   从那以后,我已经有两年没有见到她了。   直到昨天邵佳琪告诉了一个消息,让这件事或许有了一丝转机。   这两年间,因为祝小白的关系,我和邵佳琪成了关系挺不错的朋友,从她那,我知道了很多她的消息。   比如,她是被拐儿童,从小被人贩子拐了去。   比如,她英语很好,还会日语和法语。   比如,她在美国参加夏令营的时候,最后没有和大家一起回来。   比如,她最后找到了她的亲生父母。   比如,她最后去了美国生活。   除了这些事,我还知道很多祝小白身边的人的事。   比如祝小白身边有三个小跟班,都剃了平头,看起来不像好人的样子,不过据邵佳琪说,他们三个现在都是家快餐公司的小老板了,而这家公司背后的大老板,据说就是芹菜的大哥。   公司才成立一年多,就包下了广州非常多商务大厦中午用餐配送的业务,据说短时间里生意就做的非常大。这么大的一家新兴公司,都是祝小白身边的朋友在做,还是很年轻的朋友。奇怪吧?   其实邵佳琪告诉我,真正背后管事的大老板,就是祝小白本人。   很神奇不是?   不,更神奇的还在后面……   以上这些,都是邵佳琪告诉我的。   还有一些,也就是那些更神奇的部分,是我自己猜出来的。   我估计,这个世界上能知道这些秘密的人会很少。   或许,根本就没人会知道。   知道头巾侠吗?   是的,就是今年暑假会上映的一部美国好莱坞电影大片。   一个新塑造的银幕英雄角色,拥有厉害的超能力。   但她并不只是在电影中虚幻的,她是真是存在的!   不同于电影预告片里那个戴着头巾略带傻气的半大男孩,真实的头巾侠,应该是个女孩!   很漂亮的中国女孩!   你问我为什么知道?   嗯,我就是知道!   我是猜的,但不是瞎猜,我猜的这事千真万确!   你看,头巾侠出现在什么时候?   就是祝小白去美国的时候!   头巾侠第一次出现是在什么地方?   就是在祝小白他们所在的洛杉矶,更为关键的是,就在祝小白他们当时所在的好莱坞街区。   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当时新闻里炒的全球都沸沸扬扬,到最后还是美国人自己给否定了,扔出了个电影计划就想蒙骗我们。   我皮阳是那么傻的吗?   我一眼就看出了那副小身板,是祝小白的!   胸,是一样的平!腿,是一样的纤细!   衣服也和祝小白出国前穿的衣服一模一样!   光凭这些,没有脸,就能这么肯定吗?   不,头巾侠自那次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但几个月后,也就是邵佳琪告诉我祝小白随母亲去了美国后,头巾侠就突然又出现了!   这难道仅是巧合吗?   不,我有能找到的所有头巾侠的照片和影像资料。   这些照片,我怎么看都是祝小白的风格!   和我脑海中祝小白一对应,无论你怎么看,头巾侠她就是祝小白!   你问包着头巾看不清脸我为什么还能这么肯定?   因为她是我的同桌啊!   因为我暗恋她两年了啊!   同桌的那一学期,我天天都在远远盯着她看!   化成灰,我都认得她!   当然,我知道这是个秘密,我要为她保守下去!   我也不想让人知道,因为,这是只有我知道的秘密!   甚至邵佳琪都不知道。   而提起邵佳琪,昨天她告诉我,祝小白回到国内了。   她说祝小白大概会再次回到广州来上学,只是,不知道会选在哪个学校。   我想,只要在同一个城市,即便不能见面,也是好的!   在同一个地方呼吸呢!   ……   ……   好了,日记就写到这里了。   (全文终,番外也是最后一个了……) 作者有话要说:  PS:新书的封面和文案已经放出,暂定名是《重生之熊孩子》,讲一个现代女孩穿越到异世界,变成被熊收养的小姑娘,然后凭借着异能冒险的故事。   老规矩,我不怕冷频没人看,依旧是无CP!   因为新的一年料想中工作会非常忙,所以不敢乱开书,容我好好存点稿子~~~   有感兴趣的小天使们,可以去看一眼,预收下~   另,以下是整本书完本的一些小结:   《芹菜》是我这辈子完成的第一本小说。   在现实生活中,我是个在电视台和出版社工作多年的编辑,也曾做过某本杂志的副主编。平日发表过不少评论性质的文章,也帮很多知名的作者和画家出过很多图书。   但,自己写小说,写长篇小说,这是我头一遭,是个完全的新人。   因为工作的缘故,原本以为写本书是件很容易的事,但真实的过程却是很辛苦。(我为我曾经摧残过,逼稿过那么多作者而感到惶恐……咔咔)   每天给自己两到三小时精神高度集中的时间,来不及思考,开不及细细斟酌,就要在一瞬间做出遣词用句的判断,确实不是传统写作细细打磨的路数。   好在,我坚持了下来。   直至完本,一共83天(不算番外),总共35万多字,每天至少3千字,多则甚至6千多字,没有一天断更!哪怕大年夜和大年初一,甚至元宵节,我都在噼里啪啦埋头打字,这些我都做到了。   为此,我觉得做到本身的意义,超过了具体的成绩。   关于这本书的内容,原先的大纲其实是准备写到85万字以上的。   但很多写书的朋友告诉我,晋江常规的篇幅都在20-30万之间,也和我说了很多道理,所以最后是把大纲浓缩和精简后再开始写的。   在原先的大纲中,大哥张照凡会有很多戏份,对于他的家庭也有很多设定,会和鸿达公司发生关联,最后牵扯出线索。但后来我把线索规统一规整到KTV冲突的事件中了,原先那个冲突,也要比现在的大很多。   而故事的重点,早前规划的是芹菜在广雅中学的学生生活,然后去美国后在美国读书的学生生活。这些才是原本大纲中组委重点的设定。   基本是个扮猪吃虎不断打脸的循环。   现在想想,现在的写法,有好有坏。现在35万字的篇幅,更加精炼,没有原先规划的大纲那么水。   也算是好事。   至于写作的质量,我自己给《芹菜》这本书打6-7分,有的部分或许是笔力不够,我自己觉得也是写的不太满意。有的部分,我又是很得意的,自我感觉甚好。   这本不是我擅长的题材,也不是我擅长的叙述方式,但,并不代表我没有尽力。   这已经是我在每天一章的节奏下,能够拿出的最好的能力了。   所以,虽然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但这部小说里有我的诚意。   而且,我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在写小说方面,笔力的增长。   相信,我的下一本书,会更好!   最后,最重要的,是要感谢一路陪伴我走下来的这么多可爱的小天使们。   我写的是无CP,大概是晋江最冷的一个门类。   这么冷的题材,还有这么多读者可以陪伴我一路走来,我非常感激。   没有你们,我不一定坚持的下去!   你们给我的每一条鼓励以及意见,我都仔细的看了,也尽可能认真的回复了。   因为,你们才是我继续写下去的动力。   非常感谢!   我们下本书,再见!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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